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型同居（上）
新型同居（上）
六道骸的幻境動靜那麽大，又有銜尾蛇耳釘能量洩露的背刺，雲雀不可能發現不了街心公園發生的事。
雲雀一向将并盛町視為自己的領地，有人敢在這裏搞事，基本相當于虎口拔牙，獅子面前玩滑鏟，送菜的命。
因此一察覺此地的動靜，他就以最快速度趕了過來。
恰好撞見綱吉抱着六道骸想要離開的身影。
無巧不成書。
綱吉向來非常信任自己的預感，尤其是危機預感，長這麽大就沒出過錯。他看着雲雀狀若戲谑的表情，腦子裏那根檢測危險的天線顫動得前所未有的劇烈，沒來由的讓他後退了半步。
“雲雀學長，你怎麽……會來這裏？”綱吉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佯裝疑惑地問。
雲雀挑了挑眉：“這裏是并盛町，你，還有你懷裏這個人在并盛町不知道做什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說我為什麽會來這裏？”
最後這句話落在綱吉耳裏等同于開打的提示，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雲雀學長，我說我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你信嗎？”
“這個開脫理由太敷衍，換一個。”雲雀緩緩擡手，流光掠過浮萍拐，寒意凜凜。
綱吉不想與他交手，看起來他雖然有點煩躁，但似乎也沒有很強烈的動手傾向，于是靈機一動，準備把鍋甩出去。
随即選擇一個幸運人士送一口鍋.jpg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誤入幻境，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被一個渾身綁滿炸.彈的人襲擊，他被我打飛出去之後在空中爆炸，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實的人，還是幻境的一部分。”
綱吉将自己剛到街心公園的經歷如實相告，沒有說謊，也沒有夾帶私貨。
糊弄聰明人的關鍵在于九真一假，這就是那九分的真實，也是接下來掩藏那一分假的底氣所在。
“後來，幻境莫名消失，天空中出現一條銀色的巨蛇，這個人差點就葬身蛇口，我不得不想辦法擊退巨蛇救了他。”綱吉說了現象，隐去真相，一邊講一邊給他比劃巨蛇出現的地方和它的體型，還一本正經地用手畫了個大圈，表示巨蛇首尾相銜的形态，“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雲雀定定看着他，他理直氣壯地看回去，前者審視，後者坦蕩，如此持續半分鐘左右，雲雀放下了手臂。
“你剛認識他？”雲雀被他的動作逗得彎了彎嘴角，然後忽然問了個讓綱吉始料未及的問題。
綱吉先是一怔，又忙不疊點頭：“是。”
“哼，爛好心。”
雲雀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仰頭環顧四周，着重觀察了一下他說的巨蛇出現的區域，确認那裏的确殘留着未知力量，才又把目光轉回他身上：“你說你剛到公園時誤入幻境，知道制造幻境的人是誰嗎？”
綱吉一臉無辜地搖頭：“不知道。”
鳳眼微眯，雲雀有意無意掃視着他懷中的六道骸，重問一遍：“真的不知道？”
“雲雀學長若是懷疑他，那我就把他交給你處置吧。”綱吉将人放到地上，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正好我不知道該将他送到哪裏，去旅館或者醫院還得我掏錢墊付，雲雀學長要是把他帶走，也算幫了我大忙了。”
“……”雲雀眼角一抽，那種打人的沖動又上來了，“你還真會順杆爬。”
說着，他不再追問更多，冷冷斜綱吉一眼後轉身作勢離開。
綱吉見狀，正要松口氣，卻見他走出幾步後突然回身，那口氣就卡在嗓子眼裏，噎得他差點面目扭曲。
“那家夥不是正經人，身上盡是讓人厭惡的氣息。你這個爛好人自己小心，不要做好事做到最後變成農夫與蛇裏的那個蠢家夥。”
雲雀冷冰冰地丢下幾句好像是關心的話，話音未落便縱身躍起，踩着夜色飛身離去。
來如雷霆去如風，高手風範。
仰頭目送他離去，綱吉想了想，彎腰把六道骸扛到肩上，飛快跑出街心公園。為了追求效率，他用上了不使用死氣之炎情況下的最快速度，雖然六道骸可能不太舒服，但是快啊！
昏迷中的六道骸皺了皺眉。
綱吉本想把人送去旅館，可沒有證件無法開房，送去醫院又怕給他檢查出什麽和陽間關系不大的症狀登上明天的早間新聞，無奈之下，綱吉只好像扛麻袋似的将他扛回了家。
回到家裏，綱吉又以朋友身體不适來家借住一晚的理由糊弄過媽媽，便在媽媽不贊同的目光下扛着人上樓，安置在自己房間……隔壁的雜物間。
雜物間原本是書房，有一張小床，平時媽媽也會打掃，所以不怎麽落灰，讓人暫住一夜沒問題。
留他在家裏，綱吉一開始也挺擔心，擔心他醒來後恩将仇報，不但攻擊自己，還會牽連媽媽。
可他轉念一想，留着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能看着他，對他的行動及時做出反應。如果放他離開，往後他再來找麻煩，怕是會更麻煩。
何況家裏有Reborn和Xanxus大哥在，任這人幻術再高明，也不至于翻出天去。
綱吉一番權衡，最終才決定将他帶回家裏。
把他放到床上，綱吉回屋抱來一床新被子給他随意蓋上，便關燈出去了。
回到房間，Reborn已經洗完澡換上睡衣，坐在自己的吊床上晃着小腿等着他。
“你又撿人回來了？”Reborn眯着漆黑的眼瞳狀若無害地問。
“什麽叫又，這明明是第一次。”綱吉莫名有些心虛地反駁道。
“那個叫獄寺隼人的小子，不是你從某個幻境裏撿回來的小狼崽子？”Reborn呵呵一笑，眼裏看不出喜怒，“蠢綱，你運氣不錯，一下撿回兩個這麽有潛力的家夥，還都來自裏世界。你要是再說你和裏世界無緣，九代都要從彭格列家族跑過來揍你了。”
綱吉幹笑兩聲，忽然又覺得不對，瞪大眼睛看向Reborn：“你知道我陷入幻境過？”
Reborn理直氣壯地點頭：“知道啊。”
“那你怎麽不救我？害我在裏面累得要死要活才闖出來！”
“你自己可以闖過的難關，作為老師，我怎麽能阻礙你的成長呢？”Reborn無辜地眨眨眼，再若無其事地拉起被子躺下，“啊，不早了，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訓練，晚安。”
說完，他一秒入睡，迅速打起了呼嚕。
“又來這套！”
綱吉恨恨地咬牙，可到底拿他沒辦法，氣鼓鼓地去浴室洗漱了。
另一間房裏，這個時間本該入睡的Xanxus正一反常态坐在電腦前與人通視頻電話，只不過他是倚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任由對面的人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也充耳不聞。
那人叨叨了十分鐘，見他光顧着睡覺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氣得咆哮道：“混蛋BOSS！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Xanxus不耐地睜開眼：“煩死了，不就是一個小家族破滅了的事，這種事跟我有什麽關系？”
“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視頻裏的白毛男子怒道，“這個家族的人一夜之間全部在夢中身亡，整個裏世界唯有瓦利亞有這個實力，九代讓我問你……”
“關我屁事！”Xanxus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如果是我動手，他們不會死得這麽輕松。一群陰溝裏的老鼠，該被手動銷毀的有害垃圾，有什麽可在意的？”
說完，他無視對面的咆哮，“啪”一聲關掉電腦，回床上睡覺。
雜物間內，六道骸從漫長的夢境裏醒來，在黑暗中緩緩睜開雙眼，伸手摸上耳垂，那對讓自己順利邁出最後一步的耳釘意料之中的已經不見了。
不過沒關系，他已達成目的。
眼前是一片黑暗，像濃得化不開的墨色，偏又有淡淡月光從窗戶灑入，在地上逶迤成涓涓細流，照徹一隅天地。
這裏應該是雜物間之類的地方，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塵，六道骸能清晰地看到它們上升、旋落、再浮起的全過程，雖然是死物，卻比他還鮮活得多。
身上的被子倒是新的，才曬過不久，柔軟的棉絮裏散發着陽光的味道，把夜裏的寒意牢牢阻隔在外。
這并不是一個非常舒适的休息地，但六道骸曾在地獄的最深處經受過無盡的痛苦，相比之下，這裏簡直如同天堂一般。
他靜靜地将精神向外發散，“看”到隔壁房間裏穿着睡衣苦着臉背裏世界勢力分布的綱吉和睡在他對面吊床上氣勢如沉淵的Reborn；“看”到對面客房裏即便睡着了也氣場淩厲的Xanxus；“看”到樓下哼着歌織毛衣的奈奈媽媽。
這是一個普通的溫馨的家，也是一個龍潭虎穴。
六道骸想，他明白綱吉為什麽要帶自己回來了，在這裏，他傷害不了任何人，甚至一旦動手都很難全身而退。
但他不明白，綱吉為什麽要救自己？救一個曾經想殺他的人？
是天生善良，還是別有所圖。
六道骸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道金色火焰，雖然對所謂善良、正義之流嗤之以鼻，卻又不免私心希望是前者。
長出一口氣，他收回精神力，攏了攏被子，莫名生出了一種想要睡個好覺的願望。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已亡，他們都是在夢中，在幻境中死去，沒有任何人可以追查到他身上。
他是時候好好睡一覺了，等明天醒來，再談何去何從的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