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等姜母弄好，兩人還去逛了超市回來。姜錦想回房卻被叫住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你天天就在房間裏玩手機玩電腦。”姜母說，“過來一起看看電視。”姜錦有些為難看着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畫面，還是乖乖坐過去。
看得本地新聞，全部都是雞毛蒜皮的事，姜錦看得直想打瞌睡，眼皮子耷拉，看起來十分疲憊。最後姜母看不下去才讓她回房。
一回到房間就像是重新拾取生命，她快速打開電腦，打開之前收藏在首頁的直播間。
江祯安還是在跟風餘打游戲，她剛好遇到兩個人一局才開始跳傘。選的是G港剛槍，菜雞錦心懷忐忑看着屏幕，好似自己親身上場，看見他被打緊張的倒吸一口涼氣，淘汰敵人則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當然她壓低聲音不敢放高，畢竟她尊敬的母親還在客廳看電視。
一局結束，毫無意外吃雞，同時姜錦發現江祯安話比起昨天多了一些，有一種在進步的感覺，語氣比起昨天也歡快輕松許多。
那天與江祯安重逢，姜錦第一感覺就是他變冷了。
高中時候她跟他接觸不多，不過也曾多次繞到他班級樓層，在夏日炎炎下的操場，在課間休息時擁擠的小賣部。
他臉上總是帶着笑，爽朗的，溫暖的。一個人也好，對別人也好。
她也得到過。
哎，姜錦嘆口氣，把電腦擱一旁。她輕輕下床到門邊小心翼翼反鎖房門，聽到‘啪嗒’一聲清脆響，她開心跑向書櫃，把最外層的書拿開，找到裏面藏好的很有歷史感的本子。
封面是糖果屋，那還是她小學時買的本子，最前面貼了很多貼紙，當年熱播電視劇的明星，喜歡的動漫都在上面。
再往後就是日記，姜錦記的比較勤，這厚厚的一本承載着接近十年的回憶。
這些東西她藏得很好，上學都是随身攜帶，姜母有時候控制欲有點太強，總是喜歡借着收拾東西的名頭來翻她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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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本子靠在柔軟的枕頭上，電腦放在前面的小桌子，一邊聽直播一邊翻閱，回憶被拉向很久遠的地方。
***
江祯安下播時間是下午五點，餘風讓他晚上可以跟他再跟他一起，不過江祯安卻婉拒，他看了時間，決定淩晨挑選一段時間來播，那段時間他的熱度絕對可以上首頁前排。
餘風一聽也行，他能帶他，但是兩個人過度捆綁可能會讓他那邊的一些粉絲對他産生疲勞，尤其是在兩人名氣相差情況下，黑他的人也會順着杆子去黑他，還會以為是工會新培養的主播，甚至為了不讓他分一杯羹進行打壓。
“今天就到這裏結束，下一次開播應該是淩晨一點。”
姜錦還沉浸在自己逝去的少女青春回憶中，突然聽到這句擡頭看向電腦屏幕。不過還沒等她想發條彈幕詢問，一聲再見後屏幕又黑了，畫面顯示主播不在家。
他怎麽這麽晚呢？
姜錦暗自将這件事記錄下來，準備今晚到點準時觀看。
姜母晚上要出去跟朋友吃飯，其實吃飯是順帶的，打麻将是主要目的。
她一個人在家原本想就着中午的剩菜，不過表姐喊她過去玩，姜錦一聽立馬拎包就走，坐上公交車前往二姨家找表姐。
到地方才五點半不到，她沒直接進去，反而又走到那家超市，憑記憶開始在小巷裏亂走。
這邊的小區新舊不一，有存在超過二十年的，也有還在修建的。再遠一點的一片區域劃着不少人豔羨的‘拆’。她原本想順着油果子香味找過去，這一路倒是有不少小吃，各種香味誘人。
她嘆了口氣，再想要不要開口向周邊的人詢問，實在不行的話她買點小吃回去給小表弟也不算白走一趟。
心裏還在碎碎叨叨念，一個巷子口拐過去就看見那熟悉的阿婆。
姜錦眼睛一亮，直接走過去。
攤子旁沒人，只有阿婆坐在那裏。
姜錦原本唉聲嘆氣的表情全部換成滿臉喜悅，小跑碎步過去，十分親切喊了聲：“阿婆！”
阿婆擡頭看她，有些渾濁的眼睛動了動，出乎姜錦意料說了句話：“妹兒是你嗦。”
“您還記得我嗎？”姜錦有些意外伸手指了指自己。
“記得阿，我都記得。”阿婆站起來，“我什麽事都記得。”
“你要幾串？”她說着掀開一旁白紗蓋着的籃子，“都是不久前才炸好的，還熱的。”
“三串吧。”就三個人，二姨也不在家。
阿婆給姜錦包好，姜錦沒第一時間離開，阿婆那有兩根小板凳。
阿婆一根，她一根，姜錦坐上去開始跟她聊天。
她還是挺招大人喜歡，阿婆也跟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姜錦了解到她一個人居住，平日裏就靠賣油果子的收入生活。原本想詢問她親人還有應有的退休金，不過姜錦及時住口，她怕不了解情況下觸及到禁區。
她拐彎抹角半天，終于找到機會說正題。
“幸好上次有那位小哥在。”姜錦沒注意她已經開始吃第二串原本打算帶回去的油果子，“要不然沒零錢也不能給阿婆。”
“小安啊。”阿婆臉上露出笑，“小安是好人。”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好人’兩個字姜錦覺得有些好笑。
“他哪裏好呀。”姜錦笑着問。
“他人好，善良又熱心。”阿婆說，“經常幫我搬東西，有時候還給我送東西上樓。”
“你們住一棟樓？”姜錦敏銳察覺到重要信息。不過阿婆這個時候又開始念叨起其他事，姜錦本來主要目的就是來偶遇江祯安，并不是為了打探他住哪裏。
等聊到表姐打電話打過來，姜錦才猛然發現原本手裏的三串油果子只剩下光禿禿的竹簽，只能再要兩串。
心想着晚上走的時候再來看看，嘴裏還含着最後一口油果子，一個轉身不經意的眼神，江祯安就出現在前面。他手裏提着菜，綠油油的青菜葉子不甘示弱冒出頭。
他今天穿着依舊單薄，看得姜錦不由得想把自己的外套借給他穿。頭發有些淩亂，眼神有些疲憊。至少對比上一次見面，他眼底的青色有些明顯。
姜錦看見他時眼底升起光芒，哪怕她努力想收斂都斂不住。
江祯安同時也看見姜錦，她今天穿的十分鮮豔，紅色的棉服看起來喜氣洋洋，灰色枯榮的背景下一眼就是她。他走過去站在一旁，姜錦姜目光念念不舍從他手收回。
“小安，你出來買菜嘛。”阿婆看見江祯安樂呵呵。
“對。”江祯安回，提了提手裏的袋子，“今天李叔家的菜很新鮮，等下您去買的時候肯定還有。”
“好好好。”阿婆回。
江祯安這才假兮兮将目光移到江錦身上，他還沒開口，姜錦立馬先發制人一個鞠躬。
“上一次謝謝你！”姜錦說，“我就是上次那個沒帶現金的人！”
見他沒說話，眉目間還有一些淡然，她不由得加快語速與情緒說：“就是那個轉賬轉錯了的！給你發表情包發錯的那個！就是我。”
江祯安沒忍住，淡漠的表情龜裂到出現笑意，他含笑回：“我知道，是你。”她像是搶着回答想要老師表揚的學生，眼睛裏亮晶晶全是期待。
他淺淺一笑，姜錦立馬想到她今天翻閱日記本時那段記錄：我痛得受不了，他蹲下來逆光對我笑，一直溫柔鼓勵着我。
姜錦努力克制自己散發的思維，有些緊張添嘴唇，手倏地背在身後，不斷摩擦。
為什麽這麽緊張，心忍不住怦怦直跳，鼻間有股青檸味的味道，像是沐浴露，她沒忍住往前湊，腳朝他那邊走了一步，随後立馬往後退一步。
“哈哈哈。”她尴尬笑三聲。
兩個人對視又互相移開，氣氛倒不是尴尬，但是就是不知道說什麽。
姜錦原本腦海中策劃遇見他後所有的說詞，看見的一瞬間腦海就已經消失殆盡。什麽精心準備好的劇本都不存在，只能随機發揮。
她好像又回到高中時，借着去辦公室找老師，路過他教室時偷偷看一眼，如果能無意間跟他對視，姜錦走路都跟兔子蹦一樣，剩下的一整天心情十分好。
還沒等到繼續産生少女绮麗幻想，以為她走丢的表姐又打來電話，她接完回複後找阿婆拿好油果子，有些不舍離開。
“我帶你過去吧。”江祯安突然開口，同時走到她前面轉頭，“我剛好要去那邊買點東西。”
姜錦都沒去想他怎麽知道她要去哪裏，直接跟在他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不再像之前那樣偷偷摸摸，姜錦覺得自己走路都擡頭挺胸，頗有走正步的感覺。
她不認識路，也不知道哪裏近，反正等看到小區門時才突然想起他為什麽知道他要來這裏。
姜錦才看向他，江祯安就已經開口解釋：“上一次你說的。”上一次她找不到路報的地方。
“才搬過來？”江祯安也像是不經意一問，“以後記住路。”
“不是，我不住這邊。”姜錦解釋，“我親戚住這邊。”
“嗯。”江祯安回，到了小區對門的馬路就沒走，“我去這邊超市，那你回去吧。”
姜錦手裏還拿着油果子，她仰頭看江祯安，這距離讓她能清晰看見他眼底的紅血絲。
主播應該很累吧，尤其是新人主播，他今晚淩晨還要開播，原本想說些鼓勵的話，但是她覺得自己無法解釋咋認出他的。
千言萬語到最後只有一句：“注意身體。”她眼神誠懇，語氣沉重，甚至還小聲嘆了口氣，小聲說了句‘再見’後就趁着綠燈向對門走過去。
江祯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腦海中驀然響起表妹昨天臨走前說的另外一句話：“表哥你穿這麽少不冷嗎？要不是知道你一直膚白，看着真的像凍的。”
下次多穿點？
江祯安思考，同時轉身回走，根本沒去超市，走的也不是剛剛來的那條路。
***
送回去時油果子已經冷了，不過看表弟吃的依舊香甜。
吃完飯後姜錦跟表姐一起收拾，三人一人占一個沙發，各自拿着手機玩耍。空下來的時間确實不知道幹什麽，姜錦想開一把游戲可是看着一旁虎視眈眈一直想找人一起玩的表弟硬是将自己蠢動的心阻止。
她拿着手機不知道幹嘛，頁面在江祯安那裏逛來逛去，一直沒找到談話的借口，實在不知道發什麽消息好。
吃了嗎？太假了叭。
到家了嗎？又不是跟她一樣找不到路，這時間都沒到家怕是出去玩。
姜錦自認網絡中比現實擅長交談一百倍，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兩個次元世界都相差無幾，一樣難于開口。每個字都要反複斟酌。
這比學習還讓人頭禿，這也太難了叭！
姜錦還準備沉浸在自己的春花秋月中，手機彈出提示消息，來自某app。
安an：你晚上有空玩游戲的話直接留言。
錦上添財：現在都可以！
安an：那你等我五分鐘。
她哪有時間去想其他的，現在的姜錦要去機場準備厮殺。
等她技術上去，她一定要上江祯安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