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攻出場了
第19章 攻出場了
天衍宗,宗主內室。
雲拂曉一身破爛的法衣,灰頭土臉,雙手抱膝坐在牆角,時不時“嘿嘿”笑兩聲,宛如一個智障。
陸星衍蹲在他面前,無奈地嘆一口氣,滿臉老父親的憂傷:“你到底在傻樂什麽?腦子被天雷劈壞了!”
雲拂曉:“……”
深吸了一口氣,雲拂曉疲憊地閉了閉眼,聲音虛弱:“星衍,給我準備一間密室,我要閉關療傷。”
見雲拂曉恢複正常,陸星衍這才松了口氣,站起身來:“早就給你準備了——對了,你洞府那邊有什麽要交代的?”
雲拂曉捏了捏眉心,語氣放松:“沒有,我都提前安排好了……再說,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在剛才嚯嚯完了,就算有人闖進去打劫也無所謂。”
見雲拂曉起身往密室走,陸星衍突然起了玩心,故意打趣道:“雲大劍修,就這麽走了?您老人家做下如此壯舉,很多同道都在宗門外等着拜見你呢!”
“什麽拜見,都是來看我笑話的。”雲拂曉無奈搖頭:“修為大幅度跌落,香火願力被陣法抽幹,人仙之位也打了水漂,還在天道那記了一筆……”
“在他們看來,我偷雞不成蝕把米,此時恐怕是最為落魄的時候了吧?”
陸星衍嘴角扯出一絲幸災樂禍,趁機教訓道:“你也知道你樹敵太多啊?讓你平時鼻孔朝天,動辄得罪人。以後跟人說話客氣點,知道不?”
“哦……”雲拂曉無精打采地一點頭,突然咧開一個極大的笑容,嘴裏吐出氣死人的大實話:“我做不到!”
陸星衍欣慰的笑容剛剛揚起0.5度,便“吧嗒”掉了下來。他此時恨不得拿把滅神槍突突了雲拂曉——瑪德,怎麽能這麽氣人!
陸星衍不知道的是,雲拂曉此時的心情簡直好得不能更好了:經此一事,他既解決了香火的問題,又不用飛升,沒了禁制的阻攔,找到師尊指日可待。
至于一點財産和修為的損失……天材地寶沒了可以再攢,修為跌了再練回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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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或許是老天也看不過他得意,雲拂曉突然身體猛地一震,瞳孔驟然收縮,他艱難地張了張口,便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阿雲!”陸星衍吓得魂飛魄散,連忙扶住他。此時的雲拂曉面色慘白,臉上全是冷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無比。
見雲拂曉轉眼就要嗝屁的模樣,陸星衍趕緊慌慌張張地拿出十幾瓶上好的丹藥,又不敢貿然給他服下,急得出了一頭汗。
雲拂曉強忍着心髒的劇痛,用力抓着陸星衍的手,眼神突然前所未有的清明:“星衍,我想起來了!我洞府裏有只豬形靈獸,你替我把它帶回來!”
“就是那只當康幼獸嗎?”陸星衍焦急不已,語速飛快道:“雖然神獸血脈确實很稀奇,但它也不過築基期吧,值得你這麽上心?好了我知道了,回頭就把它帶過來!”
聽出陸星衍話語的敷衍,雲拂曉的神色變得越發焦慮,吃力地再次囑咐道:“不,你不明白。其他都無所謂,那只當康一定要帶回來。他身上……”
有師尊的一縷心魔,其意義幾乎等同于鐘暮雲的半個分身,若是香火願力也不成,玄玉就是雲拂曉的第二方案。
見好友的氣息越發微弱,話都說不出來了,陸星衍心中一痛,連忙鄭重保證道:“知道了,一定給你帶回來。你好好養傷,不要再操心這些了!”
聽到陸星衍的保證,雲拂曉放心地垂下手,整個人再無一絲氣息。
當着陸星衍的面,他身上的靈氣迅速向鬼氣轉化。不過一眨眼,仙氣飄飄的劍修就變成了一只猙獰可怖的惡鬼。
陸星衍:!!!
雖然知道雲拂曉有一半的鬼族血統,陸星衍還是第一次看見完全體的惡鬼相。
明白雲拂曉現在是在假死積攢複活的力量,陸星衍趕緊找了個陰氣最重的養屍棺,把人放了進去。
安置好雲拂曉,想到他交代的事,陸星衍又親自跑了趟純鈞道君的洞府去接當康。
半小時後,看着滿地狼藉連個鬼影都沒有的洞府,陸星衍:笑容逐漸消失·jpg
想到雲拂曉醒來自己難以交代,陸星衍習慣性地取出龜甲銅錢開始蔔卦。然而,算出的結果卻讓他心裏一涼:由于九九雷劫的幹擾,天機變得晦澀難辯,無法測算。
陸星衍的心霎時沉入谷底:完蛋!這下要到哪裏去找那只豬?阿雲知道了不會跟我絕交吧?
就在陸宗主發愁的時候,問心陣的作用已經在世界各地逐漸顯現出來。
G市,某高速公路。
一輛行駛的面包車突然毫無預兆地一腳急剎停了下來,差點讓後面的車追了尾。後車司機罵罵咧咧地開走後,面包車司機打開雙閃,将車緩緩停在應急車道上。
“老韓,怎麽回事?”
一個農民打扮、面相憨厚的中年人拉開車門,小心看了看四周,沖司機低吼道:“不是說好到地方再停嗎?高速路上是能停車的地兒?萬一被人發現了……”
司機緊緊握着方向盤,紅着眼眶看向他,表情分外掙紮:“杜哥,咱真要幹這種喪良心的事?我自己也有孩子,一想到我兒子,我這心裏就不落忍……”
“呸!說的什麽屁話?”一聽這話,杜哥眼一瞪,大罵道:“想賺大錢就要把良心扔了。這又不是你兒子,你心疼個什麽勁!”
被杜哥罵得一抖,司機回頭看看幾個三四歲的孩童,眼神突然堅定起來,他面露哀求道:“杜哥,這錢我不掙了,我過不了心裏這個坎!真要是做了這事,我往後連覺都睡不好!”
“媽的你再說一遍!”杜哥氣得一把抽出了□□,兇神惡煞地怒吼:“你說不幹就不幹了?人都拐來了,你敢再把人送回去!你自己想不通別連累老子坐牢!”
面對杜哥的威脅,司機毫不畏懼,誠懇地勸說道:“哥,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想想嫂子,想想未出生的孩子!嫂子她要知道你賺的錢是賣小孩得的,她會用得舒坦嗎?”
“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咱幹這一行久了,早晚得逮進去!到時候你讓嫂子怎麽做人?小侄子那麽小,你忍心讓他被人看不起,被人罵是人販子的種……”
随着司機的講述,杜哥的神色由開始的滿不在乎漸漸變得心虛恐懼,他腦子裏不受控制地想象自己被抓後的情景:
妻子被單位辭退,不得不一邊打零工一邊艱難地拉扯孩子,認識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往日熱絡的鄰居變得冷漠。
才幾歲的兒子在學校被同學孤立,大家說他是人販子的兒子,用石頭砸他,撕掉他的書,朝他吐口水……兒子穿着髒兮兮的衣服,表情麻木,他變得自卑而敏感,因為他的爸爸犯了罪,他是壞人的小孩。
這是疼愛妻兒的男人絕對不能忍的事。再往深裏想,杜哥甚至有一個更可怕的擔憂:沒有自己在一旁保護,妻子忙于養家,會不會一時疏忽被人販子得了手?
有過親身經歷的他深知拐子的防不勝防,如果同樣的事也發生在自己身上……想到視若珍寶的孩子被拐賣,被虐打,被賣到不知什麽地方去,甚至……
杜哥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抹了一把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哽咽着說:“鋼子,你說得對,咱不能做這種昧良心的事!”
“哥,咱們自首吧!”鋼子欣慰地握着杜哥的手,神情激動:“網上不是說有什麽‘犯罪終止’嗎?咱把孩子送回去,那也算犯罪終止,可以不用坐牢的!”
杜哥一聽還有這事,更是堅定了投案的決心:“對!還是兄弟你懂得多,咱也來個犯罪終止,重新做人!”
一個小時後,兩人并排坐在警局的拘留室裏,表情都是如出一轍的木然。
等警察一走,杜哥立刻一巴掌呼在鋼子的腦門上,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個法盲,不懂瞎逼逼啥?把老子都帶溝裏去了!”
鋼子哭喪着臉,弱弱地辯解道:“杜哥,我真以為可以一筆勾銷呢!那,那算不算犯罪終止……也不是我說了算啊!”
“還敢狡辯!老子打死你!”
“嗚嗚嗚……”
v市,西城區某火車站。
人來人往的候車室裏,一個眉眼不正的中年人突然收回湊近少女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嗚嗚嗚……我好難過啊!我怎麽能這麽做?為了點錢我害了那麽多女孩子,你們把我送去警察局吧!”
周圍的旅客被這番變故驚醒,立刻呼啦啦地圍了過來,有懂醫的看到他手上的藥瓶,湊近一聞立刻驚呼:“是□□,這個人是人販子!”
衆人一聽,立刻有正義的路人上前把人控制住,七手八腳地扭送到了警察局。
K省,某偏遠縣城的一間老舊旅館。
十幾個女孩被綁住了手腳,絕望地躺在水泥地上。隔着門板,依稀能聽到幾個拐賣者在電話裏讨價還價的聲音。
突然,門外的聲音一頓,響起一陣激烈的争吵聲。女孩們心驚膽戰地聽着,門外的惡人們突然無比傷心悔恨地嚎啕起來。
房門“砰”一聲被推開,幾個彪形大漢抹着眼淚,眼睛通紅地哭道:“嗚嗚嗚……你們快回家吧!我受不了了!老子心都要碎了!”
大漢們迫不及待地解開了她們身上的繩索,歸還了錢包手機,主動将人送到了最近的車站。幾個女孩惶恐不安了一陣,意識到得救後,立刻毫不猶豫地報了警。
K縣,某偏遠山村。
四十多歲的男人急匆匆走進家門,紅着眼睛對屋裏抱孩子的女人說:“你回家吧!我以前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要個婆娘,根本沒想過你也有爹媽……”
他說着抹了一把眼淚,滿臉掙紮地轉過頭去,咬牙道:“你要舍不得孩子,就把孩子一起帶走,到底也是我的種。你是大學生,他跟着你也能有個好前程!”
聽着男人絮絮叨叨地說着一路的安排,還準備開拖拉機送她去縣城,女人不敢置信地擡起頭,被苦難折磨得麻木的臉上重新漾起對自由的渴望。
F市,某警察局。
訊問室裏,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滿眼血絲,激動地一把摔了飯盒,臉上的表情急迫得就像家裏着了火:“吃什麽吃?不吃!我說你們倒是快問哪,我都交代!我還有好多沒有交代呢!不交代完我怎麽吃得下飯!”
衆警官:“……”
見多了擠牙膏消極抵抗的嫌疑犯,頭一次碰上交代問題比警察還猴急的,衆人一時間很有些不适應。
見沒人說話,人販子火急火燎地拿起筆“刷刷刷”開始寫材料,一邊寫一邊解釋:“這是和我接頭的人,這是我賣孩子的幾個村子的地址,這是買主的聯系方式……”
領頭的警察深谙事情的來龍去脈,表情很是不屑:真這麽有良心,早幹什麽去了?
此人顯然是積年的老手,具有豐富的拐賣婦女兒童的犯罪經驗,因此內心受到的煎熬和折磨也是其他人的許多倍。
為了擺脫如跗骨之蛆的絕望、悔恨、愧疚等極端負面情緒,這人硬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把所有犯罪經歷都交代清楚了,這才如釋重負地昏了過去,然後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其他人的經歷也和他差不多,有情緒過于激動一邊吸氧一邊寫自白的,有說着說着突然翻供然後抽自己一頓耳光繼續哭哭啼啼交代的,有一邊供出同夥一邊咒罵始作俑者的……衆生百态,不一而足。
與此同時,許多人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熟人有另外一副面孔。
某居民樓裏,丈夫滿臉受騙的憤怒,指着沙發上哭泣的妻子怒罵:“你這個毒婦!居然幹過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我要跟你離婚!”
某豪華別墅,衣着光鮮的美麗女人滿臉淚水地拖着行李箱,牽着孩子往門外走去。
面對攔在門口,眼露不舍的丈夫,她決絕地說道:“我要知道你的錢是這麽來的,當初就不會嫁給你!離婚協議我放桌上了,你要還替兒子着想,就把字簽了!”
……
伴随着許多人的秘密被揭穿,無數個瀕臨破碎的家庭也得以團圓,許多地方都能看見一家人流着淚擁抱在一起的情景。
“嗚嗚嗚……爸爸媽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我的孩子!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爸爸,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嗚嗚嗚……”
得以團圓的人家都知道應該感謝誰,一點點微小的願力再次湧向雲拂曉,卻先一步被問心陣截胡,成了它繼續運轉的養料。
問心陣開啓後僅僅三天,全世界的販賣人口案件的告破率便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字,無數主動投案的嫌疑犯幾乎将各個警局擠爆,全世界的警察不得不加班加點沒命地工作,甚至出現了領號投案的奇景。
某警局門外。
一個警察不耐煩地把一個人販子往外推,厲聲喝道:“都說了名額滿了,怎麽還說不通了!你的號是下月3號,你等下個月再來!”
聽到警察的話,人販子不僅沒有如釋重負,反倒苦苦哀求道:“警官,你行行好!讓我進去吧!我哪等得到下個月?我現在整夜整夜的失眠,只有在這我才能睡個好覺啊!”
可惜類似的話警察已經聽多了,根本不為所動。他冷酷無情地把人趕出門去,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進門。
黃凱眼巴巴等了一會,看看實在沒有希望了,只好無奈地嘆一口氣,背着身上的鋪蓋涼席走到門口,找了個位子鋪床。
在他周圍,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販子,粗略估計有好幾十人,身邊帶着大包小包的吃穿用品,好似一群難民。不遠處甚至還有看到商機的小販過來兜售吃食。
黃凱坐下了還是不安分地四處亂瞄,眼睛圍着警察局不停地打轉。
過了一會,他內急起身去找廁所,走過一個偏僻的巷子時,鬼使神差地往裏一瞥,便看到了一個坐着輪椅的奇怪少年。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巷子裏,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舊校服。淩亂缺乏打理的長發披在肩上,皮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體更是瘦弱得一陣風就能吹跑……然而,這些不利因素卻絲毫不能損傷他令人驚嘆的美麗。
看到他的臉,初中畢業就出來混社會·肚裏沒多少墨水的黃凱突然想起了白雪公主的描述:白的像雪,紅的像血,黑的像烏檀木——雖然紅的像血的唇因為病弱顯出一種極淡的粉,卻更加地惹人心疼。
他盯着對方的臉發了一陣呆,這才發現少年的胸口處有一大攤幹涸的血跡,衣服上還有幾個明顯的破口,像是被人用刀捅的。
這人已經很久沒動靜了……意識到這一點,黃凱吓得汗毛倒豎,壯着膽子上前試了試鼻息。見人還有熱乎氣,他這才松了口氣,屁滾尿流地跑回警局報案。
作者有話要說:
攻出來了,最後這只就是攻。
【前世小劇場15】
畫影劍尊隕落後,雲拂曉為報師仇,找到以往的對家。
魔尊态度輕佻:“要我幫你,可以,陪我一個月。”
雲拂曉認真臉:“本來答應你也無所謂,但我應承了一人要等他來睡,所以這便宜怕是不能給你占了。”
魔尊:“你耍我嗎?”
兩人大打出手,魔尊被單方面揍成豬頭。
魔尊(痛苦面具):“爸爸,大佬,你這麽厲害還用求助我?直接吩咐一聲不就好了!”
雲拂曉難掩失望:“我本以為,一介魔尊應該有兩把刷子,原來魔尊這麽弱嗎?”
魔尊:“……”
雲拂曉:“打擾了,告辭!”
魔尊:“……MMP”
遭受奇恥大辱被美人看扁的魔尊奮發圖強,終于修為大漲,然後去幫雲拂曉。
一雪前恥的魔尊得意洋洋:“怎麽樣,我有沒有兩把刷子?”
雲拂曉:“哪來的傻子,過來撿便宜的?”
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