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虞心遠見他遲遲不開口，還以為自己說中了。
又敲了下韓真，“不許動他！”
“我瘋了去招惹他啊？”韓真滿臉痛苦。
別說是顧正陽這個命根子，就班上其他清清白白的學生，他要是敢禍害人，後腳就能被他爸追着打斷腿。
韓家雖然能幫他擺平惹下的禍事，但代價可不是他扛得動的。
虞心遠沒理韓真。
他再嫌棄顧正陽，也不可能讓其他人動顧正陽的。
顧正陽早就被他圈在了自己的地盤上，誰都不準碰。
只這麽跟韓真說了，他還有些不放心，打算中午吃飯的時候跟幾個兄弟交代一下。
虞心遠指尖點着手指，聽到下課鈴響起來，立刻站了起來。
而後又覺得自己太激動了，放慢了步子朝前面走。
他還沒停到顧正陽的位置上，顧正陽就跟看到了他似的，先一步起了身。
虞心遠跟着他繞到了另一條走廊，“幹什麽？”
顧正陽把揣了一節課的貓從口袋裏拿出來。
虞心遠下意識的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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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到手上，臉色又冷了起來，“給我幹什麽？”
顧正陽又從另一側掏出來了疊起來的小墊子，一并塞給了他。
“貓砂盆在我桌子下面，待會兒課間操的時候你自己去拿。”
第二節下課是慣例的課間操。
虞心遠從來沒去過。
“我不要。”虞心遠拒絕。
顧正陽看着趴在他掌心的貓，“白天應該要上兩次廁所的。”
他交代完就直接轉身往教室回，半點兒留戀也沒。
虞心遠抱着貓追出去幾步，又退回來，小心的把貓塞到了自己口袋。
幾步功夫，顧正陽邊上已經圍了幾個同學，正在問題目。
他手指摸着貓，皺着鼻子，“為什麽我要養啊？”
這貓不是他拿來為難顧正陽的麽？
韓真看他從兜裏掏出來那只貓崽，已經見怪不怪了。
趁虞心遠沒注意，迅速伸過去摸了一把。
苦中作樂。
“不行！”虞心遠眼神一淩。
“怎麽了？”韓真立刻縮回手。
“我應該在狠心點兒。”虞心遠看着桌子上趴着的貓。
“明天我就不去找顧正陽要貓了。”
他就不信顧正陽真的能不管這只貓！
韓真敷衍的點着頭，“嗯嗯。”
虞心遠想着顧正陽一邊上課，一邊苦惱着看貓的樣子，彎了彎嘴角，“今天就再勉為其難的看一天吧。”
他碰了碰貓崽的爪子，跟小貓玩兒了起來。
韓真也想碰，被虞心遠拍了下手，只好巴巴的看着。
等一下課，又撺掇着虞心遠帶着貓去找其他幾個小夥伴。
要不就大家一起眼饞，要不還能趁亂摸兩把。
“等下。”虞心遠正打算帶着貓出去，又想起來顧正陽的話，折身回來去找貓砂盆。
他彎腰去拿下面的袋子，眼睛不經意間掠過顧正陽的桌肚，頓住了。
顧正陽的桌子裏裏外外都收拾的十分争氣。
書、本子和試卷都分凱放着，劃成了好幾塊。
這會兒上面有一樣東西破壞了這份整齊。
是個粉色的信封。
虞心遠伸手直接拿了出來，上面沒有寫名字，但帶着淡淡的香水味兒。
柑橘調，甜的發膩。
他撇了下嘴，把信封又塞了回去，往外走的時候步子都重了幾分。
故意給他看的麽？
以為他會在意這種事情？
虞心遠把貓舉起來跟它瞪着眼睛。
他才不會管誰喜歡顧正陽！
小五好奇的擡起爪子，在虞心遠鼻尖上拍了下。
吓的韓真幾個差點兒去奪貓。
虞心遠把貓放下來，“沒事，它沒伸指甲。”
貓在桌子上來回轉圈，挨個好奇看了看，最後又笨拙的晃着身體走回來，趴在了虞心遠這邊。
虞心遠心情大好。
“以後這就是你們幹兒子了。”
韓真嘴快道，“這不是顧正陽的貓麽？”
程喬幾個興趣更濃，立刻湊過來研究貓。
“顧正陽的貓怎麽在遠哥這裏啊？”
“他拜托遠哥照顧的麽？”
“這只貓是不是哪兒不一樣？會做題麽？”
……
虞心遠瞪了韓真一眼，又無語的看着掏卷子的幾個。
“路邊撿的。跟它一樣的還有四只。”
呂行率先捧着貓爪道，“這只一看就特別有靈性。”
虞心遠嘴巴動了動。
靈不靈性他沒看出來，但肯定是最慫的一只。
幾個人聽着外面收操的聲音，才戀戀不舍的跟貓崽告了別。
“五崽，爸爸中午再來找你。”
小五早已經趴着睡的四仰八叉，半點兒回應也沒。
虞心遠戳了戳白色的貓爪，擡眼看了下門口。
顧正陽從前門進來，身上依舊是校服，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旁邊還跟着個人，正在讨論着什麽題目。
偏偏回來的早的幾個女生，正偷偷的打量着顧正陽。
“有什麽好看的。”虞心遠嘀咕着。
他把貓往旁邊挪了挪，自己也趴下睡了兩節課。
等放學，才睡眼惺忪的站起來，朝外走。
貓緊緊的扒拉在他肩頭。
虞心遠走出教室，才發現不少人都盯着他看。
他扭頭準備問韓真，還沒開口，臉頰先蹭到了一團毛乎乎的物體。
他擡手試圖把貓抓下來，沒成功。
幹脆若無其事的摸了下錨，冷着臉繼續走。
原本準備上前出主意的人又退回了步子。
韓真連忙給他出着主意，“今天去外面吃吧？”
等去外面找個包廂，他們再努力一下把貓弄下來。
虞心遠颔首。
端着一副高傲的樣子出了校門。
等在包廂裏坐下來，他立刻脫了外套，恨恨的戳了戳小五的腦袋。
呂行還不知前因後果，立刻把貓抱了過來，“五崽這麽可愛，遠哥你怎麽能欺負貓？”
“沒欺負它。”虞心遠自然不能說這貓害的自己犯了蠢。
“跟它玩兒呢。”
他說着又光明正大的戳了下小五。
被幾個人物理隔絕了。
虞心遠坐在包廂這頭，看着他們在那邊給貓報菜名，滿臉嫌棄。
偏偏呂行幾個樂此不彼，吃完飯看還有時間，又興沖沖的朝寵物店去。
“走，給五崽買玩具。”
虞心遠走在最後面，原本想攔住他們，開口的瞬間，腦海裏閃過顧正陽桌子裏的那個粉色信封。
這種東西，一般裏面塞得都是情書吧。
小五新到手了個貓抓板，還有個跟它身體差不多大的球，一碰就會轉的那種。
虞心遠陪着貓玩兒了一下午，臨放學的時候，揣着貓直接從後門走了。
顧正陽等了幾分鐘，轉身看到空蕩蕩的位置，皺了下眉頭。
他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收緊，掩去裏面的情緒，才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東西去吃晚飯。
一連三天，虞心遠都沒把貓給他。
顧正陽有些坐不住了。
他的位置在第三排。
虞心遠的位置在最後一排的右側，偶爾後門鎖着的時候，會從前面走，在他旁邊連步子都沒停過。
可能是新鮮感過去了吧。
顧正陽注意力重新落到書頁上，依舊看不進去，幹脆又翻了一頁。
他拿了顆糖放在舌尖下壓着，心頭的躁意揮之不去。
如果沒有外套的事情，他宿舍也沒有出現哪些幼貓用品，他還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擾虞心遠。
但一想到虞心遠會把貓送給其他人，顧正陽又靜不下心來。
他見虞心遠從自己旁邊經過，立刻跟了上去。
“我的貓呢？”
虞心遠從洗手間出來，被他攔住毫不意外。
只是說出口的話就不怎麽和善了，“你的貓問我幹什麽？”
顧正陽眉間藏着雪，眼珠的顏色都深了幾分，“不是撿到的野貓麽？再送給別人也不好吧。”
虞心遠回他，“我又不傻。”
他怎麽可能再送給別人。
顧正陽周身氣息一柔，放軟了聲音道，“給我吧。”
虞心遠眨了下眼睛，“你這是在求我麽？”
顧正陽跟他眼睛對上，頭一次沒有移開，“嗯。”
虞心遠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他看着顧正陽，突然注意到顧正陽眼窩有點兒深，不像是本土人的長相。
眉骨高高的，鼻梁也挺直成一條線，眼睛炯然有神，有種讓人對上就想相信他的感覺。
他動了動嘴巴，“好啊。”
“嗯。”顧正陽點頭，眼睛裏閃過欣喜。
虞心遠頓時回神，他不自在的移開眼，“我還沒說要求呢。”
顧正陽認真的望着他，“什麽要求？”
虞心遠故作不耐道，“等明天再告訴你。”
他快步走在前面，眼底滿是糾結。
現在哪兒想得到什麽要求啊？
本來沒打算把貓給顧正陽的，都怪顧正陽太煩人了。
顧正陽并不介意。
也沒追上。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背到了後面，緩緩握緊。
對虞心遠來說可能只是一只貓，對他來說，是一條繩子。
這頭是他，那端是虞心遠。
他不奢望能跟虞心遠在一起，但能有個偶爾跟虞心遠聊天的借口，他還是貪心的不想放過。
等上課鈴響起來。
顧正陽才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低嘲的笑了聲。
·
“學霸就是好。”韓真看着入座的顧正陽，酸溜溜道。
上課遲到了老師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把人放進來了。
正苦苦想着怎麽找顧正陽麻煩的虞心遠頓時眼睛一亮。
擡手拍了拍韓真的肩膀，“今天請你吃飯。”
“真的麽？遠哥？”韓真受寵若驚。
他這一周都快被虐的不正常了。
虞心遠愉悅的點着頭。
他打算讓顧正陽給他補習了。
好成績拿來給他補習不是正好？
而且這樣也有機會讓顧正陽給他告白。
他在顧正陽身上栽了這麽幾回，早該找回來了。
·
“補習？”顧正陽看着站在對面的少年。
他能從虞心遠眼底看出三分狡黠，還有幾分催促。
顯然又是想用這個來為難自己。
可這對他哪裏是為難。
顧正陽只覺得天上掉了餡兒餅，直直的落進了他的嘴裏。
讓他根本無法松口。
身體先大腦一步，已經應了下來，“好。”
顧正陽答應的太過爽快，虞心遠反而有些狐疑。
“明天把貓給你。”
他走出去仍覺得不對勁兒。
還跟程喬幾個求證了一下，“如果你喜歡的人每天在你面前晃，你肯定會表白的吧？”
“應該吧。”程喬點着頭。
虞心遠點着頭繼續道，“那顧正陽給我補習的話……”
呂行大驚，“遠哥你要跟顧正陽表白？”
虞心遠斜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給他表白？”
程喬倒是十分理智的思索着回答了，“顧正陽從來不給人補習的。”
“之前我們班有人找過，只要他每天晚上補半個小時，時薪開到了六百，顧正陽沒同意。”
虞心遠翹了下嘴角，“以後就沒這條規矩了。”
“明天開始他要給我補習了。”
一群人震驚，面面相觑之後，呂行最先湊過來，“遠哥你透漏一下怎麽威脅的顧正陽。”
“等我高三了也試試，我要的不多，他給半個小時就行。”
虞心遠挨個敲了腦袋，“我才沒有威脅他！”
沉默許久的韓真突然遲疑出聲，“五崽？”
呂行拍着大腿，“我想起來了！周二的時候遠哥把貓帶回家了！”
“高啊！遠哥！”
連顧正陽的貓都能騙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