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的微笑(一)

你的微笑(一)

陸修一臉懵/逼樣:“啥?”

江承遠言簡意赅:“定點投籃。”

事實上,不止陸修,酌兮也傻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那麽傻愣愣地看着他。

被兩雙眼睛茫然地注視着,江承遠倒是淡定:“不是說要比定點投籃嗎?”

陸修完全結巴了:“可、可我的意思是,我和她比啊。”

“和女生比籃球?”

明明是平淡無奇的語氣,但陸修硬生生聽出了凜冽寒風,他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陸修底氣特不足地反抗:“不,不行啊。”

“不行。”

陸修語噎,又不是疑問句,誰要他回答啊。奈何作為江承遠學弟,陸修在多年被奴役使喚史下,着實不敢對江承遠嚣張。更何況他又不傻,對方這是明擺着要護着徐酌兮。

所以盡管陸修恨徐酌兮這個情敵恨得牙癢癢的,也只能放棄今天的報仇,哼,反正時間多得是,走着瞧吧。

“比嗎?”江承遠問。

陸修翻翻白眼:“比。”好歹也要出口惡氣。

江承遠點點頭,随意地将外套往酌兮方向一遞:“拿着。”

酌兮乖乖地上前,抱着他的衣服退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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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上仿佛還帶着他灼熱的溫度,酌兮小臉紅紅的,心裏小鹿亂撞,有些害羞,又不敢把臉埋在衣服裏,只好筆直地站着。

換了對手,兩人自然沒有玩定點投籃這麽小兒科的游戲,而是直接進行你來我往的對決。

陸修運動細胞很發達,跳躍能力強,但江承遠冷靜,反應力快,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計算出陸修的下一秒反應,繼而進行反擊。兩人進攻防守,勢均力敵。

男人和男人的比賽永遠都是這樣,充滿攻擊和激/情,力量的爆發在汗水中揮灑地淋漓盡致。

酌兮大飽眼福,全程澎湃臉,內心嗷嗷嗷嚎叫,覺得陸修偶爾這麽神經質一下還是有好處的。一開始酌兮還替他們記着分數,到後面只顧盯着江承遠看了,也不知為什麽,就是這個人怎麽看都看不夠。

比賽結束的時候,酌兮第一時間就将手裏的脈動遞給江承遠。

“謝謝。”江承遠接過,擰開瓶口喝了起來。

喝的時候睫毛略微下垂,覆住了眼睛。他的手指非常好看,握着瓶口,指骨分明,白白淨淨,讓人恨不得化身他手中的這瓶飲料。

他喝的速度不快,即使出了一身汗急需補充水分,仍保持着勻速,就像他一貫的作風,沉穩,嚴謹,一絲不茍。

酌兮覺得自己看他喝個水都能想出那麽多也是蠻拼的,她偷偷瞄了一眼江承遠的喉結,立刻心虛垂下目光,覺得自己這舉動特猥/瑣,偏偏腦海裏不斷回放他咽着飲料的場景,連帶着她也口幹舌燥起來。

為了避免出醜,酌兮幹脆發散思維,胡思亂想起來。想着想着,她就想到,她第一次怦然心動的場景。

那時候已經是高二了,她進了實驗班,被安排到他前桌。酌兮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再加上對于學霸總有種莫名的崇敬感,所以在知道下午有年段舉行的籃球比賽後,暫時把複習課本的計劃挪後了,和同桌商音音一起去了操場。

他們班抽到了五班,前半場打得一塌糊塗,生無可戀,班主任果斷換人,派了江承遠。

對于這個常年霸占榜首的學霸,大家都有所耳聞,如今報仇時間到,各個摩拳擦掌,雀雀欲試。

尤其聞政樂還在一旁添柴加火:“讓他們知道,你不僅學習上傲視群雄,籃球上也是獨占鳌頭。”

然後,被班級女生集體鎮壓了,這嘴巴太拉仇恨了!

這小子自己前幾天扭傷腳不能下場,前半場看得捶胸頓足不忍直視,有種“少了我你們真是不行啊”的嚣張樣,恨不能拄着拐杖來一場,如今看到江承遠下場,就好像看到一條鯊魚被放回了大海,興奮地就差舉個啦啦球了。

江承遠倒也沒辜負他的期望,一下場就連扳九分,頓時整個操場都沸騰了,本來一些人在看其他班級的比賽,聽到歡呼聲全聚了過來。

少年特別沉着,即便開了好頭也不沾沾自喜,進攻時勇猛,防守時滴水不漏,那一刻,仿佛所有人的光芒都被遮掩的黯淡無光,只有他一人,鮮明生動。

不過畢竟之前拉開的分數大,再加上隊友配合生疏,他們還是敗給了五班。

比賽一結束,一群人就圍了上前,遞毛巾,噓寒問暖,鼓勵打氣。

“水呢?水呢?”班主任在那叫。

“在這兒呢。”商音音在後面答。

她和幾名女生剛搬水過來,就看到比賽結束,趕緊拿了幾瓶水,路過酌兮的時候,還順手給了她兩瓶。

班主任探頭看着:“還有沒有水?”

正好看到酌兮,回頭對江承遠道:“她那有。”指了指酌兮,“去她那拿。”

酌兮就這麽直直地對上對方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太過刺眼的緣故,她反條件地眯了眯眼,睜開時就看到他已經走到自己面前。

酌兮趕緊将水給他。

“謝謝。”他道,聲音帶着運動之後的的喘息,聽得酌兮耳垂紅豔豔的,只感覺脖頸一下子就麻了……

他接過水極輕松地擰開後,就仰頭喝了起來。

他比她高了半個頭,酌兮不得不仰視。她當時的第一念頭居然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喝水都能喝的這麽好看的……

明明穿着的都是學校統一發下的夏季校服,但他看上去就是特別的青蔥鮮嫩,果然穿校服還是要看臉。她一直都知道他長得好看,如今離得近了,才知道“好看”這兩個字的定義。

之前已經有人給他遞毛巾擦過臉了,所以皮膚看上去非常嫩,白裏透紅,五官俊色,背脊挺直,從容而安定。

酌兮甚至能嗅到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籃球比賽體能消耗大,汗又流的多,酌兮就看着他不緊不慢地喝完了一整瓶,然後将蓋子擰起來,低頭問她:“還有嗎?”

酌兮還沒回過神,慢了半拍:“有。”她趕緊遞上另一瓶礦泉水,為了方便他喝,又拿過他手中的空瓶。

酌兮看到他喝的時候看了自己一眼,莫名心跳了下,慌亂地趕緊将空瓶扔進後面的紙箱裏。

扔完瓶子,她也沒勇氣回去了,索性就站在原地看着。

前方鬧哄哄地圍着一群人,但她就是一眼看到了他。

他正和聞政樂說話,斂着眉眼,沉穩冷靜,右手提着礦泉水,就是大拇指和食指抓着瓶蓋的那種,輕松又悠閑,大概是聞政樂說了什麽有趣的事,他笑了一下。

酌兮特別文藝地想起一首詩:

犬吠水聲中,桃花帶露濃。樹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鐘。

總之,那一刻,她覺得,他的一個微笑,勝過世間千言萬語。

……

陸修拿起一邊的毛巾擦了把汗,正想開瓶飲料喝,發現怎麽也找不到了,一回頭,就看到江承遠在喝飲料,大叫道:“那是我的飲料!”并着重加音,“還沒開的!”

酌兮眨了眨眼,試探地問道:“要不我還你錢?”

陸修一口血堵在喉嚨口,卧槽不愧是他情敵,跟他果然相沖。

酌兮自然是跟他開玩笑的,她在中途其實出去過一趟,接了傅姍姍的電話和她說明進度,回來的時候特意拐到自動飲料售貨機處買了一瓶飲料,特地挑了脈動。

她覺得這運動飲料的名字取得真好,完全擊中了少女心市場需求。

陸修此時也找到被外套壓住的飲料,他坐到椅子上,擰開飲料直灌了幾大口,心情舒暢了後問江承遠:“晚上去哪吃?”

江承遠低頭問她:“你想去哪?”

不待酌兮回答,陸修就抗議道:“喂喂,就我們兩個啊!”

誰也沒理他。

酌兮想到他們今天的運動量,便道:“就去吃牛排好了,簡單方便。”

于是,等他們兩人沖完澡後,三人就去了附近的西餐廳,期間陸修抗議無數次都被無視了。

江承遠是懶得搭理他,酌兮純粹是抱着“讓你現在得意嚣張,等知道真相還不是要抱我大腿”的酸爽心裏直接忽視他。

陸修覺得自己真是被抛棄的可憐孩子,一直到菜品上桌,他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哀嚎。從被自己父親無情殘忍地趕鴨子上架,到被人忽視被欺負,連個雜志社還派新人糊弄他,滿是辛酸血淚史。

酌兮:……說好的酷帥狂霸拽總裁形象呢?

江承遠極為淡定的總結:“所以你想和她比賽,是為了給她下馬威?”

“不是!” 陸修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自己的心胸只有芝麻大小。

江承遠喝了口水,沒有說話。

陸修心裏那個氣啊,對上酌兮一臉無辜的表情後更氣了:“喝酒,我們都喝酒!”

說着,給酌兮倒了滿滿一杯。

酌兮清楚自己一杯葡萄酒的酒量還是有的,便把它當解渴的飲料喝,配着豐盛的晚餐,倒是意外可口,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一杯。

陸修殷勤地給她又滿上一杯。

酌兮實在不忍戳破他那點小心思,直接裝作沒看見。

陸修:寶寶心裏苦啊,但寶寶不說!

除去這段插曲,這頓晚餐酌兮吃得還是很開心的,食物可口,聽着他們兩人的談話也聽得津津有味……雖然大多聽不懂。

結束的時候,陸修表示要去酒吧繼續喝酒,酌兮則由江承遠送回家。

大概是喝了點酒,心情輕松,沒了之前的局促和緊張,她低頭玩着手指甲,嘴裏輕輕哼着歌。

她聲音很輕,江承遠聽了好一會才聽清。

“時光荏苒,如今已經熟悉的你在跟前,對我來說還是珍貴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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