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生

醫生

自從在學校聞唐和郭嘉煜互相貢獻初吻之後，事态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幾乎是任意一方稍微一勾，兩個人都能黏在一起大半天。

有時聞唐沉浸得甚至能忘了有會被人看到的可能。

獨處的時間被兩個人心照不宣合理利用起來，無時無地享受着那份快樂。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比如周六下午，聞唐就被攔在了樓道裏。

今天是和王醫生上周約好的日子，聞唐瞞着郭嘉煜怕他知道，自然也就不可能帶上他。

郭嘉煜看着衣冠整齊要走的聞唐，表情有點不爽，“你去哪裏，為什麽不帶上我？”

某些人做賊心虛，說話自然就沒有什麽底氣，唯唯諾諾道：“我有點事情，得出去處理一下，帶你不太方便。”

可這并不能說服郭嘉煜，正當他打算繼續追問時，一雙手攬上了他的脖子。

聞唐鼻尖貼着他的鼻尖，小聲打着商量，“可不可以不要問了，有些時候确實不方便帶上你。我答應你，結束後立馬來找你，可以嗎？”

他很少有這麽主動讨好的時候，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是假裝生氣的那個。

郭嘉煜當然不會不講理，更何況聞唐都求他了。

伸手把指節滑入聞唐的發梢，向他讨了一個缱绻綿長的下午吻，才意猶未盡地松開，“早點回來。”

聞唐對郭嘉煜的抵抗力為零，這麽一下就又被親得開始泛羞，攬着郭嘉煜的手沒控制住掐了掐對方脖子上的軟肉。

然後點點頭，就飛速地跑下了樓。

笑着目送他離開後，郭嘉煜舔了舔嘴唇回家換衣服，他也該出去一趟了。

聞唐跑到樓下時臉上的熱氣還沒散去，直到出了小區門口才算好一些。

門口粥店的阿姨見聞唐跑出來，笑着打招呼，“小夥子要出去玩了嘛，你男朋友今天早上下來買粥了，還好喝不啦？”

這句話敏感點太多，聞唐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反駁，“不是！不是男……”

話音沒落見阿姨臉色不好，又說道：“粥很好喝的！”

阿姨這才笑臉相迎，打趣道：“侬激動什麽呀，歇斯底裏的。”

“沒事……”

再這樣說下去聞唐臉上的溫度就要重燃了，趕忙離開了這裏。

等聞唐徹底坐在王醫生辦公室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他在剛到時被拉着去做了個全身檢查。

看醫生難免緊張，更何況是心理醫生，聞唐局促地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盯着王醫生手裏自己的體檢報告。

王醫生倒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啤酒肚地中海，反而是一位長相十分和藹的中年大叔。

他看聞唐緊張，笑了笑安慰道：“體檢指數都正常，你不用顧慮太多，今天和你只是簡單聊聊。”

聞唐是他知道很久的患者了，之前一直諱疾忌醫，這次主動聯系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嗯。”聞唐小心應了一聲。

“最近三個月以內你有再出現類似症狀嗎，或者，有沒有接觸過敏源，有的話是否出現了過度警覺、注意力不集中等焦慮情緒呢？”王醫生問了最基本的問題。

“出現過一些冒冷汗的症狀但都不嚴重，至于一些焦慮情緒，應該沒有吧。”聞唐避重就輕地回答了這些問題。

他對于這些專業詞有些敏感。

但醫生哪裏那麽好糊弄，問道：“那過敏源呢？”

聞唐即使在就醫時滿腦子也都是郭嘉煜，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想隐藏的小心思有點可笑，畢竟自己是真的想痊愈才來就醫的。

想開之後如實說道：“見了。剛開始是有些抗拒的，但後來慢慢地就……親密一些了。”

沒說具體是哪些親密，反正王醫生也知道他是戀愛向的PTSD，自然也能從其中意會。

王醫生點了點頭總結道：“有輕微症狀但是短時間內都得到了緩解，與過敏源有親密接觸并沒有過度産生應激現象。那我方便問一下，是親密到了什麽地步嗎，共處一室？”

“接……接吻。”聞唐細若蚊聲。

王醫生似乎也驚訝了一瞬，但很好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說道：“其實情況還算好，不抗拒那就證明有脫敏的可能，既然現在更親密一些了，我覺得不妨大膽嘗試一下。”

有些病的性質宜疏不宜堵，既然有脫敏的可能，那就盡量不要用藥物來控制。

“嘗試什麽？”聞唐突然有點擔心。

“就比如，主動地多接觸接觸。其實PTSD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事件造成的創傷在心裏不易撫平，才産生應激。那麽如果這件事已經算不上'創傷'的話，自然也就不治而愈了。”

“當然也不是叫你為了脫敏而去接觸，你自己內心想不想願意不願意，才是最重要的。”

聞唐當然想。

他最近一段時間雖然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但有時兩人接吻太久了他也會突然不安，走神。

那種感覺不太好，他也不喜歡。他不想讓自己這隐形的心理問題成為喜歡郭嘉煜的負擔。

他突然想起了那次在廁所隔間的顫抖，如果不是郭嘉煜的安撫，他一定會犯病的。

這麽想，确實有脫敏成功的可能。

“不過你能接受過敏源的親密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慢慢來，不要着急，我會給出你最合适的脫敏建議。”

“謝謝醫生。”

聞唐又和醫生聊了一些自己和郭嘉煜的日常，聽取了一些合适的建議之後才道謝離開。

萬幸他和郭嘉煜的親密好像不知不覺促進了他的康複。

在聞唐進入電梯時，一個人推開了王醫生的門。王醫生剛整理好自己的桌面上聞唐的資料放進抽屜，笑着請對方坐下。

二十分鐘後，郭嘉煜終于停止了自己的敘述，他表情有些嚴肅，問道：“所以說這是患了PTSD嗎？”

王醫生點點頭，“理論上聽你講是這樣的，但你在這裏咨詢不行，判斷也不一定準确，如果想具體知道的話，還是得帶他本人來一趟。”

郭嘉煜有些為難，他不知道該怎麽和聞唐提這件事，總不能去和他說“你有病我帶你去看看”吧。

似乎看穿了他的情緒，王醫生說道：“你也不用過于擔心，這種病其實也不算少見，它甚至都不能算病，就是嚴重一點的心理創傷。你都說他現在挺依賴你的，如果你真的是過敏源，那就證明還不是很嚴重。”

“真的嗎？”郭嘉煜語氣懇切。

“真的。”王醫生鑒定道：“剛才我上一個病人就是這樣，他的情況就在好轉。你要是太過于擔心，就好好觀察一下他的狀況，多溝通一下。”

“畢竟解開心結才是最好的辦法。”

郭嘉煜又和王醫生仔細了解了一些情況才離開醫院。

回到家上樓時，正好看到聞唐在門口等着他。

聞唐見到他立馬耷拉下了臉，假裝生氣，“你怎麽不在，我等你好久。”

看着聞唐郭嘉煜本來就心動，現在知道他有可能因為自己患了三年的病獨自承受了那麽多，郭嘉煜就更心疼了。

他三五個臺階跑上去就把聞唐狠狠地揉進了懷裏，随後而來的，就是落在臉上各處細細密密的吻。

聞唐被親得癢癢，笑出了聲，“幹嘛怎麽突然這麽熱情。”

郭嘉煜心裏越難受了，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有些委屈的竟然是他。他一只手抱着聞唐，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試探了幾下也沒親在聞唐的唇上。

他的視線灼熱而迷人，一直在聞唐臉上游走，搞得聞唐眼神開始飄忽，他罵道：“你好讨厭。”

“還有更讨厭的。”郭嘉煜開了門把他抱到沙發上，命令道：“伸。”

聞唐臉早就紅成了一片，他捏了捏郭嘉煜的鼻梁，問：“你說什麽啊，我聽不懂。”

随後他的唇縫就被郭嘉煜的舌尖一掃而過，郭嘉煜很有耐心，他抑制着自己狂跳的內心，再一次說道：“伸。”

他要征求聞唐的同意，他要把聞唐永遠地捧在手心裏，要一直喜歡他，再也不讓他受任何傷害。

這次聞唐再也不能裝不懂了，他推了推郭嘉煜的肩膀有些不大願意，“不行……那樣聲音會很大。”

雖然沒人，但自己聽到的話，也會害羞。

聞唐總是這樣不自知地撒嬌，欲拒還迎，裝作不情不願。郭嘉煜哪裏受的住這樣的挑逗，破防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罷了。

索性聞唐也不是真不願意，兩個人下一秒就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郭嘉煜仰着頭看聞唐半眯着眼，總想着要把他揉進懷裏，手上使了不小的勁。

最後聞唐喘不過氣，才輕輕把郭嘉煜推開。分開的時候要不是他舌尖機智地一卷，怕是兩人唇間要扯出透明的水線了。

郭嘉煜緊緊地摟回他，說：“過幾天要離開一下。”

剛從溫柔鄉裏出來一秒就說這些，聞唐覺得他有點不識趣，壓着情緒問道：“去哪？”

“回家裏，家裏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一下。這不得和你報備一聲。”郭嘉煜笑着摸了摸他的臉頰。

聽了這“報備”兩個字聞唐心情才好一些，他想說早點回來，可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哄好了，最終礙着面子沒說，悶悶開口道：“奧。”

郭嘉煜剛想讨點好處，就見聞唐把他貼在臉上的手拽下來捂在雙手裏，不情不願說：“你手太涼了，我給你暖暖。”

郭嘉煜失笑。其實，小綿羊也不是完全沒心沒肺。

郭嘉煜：你認識王醫生嗎？

聞唐：(飄忽)不認識啊。(試探)你認識

郭嘉煜：(裝模作樣)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