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野性
野性
趙淮表面淡漠平靜,心裏仿佛被人放進了一臺攪碎機,攪的他整顆心都碎了。
他把舒南放在床上,雙手撐在兩側,看着她。
“對不起。”他突然說。
舒南笑了下:“平白無故的說什麽對不起啊。”
其實她想說不怪他,可趙淮又不知道她腦子裏有這本書的記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本書裏。
就只能裝作不知道,安慰安慰他了。
趙淮看了她一會,伸手,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聲線沙啞:“嗯,南南說的對,沒什麽事,是我腦子抽了,突然亂說的。”
舒南心虛的笑了笑。
趙淮直起身,謹慎仔細的把房間檢查了一遍,在投影儀側面、床的右上角、房頂四個角、門把手、浴室等隐秘不易察覺的地方,找出了二十多個攝像頭和監聽器,臉色鐵青的捏碎了,扔進垃圾桶。
舒南無聊的坐在床上,這裏摸一下,那裏看一下,還從憤怒的趙淮那裏攔截了一個監聽器,好奇的舉到眼前研究。
監聽器已經被趙淮直接用精神力碾碎了,不再具備堅聽效果,舒南覺得很稀奇:“聯邦君主是想囚/禁我們嗎?”
“別怕,”趙淮安慰她,“我會保護好你的。”
可“保護”兩個字說出來,趙淮都不敢去看舒南。
是他放松了警惕,總覺得一切都是原樣,這一輩子除了舒南一個意外,其他人都不會變,而經過了十多年的幸福生活,他就不知道防患于未然是什麽了。
現在出了事,還是這種,趙淮恨死自己了。
Advertisement
他本來是不太相信聯邦夫婦那一對惡心夫婦的,可是用精神力檢查了一遍舒南的身體,趙淮沉默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敲門了。
趙淮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個中年男人,見門開了,連忙弓下腰,把托盤高高舉在趙淮面前,上面是兩套衣服,他身後跟着一個中年女人,跟他一樣彎着腰。
“殿下,請容許我們進去幫您更換華服。”
趙淮接過衣服,退後了點,冷着臉把門關上了。
托盤裏有兩套衣服,一男一女,不用多想,除了他,他們還想給南南換衣服。
呵,想得美。
趙淮把衣服攤開放在床上,是聯邦參加重要宴會時的禮服。
“南南喜歡嗎?”趙淮問。
舒南看了一眼,嫌棄的搖頭。
舒晉和趙淮不管看到了什麽好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捧到舒南面前,她的眼光早就被養刁了。眼前這禮服瞧着就不精致,質地也不柔軟,穿身上說不定紮肉,舒南根本不想往身上套。
趙淮就把那兩套衣服團吧團吧,扔垃圾桶去了。
舒南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往床上一倒:“好困啊。”
“困了就睡吧。”趙淮心疼的坐在她旁邊,給她蓋上被子,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我給你講故事。”
舒南想了想:“我想聽你唱歌。”
趙淮毫不猶豫的改口:“好,唱歌給你聽。”
舒南露出滿意的笑容,在趙淮低沉輕緩的聲音裏慢慢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又夢見了那個男人。
令她驚訝的是,相比上次只能看到半只手,這一次,她竟然可以看見他的手腕了。
這是?
男人知道她在問什麽,卻不答,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趙淮和舒晉,你更喜歡誰?”
都喜歡啊,為什麽問這個?
男人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都喜歡啊……”
然後舒南就醒過來了。
舒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神秘男人對她的回答并不滿意?
他在不滿意什麽?
舒南抹了把睡眼惺忪的臉,坐起來,想不太明白。
唇邊多了一杯溫水,舒南順着杯子喝了幾口就搖頭不要了,趙淮溫柔的擦去她唇邊遺留的水漬:“喉嚨還有沒有不舒服?有的話就再喝一口吧。”
舒南再次搖頭。
她打量着趙淮任勞任怨,心甘情願照顧她的趙淮,心裏頗為感慨。
是不是因為趙淮是她第一次治愈溫暖的對象,所以才這麽容易?容易到,她只需要讓趙淮照顧,就算是治愈了?
在這個世界這麽多年了,這個問題始終沒有正确答案。
舒南也很多年沒有夢見過那個男人了,結果今天好不容易夢到,她還沒有問出心裏的疑惑,那人就又不見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
聯邦君主派人來請過好幾次,趙淮都拒絕出席宴會,最後,君主被惹怒了。
這一次,他親自過來了。
身居高位,從不知低頭是什麽的聯邦君主,一上來就要打人。
他要打死這個畜生!
聯邦的大臣們,早在三十年前,就因為一場變故,将君主半架空了,所有事情都是大臣互相商量之後覺得可行,然後才去執行的,聯邦君主除了明面山受一丁點尊重,沒有一丁點實權。
要不是夫人的娘家有些勢力,聯邦君主活的跟傀儡估計沒兩樣。那些文件,以及政務,他連過目的資格都沒有。
而最近,因為兒子的出事,導致夫人的娘家勢力減半,聯邦君主的日子簡直堪稱艱難。
甚至,前幾天聯邦君主得知,那些手中握有兵權的大臣們,竟然商量着要将他換了!原因就是他唯一的兒子自作自受死了,而他又在前兩年不小心失去了生育能力,不能再生孩子了。為了維持聯邦以後的正常運轉,也因為再也不可能有繼承人,所以要将他換了。
聯邦君主為了這個事,已經很多天吃嘛嘛不香了!
宴會上的人都是對他的君主之位有意見的大臣,也有少數支持他的,今天聚在一起,都是為了見失蹤近二十年,終于被找回來的趙淮,結果宴會都快過半了,派人來請了無數次,他都不肯去,聯邦君主差點被他活生生氣死。
宴會上的大臣都開始對他冷嘲熱諷了!
偏偏交際能力和娘家勢力還不錯的聯邦夫人被打了,根本無法見人。
聯邦君主這會吃了趙淮的心都有了。
趙淮把聯邦君主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頓。
很快,聯邦君主就變得比他老婆還要慘了,左右臉腫的像個豬頭,原本雍容華貴的衣服皺巴巴的挂在身上,趴在地上,起起都起不來。
趙淮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服,看着地上的聯邦君主,目光全然沒有面對舒南時的溫柔,甚至因為在門口,門半掩着,舒南看不到的原因,趙淮更加肆無忌憚,目光裏毫無人性,那是壓在內心深處的野性,嗜血,陰鸷,以及毫不掩飾的殺意。
趙淮是真的,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