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假千金30

真假千金30

“清兒,你要回白桐書院去?”林緒聽到林清的話,有些吃驚。

林清點點頭,“是啊,學業結束時,教谕讓我留下當教谕,我之前便有意,如今手頭上的事情也處理完了,就想着也是時候回書院去了。”

“清兒,爹剛回來,想多陪陪你和阿妩,要不你就不要回書院了,留在京城?”林緒勸道。

林清笑着搖頭,“爹,我喜歡書院,我想回去。”

她喜歡書院想回去是其一,再一個她留下來多少會影響到爹和阿妩,爹和阿妩好不容易父女團聚,她不想影響了他們的父女之情,她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林緒其實明白林清的心思,她提出回書院無非是不想讓他和阿妩有所顧慮罷了,是想将他這個父親徹底的還給阿妩,孩子能做到這份上,他又有什麽理由不成全她呢?

他嘆息一聲,道:“既然是你喜歡做的事,爹便不攔你,但若你想回來随時都可以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謝謝爹。”

林妩得知林清要走的消息後拉着林清依依不舍道:“清清,你真的要走嗎?我舍不得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阿妩,教谕不是說了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管再親近的人也有分離的一日,再說了,我是在書院,你哪日要是想見我了,傳信給我,我回來,或者是你去書院找我都可以的。”林清拉着她的手寬慰道。

林妩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和爹才離開的,清清,我心裏很過意不去。”

“阿妩,你說的哪裏話?我是個罪人,對你造成了那麽大的傷害你和爹都願意原諒我,不怪罪我,我做這點子事又算得了什麽?而且我是真的喜歡書院才回去的,你就不要過意不去了,你替我好好孝順爹,就當是我在爹跟前盡孝了。”

林妩點點頭,“我會的,清清,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以後不要再說什麽罪人不罪人的話,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與你無關。”

“謝謝你,阿妩。”林清抱住她,由衷感激。

明明阿妩才是那個受害者,可是這些日子來卻要阿妩反過來安慰她勸解她,她真的不知道怎麽感激阿妩才好。

次日,林清就離開京城,前往白桐書院,只是出了京城後,她的馬車便被人給攔下了,林清出去一看,是元珲,神情就是一冷。

“清兒,你這是要去哪?”元珲如今已經是個庶民,着粗布麻衣,因為突然從雲端跌落泥層,整個人看上去蒼老又憔悴,他搬出了将軍府,如今住在一個莊子上,過得十分清苦,無官無職的沒辦法見到将軍府的小姐林清,打聽到林清今日出城,他特意在這等她。

林清冷聲道:“我去哪裏與你何幹?”

“我好歹是你的生父,你就如此不顧血緣親情嗎?”元珲被她的語氣惹惱,怒聲問。

林清問:“那你想我如何顧血緣親情?”

“你替為父向林将軍求求情,給我個一官半職,你也不要走,就留在林家,只要你在林家,林将軍就會幫扶于我,我們元家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啊。”元珲以為說動了她,趕緊道。

林清嗤笑,“你當真厚顏,竟然還想着讓我一個罪人去為你謀前程,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無恥嗎?還有,我姓林,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與你姓元的沒有半點關系。”

她以前是顧念血緣親情,可卻讓陸氏險些殺了阿妩,她不會再那麽蠢了,生她一場确實有恩,但她也不會因為這份恩情就幫着惡人作惡,再說了,生恩不如養恩大,她要報恩也是報林家,而不是元家。

“你……”元珲氣極,指着她怒道:“我是你的生父,如果沒有我就沒有你,你竟然敢說與我沒有半點關系,你這個忤逆不孝的孽女,不敬生父,你就不怕被人唾罵嗎?”

“我自小錦衣玉食,風光富貴,我這一生所有的唾罵都來自你和陸氏,我無法選擇我的出身,但我能選擇我如何去活,我能選擇我做個什麽樣的人,我在林家所接受的教誨是要做個明辨是非黑白的好人,而不是像你們這樣作惡多端的惡人,認你們這種惡人為父母,我覺得恥辱!”

“我不願認惡人為父母,如果有人要來唾罵我,那罵便是,只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因為一看到你,我就會想到我身上背負的罪孽!”

林清說罷,讓車夫趕車離開。

馬車從身邊呼嘯而去,元珲這才回過神來,拔腿追了上去,“孽女,當初還不如将你活活掐死!也不至于讓你如今忤逆犯上,指着生父的鼻子唾罵,忤逆不孝,不得好死的玩意兒!”

他的話語十分惡毒,連路過的行人也聽不過去,匆忙離開。

不管他怎麽罵,林清都沒有停下來,很快便消失在揚塵之中,元珲累得癱坐在地,覺得再無半絲複起的希望,握拳狠狠錘地。

林清離開後,林妩有一段時間都不太适應,幾年來都跟林清在一起,她突然不在身邊,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在父親讓她學着管家,府中大小事宜都要她操心,每日忙碌,漸漸的便也習慣下來。

而林清到了書院後也不習慣沒有林妩的日子,四年同窗,整個書院都是她和林妩留下的痕跡,每走到一處都有美好的回憶,她會呆立許久,不過很快有新的學生入院,她把心思都放在授學上,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就沒有空閑去想其它。

這日下了學,她抱着書回舍房,途中遇到了楚辰,她笑着打招呼,“楚教谕。”

“林教谕。”楚辰也回以一笑。

兩人并排走着,談論起最近學生們的課業,說到最後,楚辰見不遠處有個涼亭,便邀請林清過去坐下來說話,待落了座,見四下無人,這才道:“你家中之事我有所耳聞,雖說那是你生母所為,但你全然不知情,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

“她是我生母,我得了她帶來的好處,自然也得承受一切代價。”林清轉頭看向楚辰,不知為何,有了想訴說的念頭,“楚教谕,我真的很矛盾,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就算全天下人都唾棄她,我也不能,但是我又不認可她的所作所為,我甚至深惡痛絕,一邊是生恩,一邊是道義,我選了生恩,就要棄道義于不顧,我選了道義就要放棄生恩,我真的好折磨好痛苦。”

這些話她不能對爹和阿妩說,怕他們擔心她,所以一直憋在她心裏很久了。

楚辰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我曾經經歷過與你一般的境況。”

林清微驚,“您也經歷過我的遭遇?”

楚辰點點頭,“你知道白桐書院是何人所創嗎?”

“不是開國皇後嗎?”林清道。

楚辰,“沒錯,是開國皇後,那你知道開國皇後姓什麽嗎?”

林清想了想,“史書上有記載,我曾經看到過,好像姓……楚……”她驚得看向楚辰,“楚教谕,您……”

楚辰苦笑,“沒錯,我是開國皇後的後裔。”

“那怎麽……”

“怎麽淪落到此處當教谕是吧?”楚辰接過話去問。

林清點了點頭,她倒不是覺得當教谕就不好,而是認為開國皇後的後裔都應該前程似錦,當着大官有着封爵才對。

楚辰知道林清的想法,自顧自說道:“我楚家出了一個開國皇後,可謂風光一時,幾代來都是朝中重臣,深得皇恩,楚家也對朝廷忠心耿耿,盡心輔佐,直到到了我祖父接手家主之位後,他便不滿足于手中的權勢,想要更多,他圖謀許久,總算等到機會,在太、祖皇帝病重之時圍了皇宮,意圖奪位。”

“什麽?”林清驚得捂住嘴。

楚辰的祖父竟然意圖謀逆?謀逆可是滅九族的大罪,楚辰怎麽會沒事?後想到元家之前也被誣陷謀逆,照樣活了下來,想來是太、祖、皇帝開了恩。

楚辰繼續道:“結果可想而知,祖父失敗被擒,太、祖、皇帝要滅楚家九族……”

“那您怎麽能活着?”林清詫異問。

楚辰道:“我楚家有先皇後留下的一道免死金牌,我祖父用那金牌保住了我一命。”

林清又是一驚,竟是這樣!

“我自小受祖先忠義的熏陶,認為為人臣子,當忠君抱國,絕無二心,所以祖父的所作所為我并不認可,可是祖父卻為了我放棄了活命的機會,我心中也是無比矛盾,不知該恨祖父還是感激祖父。”

林清悶聲道:“我們的經歷還真的很像。”

“是的,我們的經歷很相似,所以我能走出來,你也一定能走出來的。”楚辰道。

林清問:“可是怎麽走出來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邊都疼。”

“你這樣想,長輩所做的錯事我們不知道,未同流合污,也不認可,這便不失是個正義之人,也算是對得起天下道義,而我們盡最大的能力去彌補他們的過錯,替他們還清罪孽,不再讓世人唾罵他們,便能對得起他們的生養之恩。”楚辰道。

林清心中豁然開朗,起身福身一拜,“聽君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豁然清明,林清感激不盡。”

“林教谕言重了,我不過是把經驗傳些給你,免你心中困頓罷了,不必言謝。”

林清朝他一笑,“楚教谕是君子,心中坦蕩,林清佩服。”

楚辰心中無比愉悅,“你身為女子,能如此明辨是非,不容至親之過,也讓我佩服。”

林清開懷大笑起來,一直壓在心中的抑郁總算一散而空,想到雲素,她壓低了聲音問:“楚教谕與我的女先生雲素是否有過一段舊情?”

“何出此言?”楚辰臉上的笑容一頓,問道。

林清自以為看穿一切,“您之前多番幫助于我,難道不是因為她嗎?”

“我幫助你确實是因為她,但不是你認為的我們有過舊情。”楚辰無奈看她一眼,道:“雲素是我教過的第一屆學生,她是當時衆多新學生中唯一一個商女出身的人,白桐書院的情況你也知道,雖然辦學的宗旨擺在那,還是有些不好的風氣,雲素在書院就讀的那段時日,受了不少擠兌和欺負,影響了課業,後來在考核中失利,她承受不了羞辱退學走了。”

林清驚訝,“雲先生她是退學的?”

她知道雲素并沒有完成學業就回了洛河鎮,沒想到雲素竟然是自己退學回去的,不過這也怪不得她,白桐書院多的是像吳月那些勢力眼,專門欺負無權無勢的學生,捧高踩低,當初要不是有阿妩和楚辰,她也估計退學了。

“是啊,她走後我十分自責,如果當初我能幫幫她,或許她就不會羞憤退學了,雲素的才華是當時所有的學生中最為優秀的。”楚辰愧疚道。

林清問:“所以楚教谕對還是商女的我那般照顧幫助,是不想再看到我步雲先生的後塵。”

楚辰點點頭,“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在我看來,你和雲素都是我的學生,不管你們是何身份,我都當盡心盡力教導你們,不希望你們沒有完成學業就中途退學,造成一生的遺憾。”

“楚教谕,您真是一個好人,您有才華,有胸襟有氣度,還正義無私,如果您的祖父沒有做錯事,楚家會在你手中興旺強盛,超過開國皇後在時的風光富貴。”林清由衷誇道。

楚辰笑了,這是十數年來他聽到最心悅的話了。

大家親戚都走完了嗎?我還沒走完,好累啊,比上班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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