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豬...豬跑了！！！”

葉辰在老農房裏睡得正香，就聽見隔壁鄰居深更半夜吼了一嗓子，直接把他吼醒了。

老農立馬起身披着外套，出門查看。

葉辰八卦地跟上。

他們這才發現隔壁鄰居小楊家養的幾頭豬連夜拱牆逃跑了。

“楊大叔，我家兩只白豬，一只黑豬，全都跑了，對了，黑豬剛下了一窩豬崽子，一共6只。”小楊氣得捶胸頓足。

葉辰樂了，他經常路過豬圈，看到黑豬天天拱牆，原來是早有預謀。

“小楊，別着急，我們叫村裏的人一起找。”老農揮揮手，讓大黃聞了聞豬圈的味道。

她大叫一聲，消失在夜色裏。

楊家村幾乎所有的村民都幫鄰居小楊去捉豬了。

葉辰閑着無聊也去幫忙。

他路過豬圈，看見被拱開的牆面有泥腳印，跟着腳印一路來到玉米地裏。

可惜玉米杆子太高了，擋住他的視線。

只聽遠處傳來一聲豬叫。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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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胖乎乎的白豬走在前面，大黃在它身後驅趕。

“媽媽，你真厲害，在哪裏找到的？”葉辰發自內心地贊嘆，卻被大黃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出來幹什麽，老實在家裏待着。”大黃趕着豬火速往老農那裏去。

葉辰委屈巴巴，他今天非要抓住一頭豬證明給母親看。

他直接沖進玉米地裏，玉米枝葉弄得他渾身發癢，他忍住瘙癢，低頭順着泥巴前進。

突然聽見熟悉的豬叫聲，他一把沖了過去，閉眼按住眼前的東西。

一頭黝黑的小豬被他按倒在地，發出哼唧聲。

“你媽媽呢？”葉辰問了半天，才發現狗豬語言不通。

他學豬叫的聲音，哼了幾聲。

小黑豬停止了掙紮，回應了他。

葉辰不知道他說什麽，想松爪看看小豬想幹什麽。

他剛一松爪，小黑豬就往北邊跑去。

葉辰緊跟在小豬身後，發現一只大黑豬躺在一大片空地啃白菜，還有幾只小豬躺在他懷裏喝奶。

他數了數，加上母豬，一共七只豬，正是鄰居小楊丢失的那頭黑豬和豬崽子。

葉辰“汪汪”叫了幾聲，想要驅趕黑豬離開這裏。

可大黑豬瞧了他一眼，繼續吃白菜。

葉辰着急地在它們周圍來回蹦跶，“可愛的豬豬，回家好不好？”

黑豬翻了一個大白眼，“你個蠢狗，還想讓我回家。”

葉辰本來以為他們語言不通，沒想到一開口就罵自己。

“都是鄰居，做一只有素質的豬不好嗎？”葉辰回答還算禮貌。

沒想到黑豬一下子就生氣了，“你又不會被人類殺了吃肉，我要不有養育後代的職責，早就被主人宰了。”

葉辰知道黑豬的難處，但一想老農腿腳不好，還在深夜找豬，黑豬今天必須要回去。

他叼起一只小豬崽，威脅黑豬回家。

可惜黑豬連瞧都不瞧上一眼，“帶走吧，反正這小崽子長大不是被賣了就是被宰了。”

葉辰看黑豬是軟硬不吃，他急得打轉。

忽然黃色的身影飛到他面前。

大黃呲牙咧嘴地叫着，吓得幾只小豬崽到處亂竄，但她身手矯捷，直接擋住小豬的去路，讓它們回來。

“黑豬，該回家了。”

她就短短一句話，黑豬啥話都不說，直接起身往回走。

葉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沒想到母親只是動了嘴皮子，剛頂撞自己的黑豬就往回走了。

“媽媽，你是怎麽做到的？”他迅速跑到大黃的身邊。

大黃瞟了自家傻兒子一眼，“她啊，不知道逃了多少次。”

她回憶起黑豬這些年的歷險記。

大黃跟黑豬一般大，算是一起長大的。

那會兒大黃經常串門，來找黑豬玩。

黑豬從小就放蕩不羁愛自由，趁天黑在豬圈裏拱地。

一連拱好幾天，她趁夜逃了，臨走之前還不忘自己的好姐妹大黃，讓她跟自己一起走。

那會兒一歲的大黃喜歡老農不得了，發誓為他效忠一輩子，婉拒了姐妹的好意。

沒想到第二天黑豬就被村裏的人捉了回來。

大黃以為她放棄了逃跑的念頭，探望黑豬的時候，她都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可第二年，黑豬又拱牆逃走了，那次鬧的比較大，她一口氣撞壞了隔壁家的牆，連帶着隔壁家的羊也一起跑了。

這可把兩家人急壞了，連忙敲鑼打鼓讓村裏人幫忙找豬。

大黃其實聞到了黑豬的氣味，本來不想捉好姐妹回來，可不忍心老農深夜裏四處奔走。

她親自去帶黑豬回來，兩人友誼破裂。

對于大黃來說，老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黑豬有一顆愛自由的心，每年都要搞這麽一出。

盡管小楊加固自家牆，還是能被她拱開，大黃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每次都是最後一個逮她回來。

葉辰這才明白，那麽明顯的泥腳印，母親居然不去抓近在眼前的黑豬，原來是讓她多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

更加明白黑豬見到他第一眼就罵他，肯定是因為他是大黃的崽子。

“傻兒子，你要記得，我們永遠忠于主人。”大黃摸了摸兒子的頭。

她看慣生死，明白每個物種都有自己的職責。

葉辰覺得能從母親大黃身上學到許多東西。

他這一世沒有白來。

村裏人忙活了一晚上終于把幾頭豬捉了回來，老農也放心地回去睡回籠覺了。

只是葉辰覺得身上渾身癢癢。

癢得他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第二天晌午，老農才醒，突然聽見後院傳來吵鬧聲。

他拿着鋤頭摸索過去。

卻看見狗崽子在後院滾來滾去，吓得老母雞全部飛上屋頂。

“狗崽子，你怎麽了？”老農關切地問道。

“老農，你可來了，我渾身癢癢，癢死了！”葉辰忍不住地狗叫。

老農戴上老花鏡，發現白色的東西在葉辰身上來回跳。

“哎呦，狗崽子你跑哪去了，惹了一身跳蚤。”

“跳蚤？”葉辰前世在城裏生活，還沒見過跳蚤，沒想到這跳蚤咬起狗來這麽難受。

“一定是你昨天湊熱鬧，去豬圈玩了一圈染上了，他那豬圈那麽髒，你跑那去幹什麽？”老農氣得指着他。

大黃聽見，靠在門上，無奈地搖搖頭。

“大黃，看好這家夥，我去獸醫那買點藥。”老農說完騎着三輪就往外跑。

葉辰看見老農被自己吓跑了，連忙呼救，“媽媽，救救我！”

他扭曲身體往大黃靠去。

“你離我遠點，少傳染我。”大黃直接跑到屋頂上去了。

葉辰沒想到連母親也嫌棄自己，嗚嗚哭了起來。

大黃看他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無奈地在房頂吼着，“老農給你買驅蟲藥去了，你再忍一會兒，看你以後還胡亂跑不？”

不一會兒，老農拿着藥就回來，看見大黃站在房頂，知道狗崽子不聽話。

他火速進放進穿好防護服，然後燒了一鍋水，将一個大木盆放在前院。

葉辰聽見老農回來，咕蛹着身體向他爬去。

他最讨厭洗澡，但是知道這次是為他驅蟲，還是乖乖地進了水裏。

滾燙的熱水刺激他發癢的傷口，本來他想跑，被老農按壓了一會兒，逐漸舒服。

不到一會兒，那些跳蚤就死絕了，落了一地白。

大黃正好從屋頂上把老母雞們趕下來。

老農松了一口氣，“你這狗崽子，這下好了吧。”

葉辰閉着雙眼，享受日光浴，沒了跳蚤的撕咬，他舒服許多。

老農脫下厚重的防護服，身體裏面全是汗水。

夏天到了，他看着日子，心想小花的暑假快來了。

他在地裏種的西瓜和玉米也快熟了，大孫女來了，剛好能吃這些。

而葉辰心裏想着明天是大黃的七歲生日，他不知道送大黃什麽生日禮物。

大黃看着葉辰泡澡一臉惬意，也想進去泡泡。

這時隔壁小楊拿着烤羊腿進來，“楊大叔，多虧你了，要不然這幾頭豬早就隔壁村人偷了。”

老農擺擺手，“不用感謝我，都是大黃的功勞，不過黑妹逃的這些年，你應該明白她的心意了吧。”

“我知道這家夥不喜歡戴豬圈裏，我養她這麽多年，不是也沒有沒舍得吃她，連她的崽子也是送給別人，從來沒有殺過。”小楊堅持将羊腿塞入老農的手裏。

葉辰這才知道隔壁黑豬叫黑妹，聽說動物一旦有了名字，就和主人有了羁絆。

他昨晚就想不通，黑豬逃了這些年，她的主人也慣着她，也不打她，也不殺她吃肉。

原來小楊早就把她當寵物養了。

“那你把牆加固好，別再麻煩村民了。”老農扶了扶腰，他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折騰了。

小楊撓撓頭，“我每次都加固，不知道是不是給黑妹喂得太壯了，這牆每次都能被她拱開。”

葉辰躺在木盆笑了笑，沒想到黑妹還是一個挖土機，不去挖土簡直可惜。

小楊看見葉辰的笑臉，“哎呦，你家神狗居然對着我笑了，我是不是要發大財了？”

老農無語地搖搖頭，“你怎麽跟其他人一樣，信這個狗東西，他要是能發財，還能搞一身跳蚤。”

葉辰聽老農這番話，心想瞧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