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馬車沿着胡同周圍緩緩行駛,兩人誰都不理會誰,車裏的氣氛空前低迷。

弘晝早就明白邬安安的想法,感到說不出的憤怒加失望。

她實在欠缺誠意,從頭開始,就不同意這門親事。看似乖巧接受,一言一行所有舉動,透露出了她的無動于衷與敷衍。

弘晝當然不會認為是賜婚,一切都理所當然,她要感激涕零接受。

因為雍正的旨意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束縛。

他自小看到的太多,上至皇家,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的親事不是賜婚,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恩愛的夫妻,亦有形同陌路的夫妻。

如今他與邬安安,就是兩個來自天南地北的陌生男女,被強自湊在一起過日子。

弘晝不求能舉案齊眉,起碼夫妻之間,不能彼此算計。

弘晝自嘲一笑,若說真要算計,整個吳劄庫氏加起來,都不夠他看的,他可以讓邬安安随時消失。

不過是端看,誰比誰狠心罷了。

看來,邬安安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心,她倒算得不亦說乎。

邬安安同樣很生氣,她知道與弘晝講不通道理,世情的卻如此,在後世很多地方的法定結婚年齡都很小,比如十六歲就可以結婚的國家還挺多。

她更不是太講道理的人,生孩子難産而亡的比比皆是,誰要冒着生命危險去生子綿延子嗣。

難就難在,十二三歲成親生子的比比皆是,有些人還好好活着,她說生孩子太早會死這點,跟他說不通,

真是好煩,她如果不嫁給弘晝,明明可以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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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好看歸好看,好看不能當正餐吃,只能是茶餘飯後的零嘴。至于什麽情情愛愛,霸道王子愛上我的戲碼,她更喜歡看小寡婦上墳。

邬安安表示,禁止天真!

兩人各自坐在座位兩邊,邬安安倚靠在車壁上,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垂着眼眸沉思。

弘晝側身坐着,面無表情凝望着邬安安,整個人卻向後仰,明顯的疏離。

良久之後,邬安安站起身,說道:“我得回去了。”

弘晝盯着她看了片刻,平靜地說道:“再坐一會,我只問你幾句話。”

邬安安轉頭看了弘晝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坐了下來。

車廂裏悶熱,她俯身去拿角落裏的布包,弘晝比她快了一步,搶先拿起來,放在了兩人的座位中間。

邬安安斜了布包一眼,沒有再動。

弘晝心中卻無比懊惱。

他下意識不想讓邬安安受寒,大腦未經思考,身體已經先行。

原本想對邬安安所說的話,嚴厲而冷峻,最後說出來時,卻軟綿綿沒了力氣:“邬安安,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你可知道,如果成親後我們未圓房,然後你生不出來孩子,屋裏會被塞人進來?”

邬安安怔楞了下,淡淡問道:“你現在屋裏難道沒有人?”

弘晝冷笑:“沒有。一個都沒有,我知道你多疑,這有什麽好隐瞞的,等到成親之後,你遲早能一清二楚。”

邬安安頗為意外,阿哥十二三歲就開始通曉人事,難道弘晝還是個童子雞?

“你那是什麽眼神!”弘晝被邬安安朝他下面打量的目光,看得頭皮發緊耳根泛紅,同時微微愠怒。

這個混賬,看他就算了,她有沒有看過別人?

邬安安淡然收回視線,問道:“五阿哥,我問你一句話啊,你為何成親?”

弘晝神色微頓,說道:“當然是人長大了就要成親,世情規矩如此。”

邬安安堅持問道:“世情規矩歸世情規矩,那你的真實想法呢?”

弘晝垂下眼簾,随意說道:“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那你呢,你為何成親?”

狡猾!狗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與她打太極。

邬安安好氣,不過強自忍住了,把太極還了回去:“我當然也這般想。”

弘晝被噎住,小混賬,嘴裏沒一句實話!

斟酌了片刻,弘晝凝視着邬安安的眼睛,問道:“邬安安,你別東拉西扯,你老實說,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邬安安裝傻,啊了聲,瞪圓眼睛說道:“你怎麽會這般想?你難道有什麽不好之處嗎?”

弘晝心裏怒意不斷升騰,聲音冷了下來,一聲怒喝:“邬安安!”

瞧着他風雨欲來的關公臉,邬安安識相閉上了嘴,倔強與他翻滾着烏雲的眼眸對視。

在邬安安清淩淩的眼光下,弘晝差點沒敗下陣來,趕緊穩住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再被她牽着鼻子走。

弘晝嚴肅說道:“邬安安,你別岔開話題,我問你呢,如果你沒有生孩子,上面硬塞人進來怎麽辦?你願意見到那個場景嗎?”

邬安安嘴角上揚,譏諷地笑了起來:“上面會把人塞到你的床上,把你衣衫扒光讓你們蓋在同一床大被中那個嗎?”

弘晝倒吸了口冷氣,瞧她說的什麽話!

“何況,你是男人,既然世情規矩如此,不是該由男人做主,男人出面去解決問題,你問我做什麽?你撒潑打滾兒不要,難道會被砍頭嗎?你都能自己給自己辦喪事,再做出任何荒唐的舉動,不都是理所當然嗎?”

弘晝郁悶得想撞牆,邬安安根本油鹽不進。

也是,他從說自己屋裏沒有人時,就已經給她透了老底。

何況,估計她壓根不在意什麽格格側福晉,她就沒把他當回事!

想到這一點,比弘晝知道她不想與他圓房還要令人生氣。他是皇子阿哥,不管從家世,相貌,還有人品,哪裏配不上她了?

尤其是人品這點,弘晝認為他比邬安安強了百倍千倍!

邬安安這般嫌棄他,他還巴心巴肝貼上去,他就是個棒槌!

弘晝心冷了下來,沒再多說,只淡淡地說道:“我送你回去。”

邬安安說了聲好,馬車到了她家門口,她站起身福了福,然後頭也不回跳下了車。

弘晝望着她決絕離開的背影,眼底一片冷寂。

馬車緩緩掉頭,透過車簾縫隙,弘晝看到邬安安轉身朝馬車跑來,他心頭莫名一松,趕緊叫了停車。

邬安安喘着氣,頭探進馬車,指着布包說道:“剛才忘了,勞煩五阿哥把它遞給我。”

弘晝臉黑得能滴水,抓起布包塞到她的手中,怒聲道:“走!”

邬安安看着揚長而去的馬車,翻了個白眼,轉身回了家。

兩人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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