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舊的養老院

老舊的養老院

第4章

“老板,收嗎?”

巒星河攤開手掌,露出掌心上看不太分明的玉镯。

攤主開始毫不在意,幽幽起身拿起放大鏡,抽空回頭看了眼巒星河,見是個玉镯,又彎腰拿出個頭燈戴在腦袋上。

“什麽材質的玉镯?”攤主問。

巒星河遞上玉镯,盤腿坐到攤位前答:“羊脂白玉。”

“嗯?”

攤主一頓,接過手镯用手仔細摩挲,接着用放大鏡一點點地轉動着镯子檢查材質做工。

随着镯子被轉了無數圈,攤主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大概十來分鐘後,他神色有些恍惚地擡頭看向巒星河:“太貴重了,我現在沒這麽多現金。”

這個羊脂白玉手镯不論從質地還是水頭都無可挑剔,白玉中的上上佳品,質地純潔細膩,色白呈凝脂般含蓄光澤。

這種品相的手镯少說五十萬打底,就是把他攤子上的所有玩意兒都賣了都湊不齊這筆錢。

但話雖這麽說,攤主卻根本舍不得放手,一直摩挲镯子腦中瘋狂想着辦法,同時口中也不忘壓着價。

“你這手镯看着像水貨啊?”

“祖傳的東西,絕對不是走私貨,也不是地裏的東西,更不是髒貨。”巒星河慢悠悠地堵住攤主想壓價的借口跟着伸手:“如果不買我就換下家,實在不行我明天去玉石店賣。”

本來是怕麻煩才想來鬼市走一圈,竟然忽略了價格問題。

“你先別忙,只要價格合适我肯定要買的。”攤主哪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眼珠子咕嚕嚕地轉着,終于想到了法子。

将手镯還給巒星河後忙站起來:“你在這等我,順便幫我看着點攤。”

中年人說完,人已經朝着黑漆漆的深處跑去,獨留巒星河坐在攤子前接受着買貨人的詢問。

賣出兩串标好價格的手串,又幫別人鑒定了兩個假的錢幣後,攤主終于返回,身後還跟着個大腹便便同樣穿着中式褂子的老者。

“這是隆慶祥的老板也是掌眼,把你的玉镯給他瞧瞧,若是品相不錯張老板肯定要收的。”攤主介紹來人。

那人眉目緊皺,天生一副嚴肅相,不等攤主說完已伸出了帶着手套的手。

巒星河随他鑒定,期間還回複了下胡永軍發來的微信。

說好明天一早再去養老院後,張老板那邊跟攤主也停止了嘀嘀咕咕。

“一口價三十五萬。”張老板遞還手镯幹脆報價。

巒星河笑了笑:“五十萬,一分不少,如果談不攏我就換個地方再賣。”

【奸商,明明這個手镯拿去競拍的話最少八十萬起價,奸商!】鶴頂紅憤憤不平念叨。

這等材質的羊脂白玉镯子在任何一場玉石拍賣會上都能賣出不便宜的價格,但光是要證明其出處這點巒星河就無法拿出。

所以雖然知道價格,但他只能任由這些人壓價。

張老板猶豫,巒星河也不勉強,将镯子揣進衣兜就打算走。

“先別走啊!”攤主着急攔人,張老板也在一番斟酌後終下決心:“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憑我本事賣價,你不得回頭來找麻煩。”

五十萬肯定是低價了,張老板看出巒星河肯定是第一次來鬼市交易,生怕他反悔來找事,所以先把話說到前頭避免麻煩。

“價值八十萬的東西五十萬賣,當然是你撿便宜了,如果不是要急用錢,我也不會出手。”巒星河間接解釋了賣手镯的原因。

張老板見巒星河知道這镯子的價值,沒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放下心來。

鬼市的交易就是如此簡單,巒星河把手镯交給張老板,他确定後當場轉錢。

至于張老板和攤主之間的提成,那就是他們之間的事了。

五十萬轉賬提醒一到,巒星河立即出聲告辭,背着個破舊的雙肩包很快消失在鬼市裏,

【還有一個呢,把那個也賣了。】

鶴頂紅還覺得不夠,巒星河幹脆将手镯收回系統,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買了杯奶茶邊喝邊逛。

【五十萬就夠了,不是還有個看大門的工資嗎,夠花就行。】

【摳門。】鶴頂紅表示。

***

第二天一早。

不知是這具身體的生物鐘還是認床,巒星河早早醒來就再也睡不着了,在酒店柔軟的床上翻滾了好幾圈後只得無奈起床。

一看手機時間,不過才早上六點。

“真是沒有享受的命。”

再高檔的酒店在這具身體面前都和工地工棚一樣。

洗漱退房,看時間還早,巒星河打算步行前往八公裏遠的養老院。

青西區是銅石市比較早建成的社區,交通發達,配套設施也比較完善。

跟着導航一路走去,中途經過一條綠樹成蔭的街道,立即被大群叽叽喳喳的學生們所包圍。

這條街不長,但足足有三所學校,從幼兒園到中學都能在一條街上讀完。

此時剛七點半,正是家長們送孩子們上學的的時間。

街上擁擠不堪,早餐攤子占滿了兩邊的人行道。

巒星河停下買了個雞蛋灌餅,打開塑料袋咬了兩口,味道平平淡淡,甚至可以說毫無香味。

蛋餅上摸的辣醬齁鹹,完全掩蓋住了雞蛋香氣,油膩膩的餅皮更是毫無食欲。

咬了幾口,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巒星河皺着眉心好不容易才吃完。

“小籠包的肉餡是不是變質了?”

“豆漿也沒味,明天咱們還是在家自己給孩子做吧。”

“你做的話我沒意見,你上班我也上班,誰有時間早起幾小時做包子。”

“那還是買着吃吧,早上我寧願多睡一小時。”

路邊,夫妻倆的對話傳入巒星河耳中。

如今社會就是如此,父母雙方都是上班族,每天早起花幾個小時精心準備早點,還不如出門花幾塊錢填飽肚子就行。

他們的對話倒是讓巒星河心中一動。

如果擺攤賣早點,調料和各種廚具都不用買,而且看這裏人流量如此大,根本不用愁沒生意。

【鶴頂紅,咱們賣早點吧。】巒星河興沖沖提出意見。

【你不會再讓我幫着磨胡椒粉吧?如果不用我就舉雙手贊同,否則反對。】

回憶起當年磨胡椒粉磨到生無可戀的樣子,鶴頂紅就覺得絕望。

巒星河嘿嘿一笑,只當沒聽到,邊注意觀察早餐攤子的品種邊往養老院走。

至于到底會不會賣早點為生,得等見到胡永軍夫妻之後再做決定。

青西養老院。

穿過熱鬧的學校一條街,養老院所在街道宛如沒人生活一般安靜,樹上的鳥叫聲此起彼伏。

兩邊高大的梧桐遮擋得人行道一片陰涼,連帶着路兩邊的商店也好像隐藏在了陰影裏。

【好蕭條啊。】

鑽過街角的小花園,巒星河擡頭看去,只見整條街上只有寥寥幾個人走動,開門的商店更是連五根手指都用不完。

經過一間商店門口,上面貼着的店鋪轉租告示已被風雨侵蝕得看不清電話號碼,估摸着貼上去至少有半年往上。

不過一街之隔,就好像兩個世界。

按照地圖指示,這條名叫順平的街還屬于二環線內,按道理來說都算市中心了。

“好奇怪。”心中存着這個疑問,胡永軍發來的地址終于找到。

街道盡頭,順平養老院老舊的招牌出現在巒星河眼前。

如此繁華的地段,養老院的占地着實有些驚人,光從透鐵門縫隙朝裏看,巒星河視線裏的面積就至少有上千平。

一棟爬滿青苔的排樓出現在眼前,樓前是籃球場。

巒星河掏出手機給胡永軍打去了電話,只一瞬電話便被接起,張翠霞的聲音在鐵門內響起。

“星河?”

“二嬸是我。”巒星河忙回。

緊接着,張翠霞略顯臃腫的身形出現,她一路小跑着靠近,很快就拉開了小門跨出。

“快進來,快進來。”

張翠霞個頭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半白長發利落地挽在腦後,臉曬得黑紅,笑起來法力紋很重。

不過雙眼黑白分明,沒有半點渾濁的感覺,是個慈祥和藹的老太太。

張翠霞招呼着巒星河進大門,說着看了眼他身邊,沒看到行李箱又忙說道:“不是讓你把東西帶過來嗎,放在旅館又浪費一天錢,這裏有住處。”

巒星河憨厚一笑,撓着腦袋跨進大門随口回:“我就沒什麽東西,全是工地的。”本想說都是破爛,但擔心張翠霞念他浪費,這才換了個說話。

張翠霞沒細問,小聲嘟囔着“安頓下來再慢慢置辦”之類的話,領着他進了養老院內。

老舊。

幹淨。

凝固。

進入養老院一看,巒星河腦中只依次跳出這幾個詞語。

院內到處打掃得幹幹淨淨,時間仿佛凝固在剛建成這座養老院的那年。

建築還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風格,四層老舊紅磚排樓為主體,每層樓有五個房間,走廊上還擺放着些雜物。

一樓的走廊上放着好幾個舊沙發,其中有兩張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老人,聊得正歡。

見有陌生人進來,老爺子擡起頭問了句:“小張啊,這是誰?”

“卞老師,這是我侄子。”張翠霞樂呵呵地介紹,巒星河連忙點頭微笑,算是問好。

被稱呼為卞老師的老爺子和善地笑笑:“那感情好,以後咱們養老院的重活就有年輕人來做了。”

巒星河:“……”

怎麽聽着有種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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