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行

修行

“咚——”

正午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栖息在鐘塔左右的白鴿紛紛展翅飛向高空。鐘聲悠揚直傳到遙遠的天際那端。

高聳的鐘塔內部,塔尖的最頂層房間內,紅茶的香氣鋪滿全室,熱氣袅袅而上纏繞着戴着白色手套的纖細手指。落地玻璃彩窗将陽光分割成絢麗的色塊,染上白色的騎士靴。

紅茶茶杯與瓷盤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坐在室內側面沙發上的女子放下了茶杯。她戴了一頂紅色的小禮帽,頭發紮成馬尾,是微微卷曲的。她穿着紅白相間的女式騎士服,茶色領結佩戴在頸間正中央的位置。

“逃犯已經順利移交皇家騎士團,新的貿易請求也已經審批下來,最近的安排一切順利,不知道主持人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呢?”她說。

房間裏的另一個人站在玻璃彩窗的旁邊逆光而立,他的頭發亂蓬炸裂開來,臉上畫着誇張的彩妝,身上穿着寬肥的小醜服,偏偏他臉上的表情是嚴肅的。這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滑稽且不協調。

他是時鐘塔的主持人,同時也是海下賭場的場主。

“阿加莎。”主持人喊了女子的名字,嘴角微微揚起,和他臉上小醜的妝容融為一體,“最近時鐘塔來了兩位客人。”

阿加莎·克裏斯蒂,『鐘塔侍從』的近衛騎士長。

“兩位?”阿加莎雙手相交放在膝上,偏了偏頭,“港口黑手黨來押送逃犯的倒是有一名預備幹部,不過他只在機場做了交接手續,還一直沒有到時鐘塔這邊來。”

小醜邁着大步在屋子裏走了走:“因為另一位要去的是魔術協會。”

這句話說出來,阿加莎沉吟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擡頭看向小醜:“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會同時涉及到『鐘塔侍從』和魔術協會?”

小醜伸手托着下巴,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好久沒遇到需要調動兩方勢力的事件了,我很期待啊,小家夥。”

******

森千羽再次見到尤蘭是在前往時鐘塔當天的清晨。

尤蘭看上去和離開時沒什麽變化,還是帶着一如既往的淺笑,只是臉上的疲倦和澀感掩都掩不住。

森千羽心裏壓着火,一把拉起尤蘭的胳膊,轉身面對着要送他去時鐘塔的愛因茲貝倫的人。

“你們就不必跟我一起去了,尤蘭一個人就夠了。”森千羽對他們說着。

“這不合規矩。”為首的人說。

“只是進修而已,又不是上戰場,要那麽多人也沒有用。請轉告家主,我會盡最大努力的,不用擔心。”說完,森千羽沒再過多廢話,示意尤蘭走在前面,離開了愛因茲貝倫的城堡。

“等這邊的事情結束,我們一起回橫濱,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丢在這種地方。”森千羽一邊走一邊說,語氣非常嚴肅。

過了很久很久,尤蘭那邊才輕輕地傳來一聲:“是。”

他們抵達時鐘塔是在上午十點鐘左右,太宰治早在前一天就已到達『鐘塔侍從』所在的分部,所以前往進修地的一路上,森千羽都沒有見到過太宰治。

愛因茲貝倫強硬的行事風格和态度讓太宰治和森千羽不得不心生警惕。最開始同意前往時鐘塔進修,去見愛因茲貝倫家的人,森千羽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現在太宰治随他一同來了,他不得不考慮地更多。

就在昨晚,港口黑手黨秘密派遣的渡輪已經抵達了倫敦港,如果愛因茲貝倫真的做出什麽撕毀盟約的事情,港口黑手黨也不會善罷甘休。森千羽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概念上的“武器”,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之一,被劃入保護範圍的同伴。

理論上來講,魔術協會和愛因茲貝倫互相之間沒有隸屬關系,應該不會對森千羽做些額外的手腳。只是,組織中有沒有親近愛因茲貝倫一方的人,這可就沒人說得清楚了。

除去這些額外的瑣事,森千羽對于進修這件事本身,還是很有興趣的。他現在對造境魔術的運用并不完全,依靠着『幸運EX』的加持,才能成功使用,而且只有“冰雪結界”一種。

以他的身份,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更好地活下去,就必須不停地讓自己強大起來。

魔術協會位于時鐘塔側面的一座十層的塔樓裏,外圈圍着一圈用于造陣的石塊,塔樓的四角鑲嵌着代表第二魔法使的彩色寶石。

踏進魔術協會的大門之前,森千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翻蓋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在你右側鐘塔的第十層。”

森千羽暗自朝時鐘塔的方向瞟了一眼,他沒有喊出太宰治的名字,而是直接說道:“你能看見我嗎?”

“不能,只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你該到了。”

森千羽“嗯”了一聲,回應着:“沒什麽問題,一切正常。”

太宰治停頓片刻,将聲音放地更低:“結果你還是讓尤蘭跟過來了麽?”

什麽都瞞不過太宰治。

只是,這時候太宰治突然提起尤蘭做什麽?他還是對她不放心嗎?

“總不能眼睜睜看着那群人欺負她。”森千羽仰頭看着魔術協會大門上面的徽牌,“魔術協會總比城堡那邊要安全許多。”

手機那頭傳來太宰治的嘆氣聲:“千羽,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在意和看重,也是會傷人的。”

森千羽一愣。

深秋的風有些急,尤蘭在他身後打了一個噴嚏。

森千羽沉默良久,才對着手機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當心。”

通話中止,與此同時,魔術協會的大門緩緩開啓。

******

太宰治放下手機,他所處的位置是一條圓形走廊,有人正從右側緩步而來,鞋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傳來清晰的響聲。

太宰治扭過身子,只見來人正是阿加莎·克裏斯蒂。

太宰治沒有對阿加莎的到來表現出任何表情,港口黑手黨與『鐘塔侍從』并不完全是合作關系,除去近期的幾項貿易項目外,甚至連盟友的身份都算不上。面對阿加莎,太宰治并不想笑臉相迎,所以他只是循規喊了一聲“騎士長”。

押運逃犯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和他們也沒什麽可客套的。

“太宰先生在倫敦休息地可還好?”阿加莎的臉上帶着疏離的淡笑。

“多謝騎士長關心,一切都好。”太宰治說,“近些日子在時鐘塔多有叨擾。”

“哪裏談得上叨擾。”阿加莎一手拿着折扇在掌心敲了敲,“是我們照顧地不夠到位,包括……太宰先生的同伴。”

阿加莎·克裏斯蒂,她所率領的『鐘塔侍從』也曾參議過『暮夜』計劃的實施,只是最終和森鷗外的意見沒有達成統一。看來,不知從什麽途徑,她知曉了森千羽的人造人身份。消息不可能是從魔術協會流出的,他們與『鐘塔侍從』應該是互不侵擾的才對。

終于,太宰治的臉上挂上了微笑。

“請騎士長不必勞心。”這句話一說出口,已經拒絕地很徹底。

“別那麽着急作出回答。”阿加莎将折扇一揮,指向塔外的方向,“我們來交換情報吧,有關魔術協會,以及……人造人。”

“可以啊,交換情報。”太宰治向阿加莎伸出手,“只是有一點要向騎士長糾正一下。”

“他不叫‘人造人’,他有名字,是一位名為‘森千羽’的少年。”

太宰治略微一頓,加重了語氣。

“是我們港口黑手黨的現役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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