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好一朵美膩的白蓮花
“童小姐，抱歉，顧總正在開會。”
“可今天是我們約好去看婚紗的日子，他……”童書抿了抿唇，“好吧，他什麽時候會議結束？”
“我不太清楚，可能會到很晚。婚紗店已經預約好了，您現在就可以過去。”
“可是……”
話還沒說完，那般已經挂斷了。
童書看着黑屏的手機，眼圈微紅。
可是——沒有新郎，還看什麽婚紗？
得知訂婚消息的時候，童書仿佛被天雷劈中。
原地站了半晌，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眼淚無聲地順着眼角流下來。
喜極而泣。
她以為顧景深終于回頭了，但卻沒想到。
對于自己來說無比神聖的儀式，在顧景深眼裏，不過是兒戲。
訂婚消息是電話通知的，後來自己也沒能見到顧景深本人。
現在，連看婚紗驗場地這樣的大事都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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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深，他真的是想跟自己結婚嗎？
童書其實都已經到婚紗店門口了，但來來往往的人都成雙成對。
她一個人根本沒臉進去。
可現在，不進去難道要取消訂婚嗎？
不，不可以。
她就算死也要跟顧景深綁到一起。
童書摸了摸仍舊平平的小腹。
她本來是想當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顧景深的，可現在看來——
說不定顧景深非但不會高興，還很有可能會讓她打掉這個孩子。
童書眼底閃過一抹不甘，搭在肚子上的手微微用力。
她一定要平安生下這個孩子，母憑子貴嫁入顧家。
童書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
“小姐，這條裙子很适合您呢。”
童書小時候就經常幻想有一個夢幻盛大的婚禮，看到各式各樣美輪美奂婚紗的時候，她一直以來低落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不少。
她幾乎每一條都試了過去，完全看花了眼。
根本分辨不出哪一條更加好看了。
她本身就瘦，再加上這兩天心情抑郁，食欲不佳。
瘦的都出現排骨胸了。
雖說脫了衣服挺可怕，但穿上雍容繁瑣的婚紗正正好。
童書站在鏡子前，來回打量。
她抻着脖子看後面的設計，眉心輕蹙：“後面那個褶皺怎麽回事。”
導購立刻上前來檢查一番後，笑着說道：“小姐，這是您轉身之後出現的，您只要站直身子就沒了。”
可站直了還怎麽看後面的設計。
童書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導購摸來一塊方鏡，雙手捧在她的面前：“這樣您就能看到了，沒有缺陷，這件您穿上真的很看。”
鏡子裏總有光影擋着，童書變換了好幾個角度，總是看不清楚。
一瞬間，怒火夾雜着委屈立刻上頭，眼看着眼淚當場就要飙出來了。
“童小姐？”溫柔又熟悉的男嗓音拉回童書的理智。
她恍然回過神來，第一時間趕忙蹭了蹭手背，長長呼出一口氣。
幸好。
并沒有摸到眼淚。
她轉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是那天好心送她去醫院的溫如流。
“溫先生。”童書吞了吞口水，慶幸将眼淚壓了回去。
“你要結婚了嗎？”溫如流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愈發溫柔，“真漂亮的新娘。”
被帥哥誇贊貌美，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
陰轉多雲又轉晴，童書的心情很快高漲起來。
她臉上羞的通紅，點點頭又立刻搖頭：“先訂婚。”
“這樣啊。”溫如流眼底流露出失落的神色，笑了笑說道，“雖然那天就被判死刑了，但莫名還是有些期待，現在确實死心了。”
童書被他的話說的一愣，驚詫地看着他。
“童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溫如流淡淡說道，立刻調轉了話題，“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丈夫呢？”
童書還在咂摸他的上一句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猛地被問話，吓了一跳。
又聽到丈夫兩個字，想到這場訂婚典禮可能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心裏一陣慌張，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的丈夫根本不願意跟她結婚。
“他今天臨時加班，很快就過來了。”童書語氣焦灼，幾乎是吼出來的。
童書太過激動，臉頰充斥着不正常的紅。
溫如流楞了一下，點了點頭：“那他一定是在焦急趕來的路上，畢竟……”
他看着童書的眼睛，眼底滿是笑意：“讓這麽美麗的新娘子一個人在婚紗店，可是很危險的。”
童書：“啊？”
溫如流微微靠近，俯下身：“讓人想拐走。”
臉上羞的通紅，耳朵尖都要滴出血來。
“童小姐？”溫如流伸手，還沒碰到人，童書猛地後退一步，踩到裙擺，身子猛地向後倒去。
溫如流立刻攬住她的腰：“沒事吧，沒摔到哪裏吧？”
“沒，我沒有。”童書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肚子，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沒事就好。”溫如流溫柔的嗓音緩解了童書的緊張之意，童書猛地回過神，後知後覺發現兩人距離如此近。
溫如流的喘息都要噴在自己的連上了。
她急忙站穩了身子。
溫如流收回手，很明顯撚了撚手指，像是在回味。
童書臉頰滾燙的不像話，深深埋着頭，不敢和他對視。
氣氛一陣說不上來的尴尬。
溫如流率先打破沉默，笑的愈發溫柔：“抱歉，是我吓到你了。”
“不，沒有沒有。”童書忙不疊搖頭，低着頭讷讷道，“是我應該謝謝你，幾次三番都救了我。”
“或許是我們有緣呢。”
話裏的挑逗意味滿滿，童書實在不知道怎麽接。
就在她頭皮發麻的時候，餘光掃過溫如流身上的白色西裝。
趕忙問道：“你怎麽在這兒？也是來陪女朋友的嗎？”
一想到在這麽重要的日子別人都有男友陪伴，就自己形單影只，童書的腦袋不自覺耷拉下來。
就連情緒也低落不少。
“不，我朋友結婚，我是來試伴郎服的。”溫如流聳聳肩膀，意味深長看了童書一眼，“我還沒有女友呢。”
“哦哦哦。”童書心髒漏跳一排，感受到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童書都不敢擡頭。
“那你快去試吧。”她內心裏十分矛盾，好久沒說過話的她很想跟溫如流多聊一會。
可溫如流說話總給她臉紅心跳的感覺，身上都隐隐熱了起來。
“我試好了，就身上這件。”溫如流突然說道，“我幫你參考婚紗吧。”
“？”童書忙不疊搖頭，“不不不，不用了，謝謝。”
“放心吧，我哥們結婚拉着我看了很多記混禮服，我都快變成專家了。”溫如流的眼神太過刺骨，看的童書面紅耳熱。
她應該拒絕的，但話到嘴邊，怎麽都說不出口。
她不想再一個人面對導購，也不想被來來往往的人用異樣或者同情的眼光掃視，更不想——
連個參考意見的人都沒有，只剩下導購尴尬地誇獎。
童書猶豫了一會，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而見她答應下來的溫如流，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又溫柔的笑容。
他專注又深情的目光看的童書頭都擡不起來，整個人就像是剛不如戀愛的少女。
心髒裏一只小鹿瘋狂的又跑又跳。
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溫如流臉上的笑容逐漸扭曲，眼底飛過一抹不以為然和嘲弄。
他對童書愈加殷切，甚至還主動蹲下身為她擺弄裙擺和鞋子。
就連導購都以為他是童書遲來的未婚夫。
不斷地誇贊兩人真是般配。
童書被人誇得又是虛榮，又是害怕，心情複雜。
而溫如流笑的更加迷人，就好像求偶的花孔雀，恨不得将童書摟在懷裏秀恩愛。
他視線不斷地掃過承重柱後戴着鴨舌帽和墨鏡，手持單反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腳下的光。
顧景深，準備好接收我送你的禮物了嗎？
“咔擦——”
就在溫如流低頭幫童書整理頭紗的時候，一道響亮的快門聲傳來，吓了童書一個激靈。
童書面色發白，轉身就看到一個男人舉着攝像機使勁捏。
她趕忙跑過去：“抱歉，我沒要拍照，請你删掉。”
“不，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有多美，你跟你的老公有多般配，我一定要将您夫妻二位的照片挂在我們店的牆上，太美了。”
“抱歉，我們不願意，如果不想吃官司的話，請盡快删掉。”
攝像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童書跟他說了半天都不通，急的都快罵人了。
溫如流慢條斯理走過來，他一記眼神過去，凜然的氣勢立刻散了出來。
攝像師膽怯看着他，半晌後終于僵持不下去，不甘心地删除了所有的照片，埋頭就要走。
“等一下，我要檢查下。”童書知道自己現在黑料滿天飛，所以更加小心。
她一定不能壞了這次的訂婚。
她咬着牙，死死瞪着攝影師。
“你憑什麽，這是我的隐私！”攝影師聲音剛剛放大，溫如流的手就伸了出去，他立刻就慫了，扭扭捏捏交出了單反。
他拿到之後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遞給了童書。
童書仔細檢查一番之後，終于松了一口氣。
一陣驚吓，腦袋上冒了一層冷汗。
童書抿了抿唇，又一次跟溫如流道歉：“真的太感謝了。”
“沒事。”溫如流擺擺手，“真要感謝的話，下次請我吃飯吧。”
他說話的時候站在童書的安全距離之外，眼神也非常正常。
仿佛剛才的一切暧昧都是童書的幻覺。
童書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好啊，有時間請你吃飯。”
溫如流摸出手機揚了揚：“那留個聯系方式吧。”
理智告訴童書，就到這裏了。
他們兩人不适宜深交，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溫如流眼神看向她正在震動的手機。
“這是我的手機號，微信號捆綁手機號，你也是吧？”
“啊，我是。”在溫如流的注視下，她慢慢輸入了溫如流的名字，又加了微信。
她明知道自己現在的心理狀态是危險的，但她卻無法叫停做空。
顧景深的不聞不問，讓她本就敏感的心千瘡百孔。
她迫切需要人的安慰，還有……愛。
沒事的，男女之間也有普通友誼的。
他們只是聊聊天，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的。
童書一次又一次地自我安慰和暗示，總算将心底的忐忑壓了下去。
再看向溫如流深情款款眼神的時候坦然了許多。
她還是愛着顧景深的，就算真的嫁給了顧景深，她也是要有自己的交際圈的。
……
“遙遙，你真的要去？”看着已經換好衣服的葉歆遙，葉母拉着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不想去就別去，沒人能勉強你。”
出于對顧景深的憎惡，也出于明示葉家對顧景深的态度，葉父昨天就出國了。
說是有必須親自處理的急事，其實就是不想出席訂婚典禮。
但如果葉家一個人都不參加的話，這就坐實了葉歆遙被顧景深嫌棄，導致葉家和顧家老死不相往來的謠傳。
所以葉家掌門人不能參加，但葉歆遙必須要參加。
可葉母心疼女兒。
葉歆遙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沒事的，我對他們本來就無感，就當是尋常宴會，很快就會回來的。”
“伯母放心吧，我不會讓遙遙受委屈的，如果她不舒服了，我會提前把她送回來的。”顧肅從外面進來。
自打鄉下回來之後，顧肅也沒再厚着臉皮住進顧家了。
但他就像是出勤似的，每天定時定點到顧家打卡，樓下的保衛都認識他了。
先前還需要打電話确認，現在直接刷臉就能進門。
作為顧景深的長輩，他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遙遙又不是沒長腳，她自己不會出來嗎？”葉母沒好氣道。
明顯感覺到女兒對他的态度松動，甚至隐隐有情窦萌芽的感覺，葉母由衷生出一種二十年精心培育的名貴品種被豬拱了的錯覺。
她內心裏承認顧肅是難得一遇的青年才俊。
同齡人中，幾乎沒有比他做的還要好的。
今天顧肅穿了一身正裝，比先前胡亂套着葉安和的衣服看起來要完美極了。
寬肩窄腰，身高腿長，身材比例就像是上帝精準計算到了小數點後百位似的，迷人又魅惑。
背對着大門，柔和的日光氤氲在他的身後，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但氣場滿滿，讓人不自覺生出敬畏之心。
但……
看着一表人才，儀表堂堂的，誰知道是不是顧景深那樣的人面獸心，衣冠禽獸呢？
一想到女兒被顧家連累，葉母态度就好不起來。
顧肅笑了笑，已經習慣了。
“媽。”葉歆遙捏了捏葉母的手心，眼神卻第一時間飄向了顧肅的身上，“怎麽這麽早？吃飯了嗎？”
“還沒。”一大早起來就往這邊趕，一口水都沒喝。
不是趕時間，就是着急想見到葉歆遙。
不管看多少次，看多長時間，總覺得看不夠似的。
“廚房裏有灌湯包，李嬸早上熬了皮蛋瘦肉粥，吃點東西我們再走吧。”
“不了，也不餓，弄得一身味就不好了，帶回去了随便吃點。”
葉歆遙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麽。
她站起身，走到顧肅身邊，正了正他的領帶。
顧肅捉住她的手：“你吃了沒？”
葉歆遙換衣服之前就吃過了，點了點頭。
眉眼彎彎，看起來心情不錯。
她穿着一身潔白的連衣裙，荷葉肩，細柳腰，裙擺微微百褶，長度到大腿下側一些，露出一雙白皙細膩的大長腿。
這件衣服是顧肅陪着她一起定制的，也早看她穿過。
也知道這件衣服的後背是镂空的，一朵碩大的蝴蝶結擋住優美的脊背弧線，露出精致的琵琶骨。
雖然很美，但……這麽好的身材，顧肅哪裏舍得給別人看。
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的顧肅在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态還是崩了。
差一點就拽着葉歆遙去換衣服。
不用包裹的多麽嚴實，但起碼想要蓋住那形狀姣好，可以養魚的鎖骨，蓋住胸口那大片大片的牛奶般白皙絲滑的肌膚，還有……背後那兩處足以讓人噴鼻血的圓潤的腰窩。
但理智告訴他，穿的這麽好看是葉歆遙的自由。
即便結婚也不能幹預。
他獨自幹了一壇子老陳醋，牙都要酸倒了。
內心風起雲湧，面上依舊穩如老狗，甚至還虛僞地稱贊：“你今天真好看。”
葉歆遙沖着他彎了彎嘴角，仿佛一陣旋風襲來。
顧肅被吹得暈頭轉向，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柔順的長發披在身後，大概是剛才在沙發上蹭到了，腦袋後一小撮不聽話的頭發頂了出來。
顧肅擡起手，伸手摸了摸那一小绺頭發，順了下去。
“你不高興？”葉歆遙對人的情緒變化十分敏感。
先前她不在乎任何人，自然不會特意去留意。
但現在——
顧肅不開心，她也不怎麽舒服。
想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然後讓他開心起來。
在商場上浸淫數年，顧肅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筋鐵骨和堅硬的面具，只要他想，沒人能看出他的喜怒哀樂。
他愣怔了一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薄唇緊抿。
“不方便說？”葉歆遙微微蹙眉。
“當然不是。”顧肅委屈地低着頭，捏着她的手把玩，壓低了聲音道，“你穿的太好看了，我不想你被人看到。”
“我在吃醋。”
“……”心尖似乎被什麽撞了一下，酥酥軟軟的。
葉歆遙哭笑不得。
前兩天還信誓旦旦說他是最優秀的，自己絕對不可能喜歡上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這才幾天，就蔫吧了。
葉歆遙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葉母早就受不了兩人含情脈脈的膩歪，上樓去了。
她一把拽住顧肅的領帶，向下一拉。
踮起腳飛速地在顧肅的唇角上親了一下，臉頰有些紅：“這樣行了吧。”
腰上猛地橫過來一條鋼筋似的手臂，葉歆遙吃痛，向前撲倒在顧肅的懷裏。
抱了個滿懷。
“好啦，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
到時候明天的頭版頭條又有的可寫了。
顧肅眼底閃過一抹不耐，又使勁抱了抱，這才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