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挖掘技術哪家強
挖掘技術哪家強
“她跟你一樣，熱衷公益，對每個有困難的人都很好，除了她自己。”他仍是閉着眼，讓人捉摸不透。
“後來呢？”
後來……
2008年5月，一場天災帶走了她。
她是為了救他，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她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抿着唇，沒再說下去。
她察覺到了他隐忍着的情緒，這種無力回報的救命之恩，最是讓人愧疚。
不敢再多問。
風雨飄搖心自靜。
天已經大亮，雨勢漸漸轉小。
她靠在他旁邊，安靜地看着他。
原本閉目養神的少年長睫微動，突然對上她的眼睛。
她的心跳像是漏了半拍。
解釋不清楚是因為偷看被發現心虛所致，還是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被他不為人知的秘密所擊中。
“你和她一樣，都有一雙溫暖的眼睛。”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他就有種親切感，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像是曾有過約定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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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很難過。”
“有一點，觸景傷情。”很快，他又恢複了平常的神态，不再提及這件事。
他掀開棉被，從應急箱找出外套，抖了抖套在身上，話鋒一轉：“我看過你博客裏的日記。”
何翩翩驚覺：“——所以你靠近我對我好，說要追我的話都是出于同情？”
深夜是人最脆弱的時候，留下的文字往往過于矯情。
她決定回去就删掉。
他遞給她一件大衣，似笑非笑，“也許吧。”突然繞到她面前，擡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
怎麽了麽？？
他低頭看着她的臉蛋，眉頭緊蹙，“你怎麽灰頭土臉的？”
“……”
她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掃一眼他側臉已經幹裂的泥，說得他臉不髒似的。
“我先回避，你把衣服換上，張大叔腿蹲麻了。”
“噗——”她笑出了聲。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有一瞬間失神。
原來人真的都有兩種面貌，一面用于交際應酬，一面只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或是最脆弱的時候顯露。
每個人都有兩種性格，一種桀骜不羁、任性随心，一種，嚴于律己、遵循世俗。
他和她想象中的偏差越來越大。
智洋走到院子裏，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操！
一定要在這裏建一座信號塔！
張大叔蹲在原地，吧唧幾口水煙，也不知道在樂什麽，直望着尋找信號的帥小夥笑。
“小夥子，你過來。”
智洋走過去往張大叔旁邊一蹲，“好抽麽？”
張大叔笑裂了嘴，舉舉手中煙鬥，“來一口不？”
“不。”
張大叔笑容加深，上下打量身側少年，滿意地點着頭：“真不錯。”一邊撥弄着煙鬥，随口問了句：“家裏是做什麽的？”
“做點小生意。”
“經商的？不錯不錯，那你呢？”
“在校學生。”
張大叔有點驚訝：“都長這麽高了，還沒畢業呀？”
何翩翩打開門，“叔。”打斷張大叔查戶口似的追問，“一個人的成熟度，并不能用身高來判斷。”
旁邊的男人自發接過話來：“那要用什麽來判斷？”
她轉頭笑望着他，點點自己的腦門兒意有所指：“智、慧。”
他聽出她話裏有話，“願聞其詳。”
她指着滿場泥石堆，“如果你能用最快的辦法幫我把豬喂飽，你将會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他雙手抱在胸前，心知肚明她的想法，“以逸待勞？”
她笑着搖頭：“也許是連環計。”
将計就計。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像是習慣了這個姿勢，總之，運作起來非常自然。
面對這種身高壓倒性的舉動，她有點無奈，更多的是不解。
他低頭看着腕表，突然對她說：“倒數一百個數試試。”
她不張嘴。
“想不想見證智者？”
好的，她數。
一百，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何翩翩越往後數，越是有一種被人愚弄了感覺。
張大叔笑得被煙嗆到，幹脆鑽進屋裏不看他們玩。
“十，九，八，七……三、二、一。”
數完了。
頭頂，直升機螺旋槳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何翩翩略微震驚。
三架飛機從天而降。
直升機落地，地面根本不适合降落，這樣其實很冒險，不過機上人員很淡定的樣子，看上去經驗豐富。
飛機上下來幾個人，肩上扛着印有“草料”字樣的豬食，表情高冷，也不理人，徑直走向小平房天窗的位置。
張大叔也很震驚，煙鬥都打翻了。
狗曰的，開飛機來喂豬？！
養殖場正前方大門突然被推開，一輛推土機開了進來。
然後是第二輛。
第三輛。
後面還有一輛……
“我滴個乖乖！”張大叔迎着雨腳步踉踉跄跄地沖到門口。
是推土機，還有挖掘機！
“這是南翔技校過來考試了嗎？”
山下的路居然通了！
何翩翩也被眼前的場面驚住了。
她眯眼觀察着車隊，機器上面貼着宏洋的标志，是宏洋派來的人。
張大叔興奮不已：“我的媽呀，這是把部隊都調過來了吧？！領導呢？這得好好感謝領導了！”
先找地方洗個手，待會兒一定要跟領導握個手！
養殖場占地面積約2000多個平方，沒有三五輛推土機還真是不好運作。
這支隊伍乍一看像是路過順手幫忙救援，仔細一看，所有從山下駛來的機器都是直奔此地。
有駕駛人員下了車，何翩翩看到他身上的橙色制服，喃喃道：“怎麽是藍翎技工學校的學員。”
藍翎是宏洋旗下一家技工學校。
張大叔以為她在跟自己說話，“那得有多少人？”
“五個校區，六十多個工種，常年在校大約三萬人……”
“……我日他大爺！”
“怎……怎麽了？”
張大叔哈哈大笑，“真是太好了！別說開路，這麽多人移山都夠了！哈哈哈哈哈！”
人多力量大，車隊歷時六個多小時，養殖場就被“踏平”了。
這群人只幹活，不說話，什麽也問不出來。
何翩翩只好把懷疑的目光轉向剛才那個讓她倒數一百個數的少年。
她站在高處，雙手抱在胸前貼牆站着，就這麽居高臨下直勾勾看着他。
希望他能自覺解釋一下這一壯舉。
少年對她的注視視若無睹，時間長了反而像是很享受這種注目禮，坐在小板凳上整理自己的儀容。
“有電了，去做飯。”
*
X市市中心某商圈
瘦瘦高高的年輕人夾着筆記本，鬼鬼祟祟的樣子，看周圍沒人，迅速鑽進二層咖啡館。
到了位置，他摘掉頭上的鴨舌帽。
一桌子的水，怎麽操作鼠标！？
年輕人對坐上坐着個非主流打扮的小姑娘，一頭的麻花辮子，穿着皮裙長靴，姑娘看來人一臉便秘的樣子，不高興地丢開勺子，冷着臉罵了兩句又繼續吃蛋糕。
“向少虎你是不是吃SHI了？”
向少虎盯着屏幕一邊戰鬥，“寶寶何出此言？”
“跟我約個會你搞得跟偷情似的，要死啊你！”
“寶寶你不知道，比賽就還剩五天，我要是被發現這個時候跑出來偷情啊不對，”連忙改口：“跑出來約會，我一定會被隊友幹死的！”
應寶寶拍桌而起：“你的意思老娘幹不動你是嗎？”
向少虎大驚。
閱女無數，從未見過如此潑辣不拘一格的天才少女！
火速收拾完家當。
不打了不打了。
“寶寶你說，你要我怎麽樣我都答應你！”
應寶寶露出詭異的笑容，沖對面男生勾勾手指頭。
向少虎狗腿似地附耳上去。
“什麽？”向少虎聽完女人的要求，“便秘”得更厲害了。
她打聽洋哥的事情幹啥？！
一瞬間仿佛聽見青青草原上雨滴在葉子上的聲音。
頭頂挨了一記。
“想什麽呢？！”應寶寶左右觀望一眼，神秘兮兮：“我是幫我家女神打聽的，你就告訴我嘛！”
“好嘛。”向少虎被面前的女人一個撒嬌弄得有點神魂颠倒，猛然驚醒：“不行！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一屁股坐了回去。
不能出賣洋哥。
“呵！”應寶寶翹起二郎腿，哼哼唧唧的語氣：“半個月前也不知道是誰為了零花錢兒，把哥們兒的相片賣給敵對，裝什麽清純呢。”
這種事情幹過一回就夠了。
再幹一回也沒啥影響。
“成，那我實話告訴你啦。”
應寶寶變臉比翻書還快，秒露笑臉：“嗯嗯！！”
“這件事說來話長，就洋哥小的時候，有次去鄉下，正好遇到地震，那會兒有個志願者小姐姐經常跟宏姨團隊，對他挺照顧，那次地震她為了救洋哥，把自個兒給弄沒了……”
洋哥一直都很難過，十來年過去還是無法釋懷，這件事情除了洋哥沒人清楚過程，他不願意提起，也沒人敢問。
原來是這麽回事。
“你可以走了，8！”應寶寶提着包就消失在向少虎的視線。
向少虎欲哭無淚。
敲裏嘛！這個女人真的現實！
五分鐘後，這段錄音一字不漏傳進簡漠耳朵裏。
簡漠微笑，“謝謝你呀寶寶。”
“女神不客氣，我是你的忠實粉絲，那女神，你今兒能更新了麽？”
“更！晚上八點準時更！”
“太好啦！我最喜歡男配了，能不能讓他上位啊55555我覺得他炒雞萌！男主太裝逼了有點煩人，我女權主義，不然把男主寫失憶吧，寫成植物人也行！”應寶寶眨巴着眼睛賣萌。
“咳！”簡漠撩撩耳邊的頭發，哄小孩子的語氣：“男主他命硬，可能不太好死，植物人有點殘忍，不如這樣吧，下一本，下一本讓他死。”
“嗯嘛！”女神說啥都好使。
簡漠笑眯了眼：“那寶寶，我先走了啊，有事再找你，嗯？”
應寶寶比了個OK的手勢：“OJBK！”
簡漠坐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裏，望着窗外車來車往。
她其實根本沒去什麽簽售會，智洋幫她在這間酒店續了一個月的費。
他請求她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
翩翩為山區留守兒童付出了青春，好人有好報，這段莫名其妙陰差陽錯的相遇，大概是上天賜予她的愛情體驗罷。
*
一則新聞在國內各大主流媒體、微博、朋友圈雜志刊物炸開了鍋。
——宏洋集團旗下技工學校全員出動，“鐵打的志願者”熱血灑山區……
宏洋少爺親臨救災現場，深夜攀岩感動千萬人……
多部直升機山區投放食物，多輛挖掘機車隊為山區開路，“宏洋精神”海拔高處見真情，山巅情侶溫情相擁。
總之怎麽吸引眼球怎麽寫。
何翩翩看着兩個人躲在被窩的配圖，怎麽有點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