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小時候的阮軟也會經常對他做這個動作。
那時候的她嬌小玲珑，是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娃娃。雖然顧星沉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卻總是覺得阮軟比自己小很多，所以就一直照顧她。
有時候，阮軟搶了他的玩具，或者是蠻不講理的把他的被褥搞亂，顧星沉很生氣，卻也沒有對他發脾氣。
因為這丫頭從小就很會撒嬌，也很會讨好人。她伸出小胖手來，摟着顧星沉的脖子，“吧唧”在他臉上親一口。一般這一套動作下來，顧星沉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氣也算消了。
但是也僅僅是在小時候而已。
自己看着長大的姑娘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漸漸的，她也知道要懂得避嫌了。
于是，那摟着脖子吧唧親一口求饒讨好也沒有了。
顧星沉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些親密無間的時候，卻略微的有點不同。
小時候的阮軟粉粉嫩嫩，像是一個奶團子一樣，說話也是奶聲奶氣，親他一口，顧星沉只覺得心都軟化了。
剛才那一下……顧星沉所有的感知都在她柔軟的唇上。
她不是那幅奶團子的樣子，也沒有那胖乎乎的小手，卻更加的撩撥他的心弦。撩撥得他此刻心潮依舊在澎湃着，久久不能平複下來。
顧星沉深深的看她幾眼，期盼她能擡頭看自己一眼。可是阮軟此時得到了自己心愛的東西，開心還來不及，哪裏能夠分出眼睛去注意顧星沉？
沒心沒肺。
顧星沉低罵了一聲，随後起身想離開。
阮軟卻把他叫住了。
“你先別走，我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商量一下。”
眉毛一挑，顧星沉還是停了下來。
可是兩個人僵持了十來分鐘，阮軟還是不說一句話。顧星沉便道：“你再不說，我可走了。”
“急什麽？讓我想想怎麽說。”阮軟有些惱怒的把漫畫放在桌面上，她硬着頭皮難為情的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其實阮軟本來想要直截了當的問他喜不喜歡李依依，可轉念一想，阮軟又覺得如果顧星沉不喜歡李依依，那自己不是好心辦壞事嗎？于是只好折中的問了一下。
顧星沉的眼神微微閃了閃，嘴角劃過一絲笑意，但臉上卻控制着，一派風平浪靜。
“你問這個做什麽？”
“問了你回答就是。”阮軟一只手托着腮幫子，雖然有點不情願，但是到底還是幫了李依依這個忙。
雖然結果肯定是她自己跟李依依說的那樣，但是讓顧星沉說出來才算是個交代。
“有了。”
“哦，那我明天——”阮軟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一雙眼睛瞪大，裏面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剛剛……聽見什麽了？
顧星沉說什麽？
他不是應該說沒有，然後再順道告訴自己，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學習嗎？
這事情出乎意料，以至于阮軟一時半會完全沒反應過來。她嘴巴半張着，半晌也沒有合上。
顧星沉重新坐在她身邊，兩個人肩挨着肩，離得很近。
“怎麽這副表情？”
阮軟回過神來，她用一種奇怪的神情上下打量着顧星沉，好像兩個人才第一天認識那樣。
被她用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給看的心裏發毛，顧星沉輕咳一聲，再次問道：“怎麽了？”
“你有女朋友了？”阮軟嚴肅問道。
顧星沉淡笑，“沒有。”
“你喜歡的人是誰？”
“你知道。”
阮軟眉毛一橫，“不！我不知道！好你個家夥，居然背着我——背着我——”
忽然，面前多了一張放大的俊臉。顧星沉突然靠過來，額頭貼着她的額頭，皮膚接觸的地方似點火一樣幾乎能把人灼傷。
“背着你幹什麽？”顧星沉啞聲問道。
顧星沉的眼神太過認真，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阮軟，那張薄唇動起來的時候，會呼出熱氣，撲在阮軟的臉上，令她感覺發癢。
以前阮軟只覺得，顧星沉的面相看着有點涼薄，特別是那張嘴唇。
可現在她才知道，那張嘴唇是熱的。雖然沒有碰到，但是她就是能夠感覺到。
她怕了。
阮軟往後縮了一下脖子，被他打斷後的話，怎麽也沒能說出來。
顧星沉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你很傷心嗎？阮軟。”他問。
阮軟瞪他一眼，“我有什麽好傷心的？”
她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手指頭還是不由自主的捏緊，指腹婆娑在一起，這明明是她很緊張害怕的時候才會做的動作。
顧星沉淡淡的收回目光，也不戳穿她，只是再一次問道：“那你很在意嗎？”
“在意……當然在意。”阮軟別開眼睛，心裏有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我們兩個人形影不離，我以為……我以為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秘密。但是你這個臭小子，居然瞞着我。”
是的。一定是這樣。
像是為了要說服自己，阮軟低下頭去，用力的咬着下唇。這副樣子，像極了是在忍耐什麽。
見她低垂着腦袋，臉上也不見了笑意。顧星沉輕嘆一聲，到底是放過她了。
“在我聽見你說想要跟周駱處一處的時候，也是跟你現在一樣的心情。”
這樣的感覺應該讓她來體會一次。
不然她沒心沒肺的，怎麽公平呢？
阮軟愕然擡頭，嘴巴一張卻說不出話來。
她很想說，她現在已經不想理會周駱了，但是卻又說不出口。
顧星沉摸了摸她的腦袋，“如果我要談戀愛了，一定會征求你的同意，再談。”
诶？
這是什麽發展？
阮軟眨了眨眼，莫名的覺得羞愧不已。
因為顧星沉這麽看重她，談個戀愛還要跟自己報備，征求意見。可是她卻想一直瞞着顧星沉，讓他什麽也不知道才好。
這樣一比，阮軟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賬啊混賬。
心中堵得發慌，阮軟突然抱了一下他的腰，又很快放開。
“對不起啊，是我錯了。”
拖了很久很久的道歉，終于說出口了。阮軟之前一直找不到讓自己說出口的理由，今天卻這麽自然的說出來。
顧星沉彎着眼睛笑了笑，笑意很淺，但是卻眸如星辰。
他輕聲道：“我走了，晚安。”
他離開了很久，阮軟在看着面前已經空掉的地方，低低說道：“晚安。”
這一天晚上，阮軟做了兩個夢。
一個好夢，一個噩夢。
渾渾噩噩的，她自己都記不清她夢到了什麽。只知道她半夜醒來的時候，原本是被噩夢給折騰醒的。後來她一翻身，随手抱住了顧星沉送她的小熊，又閉眼睡去。
這一覺再睡的時候就是好夢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阮軟的嘴角是帶着笑意的。
她好像是夢見了顧星沉。
以前她也以經常夢見顧星沉。在夢中有的時候是在小時候，她欺負顧星沉，搶他的玩具，再跟顧媽媽告狀。
有的時候，是顧星沉在欺負她，經常一句話就噎着她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夢有很多很多，阮軟都不覺得有什麽稀奇的。
但是今天不一樣。
顧星沉在今天的夢裏好像對她說了一句什麽，雖然在過後阮軟回憶不起來，卻能夠依稀記得，在夢中她是很開心的。
她抱着小熊在床上滾了一圈，傻笑。
滾着滾着卻一不小心滾到了床底。幸好有玩偶在底下墊着，不然阮軟肯定是要疼一陣的。
扶着腰爬起來，正龇牙咧嘴的時候門鈴就響了。
阮軟看了一下鬧鐘，發現現在還沒有到九點。
顧星沉不會這麽早的來找她吧？難道是爸爸媽媽回來了？
心中一喜，阮軟也顧不上自己現在儀容得不得體，連忙跑過去開門。
可是當她打開的時候，阮軟臉上的笑意就凝固住了。
因為站在門口的人是顧星沉。
也是，爸爸媽媽都有鑰匙，根本不需要按門鈴，讓她來開門的。
見阮軟臉上迅速消失的笑意，顧星沉問道：“怎麽了？”
阮軟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她把落在睡裙裏面的頭發給撩起來，正想說些什麽，發現站在她面前的顧星沉眼神不太對。
順着顧星沉的視線往下，阮軟就看見自己的睡裙正歪歪扭扭的挂在肩頭，露出了半邊的肩膀。
要命的是……能夠通過胸前的布料看出裏面深色的兩點。
她她睡覺不穿內衣的！
臉一下子被燒得通紅，阮軟別的什麽也顧不上，大喊了一聲“臭流氓”之後，拿起抱枕扔在顧星沉的臉上，然後轉身就跑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迅速換好衣服，整理好之後這才別別扭扭的走出來。
真的好尴尬……雖然阮軟經常說他們兩個人是一起尿炕的交情，但是長大以後，這樣尴尬的情形還是第一次見。
她怎麽說也不是小孩子了呀。
王八蛋顧星沉，一大早的擾人清夢就不說了，還莫名其妙的占了她的便宜。
阮軟咬牙切齒，忽然有些不想去面對此時還在客廳裏面的顧星沉了。
等她走出來的時候，顧星沉早已恢複如常。
他懷中抱着一個枕頭，看見阮軟低垂着腦袋走出來，還非常自然的對着阮軟打了一聲招呼。
阮軟負氣別開腦袋，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顧星沉盯着她臉上看了好幾眼，突然就伸手抽了兩張紙遞給她。
“來擦一擦。”
阮軟伸手接過，卻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擦什麽？”
見她沒反應過來，顧星沉索性自己動手，擦了擦她的眼角。
這個動作有點親密，阮軟的臉本來都要紅了，卻是一只聽見顧星沉在她耳邊說：“你眼屎沒擦幹淨。”
阮軟腦子轟的一聲，臉更紅了，是氣的。
她掐了顧星沉一把，兇狠的說道：“你給我滾出去！”
顧星沉哪裏會滾？他臉皮厚的要命，在阮軟家呆着就跟自己家呆着一樣自在。聽了阮軟的話，也只顧自己施施然的坐着。
甚至還很悠閑的拿起旁邊的漫畫 ，随意的翻看了幾眼。
看完了之後還大言不慚的評價說：“你就喜歡看這種沒營養的東西啊？”
還不是他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