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負責

負責

“老大,打,打不過啊……”身後那幫人猶猶豫豫踯躅不前,顧忌的因素很多。顧洋讓兄弟們來之前也沒明說這個人是個跆拳道黑帶,只說收拾個人。

原本還在棋牌室狼人殺玩的好好的,顧洋一通電話,他們幾個獵人和狼還沒分出勝負呢,放下卡牌,腦子一熱就跟着來了。

現在可好,真打起來,絕對兩敗俱傷。

何況岑越當下還踩着人,能看出來他現在是掌握着力度沒下死手。如果現在所有人一窩蜂都沖上去,岑越被激怒後,一橫心,把沖哥(花臂男)踩出個好歹,那才是釀大禍。

江晨曦站直靠着牆壁,看着岑越,又看向顧洋不甘的表情,知道還有回旋的餘地。但是她不能先服軟,岑越正踩着把柄,如果現在一松開,可能這幫人就立即反撲,局勢控制不住。

王欣這時也趁機從教室後門悄悄跑了出去,去叫保安。

被踩着的花臂男臉色已經很不好,江晨曦看見花臂男的胸膛起伏幅度變小,看樣子是胸口發悶,不剩多少抵抗的力氣了。

看着時機差不多,江晨曦貼着牆壁小聲說,“顧洋,你讓其他人都走,只留你一個。”

“我就讓岑越放開這個人。”她又說。

“放心,只是好好聊聊,”江晨曦努力平靜自己的聲音,“不會對你做什麽。王欣已經去叫保安了,你的兄弟們要是現在還不走,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此時樓下真的隐約傳來保安的聲音,江晨曦跑到窗戶邊向下看,有三個保安大叔拿着警棍正朝這邊走來。

應該是王欣對保安說了對方人多的緣故,保安們特意帶了警棍裝備。

那幾個小混混也看到了保安們的身影,一個個僵在原地,沒有顧洋的指令他們不好意思直接走,可是眼看就要被保安抓現行了。

顧洋回頭看着他們一個個畏畏縮縮的,随時要逃跑的靠不住的慫樣,不耐煩的揮揮手讓那幫人先撤了。

等那幫人一撤,江晨曦對岑越說,“岑越,放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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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眸色漆黑,環視着在場的幾個人,唇角淡淡下垂,不僅沒有放開,甚至加重力道踩着那個人。

花臂男的整個人身體頓時疼的蜷縮了一下,可是因為被人踩着,無法挪動。又只能像破敗的風中殘柳,癱在原地,絕望的睜大雙眼。

江晨曦心裏一揪,立刻跑近岑越,嘗試的抓住他胳膊,“岑越…好了,不生氣…我們輕輕放開,他再這樣下去會休克的……”

岑越緩緩看向她觸碰他手臂的手,猶豫了兩秒鐘,才松開一些,但依舊沒有改變壓迫的姿勢。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花臂男,“給她道歉。”

花臂男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間,他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腦子裏一團漿糊。

“道歉。”岑越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卻讓人感覺到很強的威攝力。

花臂男躺在地上,跟胡言亂語似的,微弱的聲音重複說着對不起,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在對誰說的。

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此時說了些什麽,劫後餘生,求生欲格外強烈。

顧洋在一旁把玩着打火機,聽見花臂男重複的那些話,眉頭緊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剛才那幫人很感激的開溜,為了掩人耳目從另一側樓梯走,不巧正好碰上第四個巡邏的保安。

保安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就不是正經學生,什麽花的綠的破洞褲,夾雜着幾身奇形怪狀的校服,當下就喝住他們。那幫人于是跑的更加快了。

這個保安沒帶別的裝備,只拿了個對講機,眼睜睜看着這幫人從他眼皮底下逃跑了。

此時王欣帶着的那三個保安正好上樓,現場只剩四個人。一個躺着,三個站着的,氣氛異常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拿警棍的保安們疑惑發問,“這是已經打完了?人呢?不說有三十多個?”

王欣正要說話,幾個保安的對講機剛好響了起來,第四個保安的聲音,“東樓梯這裏碰見三十多個刺頭兒,一見我跑的特別快。”

王欣反應很快的說,“就是他們,保安叔叔,他們仗着人多欺負我們普通同學,你們快去看看現在還能不能追上。”

“太過分,普通同學安安分分好好學習,那幫壞小子還敢以多欺少。”保安們忿忿不平之後,拿着對講機去追那幫人。

不過直到追到校門外也沒追上。

花臂男還在地上躺着喘氣,此時并沒人理他。

顧洋拇指摩挲着打火機外殼,盯的出神,忽然咔嚓一聲,把一只煙點燃,慢慢在空氣中彌漫開煙草味。

岑越在走廊中央站着,臉上表情除了淡漠就是平靜。

江晨曦和王欣緊張的對視,貼着牆壁,卻誰都想不出先開口打破寂靜的話語。

多年後幾人重聚,回憶起這一幕。冬天嚴寒飄雪,光線昏暗的樓道內,一地的狼籍下,幾個人各懷心事,因為一場說可笑卻也不可笑的緣由,狗血倉惶的青春,動蕩不定的鬥得你死我活。那樣青春年少輕狂,僅此一次。

“顧洋,上次對不起。”江晨曦先開口,“我很理解,誤會的原因和解釋不多說了。我只想說,以後我會保證把你家戰狼教育好,如果你不再記恨別人…主要是,別再恨岑越…”

顧洋冷冷“呵”了一聲,沒再說話。指尖的煙頭忽亮忽滅。

“說我記恨,說得對。我确實沒什麽優點。”煙灰掉落,劇烈燃燒後的冷卻,顧洋的側顏、多了幾分落寞,狹長的眼眸挑向一處,他笑了,“你也很會花言巧語,從始至終,除了會躲着我還有什麽本事?!”

王欣一直就沒拿顧洋當成正常人,恃強淩弱,嚣張跋扈就是對方身上的專屬印記和代名詞,反正就算顧洋此時此刻一言不發,寂寥無辜的身影也沒讓王欣覺得他有半點順眼。“裝什麽裝!你本來就欺負人夠狠了,現在還裝得這麽6,當初要不是你一直以欺負晨曦為樂?三天兩頭把她堵起來冷嘲熱諷,她能一直躲着你?晨曦願意繼續負責你的狗,你還拽,你特麽還是…”

江晨曦立刻拉住王欣的胳膊,阻止王欣繼續說下去。

她想表達的和王欣想表達的根本不是一個意思。她要負責起自己犯下的事,是真心實意的,不是走走過場。但是王欣這樣一說,顧洋估計又會覺得江晨曦是被迫才會這麽說。

那種強扭的瓜,就算不講理如顧洋,都不想要。不願意再給她這樣的道德枷鎖,根本得不到任何寬慰,反而把她越推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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