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時間仿佛被定住了。

周圍這些賓客只是模糊聽說柳瑜好像結過婚,可是今天一看她這麽年輕漂亮,還以為這是傳言呢,結果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何父也有些尴尬,柳瑜還有一個兒子?她怎麽不早說呢,他能接受夏夢覺,也能接受他啊,現在弄的這麽被動。

何母氣的直接翻了臉,這不是誠心讓何家丢人嗎?還有,這個女人打扮的似模似樣的,孩子卻弄的這麽狼狽,她能是好人?

這裏唯一高興的,怕是只有梅雲夢了。她一手導演的好戲啊,終于上場了。此時,她真想大笑三聲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悅。

男孩的後面緊跟着出現一個男人,男人似乎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場面,呆立良久才道,“柳瑜,你這是……”

沒錯,這個男孩正是夏夢覺的弟弟夏寄志,這個男人是她的父親夏國之。

夏夢覺看着這一大一小,根本沒有看到親人的感覺,只仿佛看到了兩個仇人。他們是什麽意思?當初走的時候毫不留情,現在柳瑜終于要獲得幸福了,他們就回來了。

柳瑜眼中淌出了淚花,分別這半年,她可以不想夏國之,可是夏寄志是她的兒子,她怎麽能不想他。

她做夢都想見他一面,然後摸摸他的頭,看他長高沒有,長壯沒有。

而她也真的這麽做了,她攬住夏寄志,眼淚似水流。

“媽,我好想你。”夏寄志也哭的像個淚人。以前他是嫌棄柳瑜的,覺得她不如爸爸,可是分別以後他才知道,這世上最疼他的還是柳瑜。

再也沒人像她一樣愛他,予給予求,任打任罵還一直不離開她。

好好的一場定親會就變成了一場笑話,賓客散去,何家客廳中,一行人做得做,站得站,都靜默不語。

“伯母,今天這定親?”梅雲夢故意問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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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定親,根本沒這回事。”她是反悔了,不承認柳瑜。

梅雲夢高興了,看向何父,他再點頭,這親事就算徹底黃了。

何父也有些不快,但他隐忍沒發,問何海城,“海城,你覺的這件事該怎麽辦?”

何海城也有些痛苦,任何男人經歷這麽一件事,不糟心是瞎說的,除非他不喜歡柳瑜。偏偏,他真的喜歡了。

但他有男人的擔當,“我聽柳瑜的,她嫁我就娶,她不嫁……”

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柳瑜的身上。

柳瑜臉色煞白,她想嫁給何海城,可是……

這時,夏寄志說話了,他抱緊柳瑜,痛哭流涕,“媽,你別嫁給別人,你跟我回家吧,後媽對我不好,總打我,你看看我身上的傷。”

說着,他露出了自己的胳膊跟腿,小小的胳膊上全是污泥跟傷痕,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被打了多少。

柳瑜再一次淚流滿面。

夏夢覺卻突然蹦了起來,“你結婚了?”她質問夏國之。

上次分別的時候夏夢覺那眼神,那好似詛咒一樣的話一直纏繞着夏國之,他對上夏夢覺真的有些頭皮發麻。

根本沒辦法撒謊,他點了點頭。

夏夢覺怒發沖冠,她指着夏寄志道,“你讓媽跟你回去幹什麽?給你當傭人受全家人欺負嗎?就像以前那樣,任你們磋磨。

夏寄志,你不要太自私,媽不欠你什麽,相反,你應該感謝她冒着生命危險把你生了下來。

你要是真有良心,就該放開媽媽,讓媽媽過點好日子。”

夏寄志抓緊了柳瑜,他就要淹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浮木,怎麽可能放開。

夏夢覺真想給他一耳光,當初是誰毫不猶豫的離開柳瑜的,現在又後悔了。

帶着這股怒氣,她看向夏國之,“孩子不懂事,你也這麽不要臉嗎?當初你走的時候我說過什麽,千萬被後悔,因為你沒有後悔的路。

怎麽,你今天這是幹什麽?

夏國之,你還是男人嗎?是男人就帶着夏寄志給我滾!”

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罵成這樣,夏國之根本就不敢擡頭。他今天來這裏真不是有意的,是夏寄志要跑進來,他沒攔住,這才跟了進來。

“寄志,走,跟我回家。”夏國之伸手去拉夏寄志。

“不,我不走,回去後媽又打我。”夏寄志抱着柳瑜不舍得撒手,柳瑜也不肯放開他,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你這孩子,跟我走。”夏國之只覺得自己的臉都丢進了。

夏寄志就是不松手,還有柳瑜,他能去拉夏寄志,可是他不敢去拉柳瑜。或許,從他心裏來講,他也不想拉開他們吧。

這半年,他時常想起柳瑜,想她的溫柔賢惠,若是她,她一定不會去整天打麻将,而是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若是她,她肯定不會動辄打罵他娘跟夏寄志,有時就連他都一起咒罵;若是她,他一定不會視回家如回監牢。

夏夢覺也看出了夏國之的打算,他就是後悔了,想纏上柳瑜。

她過去,一把揪開了夏寄志,對夏國之道,“滾。”

夏寄志撲倒在地,朝着柳瑜爬過來,嘴裏不停的喊,“媽,我不想走。”

柳瑜都快疼死了,伸手去拉夏寄志。

夏夢覺卻攔住了她,她想怎麽樣,跟夏寄志回去,然後沒名沒分的當夏家的傭人,繼續被他們吸血嗎?

“夢覺,你別這麽無情。”柳瑜哀求道。

“我無情?”夏夢覺的心好似被刀子割了一下,“我就無情了。”

夏寄志也覺得夏夢覺就是惡魔,是她不讓柳瑜跟着他。看她穿的衣服,戴的東西就知道她過的是什麽日子,他又過的是什麽日子。

撲上來,他狠狠咬住了夏夢覺的胳膊,毫不留情,恨不得咬下她一口肉的那種。

鮮血瞬間浸透了衣服,夏夢覺下意識的把夏寄志甩了出去。

夏寄志被甩到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小小的頭嘭的一下撞在了茶幾的尖角處,鮮血直流。

“寄志。”夏國之跟柳瑜同時驚呼出聲。

夏國之去抱夏寄志,柳瑜也想去,卻發現夏夢覺攔在她身前,她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她給了夏夢覺一巴掌,“那是你弟弟!”

是什麽這麽火辣,是什麽這麽鮮紅,夏夢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

“夢覺,對不起,你怎麽樣?”柳瑜後悔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夏夢覺直直的看向她,一邊笑,一邊道,“打的好。”

柳瑜崩潰了,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夏夢覺真的覺得打的好,誰讓她自以為是、多管閑事呢,人家愛怎麽樣怎麽樣好了,自己選擇的路,哭着也該走完。

靜靜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她沉默的像個魔王。

“夢覺。”瘦猴輕輕的喊,他覺得夏夢覺肯定很疼,因為他也很疼,好似被什麽東西攪碎了一樣的疼。

“我沒事。”夏夢覺靠在那裏看着,她就看看這件事該怎麽收場。

“寄志,你怎麽樣?”夏國之急道,“醫生,醫生……”他抱着夏寄志跑了出去。

柳瑜突然擡起來,眼睛追随着夏寄志。

半晌,她動了,她追了出去。

“呵。”吓夢覺癱坐在椅子裏。

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何海城也跟着追了出去。

夏夢覺病了,她覺得胃疼,疼的她吃不下睡不着,更不想見人。

瘦猴急的團團轉卻無計可施,第一次,他恨自己沒有好好學習醫術,不能醫治夏夢覺。

第二天,夏夢覺疊好被褥,買了車票跟瘦猴一起回了部隊基地,誰也沒告訴。

第三天,柳瑜安頓好夏寄志,跟何海城回到旅館,等待她的就是空蕩蕩的房間。

她撲在何海城身上痛哭不已,她知道,夏夢覺這是恨她了。那個孩子就是那樣,對你好的掏心掏肺,要是恨你,也如同暴風驟雨。

何海城撫了撫柳瑜的秀發有些心疼,他已經查到了這件事是梅雲夢幹的,所以這件事他也有責任。既然柳瑜決定還是跟他在一起,他就該為她考慮,為她做一些事。

梅雲夢被送到了外省,再也不能回京。夏寄志得到了一座大房子,還有夠他花到成年的錢,那所房子夏國之一家都不能進去,那筆錢他們也不能動,算是給夏寄志的保障。

然後,在何父的不舍、何母的無奈中,何海城跟柳瑜回到了部隊基地。

一切似乎跟以前一樣,大家又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但似乎又有什麽不一樣了,夏夢覺跟柳瑜就像陌路一樣,每次兩人相遇,柳瑜想跟她說話,她還沒張嘴,夏夢覺就已經走了,留下柳瑜傷心不已。

還有一個人變了,瘦猴拼命一樣的學習醫術,無論是白老爺子的中醫還是武烈的西醫,他都來者不拒。

時間一晃就是五年,夏夢覺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瘦猴也變成了一個高高的少年。其實現在已經沒人叫他瘦猴了,經過白老爺子長期的調養,再加上他的夥食不錯,他已經跟猴子搭不上一點邊了。

不過唯一沒變的就是他還是有些瘦,清瘦那種,不露骨,看上去很斯文。也許是他跟武烈學醫的原因,他經常喜歡套着一身白大褂,洗的幹淨的那種。

夏夢覺每次看到他都覺的他像二次元裏的鬼-畜醫生,就跟他開玩笑,說他就缺少一副金絲眼鏡,顯得人冷靜睿智。

結果他還真信了,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副眼鏡戴了上去。眼鏡是平光的,他一點也不近視。

五年,村裏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些孩子都長大了,開始選擇自己未來的路。

比如陳興,他一直想去當兵,今年終于夠了年齡,體檢完後準備出發。

夏夢覺跟瘦猴,不對,瘦猴的真名其實叫寇海冬,不過夏夢覺還是習慣叫他瘦猴而已,他們倆去給陳興送別。

“夢覺,我走了。”陳興的眼神有些炙熱,有些不舍。從少年時起他就覺得夏夢覺是不一樣的,現在也是,他覺得他離開這裏以後唯一會想念的怕就是她。

夏夢覺是成年人,她多多少少察覺到了一點陳興的意思,但她沒辦法說什麽,他們都還年輕,未來還有無數可能。

陳興有些失望,又笑道,“夢覺,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夏夢覺看向旁邊的寇海冬,那個意思是你還在這裏幹嘛,沒聽見人家的意思嘛!

寇海冬想吐血,什麽單獨說幾句話,陳興要說什麽他還不知道,他就是不給他機會這才一直跟着的。

可是他就是不能不聽夏夢覺的話,她一個眼神,他就了解了她的意思,只能退到一邊,恨恨的往這裏看着。

他時刻準備着,要是陳興想做什麽,他絕對會立刻沖上來給他一拳。

陳興笑了,笑的很爽朗,他從腰上拿出一個東西遞給夏夢覺,“也沒什麽東西好送你的,這個你留着做個紀念。”

夏夢覺一看,是那把匕首,“這不是你爸留給你的?你怎麽把它給我。”

“我見你喜歡這種東西。你上次不是說這匕首裏也許有一個秘密嗎,我對這個一竅不通,不然你幫我解開秘密啊。”陳興呲着白牙道。

夏夢覺對這個還真的感興趣,便接了過來,“好,我答應你。”

“有什麽進展,随時給我寫信。”陳興叮囑。

“放心。”夏夢覺也笑了。

陳興朝寇海冬走去,走到他面前,伸出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小聲道,“替我照顧夢覺,在我回來之前,可不能讓別人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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