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活藥引8

活藥引8

“這好端端的為何會小産?”晉王妃看着床上一臉虛弱的秦月質問。

她每日好吃好喝一院子下人給秦月供養着,就盼着能得個大胖孫子,如今大胖孫子說沒就沒了,她又是失望又是憤怒,這個秦月不過是個侯府庶女,當初又不知廉恥的設計爬上了她兒子的床,她是如何也瞧不上的,要不是因為她肚子裏懷了昊兒的種,她不會擡舉她,沒成想這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任她如何擡舉也上不得臺面。

秦月張了張蒼白的唇瓣,“妾……”

“回王妃,我們夫人不是故意要弄掉腹中孩子的,她只是以為侯府大公子去了,哭得太過傷心,動了胎氣,這才……求王妃不要怪夫人。”未等秦月将話說出口,一旁的春桃跪地急忙說道。

秦月抿了唇,看向一臉着急的春桃,嘴角微微勾起,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奴婢呢!

“初初懷着身子,胎像最是不穩的時候,最忌諱情緒波動,夫人這也太不顧惜身子了。”一旁的大夫也搖頭嘆息道。

晉王妃聞言更是生氣,“好你個秦月,竟然如此作賤我的孫子,我看這好吃好喝好伺候你也用不着了,等你好些了就搬到梧桐院去住着吧!”

梧桐院是王府最偏冷的院子,晉王妃讓秦月去梧桐院,就等于是判了她的死刑,秦月一輩子也沒想再翻身了。

春桃聞言立即就哭了,“我們夫人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在意大公子了,求王妃開恩啊。”

“這事沒得商量,我看也不必等她好些,等會兒就搬吧!”

晉王妃聽到春桃的話,更是惱火,既然已經嫁到晉王府,又懷了孩子,就得一切以晉王府為主,以孩子為主,秦月先前不通禀她一聲就擅自出府,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未曾懲罰她,可如今,她為了娘兄弄沒了肚中的孩子,她是如何也容不得她了。

晉王妃帶着人甩袖而去,她走時臉上的失望和絕情足以見得秦月往後的日子将有多悲慘,府中下人得了消息,已經開始心思活絡起來。

深門大院中,見風使舵,捧高踩低是常事,秦月這種失了勢的小婦,除了被踐踏至死,沒有旁的結局。也沒有人會在意一個沒有價值的小婦是死是活。

一旁坐着一直沒有出聲的榮昊失望的看了床上的秦月一眼,起身也要離去。

秦月突然坐起來喚他,“爺,妾有幾句話想與您說。”

榮昊停了離去的步子,但未回頭。

“夫人啊,您就好生歇着吧,別說話了,您身子可虛着呢!”春桃向前就要将秦月扶着躺下,眼裏都是心疼。

秦月推開春桃,“爺,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饒是那一日是外錯誤,好歹一場緣分,求爺看在往日那絲情份上,再聽妾一言。”

“夫人,您就讓世子走吧,有什麽話等好些了再說。”春桃再勸道。

秦月看向春桃,“好春桃,你先去別的屋子收拾東西,等會兒我們就搬去梧桐院了,辛苦你了。”

“不,奴婢要在這伺候夫人,奴婢哪也不去。”春桃搖頭。

秦月還要再說什麽,郝嬷嬷走過來将春桃拉了出去,“走吧,我幫你一道收拾。”郝嬷嬷将春桃推出門,順便将房門關上了。

秦月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微沉了片刻,然後掀了被子起身下床,跪在了地上。

“你這又是何必?”榮昊聽到聲響轉過身,見到她的動作暗暗嘆息了一聲,他坐了回去,看着她道:“你有什麽話就起來說。”

說不失望不生氣是假的,他雖對秦月沒有什麽好印象,但這個孩子是他放在心上的,昨日大夫來瞧都說孩子無恙,怎麽一覺醒來,孩子就沒了?難道他與那個孩子終究沒有父子緣分嗎?

“謝世子爺。”秦月朝他磕了個頭,并沒有起身,她擡起頭,一雙杏眸中已蓄滿了淚,她委屈而可憐道:“爺,妾是冤枉的。”

“什麽?”榮昊不知她好端端為何喊起冤來,但見她這眸中含淚,将哭不哭的小模樣,實在可憐得緊,莫名的,他覺得有些心疼。

秦月道:“蓉姐兒生辰那日,妾并沒有設計爺,是有人給妾下了藥,那藥有催情之效,亦能感染旁人,那日妾不知被人下藥,只是覺得身子困乏,便要去廂房休息,卻又不知為何,誤入了世子的屋子,這才犯下大錯。”

榮昊看着她不作聲。

是的,他并不信她的話,其實事到如今,信與不信都沒有什麽區別,反正他以後再也不會見她。秦月并非他心甘情願納的,所以她進府後,他未曾來看過她一眼,要不是因為孩子,他也永遠不會踏進這個院子半步。

秦月知道,僅憑自己一面之詞,榮昊不會信她,她朝屏風後喊道:“玉大夫,請出來吧!”

榮昊心神一凜,屋裏竟還有旁人?他轉頭朝屏風處看去,果然見得一個素衣少女走了出來,那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嬌小,長相一般,但行若無聲,顯然是有功夫的,難怪他竟沒發現她藏在屋內。

玉英走向前朝榮昊一禮,“回春堂玉英拜見世子爺。”

“你就是回春堂的女大夫?”榮昊朝她揚手,挑眉問。

他聽聞過回春堂有一名女大夫,但她心性孤傲,極少出診,秦月竟然能将她請來,倒是讓他驚訝。

玉英起身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榮昊見她長相平平但一雙眸子格外明亮,如同兩灣含了春水的池子,波光粼粼,他暗嘆,可惜了這樣一雙眸子,要是長在美人臉上,得多驚豔。

“煩請玉大夫将事情如實告知世子爺。”秦月道。

玉英便對榮昊道:“我給夫人診治發現她體內殘有媚毒,這種媚毒的奇特在于可兩相傳染,只要中毒之人接近了旁人,便能将毒傳給他,從而引發體內□□,一發不可收拾。”

“你何以得知她體內有殘毒?”榮昊問。

這些天好幾個大夫給秦月看過,都沒有發現她體內的毒,這位女大夫竟然能發現?

玉英笑了笑,“這種媚毒有一特點,便是以香味傳人,夫人身上還有淡淡的媚香,而世子爺身上也有,這香味極淡,除非是嗅覺敏銳之人,否則發覺不了。”

榮昊擰了眉,妹妹生辰那日他确實嗅到秦月身上極香,然後就失去了理智,所以他以為是秦月給他下了藥,設計了他。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不是秦月給自己下了藥,然後故意接近他。

玉英似乎看透她的心思,淡淡一笑,“這藥是我師娘研制而出,用于閨房情趣,至今只賣出三份,這三個客人的名姓我不能透露,但絕沒有夫人。”

榮昊看着玉英臉上的淺笑,又轉向地上跪着的秦月,見她一臉坦蕩,直覺告訴她,玉英說的是對的,秦月說的也是真的,那日秦月也是遭人陷害,可是這個陷害他和秦月的人會是誰?

“爺,妾的兄長被妾的嫡母以妾失身一事脅迫割肉給嫡兄入藥,嫡母說,要是兄長不同意割肉,會将妾失身一事傳出,讓妾名聲盡毀,只要兄長答應割肉,她便來晉王府說項,讓妾成為爺的妾室,兄長為了妾,答應了割肉給嫡兄入藥,妾這才能保全名聲嫁進王府,爺,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求爺相信妾!”秦月說到這,終是忍不住落了淚。

她的淚急速滾落,一顆又一顆,打落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吧嗒聲,那樣輕微的聲音聽在榮昊耳中卻像巨響敲擊着他的心頭,讓他心裏直發顫,想到那樣殘忍的畫面,他握緊了拳頭,“豈有此理,堂堂侯府主母,竟這般惡毒殘忍,實在令人發指!”

玉英閉了閉眼,她行醫數載,還是第一次聞聽這等殘忍的醫治方法,取一人鮮肉救另一人,亦等同殺人,又談何救人?

“求爺為妾和兄長做主,救救妾的兄長。”秦月不停的磕着頭,頭與地面發出怦怦的響聲。

榮昊終是忍不住向前扶起了她,“此事無憑無證,縱然你我知曉亦無法去侯府興師問罪,你且等等,我讓人去查,等拿到了證據,再帶你回去讨回公道。”

只要讓他拿到了證據,他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那惡毒的婦人,敢設計他榮昊,哼!

“不,妾已拿到證據。”秦月道。

榮昊狐疑的看着她。

秦月朝他一笑,“爺,咱們的孩子沒事。”

“你說什麽?”榮昊眸光一亮,立即看向她的小腹,怎麽可能呢?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秦月又是這般虛弱的模樣,孩子怎麽可能沒事?

秦月看向門外,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妾演的一場戲。”如今網撒下了,就等魚兒自投羅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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