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第二日雞鳴時,師雪照便起身出門,而緋紅的輕紗簾子裏,鐘天青裹着溫暖柔軟的被子,向床更深處滾了滾,直睡到日曬三竿,他才揉着眼睛起身,迷迷蒙蒙的問外面:“幾時了?”

外面答:“巳時了,馬上擺午飯。”

鐘天青一愣,看了看窗外,确實已是隅中。

昨夜他是幾時睡的……鐘天青捏了捏額角。

他穿着裏衣下床,忍不住打了個哈氣。

侍女們悄然從外進來,散布在四處灑掃忙碌,誰也不敢擡頭看他,其中一個侍女走到他身邊,小聲道:“外面給您備了洗澡水。”

鐘天青哈氣還沒打完,雙目含着水光,臉還有些久睡後的潮紅,他道:“大早上洗澡做什麽?”

侍女不敢再提,忙命人将水撤了。

鐘天青不以為意,大喇喇地走到衣架前,他看見一件不屬于此地的東西——一件雪白流光的外衫,正是雪照昨夜換下的那件。

這件昂貴、潔淨、遙遠的東西,怎麽就挂在他的衣架上了呢。

鐘天青微微歪着頭打量它,等他回過神來時,房中已四下無人,他大了膽子,輕輕走上前,臉湊過去,在離那布料二指遠處停下,深深、深深地嗅了一下。

是清淡的山泉水似的味道。

他睜開眼,反正房裏只有他一人,他索性徹底不要臉,向前埋進輕薄的衣料裏,閉上雙目,在那變得清晰的、明确的、包裹着他的味道中,盡情呼吸了幾口。

而後,他直起身,一側目,正好瞧見前次雪照為他買的那根小木頭人插在旁邊。

他看看這并排放着的兩件東西,心裏湧上一股奇異的滋味。

最後,他目光下落,無意間掃到擺放在衣衫旁邊的幾件東西。那是雪照昨夜換下來的佩物,一條束腰,一張薄紙。

他拿起那薄紙打開,一看,應是畢大夫寫給雪照的補品方子,他長日無聊,便細細讀下來,這一讀不要緊,他一口氣喘了半日。

除了兩味常見的安胎藥外,那藥方上幾乎全是壯陽強身的大補之藥,凡天下所有能想到的,都在上面。

鐘天青越看,眉頭皺的越深。照這個吃法,陽痿怕也能治好了。

中午,午飯一上桌,鐘天青便警覺地盯着菜肴打量,他從未吃過飯菜之外的東西,畢大夫若給他開補品,便只能是加在飯菜裏。

這盤軟軟滑滑的白色膏狀物是什麽東西?

那盆炖的看不出形狀的湯味道也很可疑!

咦,這碟小青菜好久未見,怎麽今日又有了……

他真想問侍女這是些什麽東西,然而侍女們全部一問三不知的模樣,他只得罷了。

吃完這頓飯,他隐隐擔心腹中胎兒的安危,想了想,他決定去院裏發散發散,向侍女道:“我在這屋裏憋的久了,可否去院裏散散心?”

侍女們面面相觑。

鐘天青名為囚犯,但侍女們被交代過,自知絕非這般簡單,況且,她們只是伺候日常起卧,其餘事由院裏院外的守衛負責。

侍女們想了想便應了,随在他身後伺候。

鐘天青出了門,仿佛出了牢籠,他在院中緩緩溜達了一陣,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正房處,那裏本是雪照卧房,如今雪照搬到正院書房去了,卧房裏便只剩下空蕩蕩的家具器物,安靜且冷清,但那精致的雕花家具,珍貴的擺設,溫暖厚重的紗簾緞幔,無一處不訴說此處的不凡。

鐘天青從門縫裏看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他對這卧房的好奇就如同他對雪照褪下的衣衫的好奇。

想碰一下,就是想碰一下。

他将院中全走遍,最後回到西廂門口的石頭臺階上,靜靜地坐下。

天色從昏沉到深黑,仿佛只用了一會兒功夫,他撐着下颌,望着院門處,像個乖巧的小孩。

侍女低聲道:“該用晚飯了。”

他目不斜視,“不餓,等等再吃吧。”

侍女們只得走了,過了約摸半個時辰,院門打開,一個身影進院,雖然只望見模糊輪廓,但威儀棣棣,鐘天青知道那是雪照。

雪照走到他身邊,柔聲問:“怎麽不回房間?”

角落裏,一個年紀極小的侍女忽然出聲,“在等您!”

鐘天青一愣,高聲道:“哪有?!”

雪照莞爾一笑。

那小侍女被大侍女提走了。

鐘天青氣呼呼,雪照笑着問他:“那你在等什麽?”

鐘天青臉發脹,梗着脖子說:“我只是不想回房,只是想在外面坐一會兒……”他越說聲音越虛。

雪照看着他,忽然道:“天青,”鐘天青極少聽他這樣正式的喊他名字,渾身像被電了一下。

“幹嘛。”他臭着臉道。

“……你曾說過父親在你很小時離開了你,你的願望就是找到他,如今,你還想見他嗎?”

鐘天青猛地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父親……這個世界裏的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即便是以前世界裏他的親生父親,也在他很小時便抛棄他們母子走了。

鐘天青閉上嘴,望着前方,道:“那些話是逗你玩的,他既然不見我,那我何必見他,他看不起我,我也一樣看不起他!”

雪照長久的凝視他,柔聲道:“那就是還想見。”

鐘天青一噎,氣鼓鼓的望着他,卻見雪照映着夜光一笑。

鐘天青鼓起的氣頓時洩了氣,垂了腦袋,抱着自己的雙腿上下揉搓。

忽然,下颌被溫潤的手心輕輕托住,雪照問他:“累了麽?”

下颌是敏感之處,被另一處肌膚包裹,鐘天青立刻像是渾身通電似的酥麻,比方才被喊名字更甚。

夜光下,雪照的雙唇輕輕閉着,唇峰挺翹好看。

鐘天青幹咽了一口,回答:“嗯。”

二人回了房,一番整頓後,又到了鐘天青膽戰心驚的時刻。

他像昨日一樣,爬到床榻最裏面躺下,躺的規規矩矩。身邊輕微一動,雪照随後也脫了外衣上來——鐘天青緊張到小腹都抽搐。

兩人都安頓好後,鐘天青雙眼望着床帳,無聊挺屍,過了許久,他感覺身邊人睡熟,才輕輕轉過臉偷看。

他的目光落在雪照的唇峰上——方才在外面沒看夠,夜裏盡可補足。

這般凝結似的看了半個時辰,他鬼使神差地爬了起來,湊到近處細看。

紅色紗簾映着一上一下兩張側臉。

鐘天青幹咽了一口口水,覺得自己很渴,身體也空蕩蕩的,若有所失。

他失神的望着他,目光從他漂亮的下颌,到高挺的鼻子,到燈光映出的絨毛,一寸寸舔舐。

他想走,但是身體不肯走。

或許補品吃多了,身體中了毒,想要癡、纏上去。

他的嘴唇真的好看,他的人也是真的好,好想擁有他……怎麽才能擁有他……

他放棄似的閉上眼,俯下臉,伸出舌頭吸吮那漂亮的唇峰。

雪照本正無辜安睡,一片黑甜中,感到有蛇一樣濕滑的東西進出他的嘴唇,溫柔地,大力的。

他半合着眼,迷迷糊糊地回應着。

鐘天青含着他的嘴唇,怎麽弄都不夠似的,變着方向舔舐。

雪照被吸吮地幾乎想閃躲,被逼的挺了挺腰身,空虛的砸在床上,砸完後,這才清醒了五分。

兩個人喘着大氣,面對着面,鼻息掃着鼻息。

雪照睡眼朦胧,聲音低啞:“要我幫你嗎?”

他yao身處早已bao脹zhi熱,情不自禁地伸手向鐘天青摸去。

只是他那手去的方向正是鐘天青的小腹處,鐘天青驚醒,一把按住他的手,“我不用……”

話如此說,但他的嘴唇卻不肯多停,隔着衣衫和棉被,壓着身下人癡、纏着索取。

雪照只得不停的給他。

第二日,雪照後半夜才睡,雞鳴時卻不得不起身,他揭開扒着自己的手腳,見鐘天青半合着眼,裹着被子滾向床裏。

他無奈地笑笑,昨夜可是太熬人了……

雪照走了,房內只剩下鐘天青安安心心的睡大覺。

正午時分,他皺着眉從被褥中擡起頭,頭發亂的像蓬草,看了看窗外天光,疑惑道:“中午了?”

屋外等候的人道:“是的,殿下已走了兩個時辰了。”

鐘天青微怔,電光火石一般想起昨夜之事。

他深深地閉上眼,抱住腦袋。

鐘天青啊鐘天青,你之前都說了些什麽,你忘了嗎!——你不需要他!

怎麽一到夜裏你就堅持不住?你現在不僅是個怪物,還是個變态!

他抱着腦袋不肯起床,在被褥裏去翻來滾去。

許是白雪紗太細膩,雲絲棉太綿軟,他翻滾了幾次,肌膚與棉和紗厮、磨着,慢慢地,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昨夜餓着沒吃着,清晨身體裏的那種難受再度慢慢蘇醒。鐘天青閉上眼,忍耐了一會兒,繼而慢慢地将赤、裸的手臂在棉和紗中不斷的輕輕撫摸。

……身邊床鋪是冷的,沒有人,鐘天青忽然覺得有點委屈。

在持續的、沒有用的、百無聊賴的摩擦中,鐘天青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粉色,他緊閉雙目,一片心煩意亂。

他輕、喘着睜開迷、離的雙眼,眼眸裏已含了水光。

低下頭,揭開被褥往裏瞧了瞧,——一大早就惹了麻煩,他懊惱不已。

此時已過正午,但他蜷縮在柔軟深陷的床鋪裏不肯起身,在床上無用的耗了半個時辰,他等身體勉勉強強地平複了,才不情不願的爬起來。

侍女們如昨日一樣進來,忽然又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有水……您要洗洗麽?”

鐘天青剛褪下潮、紅的臉上瞬間漲潮,這才明白昨日侍女為何要問他。

“……不……不用。”

“那您用飯麽?”

鐘天青尴尬不已,身上也有輕微不适,他沒有一絲胃口,只要她們出去,讓自己清靜清靜。

侍女們依言退出,鐘天青籲了口氣,他不敢躺回被子裏,只靠着圈椅坐了。

圈椅很硬,身上卻虛軟無力,酥、麻敏、感。

他放松了半躺着,揚起修長的脖頸,若非椅子圈着他,他懷疑自己要摔下去。

他想起什麽,側過臉,看到昨日那束腰還安靜的放在桌上。腿根無力又難受,他着實不願費力氣起身,只伸長了手臂,用指尖将它堪堪勾了過來。

捧着那雪白厚重、繡着暗紋的束腰看了一會兒,他輕輕一嗅,繼而将它覆在臉上,深深呼吸。

這很猥、瑣,但他真的忍不住。

這時,門忽然從外打開,來人看到此情此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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