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開山門
第36章 開山門
時間終于到了開山大典那天。
鐘暮雲在時間加速的洞天裏閉關了一個月,趕在外界的第九天突破了築基。雲拂曉為他探查了一下身體,又令其鞏固境界後,便将他帶到了供奉祖師牌位的祠堂。
按照修真界的規矩,應該要跪拜吧?鐘暮雲心裏暗暗揣測,正要在蒲團上跪下,一旁的雲拂曉慢悠悠來了句:“這是我師尊畫影劍尊的牌位,你點個頭就好。”
鐘·前師尊現徒弟·暮雲嘴角一抽,忍不住追問道:“師尊,這樣是不是對師祖太不尊重了?”
雲拂曉瞥了牌位一眼,随意地一擺手:“沒關系,反正師尊隕落了。”
鐘暮雲:“……”
這是什麽道理?人走茶涼,所以用不着恭敬了?
鐘暮雲還在風中淩亂,雲拂曉又道:“這仙鬼門說到底是為師開創的,想必這個祖師之位,師尊坐得也不自在。”
鐘暮雲:“……”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自己搶了劍坯以後,師尊對師祖的态度就變得有點微妙。
鐘暮雲自然想不到自己就是畫影劍尊的轉世,雲拂曉此舉是在指着和尚罵禿驢,自知還是“戴罪之身”的他也不敢細問,按照雲拂曉的要求勉強完成了祭祖儀式。
随後,鐘暮雲去換開山大典要穿的衣服,當他再次來到靜室拜見師尊,立刻給了雲拂曉一個大“驚喜”。
“你……你的臉!”雲拂曉指着鐘暮雲的新形象,聲音都顫抖了。此時的鐘暮雲已經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而是變成了二十多歲的青年形象。
他的身形極為挺拔勁瘦,身高目測有一米八七左右,一身合體的青色道袍,眉眼溫和含笑,恍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
原本的清爽短發已經變成了及腰長發,妥帖地半束在頭頂,用一頂墨玉發冠簪住。忽略掉那張迥異的面容,活脫脫就是前世的畫影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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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那身似曾相識的打扮,雲拂曉呆愣了好一會,這才想起來質問他:“你怎麽穿成這樣?還有……誰讓你把自己變成這樣的?”
“師尊,不好看嗎?”鐘暮雲張開雙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師尊給我的那堆衣服,我覺得這身最合适。而且弟子不想以後上千年都以半大少年模樣示人,所以用了幾顆折壽丹,稍微調整了一下骨齡……”
雲拂曉:這特麽……折壽丹是給你這麽用的嗎!
雲拂曉的火氣立刻上來了,但看着某人無辜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了——說到底,選擇什麽樣的形象那是鐘暮雲的自由,即使身為師尊,他也無權幹涉。
修士有鶴發童顏的,有白發蒼蒼的,有千百年都是少年模樣的……這些不同形象無關修為高低,只和他們築基的年紀有關。
築基太早的,身體尚未發育成年,修到元嬰前都是少年模樣;陽壽将盡時才勉強築基的,就會一直保持老者的模樣,直到突破元嬰時才能獲得一次改變外貌的機會。
修真界修為越高、模樣越年輕,就意味着天賦越好反之亦然。但也有人完全可以十幾歲築基,為了顯得成熟一些推遲幾年再築基的。
這樣的人反而更可怕,因為修士都是與天争命,更早突破就意味着有更久的時間修煉到更高層次。
而且,突破境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錯過了機會也許以後都無法突破,敢于推遲築基的無一不是對自己極為自信和天才的人。
雲拂曉看着已經隐隐比他高了兩三厘米的鐘暮雲,手癢得不行,忍不住上前給了他一個暴栗:“少啰嗦,快去準備。”
“哎喲…是,師尊!”
聽着鐘暮雲的痛呼和委屈的應和,雲拂曉微微彎起唇角,心情莫名地好起來:不管你前世是誰,你現在都是我徒弟,那還不是打罵由心?
嗯,揍這一下,果然念頭通達了。
此時,一處隐蔽的洞天,萬鬼屍宗漏網之魚五人組正湊在一起商量。
“都準備好了吧?”為首的國字臉魔修神色鄭重地環視了一陣另外四人。
“看來你們已經做好覺悟了!”見衆人都胸有成竹地點頭,國字臉豪情萬丈,開口道:“說說吧,你們這一個多月都幹了些什麽?”
黃衣少年第一個舉手,信心十足道:“我先來,我連續一個月餐餐都吃碧青蟲,涼拌、燒烤、清炒、炖煮、生吃……哪怕被逼着吃一年也不怕了!”
他師兄黃衣男子第二個發言:“我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沾一滴水,堅持用瘴泥洗臉刷牙沐浴,哪怕被泡在裏面五年我也忍得!”
白面書生聞言也開口道:“我将修為壓制到煉氣期,連續制了一個月的符紙,制成的符紙已經堆滿了一屋子,對于制符紙的工藝掌握得已經爐火純青,連續制符紙十年對我不過小菜一碟!”
書生話音剛落,廚子魔修也趕緊道:“我吃了一個月的土豆,而且還是沒油沒鹽的吃法,我還自創了很多土豆為主料的黑暗料理,哪怕被逼着吃二十年我也不怕了!”
四人說完後,都轉過頭來看着國字臉。被衆人的目光包圍,國字臉一臉“你們這些渣渣”的睥睨,驕傲道:
“我從農村高價買了一百個凡人用了二十年已經包漿的馬桶,每一個都裝了一種生物的糞便,和它們同吃同睡了一個月……在百種糞便的熏陶下,我的鼻子已經聞不到臭味了。哪怕被泡在糞池裏一百年也能安之若素了!”
聽說國字臉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四人齊齊一驚,然後不約而同地遠離了他:“yue,你離我們遠點!”
“嘔……我說怎麽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怪味!你都是哪裏找來的髒東西?”
“我這還有些九幽花露,你趕緊去碧水靈泉裏洗幹淨!我怕純鈞道君誤會你是砸場子的,一劍劈了你,還連累我們跟你一塊歸西!”
一陣兵荒馬亂後,五朵蘑菇再次圍成一圈,黃衣大師兄質疑道:“不是,上次的事已經證明是個誤會,咱們還要去自投羅網嗎?”
大師兄的話立刻引起了衆人的共鳴:“就是啊,現在純鈞道君一心都在開山大典和他新收的徒弟身上,根本沒把咱這幾顆蔥看在眼裏。咱就不要自讨沒趣了吧?”
等衆人全部表達完不解,紛紛住口後,國字臉威嚴地掃視一圈,這才開口道:“雖然這事确實是個誤會,但……你們甘心嗎?”
“一個月的準備就付之東流,甘心嗎?”
國字臉的話一出,頓時勾起了四人心中的酸楚。半晌,圓臉魔修一拍大腿,發狠道:“幹!咱都這麽落魄了,與其繼續做只擔驚受怕的喪家之犬,還不如趁這次機會做個了斷!”
一行人掙紮一陣,還是下定了決心。
此時,純鈞道君名下的一處中千世界,一衆觀禮的正道同門或乘坐飛行法器,或腳踏坐騎停在半空中。
要說他們為何不落座?無他,眼下此方中千世界還是一片原始風貌,沒有山門,沒有正殿,沒有靈藥園,連個茅草屋都沒有。
換做別的門派,敢這麽消遣這群位高權重的掌門長老,這夥人早就拂袖而去了,換了純鈞道君,雖然大夥還是很不解,這會倒是都耐心地等着。
終于,開山大典前半個小時,雲拂曉終于出現在了中千世界,他朝着衆人抱拳一禮,微笑道:“宗門草創,多有怠慢了。”
衆人趕緊還禮,口中連稱:哪裏哪裏。
下一秒,雲拂曉長袖一甩,一道流光飛出,落到一處寬闊的山巅,迅速化為一座無比恢宏而巨大的殿堂,殿堂前的牌坊上寫着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仙鬼門。
這一手虛空造物的神通法術一出,之前還暗自腹诽的弟子門人頓時噤若寒蟬,門派首領們也心中一驚,再次領略了純鈞道君的神通廣大。
接下來,藏寶閣、戒律司、善功堂、靈獸園、藏經閣、丹鼎閣等各具特色的建築都在衆人眼皮子底下一一落成。半個小時前還是光禿禿的山頂轉瞬間變成了靈氣流轉的仙家門派。
雲拂曉一揮手,點點流光落在地上,化為一群容貌上乘的侍女侍從——這是元嬰修士都會的撒豆成兵之術,但比之其他人宛若機器人的面癱侍從,雲拂曉法力所化的侍女童子卻各個神态生動,栩栩如生。
侍女侍從們有條不紊地穿行在各個席位間,為前來觀禮的賓客獻上靈果佳肴,美酒佳釀,随後恭敬地侍立一旁。
“諸位,請!”
衆人驚嘆一陣後,便按照主辦方安排的座位落座。
一個二十出頭、跟着長輩出來見世面的築基弟子呆呆地看着身旁布菜的柔美侍女,筷子掉了都不知道。
“噗嗤!”侍女嫣然一笑,彎腰替他撿起筷子,又遞了一雙幹淨的給他。小弟子頓時尴尬得滿臉通紅,趕忙接過筷子,依依不舍地目送侍女離開。
瞥見同門師兄弟古怪的眼神,小弟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他居然被法術所化的假人勾得春.心萌動!
築基弟子立刻覺得受到了侮辱,耳聽得掌門師叔還在贊嘆雲拂曉虛空造物的精妙,小弟子不屑地嘟囔道:“不就是虛空造物嗎?賀師兄金丹期就能做到,有啥可吹的……”
話音未落,兩雙手——分別來自于他師叔和師兄——同時捂住了他的嘴,差點沒把他捂得閉過氣去。
他口中的賀師兄小心地瞥了主座上的雲拂曉一眼,這才摸着小心髒罵道:“胡說什麽?我那點道行哪能和純鈞道君比?”
“你師兄說得對!”他師叔也低聲罵道:“真是井底之蛙!紙糊的房子能和金銮殿相提并論嗎?”
見弟子一臉不解,賀師兄趕緊給他解釋:“我雖然也能用紙張木石憑空變出房屋,但那玩意只能當個臨時住所,靈氣一耗光就會恢複原樣;純鈞道君的這處山門則不然,那可是實打實的諸天大殿,可以住上幾百上千年的!”
見師弟露出不明覺厲的表情,賀師兄繼續道:“你再看山門上空運轉的陣法,以我估計,抵擋十個元嬰期修士的全力攻擊,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說得不錯!”師叔滿意地看着賀師兄,欣慰的摸摸胡須道:“看來阿恒的眼力又有精進了。不過你還是低估了純鈞道君,以我觀之,這護山大陣足以抵擋化神境強者一擊。”
這邊中小門派的人圍成一圈說悄悄話,另一頭,以缥缈宮為首的八大門派也在默默觀察雲拂曉這邊。
看着雲拂曉身後筆直站着的陌生藍衣青年,衆人心裏一陣嘀咕:這人難道就是純鈞道君的那個徒弟?唔,金丹初期修為,也算不錯,不過骨齡看着有點大啊……
再說了,雲拂曉再是神通廣大,也沒本事這麽快讓一個凡人修煉到金丹吧?
見雲拂曉不開口,終于有人按捺不住道:“純鈞道君,這位是……”
雲拂曉微微一笑:“本座的徒孫,蕭長寧。”
衆人:……啥玩意?你連徒弟都剛收的,就有金丹期的徒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常常懷疑自己在寫古耽,話說……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保留着古人的習慣也沒毛病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