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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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顧星沉總是有一種錯覺。
他總覺得阮軟看着自己的目光,總是不懷好意,甚至可以說有點……猥瑣。
她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實際上,她偷偷瞥向顧星沉的時候,那嘴角挂着的笑容,活像是偷到腥的貓。
顧星沉不淡定了。
在多次抓到阮軟偷看自己,并且笑得非常挪揄之後,無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筆。
“有什麽事情笑得這麽開心?”顧星沉擺出一副很正經的架勢問她。
阮軟悶笑,也不急着回答。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星沉好幾眼,随後點了點頭,非常中肯的說道:“你小時候真的很可愛。”
顧星沉皺眉,“怎麽突然說這個?”
他那雙稍顯秀氣的眉毛緊緊的皺着,眉心微凸,帶起了一個川字的印記。
一本正經,看着像是個老頭子。
阮軟實在忍不住了,趴在床上哈哈大笑。
顧星沉臉色越發低沉,他抿了抿唇,站定了一會兒,然後也跟着彎腰把她半摟在懷裏。
他直視阮軟的眼睛,想要使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更加嚴肅,也更加吓人一些,但是他的這招數對阮軟來說毫無用處。
懷中的人笑得花枝亂顫,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口也依舊不安分,依舊用她的小腦袋拱啊拱,像只貓似的。
顧星沉垂下眼眸,從上往下看他。不過他們兩個人此時的姿勢和身高使得顧星沉的視線只能落在她後領處。
衣服有點松垮,往後落了半截,露出了潔白的後頸和纖細的頸脖。
從這個角度看去,還能看見她琵琶骨微微凸起的弧度。
顧星沉喉結動了動,幹脆也坐在床上,把視線移開了。
他還想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笑得這麽開心,但是顯然阮軟此時沒空理會他。
等阮軟終于笑夠了,她這才斂住心神,然後手攀着他的肩膀,對他悄聲耳語道:“我今天……看了你的裸照。”
顧星沉的瞳孔一滞,整個人呆了一瞬。
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阮軟不懷好意的笑着,她拍拍顧星沉的胸膛,“小夥子長得不錯。”
顧星沉沒說話,雖然耳朵有點發紅,但是神色卻是淡然的。
他很是正直的看着阮軟,問了一句:“滿意嗎?”
“滿——不滿意!”阮軟連忙收聲,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發展。
她的本意是想要調戲調戲顧星沉。但是為什麽要問她滿不滿意?
顧星沉瞟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格外的久——特意是胸口的地方,久到阮軟幾乎要以他對自己的胸有意見了,正要發火的時候,顧星沉忽然道:“你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沒、沒啥,我什麽都沒暗示。”阮軟慌亂的別開眼睛,開始日常犯慫。
和顧星沉之間的較量總是這樣,就跟彈簧一樣。你強它就弱,你弱他就強。
更多時候,當然這種較量一般是比臉皮的厚度。
現在阮軟開始犯慫,是她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想逃開,但是顧星沉抓着她的手,這裏又是這麽點地方,就是想逃也沒得逃。
顧星沉的力氣比她大得多,禁锢住她的四肢,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完了完了。
阮軟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頗有一種我命休矣的即視感。
雖然顧星沉沒有生氣,但是他身上所帶來的這種壓迫的氣息,還是讓阮軟覺得緊張的要命。
特別是顧星沉的眼神,讓阮軟感覺到一陣不安。她想起了一個形容——餓狼的眼神。
阮軟猛的一怔,終于有點明白過來,在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後,跟顧星沉相處時,會多出來的那一種不自在的感覺究竟是什麽了。
是她還沒有習慣的情欲。
內心渴望着,但是肢體上卻始終不敢越線。
她很怕。
阮軟能夠清楚的看見顧星沉的瞳孔當中倒映出自己的樣子——倉皇無措,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羔羊,随時有可能被吞入腹中。
她甚至覺得眼前的這個顧星沉是個假的顧星沉。明明以前一副老成的樣子,看着非常的成熟穩重,現在一撩撥就不行了。
阮軟本能覺得危險。她害怕了。
“我、我知道錯了。”阮軟小聲說:“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激動。”
一激動就會出事的,千萬要三思而後行啊大哥!
顧星沉定定的看她,随後也悶悶的笑了幾聲。笑聲不大,但是那氣息卻有點渾濁。
呼出的熱氣撲在阮軟的臉上,讓她覺得有點發癢。
不過好在,顧星沉終于把她放開了。
阮軟松了一口氣,在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間,連忙滾到床頭那裏,抱着枕頭瑟瑟發抖。
顧星沉沒有追着上去,只是坐在原地,姿勢有點不自然。
“你在哪裏看的?”顧星沉突然問了一句。
“啊?”阮軟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顧星沉問的是關于裸照的事情。
這種時候阮軟哪裏還敢撩撥他?只好如實相告。
聽見阮軟說的話,顧星沉長久的沉默了。
他嘆氣道:“你真是……”
阮軟想起自己剛才被他欺負的樣子,頓時哼了一聲。
“不就是一個小屁孩在幾個月的時候拍的一張照片?明明是你自己思想不純,還欺負我。”阮軟隔着枕頭瞪他。
“是嗎?”顧星沉突然笑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莫名的帶出一絲邪氣,“我也看過你的裸照。”
阮軟驚叫了一聲,大喊道:“流氓!王八蛋!王八蛋!”
光是嘴上罵着還不解氣,她還用枕頭扔在他身上。
顧星沉眼疾手快的接住,神色恢複了往日淡然的模樣。他拍了拍枕頭,随手又把枕頭放回床上。
顧星沉說:“就是你小時候的照片吧。一個小孩子,幾個月大,有什麽好看的?”
阮軟氣得不行,知道這厮是在報複,卻偏偏不知該作何反駁,于是只能夠瞪他,試圖從眼睛裏面傳遞出一絲殺氣。
顧星沉說:“現在心裏什麽想法?”
阮軟微撅着嘴巴,不說話。
“是不是覺得很生氣?”他又問。
阮軟哼了一聲,又不搭話。
“你有沒有想歪那麽一點點?”
阮軟生氣了,“沒有!”
好吧,确實是有那麽一點點,但是她能說出來嗎?
嘴上說着沒有,但是實際上阮軟臉上的溫度卻是不受控制的升高。
有時候她都嫌棄自己,太沒出息了,總是動不動就臉紅。她應該把她的臉皮練成銅牆鐵壁,這樣才能夠刀槍不入,五毒不侵。
顧星沉也就沒有辦法再捉弄她了。
阮軟生氣的別開臉,從側面看過去,本來就有點嬰兒肥的臉看着更鼓起了,腮幫子因為賭氣變得微微凸起來。
看着……有點可愛。
顧星沉突然很想咬一口,像是吃果凍那樣,輕輕的含住,用舌頭和上下颚的力量堅果中含在嘴中,輕輕的允吸着,直至他們碎掉。
他一向是不喜歡吃甜點的,天知道為什麽此時會有這樣的想法,并且一發不可收拾。
手頭沒有果凍,顧星沉眼睛眯了眯,不由得舔了一下牙齒,感覺心中的這一股邪念一旦升起來,就總也不能夠安分。
顧星沉悄悄地靠過去,低喚了一聲軟軟。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阮軟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只不過還沒有等她的視線定住,臉頰就被人“吧唧”的親了一口。
非常非常用力。
更加要命的是,阮軟能夠感覺得到他的牙齒在臉上輕輕的舔舐了一下,感覺有點癢,還帶着一絲微微的疼。
“你——你幹什麽?”阮軟摸了一下臉上的口水,嫌棄的問他。
“懲罰你口不對心。”顧星沉也不好受。
原本以為只要滿足內心的那一絲渴望,躁動就不會一直叫嚣着不安定。
但是他嘗到了甜頭,反倒是一發不可收拾,想要的更多。
欲望的缺口一旦打開,想要填補上是很難辦到的。
顧星沉不禁苦笑了一聲,忽然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阮軟的鬓角。
他說:“太小了。”
阮軟還在生氣剛才的事情,一偏頭咬住他的手指。
咬住還不解氣,她狠狠的磨了一下牙,确定顧星沉已經感受到她的怒氣了,這時才放開。
“不許說我小!”阮軟威脅他:“你再說我小我就不理你了!”
顧星沉神色古怪,“我是說你年紀小。”
“說我年紀小也不行。”阮軟傲然的拍了拍胸口,自豪道:“我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顧星沉終是忍不住笑了。
他察覺阮軟的臉色黑下去,便想要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笑容,但顯然并不成功。過了一會兒,實在控制不住只好放聲大笑。
阮軟的臉越來越黑,她陰沉的盯着顧星沉,見他還沒有要收斂的意思,再接着剛才的由頭生氣,只好大發神威,把顧星沉給趕了出去。
她發誓,今天都不要理顧星沉了。
至少,要等24小時之後再理他。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是多麽的言而有信,阮軟在睡覺之前,一直盯着床頭的鬧鐘,數着它的指針,想着什麽時候才能夠騙到零點之後。
看着看着,眼睛逐漸的疲憊不堪,于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生物鐘把阮軟給叫起來的。
她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還早,想要繼續睡覺,但是卻怎麽都睡不着。
無奈只好翻身起來,跟平時上學那樣。
阮蒼還在睡覺,阮軟在客廳裏面走了一圈,想起了昨天晚上把顧星沉趕出去的事,于是打開門來,想要告訴顧星沉昨天已經過去了,今天大發慈悲理一理他。
等阮軟一打開門,發現隔壁的顧星沉也正好冒出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