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假千金15
真假千金15
“祁兒!”寧滁伏在棺木上看着兒子的遺體悲聲痛呼。
嫡長子自小被他寄予無限厚望,他悉心栽培十幾年,好不容易位及人臣,成為一州主将,竟然遭此橫禍,簡直是在剜他的心!
車炎小賊,敢殺他兒子,就算抓不到賊人,他也要出口惡氣!
他轉身朝親信命道:“來人,将車家軍的主将給本官提來,本官要用他們的頭顱祭奠我兒亡靈!”
“回尚書大人,車家軍不在營中。”一旁的守兵趕緊回道。
寧滁怒問:“不在營中在何處?”
難道和車家那群罪奴一樣都被車炎給救走了?不可能,車家軍可有三萬人,三萬兵将逃離,他不可能沒收到消息。
“他們……”守兵正要回話,正在這時,外面傳來歡呼聲。
“贏了,林都尉帶着大夥殺得胡人片甲不留!”
“我們給寧将軍報仇了!”
“報仇了,報仇了!”
守兵聞言趕緊道:“尚書大人,他們回來了。”
寧滁與親信對視一眼,車家軍去殺胡人了?
“雲麾都尉林緒求見兵部尚書寧大人。”
寧滁:“進來。”
帳簾撩起,一個身着盔甲的年輕将領走進來,抱拳行禮,“雲麾都尉林緒拜見尚書大人。”
他就是林緒?
寧滁打量着來人,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相俊秀,身形高大,身上有股子還未喪盡的殺伐之氣。
周振給他的信中多次提到過此人,說此人極得長子器重,長子還将寧家軍的軍令交到了他的手上,沒想到此人如此年輕。
“聽聞林都尉帶人去攻打胡人了?”寧滁朝他微一揚手,問道。
長子不是車炎所殺嗎?林緒為何要帶人去攻打胡人?
林緒回道:“是,雖然殺寧将軍的兇手還未抓到,但兇器是胡人特有的兵器,定與胡人脫不了幹系,末将便帶着車家軍攻打了胡人的老巢!”
胡人的兵器?
寧滁擰眉,“殺我兒的兇器在何處?”
“在末将這。”林緒将匕首取出來,遞過去。
寧滁接過一看,果然是胡人特有的匕首,而且還不是一般胡人能有,得是主将以上才會有的防身匕首,難道長子的死真的與胡人有關?
林緒看他一眼,問:“大人,我們抓到一個胡擄,大人可要親自審問?”
“把人帶上來。”寧滁大手一揮。
一個胡人被周振押了進來,按跪在地。
寧滁走向前拽住胡人的衣領問:“說,是不是你們胡人殺了我兒子!”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胡人一個勁搖頭。
周振一拳打在胡人腹部,打得胡人哀叫連連,“再不說要了你的狗命!”
“我說,我說,別殺我……”胡人痛得一臉發白,緩了口氣後趕緊道:“我只是聽說我們首領接到了另一個晉國主将的信,要商議大事,但商議什麽大事我并不知道,但第二天,寧将軍就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首領殺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跟我無關……”
寧滁抓住他怒問:“另一個晉國主将是誰?”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聽說,我只是最低級的小兵,我哪能知道首領的事啊?”
周振又給了他幾拳,他都說不知道,便知他是真的不知道其它的事,就讓人将他帶了下去。
周振抱拳朝寧滁道:“大人,那胡人所說的另一個主将一定就是元珲,一定是他和胡人合謀殺了寧将軍。”
“此事确實古怪,寧将軍出事那天早上,寧将軍和元将軍發生了激烈的争吵,不多久寧将軍就出了事,我們很多人都看到元将軍握着沾了寧将軍血的匕首站在寧将軍的屍體前,可元将軍卻說人不是他殺的。還有一事,元将軍明明前一日就到了齊州,卻第二日才來軍營,而他一來,寧将軍就出事了,這都太巧合了。”林緒也發表了他的看法。
寧滁緊緊握拳,好一個元珲,竟然與胡人合謀殺他兒子,還在他面前惺惺作态,把事情推到車炎那小賊頭上,轉移他的注意力,當真打得一手好算盤!
林緒一直注意着寧滁臉上的神情,見時機差不多了,抱拳道:“屬下已經替寧将軍說服車家軍歸順,車家軍于日前編入寧家軍,這是寧家軍的軍令,屬下任務完成,現在把軍令交還給尚書大人。”
“你已經說服車家軍歸順?”寧滁驚訝的看着林緒問。
這一年多來,長子一直在規勸車家軍歸順,一直未成,沒想到如今竟然成了。
林緒點頭,“末将不辱使命,完成了将軍的托付,不久前已經帶着所有的寧家軍搗毀了胡人的老巢,為将軍出了口惡氣!”
“好,林都尉,不愧是祁兒看中的人,辦得好。”寧滁誇贊不已,他接過令牌撫摸了片刻,遞了回去,“本官相信祁兒的眼光,你既然是他看中的人必不會錯,寧家軍仍交由你掌管,你攻打胡人立下大功,本官會向皇上禀明,從今往後,你就是齊州軍營的主将!”
“謝尚書大人提攜,末将定誓死效忠寧家!”林緒抱拳跪地道。
寧滁滿意點頭,他的次子才十一歲,年紀尚小,不堪重用,與其讓兵權落到元珲手上不如交給長子器重的部下。
元珲,你想殺了我兒奪齊州的兵權是嗎?我就不讓你如願!
寧滁接走寧修祁的屍體回京後不久,聖旨便到了,林緒驅逐胡人有功,封為正五品定遠将軍,接管齊州兵權。
不日後,車炎暗中到達齊州,與林緒張千幾個會了面。
“父親,炎兒回來了,可是炎兒沒能替您洗刷冤屈,炎兒無能!”車炎跪在車遲的墳墓前悲聲哭訴。
待他哭了一陣後,林緒向前問:“小公爺未能在元家找到證據?”
“找到證據也沒用。”車炎抹了把淚道。
林緒疑惑問:“如何會沒用?”
車炎将事情一五一十說了,衆人聞言皆是一驚,“皇上與寧元兩家是一夥的?”
“就算我拿了寧元兩家的證據去皇上面前,皇上也未必會替車家翻案。”車炎頓了頓,再道:“而且,這一切也許是皇上暗中授意。”
張千幾個臉色大變,陳安忍不住問:“小公爺的意思是皇上借寧元兩家的手要除掉鎮國公府?”
車炎點了點頭,“極有可能。”
“可是為什麽?鎮國公府世代忠烈,從未有過叛逆之心,皇上為什麽要這樣對鎮國公府?”耿來不解問。
張千想起什麽,道:“我曾聽國公爺提過,國公爺曾向先皇進谏,建議先皇不要傳位給皇上。”
“副尉是說國公爺是因為這件事惹來的殺身之禍?”陳安驚問。
車炎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就因為這樣一件小事,皇上就耿耿于懷要覆滅車家滿門?”
“于我們而言這只是一次谏言,可對皇上來說卻險些失去皇位,皇上自然會因此記恨國公爺,又怕國公爺不服他,所以才要除之而後快。”林緒道。
他早知這個皇帝非明君,沒想到還是這種小肚雞腸的狹隘之人,因為一次谏言就覆滅功臣滿門,也太喪心病狂了。
車炎握拳重重打在地面,一臉悲憤痛罵,“狗皇帝!”
張千幾個也握緊拳頭,昏君如此不仁,他們為何還要為他抛頭顱灑熱血,想到那些戰死的将士,他們心底就不由得冒出寒意來。
林緒看了眼地面上那個被車炎砸出來的坑,又看了看張千幾個,問道:“那小公爺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父親不能就這樣冤死,我車家不能永遠背負罵名過着隐姓埋名暗無天日的日子,我要為我父親伸冤,我希望我車氏一族能光明正大的傲立人前。”車炎大聲道。
陳安道:“小公爺,我們反了吧!”
“沒錯,昏君不仁,我們為何還要為他效命?”耿來也道。
張千向前一步道:“如果小公爺要反,車家軍三萬将士一定誓死追随!”
車炎站起身,看向三人,目光如炬,“有你們在,我車炎還怕什麽?”
“小公爺如果決定好了,我立即将齊州的兵權交給你。”林緒道。
車炎想了想搖頭,“不,我現在不宜露面,還請恩公繼續幫忙掩護,而且,就算要反,我也想當面向狗皇帝問清楚事情真現,如果真如我們所猜測的那般,那我們就反了!”
林緒點頭,“那一切就按小公爺的計劃行事,我來掩護,助小公爺暗中擴張勢力。”
“不,是車炎暗中替恩公擴張勢力。”車炎抱拳道。
林緒笑了一下,“一樣。”
車炎張了張嘴,想說不一樣,但想到什麽還是沒說。
他看向父親的墳墓,他想,就算要反,父親應該也不希望車家來坐那個位置。
而他的恩公林緒,不但有勇有謀,還是個心懷仁義之人,在他看來,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适合那個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