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天
第二十九天
好熱。
每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一口被烤得滾燙的空氣,連帶着臉蛋、脖頸、四肢都一起燃燒了起來。
可中原中也卻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某一年的夏天,政府連續發布了好幾天的高溫警報,提醒橫濱居民避暑。可橫濱偏偏又是海濱城市,毒辣的太陽帶起大海的水汽,把橫濱烤得跟蒸籠似的。
這種熱得要命的天氣,「羊」的幾個孩子忍不住跑到擂缽街附近的河邊游泳。
把身體泡進涼涼的河水确實是最好的解暑方式。男孩子們把上半身脫了個精光,就穿條褲衩子,歡呼一聲後跳進河水裏。
女孩們矜持些,但也都躲到橋洞的陰涼處,把褲子卷到大腿,把腳丫和小腿泡進水中。
他們打着水仗,把水濺得到處都是,波及到女孩那邊時頓時惹起了一陣罵聲。不過這麽好的陽光,頭發上的水沒烤幾分鐘就蒸發的差不多,女孩們也就不跟他們計較。
中原中也也在玩水的陣營中。那張漂亮的臉在男生之間格外顯眼。
生長期的少年身上的肌肉沒有成年人那麽強壯有力,但肩膀和腰肢流暢的線條卻也顯得結實勻稱,帶着青春期特有的性.感。
和同伴打鬧半晌,卻發現重要的人不在。中原中也将濕漉漉的赭紅色短發往後一撩,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水珠順着發梢滴落到後頸。
他環視四周,朝着同伴們詢問悠的下落。結果轉頭一看,悠正盤腿坐在樹蔭下避暑,絲毫沒有下水的意思。
“啊,居然躲在那裏!”
“悠那家夥怎麽跟女生似的。”
“喂,把他抓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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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的夥伴們小聲商量着,從河裏爬上岸繞到樹後,趁着悠不注意,幾個家夥一把撈起對方的胳膊架到河邊。他聽見悠慌亂的反抗聲。
“喂、喂!你們幾個要幹什麽啊!”
“誰讓你一個人坐在那邊不過來,一點都不合群。”白濑指揮着那幾個人,“快點,把他丢下去!”
“哈?!不要!我不會游泳!”
中原中也張了張嘴,本想阻止。或許是很少見他這幅驚慌的表情,話繞到嘴邊又停了下來,心中升起幾分惡劣心思,笑了起來,肆意張揚。
“喂、喂,中也!你快阻止他們……”
“放心,我會接住悠的。”
“都說了不是這個問題啊混蛋!”
悠看出中也是準備袖手旁觀了,氣急敗壞地罵道。
顯然,悠反抗毫無作用,那兩個架起自己的男生就當沒有聽見,笑嘻嘻地把他往水裏一丢。就聽見歡呼聲中混雜着某人的尖叫,河裏頓時掀起嘩啦啦的水花。
“男生那邊又在幹什麽?”
“鬼知道,跟猴子似的又喊又叫,幼稚死了。”
柚杏翻了個白眼,繼續興致勃勃地聊之前未說完的話題。
男生們渾然不知女生們對自己的評價,指着水裏落湯雞似的悠哈哈大笑。只有中也稍微有些良心,但也不多。他笑得比其他人克制些。
“噗,悠你還好嗎……喂、喂喂,等一下啊!那是我的褲子,別拽了!”
中原中也剛問了一句,就被對方死死地抱住了身體。
悠像是八爪魚似,雙手雙腳緊緊纏上自己的腰肢,瞪圓的墨眸驚慌失措,像被主人丢入水中的貓咪一樣,幾乎炸了毛。
他緊抱着自己的身體,如同抓住水上的浮木,就好像離開了自己就無法存活般,全然的依賴與信任讓中原中也心中莫名升起一種怪異的滿足感。
要怎麽形容呢……還好他悠被丢下來時身邊站着的是自己。
中原中也腦內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感受到對方的臉貼近自己光溜溜的胸膛,肌膚與肌膚之間沒有任何阻隔的親昵,讓人心跳加速。溫度一點點上升,比天上挂着的那顆太陽有過之不及。
他像是過電一般反應過來,整個人像是只烤熟的蝦子般通紅。
“悠,快、快點下去啦!這裏的水很淺,才到腰啊喂!”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後,悠尴尬地松開手,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下來。
他站在水裏指着岸邊哈哈大笑的男生們,咬牙切齒地罵道,“我都說了不要!現在衣服全都濕了!”
“反正曬一會兒就能幹。”白濑那家夥笑得不可開支,“沒想到,悠你身為日本人居然怕水啊哈哈哈哈。”
“日本人就不能怕水嗎!那俄羅斯人難道個個都能跟熊搏鬥嗎!”
“嗯,難道不能嗎?”
一之濑悠馬一臉震驚地扭過頭,看向說出這句話的中原中也。
“……當然不能啊!”
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個呢?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眼,窩在自己胸口,死死抱着他的腰的一之濑悠馬。
悠很少主動肢體接觸,像是只警惕的貓咪,從不親近人類。
而現在,中原中也可以感覺到對方每一次噴灑在自己鎖骨間溫熱的呼吸,帶着香甜的果酒香;一股奇怪的電流從脊髓竄上後腦勺,半邊身體頓時酥酥麻麻,使不上力氣,更無法将對方推開。
他咽了口唾液,喉結上下滾動,原本清亮的聲音變得沙啞,帶着一絲克制。
“悠……”
“把酒給我!”
一之濑悠馬面無表情地擡起頭,說道。
中原中也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哈……你這家夥酒量這麽差,怎麽還要喝啊!”一口就成這樣,再喝下去,不知道得發什麽瘋。
一之濑悠馬還想要争搶,然而就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很快被中原中也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摁住。
“你、你……中也,給我!”
酒精麻痹着大腦,連說話都捋不直舌頭。一之濑悠馬氣得不行,如同解開封印般,完全沒了平時強裝出的那副成熟冷靜的模樣。
他現在更像是個任性的小孩,抱着中原中也往對方胸口一頓亂蹭,撒潑搗亂。
一之濑悠馬的頭發很軟,帶着淡淡的肥皂香味,漂亮得像只惹人憐愛的黑貓,蹭着他的下巴惹人發癢。
“喂、喂!你這家夥,不要亂蹭啊!”
中原中也被他蹭得毫無辦法,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手忙腳亂想要把他扒開。
他也是想推開,悠馬抱得就越緊,帶着一股倔勁。兩個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就連呼吸都交織在一起。
悠的體溫隔着薄薄的衛衣布料傳遞給他,呼吸間的熱氣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擴散到臉頰和全身,變得躁動不堪。
兩個人對抗過程中,一之濑悠馬微微屈起膝蓋,占領地盤般擠入中也的兩.腿.之間。而後者立刻因為對方的動作僵硬得無法動彈。
中原中也頓時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燃燒起來,臉頰的溫度滾燙,耳根因為羞恥紅得滴血。
該、該死的,好像有反應了……
青春期的少年本就處于躁動的年紀,被對方這麽一蹭,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倒也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趁着中原中也身體僵硬的瞬間,一之濑悠馬眯起眼,瘦弱的身體迸發出少有的力量,直接撲上去越過中也的身體搶過後頭的酒瓶。
“得手了。”
“喂——都說了不可以再喝了吧!”
中原中也終于被逼急了眼,動作不可避免的粗.暴起來。他直接反手摁住一之濑悠馬的手腕,覆蓋上一層異能力,想要操控重力将對方控制住。
然而慌亂過程中,可憐的酒瓶無人看管,直接被甩了出去。這可就慘了中原中也,因為手上還在控制悠馬而無處躲避,直接被澆了一臉,深紅色的酒液順着他的發絲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中原中也眼角抽了抽,感覺額頭上好像有根青筋在跳。
兩個人的胸口頓時一片深紅,深色的葡萄酒液完全浸濕身上可憐又單薄的衛衣布料,留下深深的酒漬,讓二人的衣服完全報廢。
估計是洗不掉了。
空氣中的葡萄酒香愈發濃郁,一之濑悠馬的鼻翼翕動,酒味便順着鼻腔鑽入。
完了。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更加昏昏沉沉,像是被人猛地揍了一圈。
不過比起腦內的混亂,他現在覺得更難受的是身上的衣服。被酒水打濕的布料又黏又潮,被夜風吹後直接沾上了皮膚,更加不舒服。
中原中也顧不得自己全身的狼狽,他阻止完不讓酒瓶滾下屋頂發出噪音,就看見一之濑悠馬面無表情地就開始脫衣服,露出那截白花花的腰,驚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他撲過去,刷地一下拉下衣擺讓它重歸原位,一邊咬緊牙關,壓低聲音道。
“你別在這裏脫衣服啊,會感冒的!”
“是因為衣服濕了很難受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點下去吧,回房間我幫你擦可以了吧!”
不管他說什麽,一之濑悠馬還是不肯下去。最後中也也沒了轍,幹脆用重力桎梏住悠馬的身體,把對方拎回了房間。
到了熟悉的房間,悠總算安靜了些,嘟囔着要去洗澡。
中原中也可不敢放現在醉酒狀态的悠一個人去洗澡,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麽亂子來。于是,他只能認命去拿幫他用毛巾,準備幫對方簡單擦一下身上的酒漬。
至于之前的反應……早就在混亂之中冷卻下來了。
他回去剛簡單處理完自己,換好幹淨衣服,拿着水盆和毛巾回來,結果就看見一之濑悠馬不耐煩地将自己身上沾滿葡萄酒的衛衣脫下,踢到一邊,露出纖細的上身。
他像只小動物一樣抱腿縮在床上,擡手嗅嗅身上的氣味,又皺起了眉。
很可愛。
中原中也想到,然後關上了門,招呼着一之濑悠馬過來。
然而這時候,對方又沒了剛剛死抱着自己的那份親昵勁,反而看上去有些避之不及。
悠裝作沒聽見似的背對着他,中也仿佛幻視到一只不耐煩甩着尾巴、鬧脾氣的小黑貓。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柔,半勸半哄着靠近了一之濑悠馬。
“擦完就能睡覺了,乖。”
“不要。”
“悠,聽話。”
“不要。”
好吧,他忽然明白上次自己醉酒後,大家為什麽都一副滿臉心累的樣子了。喝醉酒的家夥有時候真的很麻煩。
中原中也最後的一絲耐心也被消耗殆盡。
他拿着擰好的毛巾,面無表情地爬上了床,直接把對方摁在自己身體地下。
耳邊似乎響起悠咿咿呀呀的抗議聲,中原中也幹脆充耳不聞。
兩個人的身材和力氣太懸殊了,反抗也就失去了意義。
悠很瘦,他一直都知道。
現在對方裸/露了上半.身,這份羸弱直接映入了他的瞳孔中,顯得更為明顯。
悠的皮膚很白,即便放在女生之中也白皙得過分的皮膚缺乏血色,帶着玻璃般病态的脆弱感;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什麽肌肉,擡起手臂時甚至可以看見薄薄的皮膚下那層肋骨;連腰也纖細得過分,似乎一只手就能很好地抓住。
要說全身上下哪裏還有點肉,或許只剩臉蛋帶着些許嬰兒肥。
太瘦了,像是從沒有好好吃過飯一樣,怪不得剛剛被自己一下就給摁倒,毫無抵抗之力。這樣很容易受傷的吧。
中原中也想道。
他感覺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只易碎的蝴蝶,必須小心翼翼地呵護在掌心,卻又得擔心自己會攥不住他,随時都有可能飛走。
就算這樣,一之濑悠馬還是不甘心地想要掙脫,雙手推碾着中也的胸口。
結果中原中也眉頭都懶得皺一下,直接一只手抓住他的雙手手腕,摁在腦袋頂上,另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對方黏糊糊的身體。
這種被束縛的姿勢并不好受,整個人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下,羞恥感令悠馬腳趾抓地。
不過,接下來更難受的來了。
雖然中也已經有意在控制力氣,實際上他的動作并不溫柔。
粗糙的毛巾纖維吸附着熱水,剮蹭過細膩敏感的皮膚,被擦拭的地方頓時泛起一片殷.紅。這惹得一之濑悠馬不由自主地想要躲閃,卻因為被對方抓住手腳而無法動彈。
又癢又舒服的怪異感覺讓他戰栗起來,小聲嗚咽了一下,聲音顫抖。
悠馬張開嘴,想要讓中原中也停下來,可又不甘心這樣服軟求饒,頓時氣急敗壞起來。于是,即便眼眶泛紅,他依舊嘴硬地罵着對方。
“中也是白癡!笨蛋!給我松開!”
中原中也幹脆學着剛剛對方的摸樣,裝聽不見他說話。
他算是明白了,對于醉酒不講理的家夥,無視就是最好的方法。
這下讓一之濑悠馬更加火大了。他被氣得直想擡腳踹對方,但是雙腿都被中也壓在身下,完全掙紮不得。
“不要擦我的腰!”
“讨厭中也!最讨厭中也!快點放開我混蛋!”
“煩死了,給我起開!”
中原中的手下地動作頓了一下。
這卻讓悠馬誤以為這話有用,于是變得變本加厲起來。
他半眯起眼睛,露出厭惡又嘲諷的神情,聲音也拔高了一度。
“讨厭讨厭讨厭讨厭!”
“松開我!”
“最讨厭中也了!離我遠一點!”
「讨厭」
「最讨厭中也」
「離我遠點」
……真的這麽讨厭嗎?
——不可以。
啪。
耳邊的聲音瞬間消失,腦袋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斷掉了,控制理智的神經頓時失去了作用。
中原中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腦內似乎有一只瘋狂的野獸在咆哮,大口大口吞吃掉他的理性與克制。
“讨厭——咕唔!”
下一秒,中原中也的手掌掐上了他的臉頰,狠狠地捏住,迫使他無法發出聲音。
對方似乎失了控,手勁大得吓人,把他的臉頰捏得生疼。
中原中也垂着腦袋,劉海擋住臉,只能聽見他低聲說着什麽。
“……不可以。”
即便大腦處于醉酒狀态,小動物的本能依舊起着作用。一之濑悠馬被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場吓到,心髒也漏跳一拍,下意識擡頭,卻正好對着對方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壓制在自己身上的中原中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原本如同大海般明亮遼闊的藍眸,此時如同迎來暴風雨,一片陰沉,失去了焦距。黑色的欲.望從眼底翻湧而出。
中原中也的聲音低啞,像是忍耐着什麽。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被一字一頓地從齒縫裏擠出。
“我會溫柔些的。”
“不可以讨厭我,悠。”
“絕對不可以。”
即便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那副場景,中原中也都覺得自己快要發瘋。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出來……
他身體裏那只黑色的野獸咆哮着,仿佛想要掙脫出囚牢,滔天的破壞欲充斥着大腦,嗡嗡作響。
他感覺自己手下被掐住的少年,身體微微發顫。
中原中也一愣。
只見一滴濕潤的液體順着悠的臉頰流下,滑入自己的虎口,消失不見。
他的舌尖仿佛也品嘗到了眼淚的苦澀味,仿佛剛剛燒開的熱水,燙得中原中也一個哆嗦,腦內的聲音總算安靜下來。
“抱歉,悠,我不是故意的……”
他連忙松開,伸手想要去擦對方的眼淚,卻被悠馬一口咬住。
醉酒的家夥完全沒個輕重,像只小動物般發狠地咬住拇指那塊厚肉,發洩剛剛受到的驚吓。悠的牙齒深深地嵌入血肉中,直到舌尖嘗到淡淡的鐵鏽味,才憤憤地松開嘴。
“就是讨厭你!”
一之濑悠馬磨着牙,低吼着罵道。
他的眼前忽然變得朦胧,和自己又幾分相似的女性的臉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捕捉不到。那人的背影似乎又擋在了自己前面。
心中猛然湧起一股委屈,害得他鼻尖發酸。
然而眼淚卻完全不符合主人剛剛那發狠的語氣,止不住地往下流,怎麽也控制不住。
他的眼角一片通紅,聲音中無法自控地帶上一絲哽咽。
“為什麽總是要擋在我的前面啊……”
“總是這樣,每一次,每一次。他們說,如果不是我,你就可以離開這裏,去更好更大的地方,也會有更光明的前途。”
“全都是因為我,你才……嗚、我,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多依賴我一些嘛,再相信我些啊……”
“我們是家人吧。”
“我也可以保護你啊,お……”
「お姉じゃん(姐姐)」
一之濑悠馬剩下的聲音被堵回了嗓子眼,變成一聲像是貓崽般短促的尖叫。這回他是真的被疼到了,眼淚珠子更是嘩啦啦地往下淌。
中原中也低下頭,用尖銳的虎牙咬住那白皙脆弱的脖頸,來回研磨,似乎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緩解心中如同滔天海浪般高漲的情緒。
因為悠的話,害得他的心髒瘋狂地跳動着,咚咚咚地吵個不停。
他忽然明白了,書上說的“欣喜若狂”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心中的歡悅仿佛一壺燒開的沸水,下一秒就能滿溢而出。
「我們是家人。」
一直以來,中原中也都是這麽認為的。
悠是自己重要的家人。
可是,家人之間的愛,也會有這樣的獨占欲嗎?這份感情又要怎麽定義呢?
搞不懂,也懶得去搞懂。
好開心。
好可愛。
想要擁有,想要藏起來。
想要吃掉他。
明明是欣喜,卻混雜着另一種奇怪的饑餓感,讓人想要一口将對方吞進肚子,咽下去。
亂七八糟的情緒在心中翻湧,像是混雜着各種顏色的調色盤,到了最後融為一體滴落時,卻變成一滴濃濃的黑色,烏黑的什麽也看不清。
過了好一會兒,中原中也才緩緩松開嘴,又聽見悠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明明他沒都還沒用力,但還是在對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似乎咬破了皮,點點的猩紅像是紅椿般豔麗。
是他留下的痕跡。
剛剛的饑餓感消失不見,逐漸變成了一種滿足感。
中原中也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沒有擡頭。
他不敢讓一之濑悠馬看到自己的表情,只是用一種虔誠的态度,輕輕舔.舐着剛剛被自己咬出來的咬痕。
柔.軟.濕.滑的舌尖剮蹭過皮膚,似乎想要撫.平剛剛帶來的疼痛,又像是想讓對方沾上自己的氣味,帶着濃濃的獨占.欲。
『不只是‘家人’,』
『——他是我的寶物。』
互相咬對方是吧()結果兩個人對話沒搭上腦電
我記得之前在哪裏看到。狗狗咬了你一口,然後舔你的傷口處,并不是在道歉,而是在警告: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