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扮演
扮演
【“你不愛我了嗎?”
“容三湫,你說過不會産生愛。”】
淩曜一頭黑線:“……”
這家夥又在說胡話了。
“快捂住他的嘴!別讓那個男的帶走他!”易縛大喊出聲。
前不久,那個和容三湫相識已久的男人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他後來查了監控,沒有發現任何進出的痕跡。
柳柏十分不滿這個盟友的一驚一乍:“你說什麽呢?”
易縛張了張嘴:“那個男人,和他一起的,住進別墅的!”
他想了足夠多的前綴,能準确定位到淩曜,可面前的幾個人中,卻沒有一個知道淩曜的名字。
容三湫抵抗不爽之餘,還有微妙的荒唐感,很想采訪一下淩小公主。
他們不配知道你的名字,那你一開始就将名字告訴我,這是玩具該享有的待遇嗎?
一定是藥效的問題。
不然他怎麽會過分糾結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淩小公主表示無聊,給了他一個爆栗,然後堂而皇之從六人手中劫走了人。
容三湫垂着腦袋,已經迷糊了。
淩曜皺眉掃了眼捆仙索,扶着他的後背,和面前的六人對視:“讓開。”
司渺眯了眯眼:“是你。”
他和淩曜見的不多,只在對方搬進別墅的晚上見過一面,後來沒有關注,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離開了。
察覺到熟悉的清冷氣息,容三湫松了口氣,将臉埋進淩曜的頸窩。
他沒有中過這種藥,但有所耳聞,聽說和人肌膚相貼就能降溫。
小說裏經常這樣描寫,碰到別人的皮膚,就好像碰到了冰塊,冰冰涼涼的。
容三湫覺得自己像一鍋煮沸的粥,急需一個冰袋降溫。
在場所有冰袋中,他最滿意的就是淩曜。
他打從骨子裏自視甚高,有如淩曜覺得易縛等人不配看到自己一樣,他也覺得那些數據代碼形成的npc不配觸碰他。
脫離了所扮演的角色,他高高在上。
容三湫抱着冰袋蹭了蹭,滿意地長出一口氣。
冰袋淩曜一下子卡住了,繃直了身體,感覺全身的血都往脖子湧去。
帶着咖啡氣味的呼吸搔着頸窩,連帶他的鎖骨都沾染上熱度,感覺更加敏銳。
幾個人将容三湫的動作收歸眼底,面色都沉了幾分。
被強加的愛意令他們不滿有人靠近容三湫,排斥容三湫親近除他們以外的人。
作為天師的首座,戚臨從小被嚴格培養,喜怒不形于色,饒是他,也接受不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淩曜清楚地感知到,他創造出來的六個npc在嫉妒他,并且渴望弄死他。
氣得他在始作俑者後腰擰了一下,力氣不大,但無法忽視。
容三湫猛吸一口冰袋,身體亢奮:“你又非禮我!上次是言語非禮,這次動手動腳了。”
淩曜:“……”
這群該死的家夥究竟給容三湫喝了什麽藥,發燒就算了,還瘋狂胡說八道,如果不是沒有聞到酒味,他都要懷疑容三湫是不是喝醉了。
爾奪面色蒼白,在一群人裏,他是最年輕的一個:“容哥,他就是你喜歡的野男人嗎?”
容三湫抛棄他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心有所屬,他一直以為那是容三湫找的借口,畢竟一個花心海王是不會對誰死心塌地的。
可現在……
那個人會是眼前的男人嗎?
淩曜全然不知爾奪在想什麽,他現在忙着對抗容三湫的“報複”,這家夥鬧騰得很,硬要非禮回來。
柳柏喃喃自語:“确實,他說過自己心有所屬。”
烏允怔了下,垂下眼皮:“原來是他。”
淩曜:“……”
淩曜十分佩服自己,明明是六個完全不同的故事,連背景都不一樣,融合到一起後,劇情卻沒有矛盾。
以至于爾奪說一句容三湫心有所屬,冒出好幾個人來附和。
或許不合時宜,但淩曜的第一反應是,把容三湫搖醒,和他一起感慨一下自己的劇情設計的巧妙。
站的累了,容三湫終于想起面前還有幾個電燈泡:“為什麽不帶我走?你和他們廢話什麽?不是說他們不配看到你嗎?”
淩曜頂着幾道目光,深吸一口氣:“你能不能乖一點?”
“乖一點,好被你非禮嗎?”
那藥裏不知道添加了什麽東西,如今的容三湫格外放得開,頗有些令人招架不住。
主神大人不想體驗數據庫再次崩潰的感覺,很聰明的保持沉默。
淩曜煩悶不已,他倒是想走,但拖家帶口,又被人攔着,根本走不掉。
多虧容三湫不清醒,不然就會發現這一點了。
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想暴露底牌。
戚臨上前一步:“你不能帶走他。”
淩曜目光冷峻:“我再說最後一遍,滾開!”
主神大人對創造出來的角色有一定的限制能力,但在特定的情況下,在角色的數量不同時,限制的程度會有所不同。
司渺擡起手,掌心濃黑的魔氣化成繩索,和容三湫身上的捆仙索纏繞在一起。
魔界篤信強者為尊,他不喜歡說話,更願意用實力取勝。
淩曜帶着扣緊容三湫的腰,一轉身,魔氣在他掌心中煙消雲散。
“找死!”
忍一時越想越氣,他就不該心懷仁念。
當一個游戲令他不快的時候,這個游戲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淩曜掀起眼皮,目光冷冽,周遭的環境一寸寸碎裂,仿佛遍布的蛛網,上面爬滿了裂痕。
他站在裂痕中心,指尖微動,無數晶藍色的絲線延伸出去,纏繞在面前的六個人身上。
強橫霸道的力量沿着絲線流動,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纏繞到六人的四肢和脖頸上。
空間被力量的絲線切割成碎片,如同破碎的鏡子,一片片掉落,每一片上都映出易縛等人猙獰的表情。
淩曜忙着處理這些人,并沒有發現,在他懷裏鬧騰的容三湫早已停下了動作,眸色平靜,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春天的藥怎麽會醉人呢?
有句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後頸一痛,容三湫在恰當的時機閉上眼睛,身子一歪,軟綿綿地倒在淩曜懷裏。
他的病症缺陷成為優勢,令他能夠扮演好每一個角色,乃至每一種狀态。
迄今為止,他扮演的最好的,不是淩曜創造的任何一個角色,而是他自己。
他被公主抱了。
位面世界的主神大人抱着他,在被捆縛住的npc們面前走過,踏碎了這個游戲世界的真谛。
離開私人招待所之後,淩曜帶容三湫回了酒店。
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小心眼撂着蹄子沖過來,它似乎很怕淩曜,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半天也沒敢過來蹭蹭容三湫。
淩曜沉默了一會兒,主動走近它,小心眼吓得倒退幾步,被他不耐煩地瞪了一眼後,只能僵立原地。
淩曜調整角度,讓小心眼的腦袋碰了碰容三湫的臉:“小心眼,看到了吧,他沒事。”
裝睡的容三湫一言難盡,深覺這人睚眦必報,心眼小到極點。
進了房間,淩曜把容三湫放在床上,自己坐在旁邊的懶人沙發上。
沙發是容三湫網購的,他似乎想在酒店長住,買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
淩曜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着陷入昏睡中的人。
真實才是游戲的魅力,他給予了這個世界一定的自主權,當所有的npc聚集到一起的時候,縱然是他,也無法強行改變進度。
除非強行打破游戲世界的設定,但這樣很容易導致崩潰,整個游戲也有可能進行不下去。
今天的一切發生得太蹊跷了。
淩曜目光微沉,注視着床上昏睡的人。
當容三湫喊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是震驚的,這人難不成早就知道他在附近了?
“我有那麽好看嗎?”
淩曜猛然一驚,這才發現,容三湫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撐着下巴,在對他笑。
“本來想繼續騙騙你的,但小公主驚訝的表情太可愛了,令我心癢難耐。”
容三湫一直知道自己有病,各種層面上的,他喜歡不按常理出牌,喜歡搞砸一切,喜歡把一手好牌打爛。
淩曜很快反應過來,額角青筋直跳:“你沒中計。”
“中了的。”容三湫連忙搖頭,表情十分純良,“他們本質是想讓我失去行動能力,用的不是專門的藥,附帶的催情效果不強。再加上藥效是一陣一陣的,第一波效力不強,蹭蹭你就忍過去了。”
淩曜:“……”
主神大人氣昏了,起身就走。
容三湫悶聲笑了笑,不緊不慢道:“雖然催情效果不強,但還是有的,馬上就要到第二波了,小公主,你忍心看着我爆體而亡嗎?”
淩曜怒吼出聲:“忍心。”
容三湫倒在床上,笑得前仰後合。
淩曜:“……”
腳步聲到門口就停下了。
容三湫好不容易停下笑意,發現這件事後,又繃不住了。
淩曜一陣氣惱,抓住門把手。
一,二,三——
“等等!”不緊不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未盡的笑意,“你轉過來嘛。”
淩曜下意識卸了手上的力氣,頭抵着門框,沒轉過身。
容三湫嘆了口氣,從床上下來:“還不是你先騙我的,到頭來,怎麽變成我哄你了呢?”
倒打一耙!
他什麽時候騙過人了?!
淩曜一口氣哽在心口,一把打開門。
還沒拉開,一只手就從身後壓過來,把門關上了。
容三湫沒骨頭似的,趴在他肩上:“小公主有特權,別走嘛,你真忍心看着我藥效發作,不治身亡嗎?”
淩曜抿了抿唇:“我沒義務幫你。”
容三湫驚呼出聲:“怎麽沒有,你不愛我了嗎?”
淩曜沉默了一會兒:“容三湫,你說過不會産生愛。”
不定時發,一天最少二更,最遲一周內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