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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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之後,梁沫決定離開了劇組,再多呆下去只會越來越影響紀柏川的工作。
起初他不太同意,直到兩人說好殺青後去哪哪玩,才終于放她走。
殺青的當天夜裏,兩人連夜飛去曼谷。在曼谷市區找了一家酒店下榻後,又在第二天清早坐飛機趕去了普吉。
雖然還不到旅游旺季,但來普吉的游客很多,這種現象在飛機上的時候就初見端倪,導致他們根本沒有看窗外風景的機會,一路上都在合影。
不知是不是趕巧的緣故,據說兩人這次遇到了泰國幾年來的首次高溫。
盡管紀柏川已經脫的只剩了個黑色背心,梁沫甚至清涼到身上只挂了個抹胸吊帶,還是熱的汗流浃背的。
兩人在普吉附近的小鎮閑逛,做了蓬蓬車,喝了椰汁,吃了當地榴蓮。到了傍晚,辦理了芭東附近的酒店。吃過晚飯,待芭東海灘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向沙灘的方向走去。
紀柏川牽着她的手坐在一片石階上,風呼呼打在臉上,點點滴滴的小雨透過皮膚掃進人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惬意。
“這些地方你應該都來過吧。”她靠着他的肩,海風将發絲吹在他的下巴上。梁沫用手捂着還是無濟于事,因此只能任它去了。
他擡手點了一支煙,笑笑,“沒來過。”
“确切的說,應該是沒有真正來過。”
她擡了擡眼,疑惑問,“什麽意思,難道還分靈魂來過,肉體來過?”
他吐出一口煙,“你說對了,之前那次的确是肉體來過。”
她笑出聲,“那這次呢,靈魂來過?”
他看着她,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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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沫笑着推了下他,嘴邊嘟嘟囔囔,“哪來那麽多花樣。”
說說笑笑,原本空無一人的沙灘此時竟多了兩個人。夜裏安靜,只能偶爾聽到幾聲海浪的拍打石樵的聲音。因此那對情侶說的話,很清晰的傳進兩人耳朵裏。
“知道我今晚為什麽帶你來這裏嗎?”男人手臂攬着女人的肩,兩人的于海岸線一米的位置停下。
“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時候你真是賤兮兮的,還故意去踩我的腳印。”
男生摟着她笑,“當時是不是覺得我像個神經病。”
“何止啊,你想想,有一個陌生男人像變态一樣光着腳故意踩你的腳印,你肯定也吓死了。”
他搖搖頭,“那倒不會吓死,換我可能就報警了。”
“所以說啊,看我對你多仁慈。”
“真的是仁慈嗎?我怎麽覺得你那時候就已經看上我了,自己不敢,還派閨蜜趕我。”
“你在害羞什麽。”
“什麽呀,我那是懶得搭理你。”
“懶得搭理我,怎麽那麽多人獨獨向我問路。”
她聲音有些急了,“還不是你跟人通話說你自己是本地人。”
他笑,“在曼谷住了大半年,現在你也是半個本地人了,怎麽樣,想不想變成真正的本地人。”
然而這話一出,女人沒接話,反而跑遠了,撂下一句,“我不理你了。”
梁沫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原以為兩人會上演一番追逐打鬧。哪知這男人突然跑到女人面前,當場單吸跪地。抓着她的一只手不放。
女人“啊”地一聲尖叫,捂着唇,驚到說不出話。他從兜裏掏出一個類似于戒指盒子一樣的東西,舉在她面前,停頓片刻,遲遲不說話。
中場休息,梁沫看了紀柏川一眼,他神色專着,和他平時看電影時的表情無差。
她晃了晃他的肩,他斜了她一眼,她輕聲說,“入戲了?”
他沒理她,只是沉默。
這時,男人的聲音終于響起,“我知道這樣做很唐突,也知道,這樣做有被你拒絕的可能,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小諾,和你相遇那天,我覺得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看到了光。我跟你說過,我從很早就來曼谷了,當時我像是陷入了怪圈,沒有人認可,工作前景迷茫。是你當時的那些腳印點醒了我,你更改路線,不是從頭開始,而是從半山腰開辟出一條新的路。而後路線越來越短,越來越短。從那之後不久,我工作上就有了新的突破,你都不知道你給我的生活帶來了什麽。”
她聽了這話,笑的前仰後合,直不起身,“你還沒想明白嗎,我在畫樹啊,我當時在用腳印畫樹。”
他也笑着點頭,“是,後來我回過味來了。”
“不過幸好有了那個契機,讓我得到了你的電話號碼。我都不知道該感激誰。”
“感謝你自己啊,如果不是你主動,我大概當天晚上就要坐飛機走了吧。”
話到此處,空氣安靜下來。潮水過去,海平面趨于平靜。天地萬物似乎都在此刻安睡了。
男人深呼吸了下,終于說出隐藏在心裏的話。
“嫁給我好嗎,我已經看好了一棟別墅,錢已經存一半了,再過不久就能存夠全款。”
“到時候,我們養一只寵物,出門看花,再走兩步就是海。我們從小區門口分開,你去店裏,我去公司,晚上在家門口彙合。”
“這,就是我理想的一天。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實現。”
女人的手一直沒從唇上放下過,向碧藍的天色仰望許久,風将她的白色西裝吹的鼓鼓的。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突地笑出聲來,哽咽道,“我不要哈士奇。”
男人也笑,“那條哈士奇我準備給我媽了,真的。”
片刻,他又問,“那你想養什麽,只要你說出來,我都答應你。”
“我想要彤彤家裏的耶耶。”
“行,咱去她家搶過來。”
她捶他,“她活剝了你你信不信。”
“別管她活不活剝了,我現在只關心這戒指你戴不戴。”
那女人拿出戒指,在空中比劃了下,又試着戴在無名指上。
故意道,“看在吃寸剛好合适的份上,我就勉強收下了。”
這話剛落,男人就抱起她在海岸邊轉圈圈,愉悅聲在熱烈的泰蘭德的上空久久回蕩。
片刻,梁沫回過神來,用手指點了點紀柏川的手臂,“沒戲看了,咱們走吧。”
他輕聲回,“再等會。”
她沒說什麽,繼續坐着陪他。緊接着,那兩人也走了。他看着偶爾掀起的海水,在不緊不慢的抽煙,也不說走。
這時,梁沫打了個哈欠,頭靠在他肩上,眼睛眨巴眨巴,還留下酸淚。
“我困了,你還不走嗎?”
他抽完最後一口,猛然起身,擡腳就是一句,“走。”
她死跩着他的袖子,走路歪歪扭扭的,生怕把她落下,當場攤倒。
許是感覺到手臂上的重量,他側頭看她一眼,輕聲呢喃了句,“這麽快。”
他再次背起她,踩着松軟的沙灘,走回附近酒店。
回到房間的時候,梁沫已然閉上眼,手臂都使不上力垂了下來。他把她放回床上,脫去她身上的外套,和鞋。又往中間挪了挪,給她蓋上被子。
做完這些,他照例去窗臺點燃一支煙,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邊的海,和一排排椰子樹。這裏的黑夜和在京市不同,有一種無休無眠熱情燃燒的感覺。這是屬于亞熱帶地區的氣候,連人都是如此。
紀柏川抽完手裏的煙,飛快洗了個澡。
再出來,他坐回床上,還是覺得燥的睡不着。
他劃開手機,手指鬼使神差點開知乎,就這麽把自己的想法發了出去。
【如果你的女朋友不想結婚怎麽辦,在你無數次旁敲側擊的情況下。】
文章發出去,迅速迎來不少人評論,而且還都是女生。
評論一號:【你們戀愛多久了,女孩子如果年齡不大的不想結婚很正常吧。】
評論二號:【旁敲側擊?怎麽個旁敲側擊法,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根本沒懂你的意思呢。】
紀柏川率先回複了一號:【戀愛,确實沒多久,而且年齡也不大。這種情況下是不是結婚的希望渺茫了。】
一號回她:【你這戀愛時間不長,年齡也不大,人家怎麽可能願意嫁給你。除非你是富二代百萬富翁財力驚人。】
他回二號;【比如,經常用委婉的說法表達想跟她組建家庭,永遠在一起。】
他又回一號:【我們倆本身都不缺錢,可以排除錢的情況。那這樣的話就還是不行是嗎。】
【那就是第一種情況喽,她還年輕,還沒玩夠。弱弱問一句,你多大了,比你女朋友大多少。】
【我,三十多了,我女朋友二十六。我比她差不多大七歲吧。】
【那年齡差确實挺大的,能理解你急,不過你也得舍身處地替你女朋友想想,這種東西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強迫不來的。實在不行,就分手,找個願意跟你結婚的。】
他看着這條,冷笑一聲,不再回複了。
這時,二號評論也回他了:【不要委婉啊,幹嘛委婉,這種事必須正大光明直截了當開口,如有必要可以安排求婚。】
他回:【我其實有想過,就是怕被拒絕。】
【你不行動她連拒絕你的機會都沒有喽,就這麽簡單。凡事要試過才知道,內心強大一點。】
【行,那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