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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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喝完了之後，阮軟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好像……不太對吧？

阮軟放下瓶子，小心的瞄了顧星沉一眼，想要看他有什麽反應。

顧星沉則是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睛有一道奇異的光芒，似乎是別有深意。

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阮軟控制不住自己的溫度。

她把礦泉水拍在顧星沉的懷中，輕哼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等到上課的時候，阮軟臉上的溫度稍退，沒有剛才那麽明顯。

她真拍了拍臉頰，集中精神想要聽課，顧星沉卻又給她傳過來一張紙條。

“你害羞了？”

阮軟打開一看，看見的就是這句話。

這人真是的。就算是看出來她在害羞，也不能這樣拆她的臺呀。這樣她怎麽好意思？

阮軟循隙偏過頭來瞪他一眼，呲着牙齒做了一番威脅，最後才正坐着身體，認真的聽起課來。

她一向就不是一個意志力堅定的人。不管做什麽事情，很大一部分都會半途而廢。

但是這一次卻是意外的堅持下來。

顧星沉盯着阮軟看了幾分鐘之後，終是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後也認真聽課去了。

傍晚回家的時候，顧星沉又進了甜品店給阮軟買了零食。不過這一次卻不是阮軟之前喜歡吃的那個口味的蛋糕，而是別的口味。

阮軟拿到的時候有些不滿，她說：“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吃的是哪一種。”

“偶爾換一換口味，你會發現其實其他的也不錯。”

“說的像是那麽一回事。”軟軟小小的哼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他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顧星沉是不喜歡吃甜品的。什麽換一換口味，其他的也不錯，他都沒吃過，怎麽知道會不錯？

兩個人分別道別之後進了自己家裏。

阮軟像往常一樣，一回到家中就往沙發上癱，但是她剛要一閉眼，就感覺今天好像哪裏不對。

她睜大眼睛打量一圈，發現在玄關處挂着一件外套。

是爸爸的外套。

阮軟眼睛一亮，知道是爸爸回來了。她想要去找爸爸，但是家裏面卻靜悄悄的，半點聲音都沒有，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樣子。

想了想，阮軟來到主卧門口。她悄悄推開了一條門縫，發現在床上多了一個人。

果然是爸爸回來了。

阮蒼睡得非常的随意，兩條腿還耷拉着就這麽放在地板上。整個人只有上半身是躺在床上的。

裏面鼾聲震天，顯然是睡得很沉。但除此之外，還有一樣陌生的東西。

一股非常濃烈的酒氣。

媽媽不許爸爸抽煙喝酒，在家裏面爸爸也從沒有喝過酒。每一次從外頭回來，如果他身上沾染了酒味，總是要被媽媽絮絮叨叨的說上半天。

所以漸漸的，他也就不沾酒了。

今天就很奇怪。醉酒，這是許多年都沒有過的事情。

阮軟不禁皺起眉頭，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他的鞋子脫了，又把他的身體擺正，蓋上了被子。

話說回來，既然爸爸回來了，那媽媽呢？

阮軟走出來，在家裏面逛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媽媽回來的痕跡。

沒道理只有爸爸一個人回來啊。

想了想，阮軟就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撥了兩通電話，才有人接通。阮軟深吸一口氣，這才整理好心情。

“媽，”阮軟小聲說：“你什麽時候回家？”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下，才回了一句：“快了。”

“今天爸爸回來了，我看他心情很不好，要不你回來看看他？”

“一個大男人有什麽不好？你別理他。我還有生意要做，先挂了。過幾天我再回去。”

還沒有等阮軟說什麽，電話就傳來忙音。

阮軟握着話筒的手一僵，過了好半晌，這才想起要放下。

好奇怪啊。

她雖是滿心的疑惑，但此時也沒有人能夠替她解答。阮軟只好按捺住，想等着爸爸醒過來之後再問一問了。

因為心中裝着事情，等顧星沉過來叫她吃飯的時候，阮軟沒過去。

阮軟說：“謝謝阿姨，但我今天就不過去了。我爸爸回來了正在睡覺，我怕他醒來沒飯吃。”

顧星沉點了點頭，他深深的看了阮軟幾眼，這才離開了阮軟家。

阮軟被他的那個眼神搞得有點不舒服，好像……好像太深沉了。

心中一種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阮軟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情正在悄然發生。要命的是，她不知道。

無知無覺。又或者說是後知後覺。

阮軟嘆了一口氣，強制鎮定下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她得去搗鼓一下晚餐才行。

阮軟的廚藝确實不行，不過熬一碗粥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她沒什麽心情吃飯，就煮了一鍋粥，想着等爸爸醒過來也可以有點東西墊墊肚子。

只不過，等到那粥都放涼了，房間裏面的人還是沒有轉醒的意思。

阮軟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快九點了。她起身來到卧室看了一眼，發現裏面依舊是鼾聲震天，他好像就要這麽睡到地老天荒。

阮軟嘆了一口氣，她拿了一本語文課本來到客廳的沙發坐着。

一邊等待一邊背書。

直到十點的時候，阮蒼才有了動靜。

他好像是醒過來了，卧室裏面傳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在罵人。

阮軟靜悄悄的走過去，發現他整個人連同被子都一起滾到了床下，然後又被被子纏着了一團。

喝醉酒的人身體不協調，腦子也不是很清楚。他掙紮着想要站起來，但是試了好幾次之後又摔了。

阮軟跑進去，幫他把被子掀開。

“爸，你沒事吧？你要不要緊？”

阮軟把他給扶起來，但是卻被一把推開。

他手上沒個輕重，阮軟這一下撞到了床角，疼的她叫了一聲。

“爸？”阮軟有些震驚，同時也委屈的不行。

爸爸從來沒有對她下過什麽重手，也沒說過什麽重話。

不過，他喝醉了。

阮軟站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冒失的向前。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有些倉皇的看着阮蒼。

“滾！滾開！”

阮蒼本來站也站不穩，腳步踉踉跄跄的看着都要摔倒了，這時候又突然發起飙來。

他指着阮軟的臉罵道：“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說着，不由分說就開始推阮軟。

阮軟難受的要命，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失落的樣子。

就連女兒都不認識了。

雖然他這個形跡是在撒酒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接觸到他的眼神，阮軟就覺得很痛心。

裏面都是傷心失落，就連往日的神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光都拼湊不起來了。

阮軟被他推到了卧室門口，緊接着卧室的門被甩上，他還反鎖了。

阮軟打不開門，又不肯離開。于是在門口叫他：“爸！”

但是回應阮軟的并不是阮蒼的聲音，而是非常密集的砸東西的聲音。

玻璃碎掉的聲音，金屬撞在牆壁的聲音，還有他低吼的聲音……各種各樣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世界上的毒咒。

阮軟眉頭越皺越緊，心中也是倉皇無比，眼淚也跟着掉下來。

莫名其妙的哭，實在是沒道理。

她又叫了幾聲，怕他在這渾渾噩噩的狀态下會傷到自己，一時着急得不行。

正在阮軟無措的時候，顧星沉來了。

看見阮軟哭泣，顧星沉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懷裏帶，“怎麽了？”

聲音急切，因為太過緊張，緊着嗓子說話都跟平時不太一樣了。

阮軟搖了搖頭，然後在抽噎着說：”我爸爸在房間裏撒酒瘋。我怎麽叫他都不開門。”

說着阮軟就又哭了。

爸爸從來不會這麽失控，她感覺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顧星沉緊了緊她的手腕，安撫道：“別怕。”

說完，他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主卧的門口聽裏頭的情形。

這時，阮蒼已經安靜下來了。沒有了摔東西的聲音，有的只是他粗重的呼吸聲。

顧星沉眉頭皺起來，他試着叫了一聲叔叔，但是裏面的人毫無反應。

“今天晚上，他一回來就喝醉了。滿屋子的酒味，我還想問今天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一醒來就要趕我走。還把屋子裏的東西都摔了。媽媽也沒回來。媽媽如果知道他喝酒，肯定又要吵架了。”

阮軟跟在顧星沉的身後，一雙手不自覺的抓着他的衣服，一臉茫然。

“恐怕不是在撒酒瘋。”顧星沉背對着阮軟，他的表情阮軟看不清，正想問他怎麽知道的時候，顧星沉突然轉過身來，抱了一下阮軟。

“你不要害怕，我會陪着你的。”

阮軟的臉靠在他的胸口，能夠感受得到他說話的時候胸腔轉動的幅度，心裏的恐慌莫名就消失了大半。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也伸出手來回抱着他。

顧星沉的下巴點在她的腦袋上，“你今天晚上去我家睡一晚吧。”

把阮軟放在這裏，他根本放心不下。家裏還有一個醉鬼，誰知道半夜會發生什麽事？

顧星沉抱着她的手不自覺的使力，眼神漸深。

阮軟猶豫，她是害怕又擔憂。怕自己走之後爸爸一個人在家裏面一旦有什麽事情，也沒個照應。

她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星沉低頭，又說：“算了，我搬過來，跟你睡一晚。”

“啊？”阮軟一愣。

“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那我過來住一晚有什麽不行？又不是沒一起過。”

阮軟想想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于是也點了點頭。

顧星沉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然後回家跟父母交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