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

紀安在阿雲面前，所有的王八之氣全元。

他有時候也挺鄙視自己，明明是在京都還是在哪裏，他都是霸王氣息頂頂，為什麽在阿雲面前，就乖成了小狗樣？每次在心裏警告自己，要振作，要給她一個厲害的懲罰，結果一看到她，他所有的氣憤全部沒有，只剩下只一個念頭：不好，娘子生氣了，怎麽辦？

當阿雲淡淡地将眼睛瞄向他時，他什麽都招了，招得很徹底。

卻原來，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去青樓。自從娶了阿雲，他已經不再去歲月場合，逢場作戲也沒有。

這次回到臨安府，他是抱着用功讀書，然後考取功名的想法。他想要阿雲對他刮目相看，不想她每次看着他都像是他不學無術的表情。

只因為家裏的地位與身份，哪怕他如今還沒有拿下世子之位，哪怕他現在還只是白身，但并不妨礙別人想要巴結他。

而這次的青樓之行，就是古大員外家的公子請他去的。

吳二公子也是生員，還是在臨安學府進學的學子。紀安之所以跟他去青樓，并不是去尋歡作樂，相反他并沒有碰一個姑娘，那些女人給他敬酒，他也毫不給面子。他是有娘子的人，娘子比那些女人漂亮不知道多少倍，那些人他看都不看在眼裏。

“既然知道，為什麽要去煙花之地？”阿雲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半點原諒的意思也沒有。

紀安心裏直苦，嘴裏還得解釋：“雲兒，我也不想去，可是我剛到這裏，什麽都不了解，這不是要打入學子內部，了解行情嘛。”

“了解行業是這麽了解的？打入內部就是要一起去喝花酒？紀安你覺得能說服你自己麽？”阿雲說話毫不留情，“你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憑什麽要讓我相信你？”

紀安真心覺得，雲兒的話真無情，打得他臉好疼，可是為什麽他反而有種隐隐的興奮？

“你出去睡吧，以後你去青樓也好，納妾也罷，我都不會管你，但也請你別再在碰我，我嫌髒。”阿雲說完，便不再理他，背朝他而躺，連說話也懶得說。

紀安的心被揪疼了，雲兒這是不要他了？這是要恢複他在單身時的自由？可是為什麽他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反而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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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你是知道我的，納妾只是做給小伍氏看的，我成親到現在，一個女人也沒有碰過，我發誓。”

阿雲沒有再理，依然不說話。

紀安又道：“雲兒，我發誓不再跟吳二公子浪了，努力在家讀書，二月就要考試了，我知道自己身上擔子重大。”

阿雲嘆了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明顯态度有些軟化了下來。

“雲兒，我真的以後再不去煙花之地。我今日雖然在那邊喝酒，但我真的沒有碰那些女人，連一根手指也沒有碰過她們。”

阿雲卻道：“那你的手指頭呢？可有被她們碰過？”

紀安用力地想着：“當時我喝了點酒，有沒有被她們碰到我不清楚，但是那不是我願意的啊。”又道，“剛沐浴時，一個小丫頭想要勾引我，為夫也拒了。雲兒，看在為夫還算老實的份上，今晚別趕我去書房。”

阿雲也覺得好想笑，他可真老實，有些人會努力瞞着，他倒好，全部說了。只是想到有丫頭勾引他，她眼神一冷，看來還是有人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理？

“有丫頭投懷送抱不挺好？”阿雲有意無意地道。

紀安像炸毛似地，差點跳将起來：“好什麽！那些女人看上我，還不因為我的身份？何況，我不喜歡她們，我心裏只有雲兒。”

阿雲身子一僵，倒沒有再反駁。

此時紀安已經坐到了床上，見阿雲沒有拒絕，他心裏一喜，但語氣還是放軟：“雲兒，就讓我睡在房中，可好？”

阿雲沒有作聲，他又道：“你聞聞，我身上很幹淨，這個身子還是我家雲兒的，沒被其他女人碰過。”

阿雲依然沒有理他，他拉了她的手摸在自己身上：“雲兒，你摸摸，聞聞，還是幹淨的，我的心在為你跳着呢。”

阿雲将手抽回，只是回頭瞪了他一眼：“好好地睡你的覺，再說些有的沒的，就去你的書房睡。”

紀安一聽，樂了。媳婦終于不再趕他回書房了，他的努力成功了一半。至于抱着媳婦睡，這都能上一張床 睡了，擁抱還會晚麽？

聽着後面傳來的脫衣服的聲響，阿雲心如止水。既然成親了，再計較太多，也沒有用，這個時代三妻妾常有的事，他既然能做到老實交待，她就再觀察觀察吧？如果他還算老實，就原諒他。

紀安脫得只剩下一件裏衣，鑽進被窩的那一瞬那，他在心裏幾乎要叫出來，真爽。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結果卻很美好。媳婦再狠，也還是讓他鑽了被窩。他伸出手先試探性地碰了碰阿雲的手臂，見她沒有阻止，膽子大了些，抱了抱她。她只是身子一僵，但接下來卻沒有動作。他膽子更大了，用力将她抱住，她身上剛沐浴完的香味傳入鼻子，他覺得心尖都軟了。

阿雲在心裏嘆了一聲，終是沒有推開他的手。作為一個丈夫，從成親到現在，卻因為怕她生氣，說是要她真心接受才碰到，能做到這一點，她又有何理由去埋怨？

“雲兒，我是真心喜歡你，娶你也是我最大的夢想，所以我不會撿了芝麻而去丢了西瓜，而去青樓要一個殘花敗柳。雲兒，請相信我，我不會再去煙花之地了，誰來請我，都不會去。”像是在保證，又像是給自己下命令。

見阿雲一點聲響也沒有，紀安怔了怔。他在她臉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倒真的沒有做什麽，只是抱着她。

阿雲醒的時候，外面天已大亮，旁邊的被窩已涼，紀安早就起床。沒想到自己睡的那麽沉，連紀安什麽時候起的都不知道。

就有丫鬟給她端來了熱水，洗漱完，她坐在梳妝臺前由着春桃給她梳頭。春桃梳頭的手藝很好，她在成為大丫鬟之前，是給人梳頭的，所以成了阿雲的大丫鬟後，她沒有再另外再叫梳頭丫鬟。今天，春桃幫她梳了個飛馬髻，再斜一個釵子，美到極點。

“少夫人真美。”春桃由衷地贊美。

阿雲卻笑了笑，銅鏡中現出一張美若天仙的女子，阿雲身為女人，也為這張臉而感到贊嘆。确實是美，而這張美麗的臉如今卻是她自己的。原主的美，确實讓人無法移開視線。怪不得當年國公府大少爺會看上，紀安第一眼見到也非娶她不可，更別說那書生邱志偉了。

“少爺呢？”

“少爺在書房讀書，他一早就起來去書房讀書了。少夫人，少爺他變了好多，真的與以前不一樣了。”春桃也是由衷地為自己的姑娘高興。

阿雲“嗯”了一聲，想到昨晚上他說的那個丫頭，問道：“聽說昨日有丫頭想要爬床，那丫頭呢？”

春桃道：“那丫頭叫晚霞，聽說是家生子，連夜就被小四發賣出去了，是少爺下的命令。”

阿雲聽了，心裏有絲異樣的感覺，竟有些小喜悅。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道：“少爺倒也舍得？”但是那嘴角輕揚的動作，還是洩露了她的內心。

春桃道：“少夫人，少爺對你看來是真心的。我聽小四說，昨晚上那個丫頭都已經把衣服都脫了，但是少爺眼睛連眨也不眨，就把人發賣了。”

不管小四說這話的用意何在，但是阿雲很受用，她道：“少爺可用過早膳？”

“少爺一早就去了書房，用了些粥。”

她坐到餐桌上，就有丫鬟将早膳送上。她的早膳很豐盛，有甜羹，有皮蛋瘦肉粥，也有點心與熱湯。

“春桃，讓人送些早膳去書房，少爺在用功讀書，別餓壞了他。”

丫鬟送來點心和熱粥的時候，紀安正在閉目苦讀。一聽是少夫人讓送過來的，他這心裏就跟吃了蜜糖般甜，雲兒還是關心他的。

紀安和阿雲的關系稍稍有些回暖，因為被吳二公子這一坑，倒讓他對吳公子有些排斥。吳二公子好幾次上門約他，都被他婉拒。倒不是說不想得罪吳二公子，吳家也只是小戶之家，沒什麽好不能得罪的，只是吳家乃地頭蛇，何況現在紀安與小伍氏的關系比較微妙，在阿雲的規勸下，他才沒有當場翻下臉來。

“紀兄，聽說萬花樓新來了一個花魁，極是美貌，要不我們去看看？”這天，吳二公子又來找了紀安。

紀安只是乜了他一眼，揚了揚手中的書：“馬上就要縣試了，不可分心。”

吳二公子卻道：“紀兄說話了，那縣試還需要你親自去考麽？縣老爺那不是發下話來，紀兄不用親試都能拿到名單？”

紀安卻只搖頭，一口回絕。笑話，他差點被他搞死，努力了好久才讓雲兒忘了他去花樓吃酒的事，如何還會再去娛樂？他道：“既然吳兄那麽多情，不如将那花魁贖回府中納為妾室。”

吳二公子見紀安一點不心動，倒也興趣全無。待他走了，阿雲親自給紀安端來了參湯，為了獎勵他，倒不吝啬地給了他一個吻：“相公以後少與那吳二公子來往。”

這一記吻，讓紀安心裏比吃了蜜還甜，越發覺得自己的堅持是對的。

二月馬上就到了，期間還發生了一件不算太大的大事。那就是雲南有人造反了，聽說造反的只是些貧民，很快就被鎮壓下來。這件事只是成為了大家茶後閑聊的話題，成一些說書人口中的說料，在學子中間卻半點水都沒有濺。

紀安與阿雲吃了頓比較溫馨的早膳，阿雲将他送出院門，道：“相公，妾身祝你馬到成功。”

紀安嘻嘻笑道：“只不過是一場到試，你相公我給你拿個案首回來。”

對于紀安喜歡誇大其詞的毛病，阿雲已經見慣不慣，只是對小四道：“好好侍候着你家少爺，該準備的東西可有備好？”

“少夫人請放心，有奴才呢。”

阿雲卻還是有點不放心，小四最多只能将他送到考場外，他是不能進入考場服侍的。想想，讓春桃将一個包袱拿了出來，她對紀安道：“春寒料峭的，這衣服能抵寒，你且拿去，冷了就穿上。”

紀安卻道：“這衣服只怕帶不進去，考官怕學生私帶夾層，棉襖都不讓穿。”

阿雲道：“這不是棉襖，是我讓人做的厚衣，并無夾層。”

紀安這才拿了過去，不管能不能帶進去，這是自家娘子的心意。

看着紀安上了馬車，阿雲心裏雖也擔心，但是這是他必經之路。在心裏嘆了一聲，阿雲将擔心壓了下去，不管如何，她都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