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的你(二)

我的你(二)

學生們都在認真地聽老師講課,盯着盯着忽然發現,咦,老師好像笑了,哦,又沒了,果然之前是光陰造成的錯覺!

江承遠沒有再看酌兮一眼,切換着幻燈片上的內容,繼續用沉靜的聲音講課。但酌兮眼尖地看到,之前他收回目光時,曾低頭看了眼手表。

不得不說,聽他上課真的是種享受,即使酌兮一開始沉迷于他外貌,但随着他講解的深入,酌兮的注意力也漸漸轉移到黑板上,聽入了神。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和其它班級不同,這個班的學生一聽到下課鈴,全遺憾地啊了聲,似是在惋惜時間怎麽過得那麽快,還有好幾個學生抓緊一切時機沖到講臺前,拿着課本詢問他問題。

喬瑾笑趴在酌兮肩膀上:“我賭一毛錢,這絕對是在搭讪啊。”

對于學生,江承遠一向很有耐心,在解答了一波又一波湧上來的學生的問題後,他才低頭收拾東西。

酌兮就看着他先關了電腦,然後将黑板和講臺擦幹淨,期間有幾名學生過來幫忙,他也不拒絕。都整理好後,才拿着課本出來。

酌兮他們一直就站在門口等,期間出來的學生看到他們,都好奇地多看了幾眼,有學生看到攝像大哥胸前挂着的相機,更仔細地打量了眼他們,還上來詢問:“你們是記者嗎?”

她問的是酌兮,酌兮道:“是的。”

“那你們是來采訪江老師的嗎?”

“對。”

一聽這話,她周圍的幾個女生都歡呼起來,全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酌兮一一回答,還順便幫雜志社宣傳了一番,女生們紛紛表示等雜志出來後一定會買一沓,并且還會唆使其他同學一起買。

這群女生特別可愛,走的時候還叮囑他們多照顧點江承遠,最好再美化幾句。等酌兮哭笑不得地應後,她們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喬瑾在旁邊悶笑:“這行情,簡直了,這是多護食呢,把我們都當母老虎了?”

正說着,就見江承遠走了過來,喬瑾下意識地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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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姍姍迎了上去:“你好,江老師,我是《精英》雜志社編輯傅姍姍。”

江承遠禮貌地與她握手:“你好。”

“之前已經和您通過電話了,很高興今天您能抽出時間進行這次的訪談,不如我們邊走邊聊吧。”

這個時候是沒有酌兮說話的資格的,她和喬瑾就在後面低聲地與江承遠的助理聊天。江承遠的助理還是剛畢業的小青年,很容易套話,倒是讓他們知道了不少八卦。

比如江承遠來學的第一天,就上了學校BBS教師風雲榜第一名;比如他的課本裏還夾過學生的小紙條,上課時學生出勤率最高啊;比如別看江老師神情嚴肅令人心底發憷,但實際上非常盡職對學生很有耐心;又比如今天不是他的課,但同組的孫教授住院了所以臨危受命。

酌兮一邊聽,一邊望着前方江承遠的背影,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麽優秀的一個人……就被她辣手摧花了?

下了樓,衆人才深刻明白受歡迎是什麽意味。

走在校園裏,時不時就有學生過來,“江老師好”“江老師再見”,偶爾也會有膽大的學生和他開玩笑:“江老師,你這是要成為網紅的節奏嗎?先給我來份簽名。”

然後被江承遠的一句“你作業做完了?拿來我看看”給吓走。

為了舒緩氣氛,更好的進入訪談,傅姍姍開玩笑道:“沒想到江老師這麽受歡迎。”

江承遠搖搖頭:“他們就是愛湊熱鬧。”

“我聽說江老師在博物館工作,同時還帶着學生會不會覺得很累?”

“合理安排就好。”江承遠的話簡潔明了。

一邊說一邊來到咖啡廳,現在還不到午飯時間,一樓的人不多,二樓更是一個人也沒有,正好适合聊天談話。

幾人就在二樓坐下,點了飲料和甜品,傅姍姍也不急着進入正題,而是與江承遠繼續閑聊主動營造一個輕松的氛圍。

一個擅長聊天,一個知識面廣,話題竟不曾斷過。

喬瑾偷偷和酌兮咬耳朵:“怪不得上面那麽重視組長,就這能力咱們再修煉個三年也趕不上啊。”

直到甜品都送了上來,傅姍姍才慢慢進入話題,喬瑾和酌兮在一邊認真聽的同時,還要拿出紙筆記錄。這是傅姍姍給她們兩人布置的任務,每次跟随她采訪後,都要單獨成稿并交由她。

一開始酌兮和喬瑾還是挺排斥的,畢竟現在都有錄音筆了,靠手記完全忙不過來,奈何傅姍姍性格強硬,不容許她們反對,她們也只能硬着頭皮寫了。雖然剛開始她們難免手忙腳亂,稿子寫得沒有重點雜亂無章,但随着鍛煉次數的增多,也慢慢地有了自己的體會和心得。

江承遠看向酌兮時,就見她在奮筆疾書,他略微一頓,繼而又繼續說着:“一般會用到的工具有醫用無影燈、放大鏡、牙科工具、噴槍等等。”

傅姍姍感嘆:“那可真是艱難。我知道文物修複分為器物修複、書畫裝裱和工藝修複,江老師是專攻哪方面的?”

器物修複主要是修青銅和陶瓷,工藝修複主要是修家具和漆木器。

江承遠道:“書畫裝裱。”

“可以給我們詳細說一說嗎?”

酌兮記着江承遠的話,聽到他說“所以,很多時候為了修複一幅畫常常會花去幾個星期”時,擡頭看了他一點,心疼他工作的辛苦,又為他的工作感到驕傲。

她抿抿唇,低頭繼續記錄。

這場訪談進行了整整兩個小時,期間十分順利,也算平息了傅姍姍上次在陸修那受到的怨氣,所以結束的時候,傅姍姍站起來道:“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正所謂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不如由我做東,請江老師一頓?”

江承遠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下課,難怪之前他聽到外面鬧哄哄的,不過因為傅姍姍之前和老板娘交代過,倒是沒人上來打擾他們。

合作愉快,江承遠自然也不會掃興:“卻之不恭。”

傅姍姍訂的是家苗家菜館,離這裏稍遠,幸好江承遠和傅姍姍都是開着車來的,一路開開堵堵,也算在半小時內到了目的地。

這家店的生意非常好,幸好傅姍姍與老板是好朋友,才定下了裏面的包間,傅姍姍的朋友特別豪氣,不僅給他們送上了水果拼盤,還表示所以菜品全都半折。

老板畢竟忙,只呆了一會就留下菜單出去了,讓他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傅姍姍笑道:“江老師您想吃什麽?”

江承遠道:“你們先點吧。”

“好。”

傅姍姍也不客氣 ,她将另份菜單遞給酌兮,讓她和喬瑾也點幾道。兩人也不知道選什麽好,最後挑了最不會出錯的小炒肉和幹鍋包菜。

傅姍姍瞧見了還道她們點了道萬能搭配,她自己則選了糯米排骨和秘制魚頭王,江承遠他們則另選了湯和一道素菜。

老板速度也快,菜品很快就端了上來,擺了一桌。

傅姍姍招呼道:“這道秘制魚頭王可是這家招牌菜,今天老板親自下廚,你們可有口福了,快趁熱吃。”

江承遠的助理看到秘制魚頭時倒抽了口氣:“姜蒜和辣椒這麽多啊。”

酌兮沒吃過秘制魚頭王,一看也吓了一跳,這是一面姜蒜一面辣椒的節奏,太吓人了。她下意識地看了江承遠一眼,後者面色淡然,看不出什麽想法,倒是有所察覺地看了過來,正觸上酌兮憂慮的表情,他微怔,稍一想就知曉酌兮的擔憂,不由好笑。

傅姍姍聽到江承遠助理的話,朝他笑道:“這盤菜就是要這麽吃才夠味。”見他面露難色,還以為他不喜歡,傅姍姍便道,“如果你不喜歡吃,可以再點些其他。”

喬瑾是四川人,一看到這菜就口水直流,聽到傅姍姍這麽說,她還不斷點頭應和,眼神直勾勾盯着魚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餓了幾天。

江承遠的助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挺喜歡吃的,但江老師不能吃辣。”

酌兮本來還以為他要說的是江承遠不吃蒜,沒想到他說的是江承遠不能吃辣。

酌兮目露猶疑,明明之前他們吃飯的時候都點過辣,她看他也有吃,就像上回農家院,雖然她讓老板娘少放辣,但有盤不放不入味,他也夾過……咦,不對,仔細想想,好像他确實很少動過,偶爾也會夾一兩回,但因為他沒說,所以大家也都沒注意過。

酌兮覺得自己真不稱職,這件事還要別人說才知道。

江承遠見助理一句話就讓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淡聲道:“沒關系,我也能吃一點。”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這句話,江承遠夾了一塊魚肉吃了下去,眼神自然,像是根本沒感覺到有半分辣味。

江承遠的助理欲言又止。

傅姍姍自然不會讓好好一頓飯出現這樣的尴尬,她趕緊叫來服務員又添了一道菜,還道:“正巧我還饞着他們家其它菜,之前點菜時還猶豫了好久,托江老師福,我能多嘗一道菜了。”

這句話說得巧,飯桌上又恢複了說笑的氣氛。

酌兮仍不放心,私下關注了江承遠很久,見他狀态良好,這才稍稍放下了心——結果放早了,她發現江承遠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仿佛在極力忍耐什麽,飯桌上多是江承遠的助理和傅姍姍說話。

傅姍姍只當江承遠本就沉默寡言的性格,但酌兮發現江承遠眉頭會不經意地皺起,她心裏忐忑,正欲詢問,便見他忽然站了起來。

江承遠朝他們點點頭道:“我去下洗手間。”

哦,人有三急,大家都懂的。

甚至連他走出去的步伐都鎮定自若,挺直的後脊像是蒼勁的青松。

酌兮越想越可疑,也呆不下去了,她編了個借口,也匆匆出去了。

才走到洗手間,就聽見裏面傳來嘔吐的聲音,酌兮進去,看到的就是江承遠雙手搭着洗漱臺,俯身在嘔吐。

她吓了一跳,慌亂地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你、你沒事吧?”

江承遠擰開水龍頭,将自己臉上沖洗幹淨,又漱去嘴裏的異味,才回頭看向她:“你怎麽來了?”

酌兮手足無措,呆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帶了紙巾,趕緊拿出來給他:“我不放心你,你現在怎麽樣了?好點了嗎?要不要去醫院?你不能吃辣怎麽不早說,逞什麽強啊……”

說到最後,連她的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眼睛也紅了起來。

江承遠心下一嘆:“別哭。”

酌兮扁扁嘴,淚眼汪汪地看着他。

江承遠揉揉額頭道:“我平日裏吃點辣沒關系,只是這幾天胃不好,醫生交代過不能。”

酌兮急了:“那你怎麽還吃!”

江承遠一頓,沒有說話,只失笑地搖搖頭。

要說什麽呢?他本來就是千方百計瞞着她,不願她擔心,自然不想讓她看出來。

酌兮咬着嘴唇,恨聲道:“你膽子可真大了啊……”她想放點狠話,讓他以後多注意點自己身體,但看到他含笑望着自己時,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自己生着悶氣。

江承遠伸手将她拉近,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酌兮不理他。

江承遠就那麽笑着,靜靜地望着她。

酌兮雖然假裝不看他,但餘光仍時刻注意着他,見他就這樣看着自己,只覺耳根有火在燒,又羞又氣又惱。

偏偏他不說話,到最後還是酌兮先投降了,她轉頭望着他:“你下次不許再這樣了,身體難受就說出來,不然我也會擔心的。”

“好。”

“不許逞強。”

“好。”

“不許敷衍我。”

“好。”

這對話有點熟悉,只是角色好像反了。

酌兮忍着笑反問:“這麽聽話,什麽都說好?”

“嗯。”江承遠輕聲道,“什麽都聽你的。”

酌兮紅着臉,一雙眼睛躲躲閃閃,就是不敢直視他。

“不生氣了?”

“生氣。”

“那要怎麽才能消氣?”

酌兮仰着頭:“親我一下。”她佯裝鎮定,實際上整張臉都紅的要燒起來,心跳地極快,連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大膽。但她就是想以這種方法感觸他,親近他。

眼前的小姑娘仰着臉,強自鎮定,一彎水眸裏是羞赧的清波,霧霭朦胧,滿心滿眼信任他。

江承遠自然舍不得辜負這份信任,他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她的唇瓣在顫抖,有點冰涼,像是緊張又像在害怕,江承遠扣住她的腰,将她抵在洗手臺上,更深地吻入她。

江承遠低低地笑:“會不會很臭?”

酌兮勾着他脖子,含糊道:“不會。”

謝謝伊閑和透明扔的地雷,今天的我又要開始奮鬥了呢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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