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後來的事情單純記不太清了。
記憶裏是好像是越湊越近的簡桀,在兩人的唇之間只有一紙之隔的時候故意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在捉弄他還是想看看他的反應,總之就這麽突兀地停了下來。
兩人貼得極近,溫熱的氣息一直在單純的鼻尖打轉,簡桀的睫毛似乎也蹭到了他的臉上,弄得有點癢。
單純半眯着眼睛,神情有點恍惚,腦袋裏也一團混沌。
他不清楚簡桀究竟想幹什麽,也不太敢确認自己期待他幹些什麽,只是在發覺對方停下了原本的舉動後內心變得有點焦躁。
于是單純鬼使神差地主動湊了上去,在被橘子氣泡水的味道完全吞噬之前……
“媽——!!”
……在被橘子氣泡水的味道完全吞噬之前,單純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清脆喚娘聲!
兩人貼的極近的動作瞬間卡殼一樣僵在當場。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醫務室原本緊閉的門被一人風風火火地打開。
打開的門後突然蹿出來一個大眼睛的少年,而倪姜那顆熟悉的黃毛腦袋也随之慢動作般鬼鬼祟祟探出。
“咔吧——”
四人一時間均是被對方陣營那邊的人吓得一愣,單純手裏的罐子更是被他盤得幾乎不成人樣。
而那邊瞬間把眼睛瞪得賊大的倪姜,卻是在反應了不到0.01秒的時間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砸上了門。
Advertisement
動作那叫一個幹淨利落,絲毫不見拖泥帶水,全程用了甚至僅用0.05秒的時間,業務能力一流。
單純:“……”他為何如此熟練?
“啧。”
簡桀不滿地發出一個單音節,接着地理優勢飛快地在單純的臉頰上啄了一口。
一個軟綿綿的吻。
蜻蜓點水的一下子,像是飄過一片柔軟的羽毛,純情得像是一個小屁孩對另一個小屁孩的惡作劇。
可單純被他親得毫無防備,還是被他弄了個大紅臉。
只見那原本已經褪去了潮紅而變得蒼白的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紅潤,倒是叫這個人看上去有幾分精氣神了。
他捂着臉帶點責備地看向簡桀,眼裏已經羞憤地起了點水霧。
對方得意洋洋地朝他咧嘴一笑。
“怎麽?以為我要強吻你?”他理了理披得有些匆忙的校服外套,“吓成那個樣子?”語氣裏帶着藏不住的笑意。
單純點點頭,又搖搖頭,繼續紅着眼睛看他,模樣有點可憐巴巴。
說沒被吓到是假的。但一想到守了十五年的初吻終于是沒有被一個大豬蹄子搶去的後,他又松了一口氣。
于是單純心情複雜地看着簡桀,眼神裏有一點點小怨念。
并且,剛剛突然襲擊親他臉頰的舉動,單純怎麽想都覺得那是簡桀是在故意戲弄他,又或者更準确地來說……是調.戲?
罪魁禍首倒是笑得一臉高興,他起身很自然地抽走單純手中出于心理壓力擠得稀巴爛的美年達易拉罐,随手将垃圾丢入床邊的垃圾桶。
“別那麽緊張,小同學,我又不會吃了你。”
“也不是流氓,強迫的事情倒也不怎麽幹,只是想占你點便宜而已,所以安心吧。”
這無賴故意在他耳邊用氣音小聲呢喃、又對着耳朵吹了口氣後,才腳步愉快地跑去開門。
單純覺察到自己被變本加厲地調.戲了,于是乎想手刃了這個人的心都有。
但奈何他在書裏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小男孩,不能打只會跑,他能怎麽辦?不服憋着呗。
該死,遺憾的是,這具身體的耳朵還特別敏.感。
只是被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這種程度,單純就已經感覺到耳朵君要要滴血三升了。
雖然他不想,但是他可以打包票,此時的自己絕對是一副标準的面紅耳赤嬌羞模樣。
在狠狠瞪了一眼簡桀蹦跶着跑去開門背影,見不得人的單純立刻當機立斷地化身為泥鳅一條,迅速地縮到了醫務室床頭,揪起上面的被單就将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你們誰也找不到我……
另一邊,當醫務室的門被一秒恢複成面無表情臉的簡桀一把拉開的時候,外面兩個将耳朵緊緊貼在門後的家夥被弄得一個猝不及防,齊齊朝室內的地板倒來,那氣勢簡直排山倒海。
他們一臉尴尬地擡頭,便看見簡桀如同一位高傲的皇帝,正居高臨下地抱臂也看着他們。
他的眼神帶着手術刀般的淩厲,又似一道極具穿透力的X光線,在兩人的身上戳來又戳去,令人發慌。
敢打破他和小男孩濃情蜜意二人世界?說吧,你們想怎麽賠?
他的眼睛仿佛在說這個。
倪姜底氣不足地看了他們家老大哥一眼,從嗓子眼裏很虛地“啊”了一聲,轉着眼珠子開始組織語言。
他旁邊那個大眼睛的男孩子此時卻是拍拍手站了起來,并且開始往室內張望着,似乎在尋找起什麽來。
“桀哥啊,那個,這次真不怪我啊……”想好了措辭的倪姜這時一把扯住簡桀的褲筒,就開始嗷。
“是這小孩執意要進來,我攔都攔不住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們那個啥……真的不是這樣的!凡事不能只看表象啊桀哥!”
“哦?小孩不推門,你就打算着一直蹲門口,對嗎?”簡桀戳破了他,随便拉了一把不停往下垮的褲腿。
“桀哥你怎麽這也知道啊不是……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
“呵。”
倪姜:“桀哥我錯了,攪合了您的雅興,小的這就回家去跪搓衣板,要不您看哪天我跪着鍵盤拿搓衣板和你一起吃雞也行啊?只要能彌補我年輕時犯下的錯誤,我就算是上刀山,下……”
“滾,”簡桀甩了甩腿,“褲子要被你拽掉了,喜歡自己買一條去。”
兩人正拉扯着,這個時候之前的那個大眼睛男孩突然插話了:
“喂,裝逼男,你把單純哥哥藏哪裏去了?”
他在醫務室裏簡單地掃視一圈了,并沒有發現貓進被單裏裝屍體的單純。
“裝……你叫我什麽?”
簡桀氣笑了,笑眯眯地看他,臉上挂着來自長者的慈祥。
“裝逼男啊?”大眼仔将他濃密的眉毛一皺,視線落到對方那從未好好穿上過一次的校服外套上。
“你連校服都不好好穿,手縮進去跟披軍大衣似的,不是裝逼是什麽?”
“……”簡桀立刻被噎住了。
好有道理啊,他竟無法反駁。
而單純聽了,直想跳出來替對方鼓掌。
關于這一點,他早就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