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和男人的目光接觸上的一瞬間，戚玥被他冷漠的眼神，凍得她渾身發寒。

他真的很高，身形挺拔，她需要努力高高的仰着頭，才能看清他的臉色。

兩人靠得這樣近，戚玥能感受到他身上，屬于成年男人的氣息。這對于她而言，很陌生，還讓她覺得不安。

戚玥怔怔的看着他冷硬的臉部線條。他的表情清淡，此刻正低着頭，眼角微微上挑，眸低一片深邃暗沉。

緊緊抿着唇，戚玥手足無措，慌亂的低下了頭。視線落在男人手上已經燃了一大半的煙上，那微閃的紅光，刺得她眼眶都生疼。

“我，我知道了。”

她聲音那麽軟，仿佛情.人間不高興的撒嬌埋怨。

蘇觐心尖奇異的酥麻了一瞬。只是他頭越來越暈，根本抓不住這股稍縱即逝的感覺。

他看向眼前身材幹癟的小丫頭。她和平時圍在他身邊的女人，差別實在太大了。

可是他沒認真打量過那些女人，現在卻忍不住盯着這個小丫頭。

她剛才好像……哭了？

這個認知讓蘇觐有些發愣，視線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走廊上的燈在兩人上方，她低着頭，緊咬着嘴唇，眉眼間似乎很委屈，整個人都被柔軟的燈光罩住。

她眼眶周圍浮着一層淡淡的紅暈，很淺，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

居然真的哭了。

蘇觐只覺得額頭隐隐發麻。他想，女人果然是非常麻煩生物，沾不得。

他轉身，開門，又快速關上。

戚玥盯着被關上的門看了很久，才無精打采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爸爸媽媽，我見到他了，”拿起相框，戚玥揉揉鼻子，口中小聲哼道，“他真的好讨厭呀，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不僅喝酒，還抽煙，人也冷冰冰的。”

和爸爸一點也不像。

戚玥喜歡自己爸爸這種類型的男人，溫柔體貼，不抽煙不喝酒，還很顧家。

*

自從上次見面，戚玥再也沒有和蘇觐碰過面。她發現蘇觐很少回家，一般都是在晚上深夜的時候才會回來。

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幸好她到時候開學，是住在何阿姨的家裏，而不是和蘇觐一起住，不然多尴尬呀。

這天上午，戚玥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家常菜。何雯和蘇承譯已經在國外度假，她喜歡自己做飯。

這些年爸爸媽媽忙于工作，她自己的廚藝練得越來越好。

戚玥洗了碗筷，舀了一小碗飯，剛坐下就聽到了腳步聲。

腳步聲聽着有些淩亂，應該不止一個人。她心裏一緊，擡頭，看見蘇觐和一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趙崇看着戚玥，臉色詫異，笑得蕩.漾道：“呦，這個小美女是誰？”

他用手肘頂了頂蘇觐，擠眉弄眼，含義不明而喻。

蘇觐神情冷淡，随意掃了一眼餐桌上的幾個菜，走了過去坐下。

聞着味道不錯，而且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不是家裏的阿姨做的。

“你做的？”蘇觐沉着臉。

戚玥不自在的點頭，“嗯。”

她看着已經坐在對面的兩個男人，起身離開，洗了碗筷放在他們面前。

“我只煮了一個人的飯。”她鼓起勇氣小聲說。

蘇觐轉過臉，“你可以回去了。”

“老大，我餓了一個上午，”趙崇據理力争，嘿嘿一笑，“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和小美女的，我只管吃飯。”

戚玥臉上發燙，慌張的擺擺手：“你別誤會。我，我和蘇觐什麽關系都沒有。”

那天蘇觐說的話，她一直牢牢記在心裏，不敢和他扯上一丁點的關系。

趙崇啧了聲，“老大，你看你整天板着臉，把人家小美女都吓成什麽樣了？”

蘇觐臉色不大好。他有這麽可怕，這個小丫頭要一臉驚恐的和他撇清關系？

心情莫名不好，蘇觐制止趙崇夾菜的手，強調：“吃一頓飯，和出國工作一年，你自己選。”

趙崇瞪着眼，震驚得嘴巴微張，最後不情不願的離開。

餐桌上只剩下兩個人，戚玥頭更低了，不敢看對面的男人。

蘇觐一臉坦然，不緊不慢的夾着菜。飯菜一入口，他覺得自己更餓了。

小丫頭廚藝居然這麽好。他的胃向來挑剔，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個菜味道極好。

這段時間相處，蘇觐覺得這個小丫頭存在感太低了，不吵不鬧，總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做事。

他最煩無理取鬧的女人，戚玥意外的讓他覺得滿意。

最重要的是她廚藝不錯。

“味道很好。”蘇觐出口誇了一句。

戚玥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愣，呆呆的點頭，“哦”了一聲。

啧，有點傻。蘇觐想。

“高三？”他又問。

戚玥摸不準他的意思。兩人根本不熟，今天才是第二次見面。

她也不想和他熟悉。

戚玥輕聲說：“嗯。”

蘇觐皺眉。她除了“哦”，“嗯”，就沒有其他話說了？

看着神色傻乎乎的小丫頭，他莫名想起第一次見面，她哭得眼眶都紅了的模樣，心裏微怔，說：“我允許你搬到我家裏住。”

戚玥手一抖，心跳加速。他這是什麽意思？

“京都一中，離我住的地方很近，”蘇觐語氣淡淡的，“你可以住進去，但是我在家的時候，每天晚上和周末，你都要做飯。”

戚玥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想拒絕時，蘇觐已經離開。

*

洗漱完，戚玥心裏着急，一直想着剛才蘇觐說的話，和他那副“施舍”的模樣。

什麽呀，簡直莫名其妙，她根本就不想和他住在一起。

“誰要和你住在一起，還給你做飯！哼，做夢。”戚玥小聲嘀咕。

她揪着床上的被單，想了想，還是慫了，沒勇氣去找蘇觐。

翻身下床，找出了課本和筆記本，戚玥認真複習。

開學後她還要去找兼職賺生活費，學習的時間肯定會少，她要趁着現在趕緊複習。

戚玥所有注意力都在課本上，直到有微涼的風從開着的窗戶裏吹進來，“啪嗒、啪嗒”的聲音響起，她才被驚醒。

蓋上書本，戚玥走到窗邊，發現已經下雨了。

夜色很黑，空氣裏有股潮熱感，雨聲越來越大時，黑暗中突然閃過一條紅色的光。

戚玥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嘴唇顫了顫，抖着手關上窗戶，快速躲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雨水砸在窗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黑壓壓的天邊不時閃過亮光，很快，雷聲驚響，黑夜亮如白晝。

戚玥拽緊身上的被子，身體抖得厲害。

很快就會停了，沒事的，再忍忍。她閉着眼，整個人緊緊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沒停，雷聲也響越來越頻繁。

突然，房間裏的燈滅了。

戚玥心裏一顫，咬着牙，雙眼都憋紅了。

停電了。

蘇觐掐滅手中的煙，離開書房。

經過戚玥的房間門口時，不知道出于什麽心裏，他停下腳步，擡手敲了幾下。

沒人應答。

應該是睡着了。蘇觐轉身，覺得自己的行為莫名其妙。

“我，我在……”

屋裏傳出很微弱的聲音。

蘇觐又敲了幾下，“戚玥？”

安靜了幾秒，再次傳出了帶着哭腔的聲音。

“我，我在。”

聽起來可憐巴巴的。

“我進去了。”蘇觐低聲說了句，推開房門。

房內一片黑暗，借着手機裏的光，蘇觐看到了在床上縮成一團的人。

她渾身抖得很厲害，臉上都是驚慌不安，小臉慘白，看起來可憐極了。

蘇觐心尖止不住一顫，微彎着腰，情不自禁的壓低聲音，“你……”

他的話被響起的雷聲壓過，戚玥聽不清。她伸出手，用力抓着眼前男人的睡衣。

她已經無暇顧及眼前的人是誰，低聲哀求他：“你不要走好不好？”

視線模糊，眼淚随着話流了出來，戚玥一遍遍的求眼前的人不要走。

“好，”蘇觐摸摸她的頭，“我陪你。”

戚玥眼眶發疼，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說陪着她了。

她嗚咽出聲，哭聲漸漸變大，越來越慘。

蘇觐臉色僵了僵。

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

聽着她的哭聲，蘇觐眉頭直跳。他低頭，見她滿臉眼淚，想說的話在口中醞釀了幾遍，到底是沒辦法說出來。

算了。

才十七歲的小丫頭。

戚玥哭了一會，用力吸了吸鼻子，悶聲說：“你別走，我害怕。”

哭得久了，她聲音微啞。

借着微光，蘇觐掃了一眼她的臉，眼中閃過嫌棄，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挑眉說：“我去拿蠟燭。”

他剛想離開，腰卻被人緊緊抱住。

“你，你不能走！”

戚玥急了，用力抱着他。似乎是怕他丢下她，她整個人都纏在他身上。

“下來！”蘇觐黑着臉，用力想把她扯下。

她才哭過，臉上都是眼淚，他實在無法忍受。

“我不要。”戚玥滿腦子都想着他要離開，手上愈發用力。

即使她年紀再小，身材再幹癟，也始終是個女人。女人該有的東西，她一樣不缺。

活了二十七年，蘇觐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抱得這樣緊，他身體不可避免的産生了男人該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