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期末。
臨近考試那幾天,夏清清比俞深這個上市集團的總裁還要更忙,常常複習到晚上十一二點,早上六點多就又起來看書。
他認真做事的時候絕不拖拉,效率很高,好多次起得比俞深還早。
往往男人晨跑回來之後,夏清清已經刷了幾套題了。
俞深開玩笑說自己是大小姐的貼身男保姆,不僅要一力承擔起夏清清的生活起居,現在還多了一條:得管着這小家夥,不讓他為了學習熬夜太晚。
有一次他替夏清清收拾桌子,随手一翻,才發現對方的專業書上筆記做得滿滿當當,字跡幹淨又整潔。
放在高中時代,就是那種又幹淨、學習又好的,男女生都很喜歡的學霸校草。
俞深翻着筆記,回頭看了一眼夏清清,笑道:“小乖已經是學霸了,但學習還是這麽努力——我猜,你應該從小到大,都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吧。”
夏清清自己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麽,他正在打印卷子,聞言平靜的回了一句:“學習已經是最簡單的事了,尤其是這種在學校裏,能夠得到分數激勵的學習。”
“離開學校之後,很難再找到像學習這樣,只要付出過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正向反饋的東西。”
俞深很認同他的話,比如他正在經歷的,暗戀這種事。
就是很典型的,付出再多,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回應。
“俞植就不這麽想,”俞深哼了一聲,在夏清清面前诋毀起自己的親侄子來,一點也不嘴下留情,“俞夫人在他小時候替他輔導作業,氣得生理期推遲了好幾個月,最後實在教不下來,只丢給家教。”
“他的作業從來沒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過,只要一放假,永遠都是在假期的最後一天晚上邊哭邊趕,寫不完的還試圖讓我幫他寫。”
夏清清饒有興致:“俞叔叔最後幫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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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深冷哼一聲,“教訓了一頓,從那之後收斂一點了。”
事實是,俞深那時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才二十四五,多少有點年輕氣盛。他坐了幾十個小時的飛機,剛從機場回到家,本來就因為沒休息好煩得很,偏偏俞植還非要來招惹——
俞深冷着臉,直接撕了俞植塞到自己手裏的試卷,哪怕一句話都沒說,光是站在那裏,眼神都透着一種兇性,吓得十歲的俞植哭都不敢哭。
他在小叔冰冷沉默的眼神中瑟瑟發抖,撿起地上的碎紙片,含着一包眼淚,自己拿透明膠帶一點點黏好,熬了個通宵才把作業寫完。
從那以後,俞植再也不敢拖延着作業不寫了。
俞夫人當時在旁邊看着,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也跟着蠢兒子一起挨罵。
夏清清不知道具體的教訓過程,他現在所看到的俞深,在經歷過歲月的沉澱和洗禮後,早沒了年輕時那種過于狠厲的銳氣。
他收斂脾性,變得更加斯文講禮,擁有着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和內斂。
也知道該怎麽照顧人。
會在夏清清學習累的時候,熬一碗雪白的骨頭湯,輕輕扣響房門;或者幫他打印試卷,收拾書桌,把學習工具收納齊整。
早在與夏清清未曾謀面的那些年裏,這塊頑石便已經将自己雕琢成了一塊璞玉,只為了在未來與他所認定的愛人,更好的相遇。
俞深當然不是在一開始就完美,所以雖然有時候會遺憾沒能像俞植那樣,和夏清清在最好的年齡相識——
但更多的時候,也卑劣的慶幸于自己多活了這十幾年,才能憑借着這豐富的閱歷,去欺瞞和誘哄一個未經世事、天真純稚的小孩。
他唾棄自己,可愛上夏清清之後,他就像深陷泥潭,再也無法自拔了。
在俞深周到的照顧下,夏清清輕松地度過了考試周。
接下來就是準備放寒假,和等待考試結果了。
夏清清倒是不太擔心自己的成績,他看起來挺放松的,反倒是俞深這個早就與寒假和期末完全無關的人,表現得有些焦慮,甚至是隐隐的抗拒。
尤其是當夏清清時不時提到寒假有什麽打算的時候,男人渾身那種明顯低落下來的情緒就更加明顯。
明顯到向來有些遲鈍的夏清清都發覺了。
“剛剛發微信給堂哥,他說今年也不回老家過年。”夏清清戳着手機。
俞深正在看報紙,聞言,翻頁的手頓了頓,沒有應聲。
夏清清一開始還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樣,繼續說:“小叔在部隊,也回不來。”
他的小世界充足而富裕,煩心事實在不多,這算是一件。
“好幾年都沒有和他們一起過年了,希望明年能有機會團聚。”
夏清清說完後,沒等到俞深回應,這才擡起頭,看了一眼備受冷落的老男人。
“俞叔叔?”
“該說果然是小孩子嗎,”俞深笑着說,“這麽期待過年。”
夏清清反問他:“難道俞叔叔不期待嗎?”
“……還好。”
但其實俞深真正想給他的回答是,不期待。
他甚至讨厭寒假。
因為這兩樣東西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俞深,夏清清只不過是借住在你那裏,時間一到,他就會回自己家去。
俞深一點都不期待沒有夏清清的日子。
但如果有夏清清在的日子,那麽每一天,他都幸福得像是在過年。
夏清清問他:“你過年有什麽打算?”
俞深情緒不高:“和你一樣,會回老家,陪陪爺爺。”
“也像我們這樣,整個家族都湊在一塊兒過春節嗎?”
“不是。”俞深回答得幹脆,“只有我一個人回去。”
夏清清放下手機,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俞夫人他們……”
“我和大哥成年後就分家了,他們那邊做什麽決定,我不會插手。”
俞深頓了頓,又補充道:“俞植小時候放寒暑假會回老家,但過年的話,老宅裏絕大多數時候,都只有我和祖父兩個人。”
“那你……”
夏清清怔怔的看着男人。
他習慣了熱鬧的大家庭,想象不出來偌大的宅子裏,就只住了兩個人的情形,連逢年過節都冷冷清清的。
“我無所謂,畢竟熟悉的人都知道,我是……”
俞深低笑一聲,如數家珍般複述着自己在圈子裏獲得過的頭銜:“全京城最出名的孤家寡人,過了這個年就三十四歲還沒有結婚的單身漢,現實版的豪門老男人,以及……”
他還挺記仇:“欲求不滿的悶騷、過了二十五就沒人要的便宜貨——明,裝,暗,騷?”
俞深微微笑着,戴着副文質彬彬的眼鏡,看上去如沐春風。
夏清清有些尴尬,他沒想到這老男人還挺愛翻舊賬的,看這個架勢,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過不去了——
搞不好等到二哥老得行動不便,眼花耳背,俞叔叔都得拿個喇叭在他耳邊循環播放。
俞深疊好報紙,擡眸專注的看着夏清清,話裏話外都別有深意:“我倒是也挺羨慕你們家那種人多熱鬧的氛圍,可惜……”
可惜,目前他還沒有一個正當的名分,可以跟着夏清清回老家過年。
俞植把那個名分占着呢。
夏清清一想,俞叔叔是有點可憐,過年這麽重要的節日,卻只剩下爺爺一個家人。
他感嘆了一句:“也許等俞叔叔成家就好了,到時候……”
這話一說出來,兩個人都忽然沒聲了,視線交彙到一處,對視了一會兒後,又匆匆挪開——
好奇怪……
夏清清心道,他為什麽會想象不到俞深組建家庭的場景?
他不太敢繼續看,怕又和人不小心對上視線,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那種感覺……
就好像和現在一樣,俞深的身邊,除了自己以外,不可能會出現別人。
俞深也正不動聲色的盯着夏清清看。
他想,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知道坐在你對面的這個人,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和你組建一個家庭嗎?
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互相陪伴、互相扶持,白頭偕老、恩愛一生的溫馨小家。
這個念頭在俞深心底翻湧了好多遍,他險些就要不管不顧的說出來,但那引以為傲、又讓他痛苦萬分的自制力,又一次次的将這份沖動深深地按壓下去。
到最後,俞深也只是靜靜的看着夏清清,縱使心中情緒浮浮沉沉,也始終沉默着,做一個只能将愛意深藏的啞巴。
氣氛陡然安靜下來,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默契的移開了視線,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因為考試周,夏清清這段時間都沒怎麽看過手機,現在才有空清理這幾天堆積下來的未讀消息。
他往下滑動的手指忽然頓住,俞深一直在暗地裏關注,見狀問了一句:“怎麽了?”
夏清清迅速掃了一眼,“是學姐哎。”
“她?”俞深顯然對那個很自來熟的女生還有印象。
并且,可能是不太友善的那種。
畢竟只要是出現在夏清清周圍的生物,在俞深眼裏,都可以是情敵——
哪怕只是一只湊過來求摸摸的薩摩耶。
俞深也會有些嫉妒的想,夏清清怎麽不來摸他。
“嗯,學姐邀請我明天去參加他們街舞社的社團聚會,地址就在京大附近。”
俞深就像是個操碎了心的家長那樣,生怕自己家養的水靈小白菜給豬拱了,追問道:“什麽時候?”
“晚上。”
“你想去嗎?”
“還行。”
俞深明白了。
夏清清的态度一向是只要不讨厭,那就都可以接受。
“我明晚在京大附近也有個酒局,到時候可以先送你去聚餐,等你吃完再一起回來。”
說完,又補充道:“中途有什麽事,也可以直接聯系,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夏清清的眼睛亮了亮,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清清簡直就是那種,家教很好、心地又很善良,知書達理、學什麽都快,學習又好的乖寶寶-學霸-校草-千金大小姐-小少爺集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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