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後背被輕輕吹拂過的皮膚泛起密密麻麻的癢意，像起了靜電，整個脊椎連着四肢百骸都酥.麻。
于婉琴還在和兒子閑聊着，她問蕭刻，葉澄要在家裏玩幾天。
蕭刻面上随意地回：“我也不知道，看橙子自己想玩幾天……”
所有的注意力其實全都被葉澄吸引了過去，蕭刻扭頭看着他。
葉澄微微嘟起唇，纖長的眼睫濃密又卷翹，像是在哄摔跤摔疼了會哭的小孩，心細又溫柔地呼氣，好像下一秒就會說什麽痛痛飛走了。
蕭刻後頸倏地發燙，上了藥的肩胛骨每一寸都不自在，有種讓人束手束腳的局促感。
“橙子。”蕭刻低着嗓子說。
“嗯？”葉澄擡眸，湛藍的眼睛在夜裏顯得水汪汪，像迷人的海。
“你是不是忘了說那句話了？”蕭刻說。
葉澄雙眸迷茫：“啊？什麽說話。”
蕭刻唇角勾起明顯的弧度，他坐在床邊懶洋洋道：“吹都吹了，不得來句不痛不痛，痛痛都飛走了？”
“小時候我還這樣哄過你呢。”
葉澄蹭地弄了個大臉紅，又羞又惱地絞着手指，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表情看于阿姨。
“瞎胡鬧什麽。”于婉琴板着臉，擡手拍蕭刻的後腦勺。
身為傷患的蕭刻吃了一記來自母親的“愛的暴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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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刻嘶了聲，捂着後腦勺，眼神像是在說：是親媽？
葉澄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阿姨這也算是幫他報了仇。
“你還笑，橙子，你過分了！”蕭刻轉身撲過去撓葉澄的癢癢，葉澄從小到大就怕這樣被弄，最關鍵的還是蕭刻知道他的敏-感點。
溫熱的手指輕輕地撓着，葉澄倒在柔軟的床上，頭枕着枕頭。
于婉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拿着藥膏起身離開了，整個房間就剩下蕭刻和葉澄在床上打鬧。
葉澄柔軟的金發些微淩亂，蕭刻忽地停下來，擡手給他整理好。
四目相對，又貼得近，氣氛登時不一樣起來。
具體哪裏不一樣，葉澄也說不上來，就是潛意識裏的感覺，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葉澄輕咳一聲，慢吞吞地坐起來，自己整理頭發。
他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眼，确認阿姨不在，這才很小聲地問：“阿姨還不知道你……喜歡男生吧。”
蕭刻狹長鋒利的眼眯了眯，挺直脊背雙手掌着床沿，“嗯哼？”
“怎麽了嗎？她确實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
“也沒怎麽，就是随便問問。”才鬧騰過，葉澄臉頰紅撲撲的。
窗外天色漆黑，夜空中稀稀疏疏挂着黯淡的星。
以前在蕭刻家裏住，葉澄都和蕭刻一起睡，盡管別墅裏還有許多間客房，可打小以來就一起睡覺，長大後兩人就沒那麽生疏地分開睡覺。
可現在不一樣，葉澄知道蕭刻的性取向，也就沒辦法完全不在意。
總是有兩分以前不曾有的尴尬和別扭。
“那今晚我睡哪裏呀？”葉澄試探着輕聲問。
“當然還是和我一起睡，不然你想睡哪裏？”蕭刻挑眉反問。
葉澄撓撓臉蛋，目光有些游移：“可是，你不是喜歡男生嗎？”他聲如蚊吶，說話都支支吾吾的。
忽地，蕭刻那張五官深隽立體的俊臉在眼前放大數倍。
對方湊了過來，靠得很近，高挺的鼻梁都快要撞上葉澄的鼻尖，目光如炬。
葉澄心髒咯噔了一下，身子不自覺往後仰：“……幹嘛。”
“不幹嘛。”蕭刻懶着嗓音回，“就只是想說一下，喜歡男生又不代表見一個男生就喜歡。”
“就像你喜歡女生，也不是見一個都就喜歡上一個吧。”
“……”
“…………”
“是哦，确實不能這樣說。”葉澄輕蹙着清秀的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蕭刻起身開始收拾床鋪準備上床休息了，葉澄看着他那緊繃起的背部肌肉線條，慢半拍地想明白過來哪裏奇怪了。
就是蕭刻說他喜歡女生，也不是見一個就喜歡上一個。
仔細回想一下青春期，葉澄發覺自己還真沒具體喜歡上哪個女孩子。
“在想什麽？趕緊去洗手，要睡覺了。”蕭刻說。
“噢……”葉澄起身，去洗手池把滿是藥膏味道的雙手洗幹淨。
回到床邊時，蕭刻已經睡下，他一般睡外面，葉澄睡裏面。
葉澄擡腿壓過蕭刻的腿，往裏面鑽，可能是知道蕭刻喜歡男生，葉澄潛意識裏往自己那邊的床沿靠，中間留出更多的距離。
蕭刻注意到，看見，抿着唇沒說什麽話，起身關燈時，将空調調低了幾個度。
夜深人靜。
蓋着被子都覺得很冷的葉澄迷迷糊糊地往熱源那邊鑽。
蕭刻就像耐心等待已久的獵人，抓住了沒什麽防備心的獵物。
“這可是你主動鑽過來的。”
“Zzzzz……”葉澄睡覺時很乖，在家裏有抱着抱枕睡覺的習慣，他抱着蕭刻的一條胳膊，雙腿也嵌在蕭刻雙膝間。
蕭刻只要一低頭，就能親吻少年的眉眼、鼻尖，甚至是櫻粉色的嘴唇。
葉澄估計從來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對他有這種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自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蕭刻修長且有力的雙臂緊鎖住葉澄，暗自享受着獨屬于自己的暧昧和心悸。
許是一整晚都在想着葉澄，今夜的夢境也有些不受控制，慢慢地沾染上旖.旎的緋色。
比起現實，夢境似乎更能讓做夢者放肆，好像做什麽都不過分。
夢裏，蕭刻吻上葉澄柔軟的嘴唇，味道和想象中一樣甜，滿是橙花的夏日氣息，讓人入迷。
吻順着往下。
薄唇微啓，鋒利的齒輕咬着細嫩的皮膚，稍微用力，白皙的鎖骨頸間就留下一串粉色的暧.昧印記，彰顯着濃烈的占有欲。
似乎還能做得更過分，比如做點兒讓葉澄紅着眼眶罵他是變态的事。
清晨，別墅外的陽光絲絲縷縷照射進屋子裏，空氣中細小的塵埃漂浮。
床上兩人幾乎同時醒過來。
葉澄像一只八爪魚一樣，雙手雙腳都纏在了蕭刻的身上。
身上的衣物輕而薄，又靠得這麽近，葉澄想不感受到都難，沒辦法騙過自己，說不出有多尴尬。
夏日蓋在身上的薄被也不知道是怎麽亂纏在一塊兒，還不能很輕易地分離掀開，需要用力拽開。
葉澄心裏其實很慌亂，他都有些分不清剛才接觸到的是蕭刻還是錯覺，心跳聲咚咚咚，加快了拽被子的速度。
混亂中又不小心碰到蕭刻，下一秒，葉澄的雙臂就被蕭刻鉗住。
蕭刻一雙黑眸烏黑又沉，像藏着什麽不可說的情緒。
“你別亂動了，我來就行。”
葉澄不敢再亂動了：“…………”
好半天，他熱着耳根子“嗯”了聲。
早知道就不應該和蕭刻一起睡覺啊啊啊！
葉澄緊繃着唇在心裏土撥鼠尖叫。
蕭刻不緊不慢地理好被子，從床邊坐起來，背對葉澄說：“你繼續睡，我去洗個澡再過來。”
繼、繼續睡？？？
洗個澡再過來？？？
盯着蕭刻離開的背影，葉澄心亂如麻，将被子蓋在發燙的臉上，被子還殘留着清冽的薄荷味。
頓了頓，葉澄又将被子連忙放下去，不敢再聞。
不多時，浴室便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水聲也許還掩蓋着其他的聲音。
這一切，葉澄腦子都有點不受控制地去想。
也沒過多久，也就半刻鐘，蕭刻滿身帶着潮意回來。他還順便洗了個頭，濕漉漉的黑發襯得他眉下的眼眸更加深邃迷人。
骨節分明的手扣着毛巾擦拭濕發，步伐也懶洋洋的。
蕭刻走到床邊，看着還陷在尴尬裏的葉澄，思忖片刻後，他低着嗓子說：“那我也起來了，還是不繼續睡了，我去鍛煉一會兒。”
可能才釋放過，蕭刻嗓音有一種餍足過後獨特的欲。
葉澄都不知道蕭刻怎麽還能這麽鎮定，換做是他在好兄弟眼皮子底下起反應，早就天崩地裂了，絕對做不到這樣淡定。
“哦……也行，那我再繼續睡一會兒。”葉澄小聲嘟囔。
蕭刻深深地看他兩眼，忽地就笑了：“正常反應，你該不會覺得有什麽尴尬的吧，你又不是沒有過。”
至少沒有當着你的面有過啊！！！
葉澄說到底還是一個比較含蓄，也很容易害羞的人。
“……”葉澄沉默以對。
蕭刻喉間繼續低啞地笑着：“以後多這樣不經意幾次，你估計就能習慣了。”
“習慣什麽習慣，你還想讓我尴尬啊！”葉澄繃不住了，拿起枕頭砸向蕭刻。
蕭刻打籃球都是一把好手，更何況接個枕頭，單手就能接住。
“我都不尴尬，你尴尬什麽。萬事要淡定。”
蕭刻輕挑着眉：“橙子，你說對吧？”
葉澄不想和某人繼續說這個話題：“趕緊滾去鍛你的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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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刻離開有小片刻了。
葉澄滾燙的臉才慢慢地冷下來，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不過話說回來，蕭刻什麽時候那麽有分量了，以前大家一起穿開裆褲玩的時候，明明都差不多啊。
背着他偷偷發育還不告訴他是吧？！
算什麽好兄弟！
葉澄坐起來，掀開被子，扯開褲頭看了看。
“咳咳。”
蕭刻懶懶地倚在房門，他只是想着回來叫葉澄可以先下樓吃飯，卻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有點意思。
“……”
“…………”
房內一片寂靜。
葉澄松開勾着褲頭的手，默默地躺回去，把被子蓋在臉上。
還是裝死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