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鐘天青素來身體極好,以往冷水沖頭,野食果腹不在話下,可這幾日,他從chuang上爬起來時,顯然覺出身ti虛fa。

他按了按後腰處,那裏仿佛失血過多般,酸酸地挺不起來。

雪照穿戴好衣衫,要去正院書房處理公務,這一去至少要半日。

鐘天青眼巴巴地看着他穿衣,一有機會便貼着他身體站着。

雪照向外行,他也黏着向外走了一步,

雪照低頭看着他,頗為無奈,“我馬上就回來。”摸了摸他的發絲,“你在房內乖乖玩一會兒。”

房內的圓桌上扔着棋盤、簽筒、打拳的小木頭人等等,這幾日鐘天青一離開雪照便十分不安,靠這些小玩意兒消遣度日。

可是鐘天青搖了搖頭,這些東西如今已無法緩解他的焦躁。

雪照只好道:“那你送我出去。”

鐘天青立刻點點頭,貼在雪照身上,一同走了出去。

門外有兩階臺階,鐘天青一腳落下,忽然腰shen一歪。

雪照忙一把摟住他,輕皺着眉頭,溫柔地道:“小心些。”

鐘天青強自鎮定,道:“我這幾日……沒有補養,所以才……”

雪照含了微笑。

鐘天青微惱,“你笑什麽?”

雪照沒說什麽,親了親他的額頭離去。

不久後,畢大夫來給他請脈,鐘天青無聊的敲着桌面等待,片刻後,他見畢大夫凝着眉頭,心裏一跳,以為腹中胎兒有什麽問題,卻聽畢大夫說:“……你的身體虧xu的厲害呀。”

鐘天青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按上次開的單子補養……等我……”

畢大夫打斷他,“怎麽會呢,幾日前,殿下已讓人按單子為你食療了。”

鐘天青一愣,嘴裏磕磕絆絆沒說出話來,他忽而腦子一轉,明白了方才雪照為何含笑。

畢大夫重新開了單子,咕哝道:“雖然是天性,無法抗拒,但也要節制些愛惜身體才好……”

侍女們低頭做聽不見狀,鐘天青的面頰紅了一層又一層。

正廳書房,雪照一來,便問師子楷,“還是沒有師子章的消息麽?”

師子楷答:“自從前幾日在城外的石洞中發現他們的蹤跡後,至今還未有其他消息。”

雪照道:“附近幾城呢?”

師子楷答:“也未搜查到。”

雪照道:“那其他地方目前可安定?”

師子楷答:“最大的幸事就是其他地方均很太平……”話音未落,一聲“殿下!”傳來,濟麟從外小跑着進來,發絲貼着額頭,氣喘籲籲道:“殿下……雲起城有餘孽bao動!”

雪照立刻站起身,沉聲道:“是師子章麽?雲起城将軍可曾将餘孽鎮壓?”

濟麟咽着口水搖搖頭:“剛傳來的消息,只知雲起城将軍……沒能遏制住,目前在将軍府附近膠着!”

雪照立刻道,“召集将軍們速速來此!”

片刻後,二十餘位将軍,有老有少,紛紛來至書房裏,各将軍面色不一,有的聽聞消息心急如焚,有的因對雪照之事不甚滿意,心存芥蒂。

事出太急,郭爺臨時湊了高矮不齊二十把椅子,衆人齊聚一堂。

濟麟将雲起城之事通報一遍,衆人與雪照一同商議對策。

雲光軍除雪照外資格最老的一位李老将軍,不肯看雪照,只對着衆人道:“依我之言,現從留城調兵去雲起城,可以,但畢竟遠水難救近火,不如從鄰近之處直接調兵過去,雙管齊下,還穩妥些。”

另一位王老将軍道:“離得最近是雲飛城,可雲飛城的守城将軍與雲起城的守城将軍曾有大過節,讓他過去,恐怕難!”

李老将軍勃然道:“軍令如山!他敢不從?”他看向雪照。

雪照沉默着扔下軍令牌,“傳令給他,速去救援。”

濟麟領命而去。

衆人就戰情再讨論了一番,也從留城的雲光軍大營抽了上千精兵援馳。

郭爺為各将軍準備了休息之處,這二十位将軍焦心戰事,且不願奔波,便在此處安歇了。

深夜了,雪照心有牽挂,見各将軍們大多自去休息了,前線也未曾有戰情傳來,他便回了後院。

此時,明月高懸,西廂只亮了三兩顆不夜珠,珠子溫潤,在地上撒了一片柔光。

雪照輕輕推開門,只見一侍女迎來,房中別無他人,床榻處紅帳鋪地。

雪照低聲問:“睡了麽?”

侍女搖了搖頭,欲語還休,“您去看看吧。”

雪照輕輕走到紅帳邊,挑起紗帳子,只見鐘天青平躺在床,身上覆着薄被,睫毛顫動地閉着雙目,眼角處竟有亮光。

雪照眉頭輕皺,進了紗帳,将他撈起來,問侍女:“怎地今日這樣嚴重?”

鐘天青已如一灘水一般,随着雪照動作貼在他懷中。

侍女道:“您今日已有整日未歸,他從中午便難受了……”

鐘天青攀着他脖子吻上去,侍女忙低了頭。

雪照憐惜地撫摸着他的背,揚起下颌任他親吻,輕輕揮手示意侍女退出。

房門關上,只剩下他二人。

鐘天青一邊親吻一邊嗚咽,像個瀕死的小動物,在他身上亂拱亂鑽,雪照聽得耳中激麻,心裏酸軟。

他回應着鐘天青,一面回應一面将他抱得更緊。

鐘天青極細極小聲嗚咽,“再……再緊些……”

雪照更用力的親他。

鐘天青被親哭了,道:“我……不……不許你走。”

雪照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進床掩上了紅帳。

深夜,府裏。

郭爺擦了擦頭上的細汗,一個下屬都未帶,親自提着燈籠,一路小跑着到了後院,來到西廂房前,只見裏面紅影幽幽,柔光靡麗。

守夜的侍女攔住了他,“此刻……進不得。”

郭爺的細汗立刻成變碩大的汗珠,整個臉都快要皺成一團,他左手砸着右手,道:“這可怎麽辦!外面有戰情來報!”

侍女看了看房門,低聲道:“那要不您進去通報?”

郭爺想了想,裏面是要命的事,外面也是要命的事,他……他還是先回書房吧。外面的事除了雪照還有其他人能做主,裏面的事除了雪照沒人能幫忙啊……

他一溜煙跑回書房,因是深夜,此刻書房裏只有四五人齊聚此地。李老将軍正在破口大罵,“狗日的,還玩将在外君令不受那一套,因私情不去救援!等剿滅了叛軍餘孽,看我不整死這個龜孫!”

師子楷在旁邊道:“說這些無益,如今想法子叫他前去救援才是緊急。”

濟麟皺眉道:“我記得……李老将軍正是雲飛城将軍的師叔?”

李老将軍氣的胡子直翹,瞪着眼道:“是,等我現在便寫信罵他!”

師子楷在一旁道:“也不必罵,您德高望重,只需狠狠地吩咐他,想來他也要忌憚您的威嚴。”

李老将軍十分自信,立刻起筆寫了一通,交與人飛馬傳信,一刻鐘不停歇的奔往雲飛城。

好在雲飛城在雲起城與留城之間,來回所需時間較短,李老将軍幾人哪還有心情休息,便耗在書房,原地等待回信。

長夜漫漫,星沉月移。

快黎明時,書室內已無聲息,房中的幾人各自坐在椅子上、腳踏上打瞌睡。門外,一個将士一路竄進書房裏,像是忽然炸了個炮仗,大喊道:“不好了。”

師子楷被吓得一個激靈醒過來,忙問:“如何?”

将士大喘着氣,“雲起城将軍發了求救彈,雲起城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師子楷吓得跌回椅子裏。

李老将軍一把揪過來人:“咱們從留城派去的人呢?還未到嗎?”

将士顫顫巍巍道:“到了……可……也被叛軍餘孽困住了!”

李老将軍發狠道:“那雲飛城呢!”

此時,門外來了另一速報,報信人疾奔進來,奉上一封書信,道:“雲飛城剛來速報!”

李老将軍趕忙接過,師子楷腳步虛浮的湊來看,只見紙張打開,只有兩個大字:不救。

李老将軍一口氣沒能順過來,幾乎氣的倒仰。同時老臉掃地,極為擡不起頭。

忽然,門外一人邁步進來,披着一件雪白流光的披風,抵抗淩晨的寒露——雪照回來了。

他一進門,師子楷便棄了李老将軍,蜜蜂投身花粉似的迎上他,道:“皇叔,雲起城發了救援彈!看來是情況大為不妙!”

雪照還算從容,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信,淡聲道:“再調兩千精兵過去,從兩側突襲。”他将雲飛城将軍的回信拿起,看了看那兩個大字,道:“雲飛城為何不救?”

這自不是問句,底下幾人無人敢回應。

雪照沉了臉色,站到書桌後,道:“鋪紙,我來給他寫信。”

師子楷大喜,親自給他鋪紙安墨,心中立刻便覺踏實。

在場的李老将軍和濟麟等也舒了一口氣,同時也覺得有了靠山一般。

尤其這個念頭從李老将軍腦中閃過後,他微微一怔,甚有些不自在。

……他不得不瞥了雪照一眼,心中十分複雜。

雪照去信後,晌午時分,衆人又接到最新通報:雲起城将軍動身救援了。

衆人舒了一口氣。

可送此信的将士前腳剛出門,後腳另一将士便來至,道:“殿下!各位将軍!雲起城破了!咱們前後三千精兵全陷了進去。雲飛城的援兵在路上與沖出來的叛軍餘孽打了個照面,現在兩方正在交界處的路上鏖戰!”

衆人紛紛被震住,叛軍餘孽從起事到如今不過一兩日,怎地忽然勇猛至此?

在交界處路上厮殺,若雲光軍落敗,那下一刻,這些叛軍餘孽要一路殺進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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