第25章

第25章

謝初跟在顧青城身後,雙手拽着他手腕子,小心翼翼喊了聲,“嬸嬸。”

他現在是沒有爸媽的孩子,媽媽死的時候他還很小,腦子裏只有模模糊糊的一點印象,爸爸對他很嚴厲,會打他,可是爸爸也死了。

顧叔叔說以後這就是他的新家了。

姜讓給了他一個善意的微笑,“去跟你叔叔洗手,然後來吃飯。”

落座後,顧青城拿了雙筷子給謝初,“喜歡吃什麽菜就敞開了吃,晚上這頓是嬸嬸專為你做的。”

謝初嗅着香噴噴的飯菜,今天可真豐盛,以前在老家親叔叔家裏,從來沒有人給他笑臉,他總是小心翼翼,就算飯桌上有肉,他也不敢伸筷子,因為家裏那個嬸嬸會罵。

姜讓給他夾了一塊米粉肉,溫言細語,“知道你今天要來,米粉肉是闵嬸嬸送來的,排骨湯是你天冬嬸子送的,吃吧。”

謝初小口吃了嬸嬸夾給他的米粉肉,真好吃,每一道菜都好吃,新家裏沒人嫌棄他吃的多,還會讓他多吃點。

嬸嬸真好看,她笑起來可真溫暖

顧青城吃的快,他最先放下筷子,揉揉謝初頭發,“趕快吃,叔叔要洗碗。”

謝初忙放下筷子,“我去洗。”

姜讓也吃好了,她從次卧的衣櫃裏拿出一套棉睡衣,一條平角大短褲,這都是提前買好洗幹淨過的,她叫顧青城別忙着收碗,“你帶小初洗澡去,教他怎麽用那個太陽能熱水器。”

姜讓洗好碗筷,又等了一會,看到一大一小濕漉漉着頭發出來了,姜讓給他們倆拿毛巾,“頭發擦幹。”

顧青城把那條純棉的大毛巾揉在謝初小腦袋上,給他擦好自己才胡亂擦了幾下。

姜讓帶謝初去他的房間,打開衣櫃給他看,小孩子一年一個身高,他來基地這半年謝重平都沒給他買過新衣服,原先那些舊衣物姜讓一件沒要,櫃子裏都是給他新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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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初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麽多新衣服,他結結巴巴的說:“嬸嬸,這要花好多錢吧?”

姜讓笑:“還好,咱們家雜貨鋪挺掙錢的,你叔叔也漲工資了。”

姜讓梳洗了,出來看次卧的燈已經關了,估摸着謝初睡下,她回房間,把包着濕頭發的毛巾散開,慢慢絞幹頭發,這要是有吹風機就好了,不然冬天幹的太慢。

顧青城環上她的腰,給她撈進懷裏折騰,姜讓受不住,被他堵住唇,她睡着前隐約記得頭發都快幹了。

第二天早上,姜讓一轉身身邊的床鋪空了,她急忙起床穿衣,又起遲了,每次他鬧騰,她都要起遲。

顧青城帶着謝初剛從外頭進來,謝初沒有昨晚上那麽局促了,臉上也有了笑,“嬸嬸,來吃早飯,今天的食堂有大肉包子。”

姜讓抿唇笑笑,去廚房拿了碗筷,吃了早飯,她帶謝初去學校給辦理轉班,正好馬上就要放寒假,等新學期讓謝初跟着上三年級的下學期。

基地的大部人都要回老家過年,孟天冬快生了,她不想回去,她婆婆不願意,說過年就是要一家團圓,她不能不見兒子,孟天冬大着肚子趕路不方便,賭氣讓梁符回去,她自己留在市裏的娘家過年。

梁符給老家打了幾次電話,最後才協商好了,今年就留在基地過年。

顧青城也放假了,姜讓的雜貨鋪貼了放假通知,現在有往基地送包裹、挂號信的,都會直接送到雜貨鋪來,姜讓從一疊挂號信裏面抽出一封交給顧青城。

“京市來的信。”

是顧青城親媽寫來的,這年還比較流行寫信,他親媽可能覺得這麽多年沒聯系,打電話太突兀,寫信交流會比較好接受些。

顧青城很快看完了,姜讓問他,“寫的什麽?”她實在猜不出,顧青城的親媽難道是要修複關系了?

顧青城把展開的信給她看,“說想叫我們去京市過年。”

姜讓問:“那咱們今年在哪邊過年?”

原本商量好的是回洛城,她娘家和衛良正都在洛城。

顧青城道:“這有什麽好糾結的,當然是回洛城過年。”

他也沒打算給那邊回信,那個家裏的年夜飯,早沒了他的位置。

京市,肅保國問妻子,“小顧回信了嗎?他今年收回了房子,你安排人提早給他兩口子打掃衛生去。”

“你那兒子現在成了基地的副總工程師,現在知道他不是特務,也該走動起來,還有你爸,在京市的老領導跟前都能說得上話,那到底是你親爸,你也不能斷了關系。”

繼子的事業如日中天,升遷的實在是太快了,衛良正又在京市活躍了起來,這樣的娘家關系,不走動太吃虧了。

衛欽壓根就沒收到兒子的回信,心裏不禁有氣,他那個媳婦對付他親爹的手段一點都不手軟,還不知道要怎麽對付她呢。

她這一輩子一直在追逐一些東西,不惜放棄一些東西,為了跟顧成業離婚,她放棄了兒子的撫養權、跟父親鬧了隔閡,為了新家庭的和睦,她假裝看不見兒子身上的傷口。

顧青城三年前突然回來,被懷疑成特務,為了不連累肅保國和自己的工作前途,她更不能親近。

他上回被抓,她冷靜的不聞不問,每次她做出的都是她認為最正确的選擇。

她道:“估計是要陪他外公過年,正月吧,正月叫回來吃頓飯。”

臘月二十七,顧青城放假,姜讓跟他帶着謝初回洛城,衛良正今年春節格外開心,衛星父母是烈士,從小是衛良正帶大的,跟顧青城都是沒有父母疼愛的,因此兄妹兩個感情不錯。

往年的年夜飯都是衛良正下廚,今年是姜讓整治了一桌年夜飯,吃了飯,衛良正拿出四個紅包了,在座的都有一個。

謝初受寵若驚,“衛爺爺,我也有麽?”

衛良正開懷大笑,“你姓謝,那也是我異姓的重外孫子。”

衛星到現在還拿一份壓歲紅包,手一伸,“哥,我的壓歲錢呢。”

顧青城很寵這個妹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一個給衛星,一個給謝初,一個給姜讓。

姜讓笑:“我也有啊。”

“那當然。”

顧青城貼在她耳邊悄聲說:“你在我心裏,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初見時的仙女模樣,記得每年都等着我的壓歲紅包。”

衛良正又交給姜讓一個信封,說是京市那套房子的房租,一直是他代收的房租,姜讓接了。

在衛家住了兩天,正月初二顧青城又開着車去古河,剛到縣城,姜衛民就在進城的必經之路等着他們。

顧青城老遠看到了,車停在姜衛民身邊,跟謝初道:“這是舅舅。”

姜衛民自從王綠梅懷孕,看到孩子眼裏都帶了笑意,笑着說道:“下鄉的路鋪過石子重新修過,車子能開進村了。”

古河村還沒人看到這樣的吉普車進村,都稀罕的不得了,還沒到家就有鄰居站在田埂上喊白蕙蘭。

“蕙蘭,你女兒女婿回來了。”

白蕙蘭就盼着女兒女婿回家,正在門口殺雞,忙把手裏的雞丢給丈夫,跑過田埂到大路上去接女兒女婿,嗯,還多了個外孫子。

姜家大房二房的房子是挨着的,路過大房家門口,看到院子裏擺着不少喜禮。

白蕙蘭加快了腳步,走過去之後,才跟女兒說道:“陳艾香給姜有福又相了個媳婦,二十二歲,初六就過門。”

姜讓咂舌,“這麽急啊。”姜有福離婚還不到兩個月,這就再婚了。

白蕙蘭也搖頭,她慶幸當初沒有嫁成這麽涼薄的男人。

“說是要辦場喜事沖沖晦氣。”

有看熱鬧的鄰居感嘆,“蕙蘭,你這新女婿可比前頭那個強多了,你看帶這麽多禮物上門,那條大火腿,我的媽呀,能吃上一個正月了。”

還開着小汽車回來,可真是氣派,不像那三年,那前女婿都不上門的。

又問道:“這帶回來的孩子是誰的?”

姜讓跟鄰居們都解釋了,謝初是基地同事的孩子,爹媽都不在了,老家親戚不願意養,她就收養了過來。

姜有為的腰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不能下地做重活,家務還能做一點,他現在是不能喝酒,女婿第一次上門是很隆重的事,他叫來幾個叔伯兄弟作陪,午飯也擺的熱熱鬧鬧,幾個堂兄弟和叔伯輪番敬新女婿的酒,這酒又不能不喝,不喝那就是看不起娘家親戚。

姜讓中途去上菜,看顧青城被灌的已經撐不住了。

姜讓悄悄給她哥使個眼色,姜衛民跟出來,“咋啦?”

姜讓就在廚房裏給謝初加了個雞腿,說道:“哥,你護着點他,六個人喝他一個,喝傷了怎麽辦。”

姜衛民笑:“誰家新女婿上門不得大醉一場。”

王綠梅已經六個多月的身孕,現在家裏的日子越過越好,公婆丈夫對她都好,入冬的時候,基地車隊的同志還捎來一臺太陽能熱水器,又幫忙改造修建淋浴房,這太陽能可真是好,只要出太陽就能洗熱水澡,這東西又貴,現在産量有限聽說有錢都買不到,這是小顧特意給他們弄到的,可給村上人羨慕壞了。

王綠梅對這個妹夫好感度可高了,一推丈夫,“你快去看看,別叫他喝多了。”

顧青城還是醉了,午飯後就睡到了西屋,一直睡到晚上七八點還沒醒,王綠梅給丈夫錘了一通,“讓你看着點,你看看,你們就欺負老實人,給你妹夫灌成這個樣子。”

白蕙蘭也心疼女婿,抱怨兒子,“怎麽醉成這樣,你這個大舅哥酒桌上也不照應着。”

姜衛民:……誰家女婿不是這樣的,要是沒人理他沒人灌他,那才是看不上他呢。

晚飯都沒喊他起來,謝初跟外公外婆睡一個屋,姜讓脫了襖子,鑽到被子裏,顧青城睡的很安穩,一點都不鬧,姜讓偷偷描繪着他好看的眉眼,他怎麽那麽好看呀,她悄悄親了一下,熄了燈,抱着他的腰漸漸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男人醒了,在黑夜裏摩挲着,給姜讓弄醒了。

“你酒醒了?”

“嗯。”顧青城應了聲,“餓了。”

姜讓說道:“竈上煨着雞湯,我去給你下碗面吧。”

顧青城悶笑,這會兒要是打火做飯,肯定給全家都吵醒,他想吃的也不是雞湯面。

他道:“太麻煩了,還是吃你吧。”西屋裏壓抑着的喘息聲很久才停。

第二天,姜讓早早的就要起床,顧青城給她按回去,昨兒晚上折騰的夠久,“我起來,你再睡會,自己親爹親媽家,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姜讓:……誰像他臉皮那麽厚。

姜讓起床幫着白蕙蘭做早飯,昨兒晚上就煨了一只老母雞,早上吃雞湯面,早飯還沒做好呢,隔壁就吵了起來,是姜未來回來了。

姜未來在程家過得并不好,高家珍不但逼她回茶廠上班,下了班還要做家務,否則就拿她跟姜讓對比,還罵她是災星,害的她兒子過年都不能回家團聚。

這些她都忍了,高家珍居然說程文年要是沒換媳婦就好了,現在在基地受到重用的就是她兒子。

以前的姜未來有人寵着護着,現在程文年過年都不回家,她媽被抓後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她爸居然這麽快就要另娶一個,還要娶個跟她同齡的。

姜未來在姜家大房大罵,“你們要不要臉,給我找後媽經過我同意了嗎?”

陳艾香以前還挺稀罕這個孫女的,現在白玉竹都不再是她兒媳婦,還害的她兒子的前程都沒了,大正月趕在辦喜事前鬧騰,陳艾香拉下了臉,她兒子現在要再婚了,還怕生不出孫子嗎。

陳艾香道:“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老程家的種,別在這丢人現眼了。”

姜未來氣道:“我媽很快就出來的,到時候,我讓我媽也找一個,氣死你們。”

姜讓在門口遙遙望了一眼,聽顧青城說,白玉竹交代說那個雜貨鋪通往別的空間,說姜讓藏私應該上交國家,到現在雜貨鋪都沒交,一定是姜讓和顧青城勾結了領導用雜貨鋪掙錢,要民警去抓他們,還說如果他們不收繳雜貨鋪,她一定要去京市找領導告狀去。

這可把老季給吓死了,立刻給白玉竹轉走審問,問她是從哪兒聽來的。

白玉竹知道了這個秘密還想做籌碼換自由,真是可笑的很,她這輩子恐怕都出不來了。

聽顧青城說,上輩子推她的那個人就是白玉竹,姜讓一點也不同情那個女人,她把大門一關,給外頭的鬧劇都關到門外。

姜有為說道:“姜有福結婚,我也不想去吃酒,不如我們去洛城玩兩天吧。”

全家都表示贊同,反正雜貨鋪裏還有兩間房子,有地方住。

初五,顧青城開着車帶着全家又回了洛城,先去雜貨鋪放東西,姜衛民兩口子現在常住洛城,打算初六就開門做生意,單他們兩個經營雜貨鋪的收入,不算姜讓來回帶貨的那份收入,去年年底分到手也有一千多了。

才打開雜貨鋪的大門,就看到姜未來不知怎麽翻牆進來,她正舉着個大鐵錘,扭頭看到姜讓,冷笑一聲,猛然就朝着雜貨鋪的後門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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