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第67章 67

翌日醒來的時候, 梁沫率先查看微博熱搜,#梁沫拉黑紀柏川#的詞條,在熱搜上高高挂着。

點進去,吃瓜群衆似乎比之前更多了:“怎麽這倆人的瓜還有連續劇的, 一周了還在繼續, 好抓馬!”

“救命, 我昨天剛磕上小紅書號, 今天就告訴我拉黑了!?你們娛樂圈的人在搞什麽啊。”

“這個梁沫是專門炒作的嗎,天天都是她的戀情瓜上熱搜,這又把人拉黑了,不是我說,自己幾斤幾兩看不清嗎, 連紀柏川都敢拉黑,以後在娛樂圈還能混下去?”

又有罵的,她看不下去了, 點進自己的微博。

評論裏,粉絲都在興奮的抽獎, 放鞭炮。

“啊啊啊終于要分手了!”

“先別高興的太早, 再等等,鑒于之前那對cp,我怕有反轉。”

“還是姐主動拉黑他的,真是牛氣,姐以後走花路吧,不靠男人!”

正看着,陳雙的一個電話打進來, 遮擋了屏幕。

“先提前通知你一下,你今天是雙人工作哦。”

她站在鏡前, 整理頭發的手一頓,“周以時?”

“不是,是個陌生男人,要是能再發展一段桃花就更好了。”

梁沫下意識苦笑,“饒了我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碰感情了。”

陳雙笑笑,“話別說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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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紀柏川離開後,她就拒絕了他的專屬司機接送,堅持讓陳雙來。如果換做以前陳雙鐵定不會同意,可是如今她遭遇失戀,正是需要她的時候,她也沒法推拒。

兩人來到拍攝地,打老遠就聽到有個男生在大着嗓門聊些什麽。進去後,梁沫才知道,這是目前勢頭正猛的當紅小生姚起。屬于和她是同一時間起來的,人氣也都差不多。

她還站在門口躊躇,轉頭問走過來的陳雙,“為什麽突然把我和姚起湊一塊了。”

“我哪知道,是廣告商找來的,可能是看你們倆人氣相當覺得比較配?走,進去吧。”

“可是對比起來,好像周以時更合适吧。”

“你傻了吧,現在那些cpf正對你怨念深呢,誰還會買你們的帳。等過段時間,粉絲情緒穩定了再說。”

說着,人就已經走了進來,姚起一身淡藍色西裝,頭發梳的老高,看到了兩人進來,在轉椅上轉過身,吹了下口哨,“看看,這是哪位大美女來了。”

別說,這人還挺自來熟。可是梁沫就不一樣了,她雖然接觸的人比以前多了,但是見生人臉紅的毛病還是沒改。

就像此刻,她的臉刷的爬上紅暈,稍稍低頭笑笑,“幸會啊,姚大帥哥。”

他突然故作誇張的捂住胸口,“你認識我?梁沫居然認識我!我也太榮幸了吧!”

她狀似無語,搖搖頭,只是笑。

他又說,“既然有幸得女神認識,那我就不矜持了。”他打開微信,找出自己的二維碼,攤在她眼前,“來,掃一下吧。”

她揚眉,覺得很不可思議,“那麽直接的嗎?”

“就是這麽直接,來吧,我已經觊觎美女很久了。”

這話一落,旁邊的工作人員出聲奚落他,“姚帥,你可別忘了啊,人才官宣了對象,不帶這麽明目張膽搶人的。”

梁沫打開手機掃碼,點擊添加。

他收回手機,漫不經心說道,“沒關系,今天早上不是還拉黑了嗎,現在就是上位的好時機哈哈。”

誰都能聽出這是句玩笑話,可還是被旁邊人損了一番,“啧啧啧,姚帥,您的道德感呢。”

梁沫全程含笑,默默聽着幾個人開他玩笑,也不說話。

正式開拍的時候,姚起很主動的,牽手,摟腰,搭肩,一點也不含糊,仿佛她不是他的搭檔,而是他的人形凹造型機器,全是技巧,沒有一點感情。

他平時相處中的情緒閥值太高,為人太熱情,連梁沫都不自覺被他感染,久違的綻放出了笑。拍攝結束後,陳雙特意在她面前感慨,“沫沫啊,今天給你選的這個搭檔真是選對了,你終于笑了,你知道嗎,你終于笑了!!”

梁沫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看你,有那麽誇張嗎,我平時也笑啊。”

“那不一樣!我可太知道了,以後我多安排點你和小姚的工作,讓你們多多在一起。”

然而她沒想到,這還不算完。

回家之後,兩人剛加上微信號,他就發消息過來:“美女姐姐,你的墨鏡忘我這了。”配圖是她的那個gi墨鏡。

她立刻回複他,“哦,謝謝,我給忘了,當時好像是讓你替我拿了一會?最近腦子不太好使。”

他回:“被男人氣的了吧?”

這回答,着實有點出乎意料。

梁沫:“......”

他又回:“男人就是這樣,最會惹女人心煩,世上男人千千萬,實在不行咱就換,不要想他了。”

梁沫:???

這話說的,好像他并不屬于那個群體似的。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呢,真是有點太稀罕了。

夜深,兩人洗漱完,躺床準備醞釀今天的睡意。

最近陳雙對梁沫可以說是全天候陪伴,晚上也要求她在這住下陪她。她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每每深更半夜她獨自抽泣時,她都會在背後輕輕撫她的背。

今天的梁沫情緒明顯比前幾天好了很多,陳雙好像也感覺到了這一變化,“你今天好像沒哭哎,有進步。”

梁沫背對着她笑,她不但沒哭,還在和別人的男人長夜熱聊。

兩個人自那個墨鏡的話題之後,聊天就沒斷過,此時正說到他的衣帽間有多大,化妝間有多豐富。梁沫說他是個講究人,沒見過比他更講究的。

然而這男人卻冷不丁來了一句,“你老公呢,應該比我講究吧。”

她亢奮的心情突然就停在這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期而至的悲傷,生理性的眼淚機械似的湧出來,沒有一刻猶豫。

許是見她遲遲不回應,他又發了一句,“我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了,原來你們之間真出問題了。”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她竟有一種特別強烈的傾訴欲望,對着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也可能是他那與生俱來的社交能力,讓她放下了一些隔膜。

“我們...分手了。”她回他。

姚起:“!!!”

“什麽時候的事!昨天嗎?”

梁沫:“好多天了。”

姚起:“所以你們分手好幾天了,但是你昨天才拉黑他是嗎?”

梁沫:“對。”

以為他接下來要說一些安慰人的話,哪知卻看到屏幕上多了三個字。

姚起:“夠能忍!”

梁沫懵了:“啊?”

姚起:“都分手了,還隔幾天才拉黑,你真是又能忍又軟弱啊,寶貝。”

梁沫在淩晨十二點的深夜,眼睛瞪得像銅鈴,剛剛襲來的一點困意此刻也消除殆盡。

她回:“你叫我什麽!”

姚起:“不好意思寶貝,我習慣了。不是...我錯了。(給跪了)”

梁沫:“哈哈哈沒事,如果這是你的個人習慣的話,只是稱呼而已。”

姚起:“那好的寶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我就這樣稱呼你了哦。”

梁沫:“...可以。”

姚起:“我如果和我對象分手,當天就拉黑,絕不會等到第二天。”

“女人,你要心狠起來,才能讓自己走出來。”

梁沫對着這句話捂唇笑了半天,回他:“那我要怎麽做呢。”

姚起:“直接對公衆說你們分手了啊,你梁沫已經next lever了,讓他追悔莫及。”

梁沫:“嗐,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啊,哪有什麽追悔莫及,他本來就不喜歡我,這樣做也沒什麽用啊。”

姚起:“沒關系寶貝,就算沒有追悔莫及你為了自己爽,也得給他一種老娘高不可攀的感覺。”

梁沫:“哈哈哈,這還是我嗎?”

姚起:“改變,從現在做起。”

梁沫和姚起的感情升溫的很快,第二天,就已經發展到他開車接她下班的關系了。

兩人白天也一直在捧着手機聊,東扯西扯,很能撈。正好就說到想去逛街,就一拍即合,決定動身了。

原本她還在顧慮會不會有人拍到傳緋聞,可是姚起是這樣說的:“你都分手了還在意傳不傳緋聞?直接idont care,潇灑起來。”

梁沫:“說的也是,那你呢,你不怕掉粉嗎?”

姚起:“頂流做煩了,想試試掉粉的滋味,嘻嘻。”

梁沫:......

上了姚起的車後,直到陳雙打來電話,她這才想起來忘了支會她一聲,她接起,慌忙解釋:“雙,我忘了告訴你了,我今天有約了。”

她在電話那頭很驚訝,“有約?跟誰啊?”

她擡眸看了姚起一眼,姚起似是看出來她的顧慮,直接了當道,“說呗。”

她有些支吾道,“我跟...姚起。”

“什麽!!?”

梁沫慌了,“你先別激動。”

“你們倆怎麽混一起了,昨天不是剛見面嗎?”

“我們...其實一直都有聊。”

“我真的...”陳雙在聽筒裏無語到無言,“我昨天還想着讓你多跟別的男人接觸接觸,好家夥啊,你可倒好,直接快進到上人家車上了。真是白替你擔心了。”

“雙,我知道你為我好,我就是交個朋友,又不是要談戀愛,你不用那麽激動。”

她聲音突然擡高了,“一男一女單獨出去你告訴我就只是交個朋友?騙哥們可以,可別把自己騙了。”

她嘆口氣,“等我回去再聊,先不跟你說了。”她正想要挂斷,突然補充了句,“我以為你會高興。”

這話一出,陳雙的氣焰似乎掐滅了,軟了聲音道,“我知道,哎,我不該那麽兇你,你能走出來不容易,等你回來再聊吧。”

梁沫挂了電話,心情又開始降了下來。這時,駕駛座上的男人從後視鏡裏看過來問,“你經紀人?”

她點點頭,“嗯。”

他繞着方向盤轉了個圈,“她怎麽那麽大反應啊。”

“不知道,她好像都是這樣,我如果要和哪個男人接觸,她就會炸毛。”

他哈哈笑起來,“她怎麽像你女朋友似的。”

“但是時間久了她也接受了,就是剛開始反應大一點。”

“我給她說了我交朋友她不信,可能是因為我沒有過男性朋友吧。”

他好奇,“真的?你沒有男性朋友?”

“對啊,我連女性朋友都很少。”

“那我好幸運啊,成為你第一個朋友,或者男性朋友。”

新天地附近的小道旁,紀柏川坐在黑色大G裏,開了一條窗縫抽煙,一邊拿出手機,準備撥電話。

手指劃過沫沫的名字,他頓了頓,只停兩秒,又向下劃過。撥了小揚的電話。

“喂。”聲音低沉到毫無生氣。

“喂,紀導?”

“是我。”他停頓片刻,“我...”

“怎麽了?”

“燃川,先暫時讓付若風全權負責。”

她立刻擡高了聲音,“怎麽了?您不是負責的好好的嗎,換什麽負責人啊。”

他深吸一口煙,“我有點事,要離開一段時間。”

“您要去哪,要去多久啊,怎麽也不至于換負責人吧。”

“一年,兩年?也可能是一輩子,不确定。”

她開始慌了,“一輩子?聽上去怎麽那麽吓人呢,梁沫知道這事嗎?”

話剛落,他突然毫無征兆的吼了起來,“不許提她。”

“我去哪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空氣突然陷入寂靜,對面的柳揚突然沒了聲音,良久才焦急道,“對不起對不起,紀導,我不知道,我不該提她,您別生氣了。”

車裏溫度不算高,可他靠在椅背上,臉上竟繃出了汗,半阖着眼深呼吸了好久,才漸漸平複,“沒事。”

“我挂了。”

他挂斷電話,不停撫自己的眉心。

剛剛的一根煙已經抽完了,緊接着他又點燃了一根,靠着後背,眼睛啪嗒啪嗒張開,露出一條縫,有意無意看向窗外。

他深吸一口煙,又向車外彈了彈煙蒂,正準備抽下一口。

擡眼間,一男一女的身影就這麽直直闖入了他的視野。女人一件短款軍綠色羽絨服,下身是長款灰色工裝褲。長發披散在身後。而那個男人,一身撞色很潮,頭戴黃色毛線帽。個子比女人高出一個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雙手縮進袖子裏,擺啊擺的,有說有笑的。

氣氛很融洽。

紀柏川起初只是懶懶一看,沒挂眼,甚至在他們身上沒有停留一秒。可是不知怎的,一個念頭就這麽沖進腦海,并且一發不可收拾,越看越像。

那只拿煙的手像定在了半空中,絲毫不動。

他盯着兩人背影,眼神随着身影移動。視線即将與女人的位置平行時,他成功看到了她的側臉。

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夜半呢喃無數次,醒來必須接吻的女人。

就站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他已經顧不上去探究她怎麽會和姚起認識,并且還走在一起。

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心是空的。手不受控的就要去開門追過去。

腳步剛擡起兩步,又倏地定在那,麻木的抽完手裏的煙後,坐回了車裏。

梁沫和姚起這一路可謂是收獲滿滿,大包小包的,數姚起買的最多,幾乎比她多一倍了。

買東西果然是一種很好的發洩情緒的方式,這一趟下來,梁沫似乎又找回了點從前的感覺,起碼不會想起他了。

只是一路上太多人偶遇他們了,拍了一路的合照。剛開始梁沫還有點不想承認,想躲,一看一旁的姚起那麽大大方方的,人比她人氣還高呢,都不在乎,她在乎個什麽勁,索性也坦蕩起來。

回到家後,熱搜上果然榜上有了名。

#梁沫姚起逛街#的詞條一上來就是爆,閱讀量甚至高達上億。廣場裏熱鬧非常,全是人。

“不是吧不是吧,我看到了什麽,兩大男女頂流銅礦了,還一起逛街了??這倆人什麽情況!”

“梁沫和姚起??這倆人咋認識的啊?梁沫不是有男朋友嗎?雖然昨天好像拉黑了。”

“什麽什麽,梁沫也太牛了吧,昨天拉黑今天就和別的男人出去?這女人怎麽做到的。”

她還看到最上面一個營銷號寫的:“梁沫這是又和姚起在一起了?她男朋友不是紀柏川嗎?才官宣的,怎麽沒過幾天就和別的男明星一起出去了,這算是出軌了嗎?還是說紀導不介意啊?”

看到這,梁沫忍不了了,明明是他抛棄在先,在這造什麽謠呢。

她氣血上湧,直接用大號在這條微博下回複: “分手了,謝謝。”

而後,點擊發送。

盛世酒店的頂層總統套房裏,歐式的豪華裝修風格。房間很大,更是将紀柏川整個人襯得無比渺小。

他站在窗邊,啪嗒一聲打開打火機的金屬扣,待火焰燃起幾秒,他把煙叼進嘴裏,點燃。

抽了一口,另一只手拿出手機,先是照例登自己小號,準備給她的最新微博點贊,他點進梁沫微博,看到她的最新微博是今天的逛街街拍,衣服和今天看到的那一身一模一樣,只是今天這幾張街拍沒有寫是誰拍的。

他有種感覺,拍照的人就是姚起,所以不好署名。

紀柏川對着窗口猛吐煙絲,最終這個贊沒有點下去,就退了出來。

打開熱搜,熱搜榜上,除了梁沫拉黑他的那條之外,又多了一條和姚起逛街的熱搜。

他的手指不聽使喚點進去,第一條就是營銷號發的:““梁沫這是又和姚起在一起了?她男朋友不是紀柏川嗎?才官宣的,怎麽沒過幾天就和別的男明星一起出去了,這算是出軌了嗎?還是說紀導不介意啊?”

他眼神一凜,不明白這條微博怎麽那麽多評論,點進去一看,赫然看到梁沫兩個大字,以及她的回複。

“分手了,謝謝。”

他的腦袋微微上仰,清淺的煙絲直線沖向天花板,只是很短的距離又消失不見。他就這麽看着,久久沒有收回來。

這時,耳邊響起劉允溫柔的聲音,“很難受嗎?”

他終于收回腦袋,垂下來,揉了揉眼。又搖搖頭。

“沒有。”

她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靠着,“我看熱搜了,你女朋友好像已經交往了新對象,動作還挺快,這才和你分開多久。”

空氣冷的幾乎要結冰。

片刻,他低沉着嗓子說,“跟你有什麽關系。”

她呵呵笑了聲,聲音不緊不慢,像在看戲,“這就破防了?以後她和別人交集越來越多,然後把你徹底忘了那天,你該怎麽辦。”

“劉律師!”他突然放大聲音,攔着她繼續說下去。

又咬了一根煙在嘴裏,“我跟你沒仇吧。”

她又笑,“我就說想逗逗你,你為了報仇願意放棄女朋友,這一點我還挺驚訝的,可見這事對你來說執念有多深。”

他頓了頓,輕聲說了句,“我現在不想談這個,只想看那倆人坐牢。”

“怎麽辦,我愛死了,逗逗你我特別開心。”

他轉過頭,丢給她一個無語的假笑,“今天要是累了就改天再談。”

她收回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說真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仍看着窗外,“什麽。”

“去自首。”

他沒應,劉允又道,“你這樣做太冒險了,不但沒可能翻案,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他停頓片刻,聲音如窗外的夜一般黑暗。

“可我沒別的辦法了。”

“我只能賭,如果到最後真的把自己搭進去,就當是,彌補當年的愧疚。”

她嗤了聲,“我發現你這人怎麽那麽好賭,可這事不是賭出來的,要一點點謀劃,尋求最安全的方案來實行。”

“你這樣,不正是親者痛,仇者快?”

他突然冷不丁笑了,“我哪來的親者,孤家寡人一個。”

“梁沫小姐啊,她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心疼你。”

此時,他微微側頭,沒看她,面無表情道,擡高音量,“能不能不要再提她了。”又放低了些,“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她和別人約會還來不及,哪來的功夫心疼我。”

劉允撇撇嘴,“你這人除了執念太深以外,還有另一個毛病。”

他皺眉回看她。

“嘴硬。”

他沒有反駁這話,片刻,卻開始對她下逐客令,“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們改天再談吧,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愛馬仕寶,說了句,“行,我走,就不在這礙眼了。”而後,消失在了房間裏。

劉允走後,紀柏川沒有去睡,而是拿起鑰匙,走出門。

他漫無目的繞着詠梅區轉,又不自覺上了高架,去到那個,心裏念了無數遍的地方。

大G開進梁沫家的小區,在老地方停下來,這個位置可以剛好看到她房間裏的燈,以及一點點室內的場景,雖然只有一點點。

此時,那間房間還在亮着,不知道屋裏是什麽場景,醒着的,還是已經睡了。

他把駕駛座的椅子放倒,躺下來,看着那裏的燈光,緩緩閉上眼。

屋裏,梁沫今天沒讓陳雙留在那,主要是怕和姚起聊天被她看到,再胡思亂想。

姚起是讓她除陳雙以外,第一次有閨蜜感的人,那種無話不談的感覺,還都是圍繞着她的愛好,并且她發現,兩人愛好基本雷同,所以聊起來會很嗨。

就像現在,他們正說起男人一些讨人厭的地方,例如,喜歡裝bi ,太自信,以及喜歡把話抛給你,讓你說。

每每到這時候,她都會奇怪,為什麽姚起會跟着她一起吐槽男人,難道他自己不是嗎?

這次她終于大膽問了出來,沒想到,卻得到他這樣的答複。

“因為我也和你一樣,深受男人困擾,男人都不是人,都去死!!”

看到這,她的心裏似乎産生了某種聯想,只是一瞬間的,不确定,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于是她簡單回憶了下姚起的一些性格愛好,以及他的說話方式。然後到網站裏搜索着問。

得出的結論是,他的确很大可能是——

gay。

念頭的閥門一旦打開,就怎麽也剎不住。

她趁着聊天的間隙,試探着說出了這個想法。

“弱弱問一句啊。”

“什麽呀。”

“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屬性?”

他回:“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你是不是也喜歡男人?”

她打了又删,覺得這樣直接問會不會有點不禮貌。

她又換了個說法:“寶貝,你是不是…那個,姐妹?”

梁沫發了過去,一瞬間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他沒了回複,沉默着。

她突然有些後悔這樣貿然問了,也可能這是屬于別人隐私,他會覺得冒犯呢。

她趕緊又打了一句:“嘻嘻我開玩笑的,把你吓到了?”正想點擊發送。

突然間,對話框就跳出來了他發的一句話。

“寶貝,你看出來了?”

!!!

他竟然真的承認了!!!

梁沫此刻別提多激動了,打字的手都有點抖。

她在鍵盤上敲了又敲,最後發過去這樣一句話。

“我就知道!!!看來我的gaydar沒有錯!!”

他回:“緩緩,別激動別激動。”

她打字都帶點結巴,“你你你,平時在熒幕上可真看不出來。”

“和直男沒區別啊。”

他:“嘻嘻,因為我們都會裝。”

她:“怎麽做到的,裝的可真像。”

“很簡單啊,就像我們剛剛說的,學會直男的精髓就好了啊,裝bi ,自信,哈哈哈”

亮了底牌,确認了屬性之後。梁沫和姚起可以說是無話不談,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為此,陳雙沒少提醒她,“你不會剛跳出來一個火坑,又想墜入愛河了吧,就那麽想不開?”

每每這時候她都會怼她,“你不懂。”

她嘁了聲,不屑道,“是,我不懂,你懂!”

她一臉內涵的看她,還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她。然而她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問,“怎麽了,是有什麽內幕?”

她一臉神秘道,“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她配合着搖頭,“我不說,你說吧。”

梁沫湊近她耳邊,陳雙的一雙眼直接驚的像葡萄。

“真的啊?”

“怪不得你們倆看上去那麽古怪呢,你的狀态也完全不像和紀柏川在一起的樣子。”

提到這三個字,她臉上的笑瞬間耷拉下來,心裏像又覆上一層陰霾。

她也突然沒了笑臉,“我的錯,不該提他。”

“那你以後就跟姚起多玩玩,感覺你和他呆一塊挺開心的。”

她停頓片刻,丢給她個笑臉,“沒關系,你看我現在比以前好多了。”

她立刻來勁了,“這都多少天了,再不好點還得了。”

她把她摟在懷裏,“你啊,就應該多聽你粉絲的話,封心鎖愛,專注事業。”

“行了,知道了,以後改過自新,絕不會犯。”

紀柏川辦公室裏,他正和付若風商量着關于負責人的交接問題,一番說服後,他終于松了口,臨簽字前他還在說,“我就給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後我管你在哪,在幹什麽,總之這個公司我說扔就扔,知道了嗎?”

為了能暫時穩住他,他只能什麽都滿足,連連點頭答應。

簽了字,他沒立刻走,靠在黑皮沙發椅背上,似是有話要說。

紀柏川遞給他一只煙,自己也點燃一根抽着,漫不經心道,“想說什麽。”

“你和嫂子…”

他話還沒說完,紀柏川立刻撩眼看他,“打住。”

他面露訝異,“真分啦?”

他沒應,叼着煙,低頭整理那些資料。

“還有,她和姚起真的假的啊,怎麽突然間他倆又走到一起了?”

紀柏川身體頓住,骨節分明的手支在桌面上,食指上的音色扳指銀閃閃,發着刺眼的光。

他出口,聲音幽暗,又帶點諷刺,“你問我,是想讓我怎麽回答你。”

他擡眸看他,“你真是問對人了。”

他笑笑,“哦,對不起啊老哥,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不過話說回來,梁沫最近真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怎麽可以把你忘的那麽快呢,這樣的女人我是真沒見過…”他還想再說什麽,紀柏川倏地起身,抓起鑰匙,就往門外走。

他詫異,“你幹什麽。”

他沒回頭,撂下一句,“送你回去。”

“我還沒打算走呢。”

“是我想讓你走。”

深更半夜裏,紀柏川将付若風送回家之後沒回家,又折返回了工作室。

此時,諾大的公司,只剩他一個人,有種終于有了時間來放空自己的感覺。

這種安靜,傾聽寂寞的氛圍,着實有點迷人。

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強迫自己進入緊繃狀态,就怕稍一松懈,腦海裏就竄進來一些不願看到的東西。

有時候,他不願讓自己沉溺進去,有時候又适時讓自己沉溺。

就像現在,他想要讓自己沉溺的想法就尤其迫切。

紀柏川身體抵在辦公桌前,看窗外夜景。

今天的夜空沒有星星,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氤氲的灰雲,那種沉色,就算是黑色的天都掩蓋不住。

像上瘾了似的,再次打開手機,打開微博,點進那個賬號。

可是今天,他卻想要時間倒流,恨不得自己沒看到。

梁沫微博裏,破天荒出現了除她自己以外的第二人。

“和小姚的一日游,攝影Cr@姚起。”

她發的是九宮格,幾乎一半都是和姚起的合照,兩人站在綠油油的草坪上,擺着一些幼稚的動作,各種鬼臉,摟抱,甚至還有一張,彼此牽着手,向下奔跑的背影。

他點開那張牽着手的照片,對着牽手的部位,放大,再放大,想看看兩人手握的姿勢,深淺。是十指交扣,還是輕輕捏着。

照片再高清,放大之後都會很模糊、就像這兩只手,幾乎快要糊了。

可他還是研究了半天,似乎不确定一個答案不罷休。

良久,他終于得出結論,這是一個十指交扣的狀态。

沒錯,就是那麽的大膽,且肆無忌憚。

紀柏川猛抽幾口煙,胸膛劇烈起伏着,手指下意識點開評論。

“什麽?你連紀柏川都沒曬過,竟然曬了姚起?他到底有什麽魔力,讓你這麽破例!”

“本來想着和上一個分手了,粉絲們還沒來得及放鞭炮呢,沒想到下一個這麽快又來了,而且比上一個秀的更猛,戀愛腦是病,得治!”

“姐,你糊塗啊姐,就那麽離不開男人嗎,叫我說這男的還不如紀柏川,空有人氣,什麽都給不了你,上一個老男人還能給你點資源呢。”

看到這,紀柏川嗤的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笑了,他也不想笑。

看着看着,手指就不聽使喚的放在那個評論上,按下了一個贊。

“不知道姚起粉絲脫的怎麽樣了,男頂流談戀愛可是致命的哦。”

“樓上的,別提了,快把姐罵死了,說她倒貼,上趕着想要名分公開,連我都無力反駁,我覺得她說的對。”

看到這,紀柏川徹底看不下去了,合上屏幕。

抓起鑰匙就出門。

他只覺得腦子眼嗡嗡的,有一個聲音不停叫嚣着,像是要把他撕碎。

假的,原來他的那一丁點堅持都是假的。

他的心好像是空了,像是突然走去大街上,有人告訴你,你并不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所擁有過的,或失去的,都不曾出現過。

包括你腳下的這片土地,包括你這個人。

他覺得自己像被奪了軀殼的孤魂野鬼,無處安放。是知道無人認領的那種無助,沒有姓名,亦沒有家。

他沒有家,更沒有家人。

原來,他和她的那些曾經,都是他的幻覺。

-

黑色大G一個油門來到了梁沫的家,他這次沒猶豫,停好車,就一股腦下來,沖進樓道。

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找她。

紀柏川按了21樓的按鈕,陰沉着一張臉,動作急切又焦躁。

像一個充滿負能量的危險分子。

他來到梁沫家門口,興沖沖擡手,準備敲門。

可是手剛出到棕色門板上,那可怕的力氣瞬間化成了一灘泥,連碰都不敢碰上它,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吵到屋裏的人。

不舍得離開,他趴在門上聽了會,裏面隐約有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兩個人。

應該是她和陳雙。然而對話內容一點都不聽不清。

他洩了氣般耷拉下肩膀,垂着腦袋,走了回去。

這是梁沫第一次邀請除紀柏川以外的男人來家裏睡,還不是以情侶的身份,有點好奇,又有點新鮮。

紫色的燈光在室內暈開,梁沫和姚起面對面坐着,搖晃着手裏的高腳杯,訴說着心事。

她的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神放空,像陷入回憶裏。

“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表現的很愛我,完全離不開我,沒想到,一夜之間,什麽都變了。”

“他從小沒有家沒有父母,是個缺愛的孩子,我就想着,我能多給他點溫暖,彌補一下過去的缺失。可能是我做的不夠好,改變不了他的性格,也或許,他真的喜歡上了別人。”

姚起看着她,抿了一口酒說,“你不用自責,我相信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其實很多事,都不是我們自己能改變的,包括一些骨子裏的東西,就像你說的,他缺愛,可是往往有可能是因為他缺愛導致的這個結局,他不相信感情。而且我也不覺得他有了別人,他應該更多的是,不夠愛吧。”

“而且我相信…”

“什麽?”她問。

他笑,“他現在看着我們這些天來的熱搜,一定氣的後槽牙都癢了。”

梁沫心裏稍稍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慰,臉上的笑合不攏,故意反駁道,“怎麽可能,他都說了那樣的話了,明顯是絕情的要死,我不信。”

他走過來,坐到她身邊,“哎呀寶貝,是你了解男人還是我了解,說到底,男人就是賤,你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看着你和別人幸福恩愛,他們往往會嫉妒的茶飯不思。”

他頓了頓,“想不想真的氣一氣他?”

她斜眼看他,“怎麽氣?”

他附在她耳邊小聲說着,梁沫瞬間條件反射般向後跳,喊道,“這玩的也太大了,不行不行。”

“你不敢?那就永遠別想他回頭了,就他那種性格的男人,就是需要現實逼他一下才行。”

她皺着張臉,“主要是,管用嗎這招,我怎麽覺得他不會吃這套呢。”

“你怕什麽,就玩呗,如果用這招都不行,那這男人你就不用再想他了,他根本不愛你。”

“這多好的試驗石啊。”

她躊躇片刻,還是點點頭,“那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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