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場扒馬甲

第3章 當場扒馬甲

迎着子孫們震驚的目光，宋柱慈愛地摸了摸孫子的腦袋，感慨萬千：“那三顆丹藥，一顆在我參軍後救了我一命，一顆被我喂給了重度燒傷的老連長，還有一顆給了你爸。”

他說着又轉向兒子，提醒道：“大寶，你不是一直奇怪那次心髒中彈為什麽沒事嗎？那是因為我在你出任務前，讓你媳婦把丹藥融在水裏給你喝了！”

宋父聞言立刻渾身一震，那次在緬國的經歷确實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被敵人擊中了左胸，醒來時卻沒找到傷口，只在貼着心髒的地方發現一顆變形的子彈和一汪幹涸的血跡。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問題，沒想到卻是因為仙丹的神奇功效。

至于父親的那位老連長，如果不是聽老爹親口講述，宋大寶根本不知道他曾經重度燒傷瀕臨死亡——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點燒傷的痕跡。

若不是母親在戰場被炸得屍骨無存，以丹藥的神奇，想必也能救她一命。

看着他爸目瞪口呆的模樣，宋钰簡直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他得意地睼了父親一眼，興致勃勃地問道：“爺爺，我在網上認識的那位大師，會不會也是修仙者？”

“很有可能。”宋老爺子認真地看了雲拂曉的直播，表情凝重地答道：“這世上有很多隐世不出的高人，他們的本事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所以，千萬不能覺得自己有點地位，就忘乎所以了。”

宋老爺子忙着教導子孫時，另一邊的雲拂曉早在宋钰離開後就找了個理由退出了直播間。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纖長手指在臉上一抹，幻術構建的假象立刻土崩瓦解，露出了如日光般耀眼奪目的真容。

“閉關了五十年，最近的後輩……可真活潑啊！”

話音未落，想到某個格外“活潑”的小朋友，雲拂曉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不自然：“啧，弄了半天，原來是故人之後，這下尴尬了……”

誰能想到，那個在政界叱咤了幾十年、手段老辣強硬的宋老爺子，當年也不過是個性格別扭又依戀着自己的孩子。

那時的雲拂曉以近乎與仇人同歸于盡的方式為師尊報了血仇，法力耗盡又傷勢沉重的他虛弱得連禦空都做不到，直接失去意識從半空中摔下來，還被宋柱當成死人給埋了。若不是他修為高深，早已不需要呼吸維持生命，這下說不定真被他坑死了。

吓唬小孩也不是他的本意。用殘餘的法力震開墳頭後，看到宋柱慘白的小臉和戰戰兢兢的神情，雲拂曉才發現身體已經因過度虛弱現出了惡鬼相。他于是順勢開了個惡劣的玩笑，順便出一口被活埋的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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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失去親人的宋柱和當年的他很有些相似，報仇後失去奮鬥目标，尋找師尊轉世又毫無頭緒，整個人幾乎自暴自棄的雲拂曉幹脆留在了山裏。

曾經，他和師尊也有過那樣一段與世無争的快樂時光……眼前浮現出一張神色溫柔，眉眼含笑的容顏，雲拂曉神色怔然，陷入回憶。

青面獠牙的厲鬼從身後扒着小孩的肩頭，狼狗似的湊近嗅了嗅，陰恻恻道：“小鬼，你身上有我族大王的氣息，莫不是鬼王遺落在人界的血脈？”

一半人臉一半鬼面的面癱少年睜着死魚眼，語氣毫無波動：“所以，你要把我帶回鬼界？這是什麽拐小孩的最新騙局嗎？”

厲鬼微不可查的一噎，随即滿臉邪惡地冷笑道：“桀桀桀桀桀……小鬼，你想得倒是美！且不說你還有一半人族的血統，單憑我是鬼界太子的親信，就不能容你活着！”

“哦，是嗎？”面對生命威脅，小孩神色木然，毫無求生欲望。

對方的這番表現把厲鬼都給弄無語了，撓着頭道：“小孩，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本座可以給你留遺言的機會！”

“遺言嗎？”煉氣期的小孩很有誠意地想了想，認真道：“可以的話，麻煩你跟師尊說一聲。他布的陣法根本沒有吹的那麽厲害，連築基期的鬼修都能溜進來，質量太差了！”

“胡說！本座的陣法…咳咳咳，本座才不是築基期！”一聽這話，厲鬼立刻炸毛，不慎露出了破綻。

眼看鐘暮雲還想着圓回去，雲拂曉對天翻個白眼：“師尊，你身上的法衣是十日前穿過的。下次遮掩氣息之前，記得換件沒穿過的衣服。”

鐘暮雲：“……”

鐘暮雲無奈解除了幻術，露出清俊溫潤的真容。他一臉蛋疼地瞅了眼徒弟，伸手揉揉小孩的腦袋，軟綿綿地撒嬌道：“阿雲，給師尊留點面子呀！”

雲拂曉傲嬌地扭開頭，嘴裏不滿的嘟囔：“誰讓師尊的障眼法太拙劣了！”

彼時，年方七歲、身世坎坷的雲拂曉過于早慧，還不懂得給別人留顏面。畫影劍尊堂堂元嬰期的大修士，放低身段裝成厲鬼吓唬自己的小徒弟，卻被他弄得當場社死。

此時想來，以畫影劍尊心細如發的性格，怎麽可能犯忘記更換法衣的錯誤？一切不過是為了喚起少年的求生欲，故意為之罷了。

想到這裏，雲拂曉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微笑：師尊，你耗盡心血斬斷因緣的苦心我知道，可我怎能丢下你一個人獨自飛升上界？不突破化神就沖不破禁制、找不到你，突破化神就不能再停留人間界……為了讓我死心，你還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啊！

好在我已找到了一條新的路，那就是借助人道香火沖破禁制。倘若此事不能功成，我就陪你留在人間界，永不飛升。

從回憶回到現實，雲拂曉看宋钰頓時就很有些不順眼了：憑什麽我想見師尊一面那麽難，你們祖孫倆卻回回都能碰上我？想到這，純鈞道君随手屏蔽了宋钰和直播間的聯系。

別問，問就是明目張膽的遷怒，元嬰期大修士做事就是這麽随心所欲。

于是，當某位宋姓青年屁滾尿流地滾回直播間，準備托馬斯全旋起倒立轉體180度落下接托馬斯轉體90度起倒立落下謝罪的時候，卻驚愕地發現自己怎麽都進不去了。

青陽高校某閱覽室。

一個滿臉痘印的小年輕正戴着耳機入迷地看着雲拂曉的直播，旁邊冷不丁伸出個腦袋，吓了他一跳。

“哥們，我能跟你一起看嗎？”見對方要發火，宋钰連忙陪笑道：“出門走的急，忘帶手機了！”

眼看對方不情願地皺起眉，宋钰趕緊賭咒發誓：“我就看十分鐘，十分鐘後就走！”

認出宋钰是同屆的學生，雖然不高興被打擾，小年輕還是分了一只耳機給他：“說好就十分鐘啊，待會我還要打游戲呢！”

說也奇怪，宋钰剛把耳機塞進耳朵，人還沒湊到屏幕前，原本播放的好好的直播立刻斷了線。

“诶诶？怎麽回事！沒網了？”

一看手機出問題，小年輕立刻把耳機拿了回來，挪到一邊着急地擺弄起來。神奇的是，一離開宋钰的視線，手機上的直播畫面立刻恢複了。

“哎呀，好了好了！”

聽說直播恢複了，宋钰立刻興奮地湊了過去：“真的嗎？讓我看看！”

仿佛聽到“啪”的一聲，宋钰剛一靠近，原本播放良好的畫面立刻黑屏，幹脆利落地撂了挑子。

宋钰：“……”

小年輕：“……”

似乎看出了宋钰身上的古怪，這哥們警惕地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充電器迅速轉移到了距離宋钰最遠的角落。

眼看被人當成了黴星體質的讨厭鬼，宋钰簡直欲哭無淚。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不管熟人的還是陌生人的，無論哪臺設備，只要他想用它進入雲拂曉的直播間，立刻就會出各種故障。

即使再遲鈍，宋钰也明白了主播拒絕的态度，頓時後悔得恨不得穿回去抽死那個大放厥詞的自己。

讓你抖威風，讓你自我膨脹！這下傻眼了吧！

雖然河蟹直播就是宋家旗下的産業，宋钰卻根本不敢擺太子爺的譜，甚至都不敢把自己被屏蔽的事告訴底下人。

別看高人面上不顯山不露水的，萬一惹惱了人家，絕對要分分鐘倒大黴啊！

宋钰正發愁着，始作俑者的某世外高人正在進行第二次直播。

由于宋钰慷慨贈送的巨額打賞，再加上第一次直播視頻的傳播發酵，直播間的訂閱已經突破了三萬。

雲拂曉開始直播不到三分鐘，就有第一次直播時的老粉點進來。

【主播上午好啊，這張臉真是越看越英俊了！】

【死鬼！說好的一天三次呢？這次直播是不是把上次欠的兩次補上！】

【主播看我看我！我男朋友好像變了，最近都不親近我了，你說他會不會出軌了啊？】

雲拂曉看着刷過去的彈幕，突然心念一動，唇角勾起一絲嘲弄的微笑。

直播間的觀衆立刻注意到了雲拂曉的不對勁，剛剛發彈幕的妹子更是玻璃心一裂，哭唧唧地發問道：

【主播怎麽這個表情，是我說了傻話嗎？還是我男朋友真的有問題？QAQ】

衆人的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污言穢語突然開始刷屏。

【大家不要相信他，這是個騙子！他騙了我媽幾十萬養老金！】

【他還騙了我爸的房子，把我爸氣得腦溢血住院了，現在都沒醒！】

【死騙子！現實中騙了我還不夠，還要到網上來騙更多的人！你去死吧！】

【人要臉樹要皮，***犯賤天下無敵！】

被一大片充滿惡意的彈幕影響，有人開始對主播起了疑心。

【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這套路真的很像騙子啊！】

【主播不會真是騙子吧？也是，高人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哪會張口就要五十萬！】

【只有我不明覺厲嗎？主播是怎麽知道有人要來黑他的？】

【啊這……這波黑子難道是主播自導自演的？坐等反轉。】

面對鋪天蓋地的祖安彈幕，雲拂曉心如明鏡，懶懶地伸出食指準确地指向一個名為【我叫李小白】的ID。

随着他的動作，彈幕突然詭異地停住，一條評論立刻凸顯了出來。

【我叫李小白：主播不會是醜八怪吧？畫這種妝是為了遮醜？】

雲拂曉瞥了彈幕一眼，慢吞吞地用旁白的語氣說道：“男，二十一歲，身高一米七五，體重六十六公斤。飛機頭，瘦高個，上身黑色字母T恤，下身卡其色仿名牌短褲。目前正在七天連鎖快捷酒店的某個房間內。”

“因為不滿女朋友為看直播取消約會，你正以打游戲為掩護在直播間裏诋毀主播。在你斜後方的床邊坐着你女朋友，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現在正往你的方向走過來。”

直播間的觀衆安靜了一秒，彈幕突然如雨後春筍一般争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xswl！】

【原地翻車可還行！】

【我去這畫面感！幹壞事被當場抓包，這哥們怕是要完！】

【我叫李小白：誰？是誰在我房間裏安了攝像頭！】

……

“卧槽！”

酒店房間裏，一個有點小帥的年輕人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要去關直播，可惜已經晚了，他女朋友以超市搶購的手速從後面一把奪過手機。

看了眼手機屏幕，長發妹子沉下臉，一言不發地對男朋友發射死亡射線。

年輕人的額角劃下一滴冷汗，立刻舉手投降，陪笑道：“寶貝，我就是随大流發了幾個彈幕……那麽多人罵主播，也不差我一個吧？”

“呵呵！”

眼看自己又火上澆油了，年輕人趕緊坦白：“你別生氣！我就是有點吃醋。誰，誰讓你當我的面誇別的男人帥…還，還為了他……”

長發妹子深吸一口氣，氣呼呼地一把摔了手機：“趙大餅，你能耐了啊？敢跟我玩陽奉陰違的把戲！虧我還那麽相信你！”

……

将自家男朋友臭罵一頓後，長發妹子叉着腰，氣憤地點了一下對方的額頭：“最讓我生氣的是，你明明只有一米七五，為什麽騙我說一米八？”

年輕人：“……”

所以你生氣的重點是這個嗎？

被主播當場戳破謊言，年輕人低着頭，尴尬地摸摸後腦勺：“那什麽，四舍五入了解一下……”

“四舍五入你個捶捶哦！”

一個枕頭飛了過去，當場把年輕人砸了個倒仰。

不提主播爆人馬甲引發的血案，直播間的觀衆們耐心地等了一會，慘遭扒皮的【我叫李小白】都沒有再上線。衆人于是放心地拿他開涮起來：

【大兄弟還活着不？用不用給你叫個車？】

【李兄下次再來啊！今年的笑料就指着你提供了，孩子太難了！】

【弟兄們別等了，這哥們怕是回不來了！】

【我看可以直接吃席了！先說好，我坐小孩那桌。】

【厚葬這位勇士！】

【相識一場，大夥都随個份子吧？我出五毛。】

【哈哈哈哈你們要不要這麽損？代入當事人已經氣哭了！】

随着某倒黴蛋的離開，直播間裏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然而沒過多久，惡毒的辱罵彈幕又開始了刷屏。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小劇場3】

鐘暮雲拒不執行掌門命令，斷岳劍尊怒而與師弟大戰三百回合，慘敗。

鼻青臉腫的斷岳蹲在地上，郁悶地聽畫影絮絮叨叨地數落他。

畫影(痛心疾首):“師兄，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你被人非議怎能無端遷怒阿雲！俗話又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雖然阿雲不是狗，但他畢竟是我徒弟，你怎能當着我的面喊打喊殺！”

斷岳:“那你就能對着掌門喊打喊殺？”

畫影(笑容溫和中隐含威脅):“師兄，你和阿雲只能活一個，這話是你說的吧？”

斷岳:“……我喝醉了，再見！”

斷岳劍尊憋了一肚子氣回到住處。第二日，流言又有了新的版本。

“喂，聽說了嗎？掌門要殺鐘長老的徒弟，被鐘長老一劍劈了出來！”

“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嚯！我本來還不信，這下實錘了！”

斷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