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表白
表白
這個問題陸衍寧不難回答，自然是否定句。
笑話，誰會喜歡上一個一心想殺了自己的暴君？
歡歡不知道內情，但是他心裏可有着定海神針。
陸衍寧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問系統：“隐藏劇情…該不會是這小姑娘吧？”
【我沒有隐藏劇情的查詢權限。】
陸衍寧看着歡歡，望到了小姑娘眼中的繁星，因為家庭原因，他對感情比較敏感，但是也不好太傷人家心，委婉道：“我不喜歡淩徹……”
歡歡聞言，雙眸亮了亮，而後陸衍寧又道：“但是，我其實不會在這裏待很久，終有一天我是要離開的。”
歡歡壓根沒吃多少，都是陸衍寧吃完的一桌子菜，她低下了頭，陸衍寧看不清情緒，良久才擡頭：“沒關系，奴婢本來就也沒奢求什麽，只是不希望深宮困住公子這般的灑脫之人。”
陸衍寧放下筷子，垂了眼眸：“我有一個弟弟，不過他……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妹妹？”
歡歡愣了愣，她家裏除了雙親再無旁人，後宮裏也沒什麽照應的人，她對陸衍寧有愛慕之意，但其實，并沒有想說出來的意思，只想放在心裏，但是沒想到陸衍寧一下便感覺到了：“奴婢願意。”
陸衍寧沖她笑了笑：“叫聲哥哥聽聽？”
他那個所謂的弟弟，從沒叫過他一聲哥哥。
歡歡腼腆着，脆生生喚了：“哥哥…”
陸衍寧鄭重道：“我叫陸衍寧，雖說日後我有可能離開，但是我一定會帶你也離開皇宮，保你此生衣食無憂。”
方才聽歡歡的意思，應是不喜歡這皇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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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收拾了桌上的飯菜：“嗯！”
有了歡歡的作伴，二人在少華宮裏一待便是半個月，陸衍寧身體也養回來了，給歡歡講了不少故事。
這日，歡歡從外面跑了進來：“哥哥，今夜禦花園會很熱鬧，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陸衍寧想起來之前系統和他說過，蕭雲将軍班師回朝來着，可能是因為這個吧。
“蕭将軍的慶功宴？”
歡歡點頭，在院子裏和陸衍寧一塊兒坐下：“你怎麽知道？”
陸衍寧“噢”了一聲：“之前見淩徹的時候聽見的。”
歡歡毫不懷疑：“原來如此，我還聽她們說，蕭将軍還帶回了邑國的貢品。”
這個陸衍寧問知道：“我知道。”
歡歡眨了眨眼：“你也知道？那貢品是邑國美人呢！”
陸衍寧挑了挑眉，自己和自己下着五子棋：“這就是隐藏劇情啊…”
歡歡聽到了他的呢喃，問：“什麽隐藏劇情？”
陸衍寧落下黑子：“沒什麽，那就去看看吧，反正待着也無聊。”
“好！”
話音剛落，院門口便進來了一個人，手中一柄拂塵，年紀卻不大。
正是秋公公。
陸衍寧擡了擡眸，對于救命恩人還是要懂得知恩圖報的，于是起身迎了上去：“秋公公。”
秋公公點了點頭，看着陸衍寧恢複的氣色：“咱家就是來告訴公子一聲，聖上說了，今夜還請公子待在少華宮，不要亂走。”
陸衍寧看了一眼歡歡：“我沒想去慶功宴，就在遠處看看也不行嗎？”
秋公公“嗯”了一聲：“不行，公子就待在少華宮哪兒也不要去。”
陸衍寧只好點頭，秋公公是來傳口谕的，他和秋公公通融是沒用的：“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秋公公救命之恩。”
秋公公卻是疑惑：“公子那時都沉下水中了，如何得知是咱家求情呢？”
陸衍寧笑了笑，不難解釋：“聖上身邊能說的上話的，也只有您了吧。”
秋公公笑着點了點頭，果然是能被太傅看上送進宮來的，就是聰明過人：“咱家這就回去複命了，公子可千萬記牢了。”
陸衍寧點頭應下了，坐回去看着下了許久的五子棋，對歡歡抱歉道：“我不能出去了，要不你自己去玩吧，到時候回來能同我講講。”
歡歡也有些失望：“聖上為什麽不讓你去啊？”
陸衍寧将棋子收回來：“或許…是因為丞相吧。”
慶功宴宴請群臣，丞相自然也是會來的，他若是出現被群臣看到，尤其是被丞相看到，淩徹想必對白月光不好解釋。
歡歡不明白，但看陸衍寧問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作罷：“好吧…那我回來給你帶點宴上的糕點。”
陸衍寧點點頭，将棋子盡數收了。
望舒皎皎，殘雲缭繞，繁星綴了夜幕。
那朱牆碧瓦的深宮後院，一處偏僻的角落，匾額上寫了少華宮三個大字。
院子裏空無一人，唯有一間寝宮裏隐隐透出來一點昏黃的光亮。
那朱門被輕輕推開，小宮女手裏舉着一盞宮燈走近那床榻上安靜看着手裏的話本的美人。
歡歡将宮燈放在榻邊，照亮了榻上之人的面容。
那人一襲藍白薄紗寬大衣袍，曲領遮擋了那雪白纖細的脖頸，他手中展着話本，原本落在書上的目光移向了軒窗外。
歡歡将屋子裏的宮燈都點亮了，寝宮裏瞬間光線充足，将那從軒窗間透進來的月輝都掃去了。
“哥哥，我去慶功宴啦？”
陸衍寧點了點頭：“別忘了給我拿點好吃的。”
“知道了。”
寝宮的門應聲合上，屋子裏再度靜了下來，若不是這滿室的燭光，還以為并無人在裏面。
陸衍寧的目光雖然落在那話本上，卻早已看不進去任何情節了，他看向那窗外，望不到禦花園的熱鬧，只能看見少華宮院中灑了一地的月光。
雖說少華宮偏僻，但禦花園此刻慶功宴熱鬧非凡，喧鬧聲直直闖進陸衍寧的耳中，他不是個喜靜的人，若不是因為淩徹的旨意，他倒是十分想去湊個熱鬧的。
他幾度将目光落回手中，皆是無心再看下去。
就遠遠看兩眼，應該也沒事吧…
陸衍寧合上了手裏的書，朝禦花園走去。
·
昱國大敗邑國，蕭将軍凱旋而歸，天子特地在禦花園擺下慶功宴，替将軍接風洗塵。
禦花園中點了一路的宮燈，照得黑夜勝似白晝，鼓樂笙歌，衆臣道賀，觥籌交錯。
陸衍寧行至此處隔着一道河遠遠望向對岸，只能看見那道明黃色背影，還有…
還有起身敬酒的那道白色身影，玉冠束發，銀繡白衣上兩三枝墨竹，身形修長，溫潤如玉。
明明是一朝丞相，那姿色偏生在場的衆臣和美人都無一能與之相比。
陸衍寧看着那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轉身剛要離開，卻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藏藍貼裏，外罩暗金輕甲，眉目銳利渾身藏着血氣。
陸衍寧還沒說話，那人先一拱手：“丞相怎麽在這兒？”
看來是誤将他認成丞相了。
陸衍寧想起那明黃錦衣的主人不讓他出來，只好假扮作丞相：“席間太過喧鬧，在下出來透透氣。”
那人扶了扶腕上的護甲：“那丞相請便，本将先回去了。”
原來他就是蕭将軍蕭雲。
陸衍寧點頭，那人已經走遠了，陸衍寧又望了一眼對岸，總覺得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也罷，他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陸衍寧本要回去了，臨走前瞥了一眼，卻看見一個衣着輕紗，身材曼妙的女子，美人長發及腰，隐約間幾縷編成魚骨辮，碎發落了幾絲在額前，眉心是桃紅花钿，美目盼兮，朱唇輕點。
那女子赤着雙足，纖細的腳腕上還有足鏈輕聲作響。
想來便是邑國送來的美人。
陸衍寧頓時停下了要離開的腳步，隔着河又望了過去，卻見那甲胄将軍回了席上，見到丞相微微一愣，陸衍寧連忙趁他還沒望過來，躲在假山後面掩了身形。
良久，陸衍寧覺得那将軍的目光應該已經不在這裏了，才微微探出頭去。
那美人已邊舞邊到了淩徹面前，帶起輕紗輕輕對着淩徹甩了過去。
淩徹看都沒看她一眼，反倒是對着丞相頻頻擡酒，待美人舞完便直接讓人下去了。
陸衍寧看着淩徹一杯接一杯地喝，覺得沒什麽意思，看了眼天色尚早，打算去找找歡歡。
陸衍寧找了半天才在禦膳房找到歡歡，那小姑娘正忙着往衣懷裏塞桂花糕。
陸衍寧假咳一聲，沒想到吓得歡歡直接跪在地上：“奴婢知錯！”
陸衍寧連忙将人扶起來：“是我。”
歡歡看着眼前的人，一時卻不知道喊什麽。
陸衍寧看着她啞口無言的樣子，知道她是看見丞相了，本就沒想瞞着歡歡，于是他剛要解釋。
歡歡卻搶先道：“我知道了，怪不得聖上在宴上一直同丞相喝酒，原來聖上喜歡丞相！”
陸衍寧點頭：“嗯。”
歡歡望着陸衍寧，眼眸中生出同情來：“那哥哥豈不是與那丞相做替身的？怪不得聖上不來少華宮…”
陸衍寧看着歡歡的眼神，連忙道：“打住打住，這有什麽好同情的，反正我不喜歡他他不喜歡我的，他也沒把我當替身的意思。”
“這樣嗎…好像也是。”歡歡想了想，點點頭。
兩人偷完東西剛要回去，歡歡卻因為要去掌事那裏勾名，陸衍寧只能自己先回去。
途徑禦花園卻迎面撞上了一道明黃身影，陸衍寧連忙躲了起來。
“錦程，你應是明白朕的心思的，今日朕且問你一句，你可願意？”
沈錦程，當朝丞相的名字。
陸衍寧挑了挑眉，他竟然撞上淩徹和丞相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