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兇獸的饑餓感

第44章 兇獸的饑餓感

44

心髒冰封碎裂的瞬間。

幽冥般冷冽的寒流強悍滌蕩了滅虛寒淵, 随後化雪般變得清冽。

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統治三萬年的魔域霸主氣息。

滅虛寒淵已經走空了許多,但是當上古神魔降臨回歸的那一刻,整個魔域依舊戰栗。

“是他……”

“是他……他怎麽回來了?”

“他怎麽變強了這麽多?!”

對于魔而言, 它們的等級體系簡單粗暴,力量就是最原始的标準, 因此才是最能清晰感知到上古神魔力量暴漲的。

在三萬年之間,他身體缺失許多零件, 大概只有他本身的一成力量, 但只是坐在那棵樹下不動,就足夠鎮壓整個滅虛寒淵的魔物。如今寒淵破禁,不少魔物出逃後實力也是大增,甚至在寒淵當中出現了天魔種統治的短暫局面。

然而當上古神魔的威壓再一次出現,它們發現——他的神力與魔力交織成了更加龐大無邊的網。早就已經淩駕于任何體系之外。

但,那又不同于神魔犯禁之前那随時都能暴走的狀态。如今, 這股交織的力量穩定、強大、可控,幾乎不像是那個沉默的、暴躁的上古神魔。

而像是, 降臨人間的神明……

強大而悲憫, 有了七情六欲。

幺幺眨着眼, 低頭看重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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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的血脈靈力融化了心髒的冰封,重焱反擊禮蒼彥時灼燒潰爛的掌心,也随着心髒複蘇而恢複了原狀。

一種成就感随着砰砰的心跳一起湧上來。

她的小魔她負責。

從在這棵樹下找到這只小魔頭到現在, 她已經負責把小魔拼到80%了!

幺幺剛才和他親密貼貼,臉蛋還紅彤彤, 伸手摸了摸重焱的心口。

胸口的青藍色焰印還在,但是的真的沒有那麽冰了, 變成了正常偏低的體溫。

只是跳得很快很重。

她小聲問重焱,“什麽感覺呀?”

重焱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 因為她主動的親吻,心髒跳得他耳鳴。

可惜心髒不會說話,不會大喊。

而重焱也不

會。

所以他又低頭,想要再咬一口果子。

野獸的索取,帶着一種蓬勃熱烈的意味。像饑餓,也像上瘾。

但懷裏的少女仰了仰腦袋,躲他,“親親不能當話說!”

兇獸的表達能力向來很差。

剛見面的時候重焱連完整的句子都很難說,現在雖然發音流暢了,但他多數時候還是沉默,做的比說的多。

但這世道總是聽聲音大的人說了什麽,總是信那些漂亮的、利落的話。

重焱的兩顆心髒,被剖去長眠帝陵的那顆代表無間魔力,剛剛被融化冰封的這顆代表九天神力。兩種力量相互制衡,本該是天生的強者,擁有清醒的神識和無論神或魔都無法比拟的能力,成為這世間的守護者。

然而人們畏懼他的強大,又觊觎他的強大。他的平衡被人為打破,一生得到的全是激化的仇恨惡意,但仍然沒有磨滅內心的寧靜。

重焱不會解釋,不會高喊。

好在她明白。

但至少他們之間,要多說一些。

幺幺仰着頭,唇瓣很紅,但是沒有讓他親。

兇獸的索取被躲開,他抿了抿唇,不是很高興。

于是重焱選擇告訴她魔的心髒說的話。

“想…吃掉。”他說。

他的氣息掠過幺幺的臉頰,像是獸爪輕輕撓了一下,帶着一點侵略感。可垂落的眼睫下那雙瞳孔極深邃,落在少女眼中,那片琥珀色像是打翻了蜂蜜罐,濃郁中帶着彌漫的甜味。

幺幺眨了眨眼,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不能吃。”她紅着臉,半天才憋出一句軟乎乎的抗議。

但抗議對重焱是有效的。

有人為了私欲腥膻化雨。

而她會融化他的心髒,為他澆灌春雨。

所以兇獸會乖乖點頭,“不吃你。”

幺幺的臉卻更紅了。那種強烈的反差感更加勾人。

…解開心髒的小魔頭,好像荷爾蒙也被解禁了一樣!

她整個人被籠罩在他的氣息裏,需要打起精神才能保持清醒。

嗚。

小朋友在心裏嗚咽了一聲。

笨蛋魔魔,進步太快了!

有、有點難招架!

滅虛寒淵因為上古神魔的回歸,而陷入了一片瑟瑟發抖的寧靜。

好在潛伏的魔物們很快發現,神魔并不是回來掠奪鎮壓什麽的,他只是摘了幾顆果子,收拾了一下山洞,還清理了一個小湖。

幺幺抱着胳膊晃晃腿,在一邊看着重焱做這些事。

恍惚間有種躺在病床上看他生活的既視感,那時候還是用爸爸媽媽給零花錢來氪金小魔,但現在,她的血靈珠已經多到花不完了。

這世上的所有神器,她都可以收入囊中。

但幺幺卻低下頭,從袖子間摸出了爸爸媽媽留給她的那個司命年輪.盤。

他們在冥冥之中給了她幫助,希望她改變淪為血包而死的命數,如今幺幺已經改變了。但手中的司命年輪只是發出淺淡的熒光,她有種預感,年輪真正的作用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她擡頭看了看重焱。

如果世道會陷入混亂動蕩,那讓上古神魔莅位,以絕對力量匡扶上天,是不是她這一次的命運呢?

幺幺握緊手中的司命年輪,溫熱的觸感好像隔着時空握住了爸爸媽媽的手。

所以她的心裏有充盈的愛和勇氣。

雖然靈力解開了冰凍的心髒,但是他身上的血禁依然未除。

畢竟是幾萬年前由丹鳳親自烙印的幽咒惡詛,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現在這個完全需要她自己探索,因為在原劇情裏,男主對血包的使用非常粗糙。就是割血,放血,直到被抽幹挂了,根本沒有血脈靈力的開發。

幺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看來僅僅是貼在一起,唇齒親昵,不足以解開那上萬年的死結。那再進一步的話,她的血脈靈力如何渡給小魔頭?

是不是…

重焱把從前玫瑰曬太陽的冰臺也收拾了一遍,然後化了冰川水,給小湖換了水,汩汩清澈地流淌蓄滿。

這是他很多年的習慣,做這些讓他覺得安心且踏實。

只不過那時為了虛空中的她能看見。

而現在她在回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重焱銀白色的發尾微微沾了點水,垂落在後腰,浸濕了腰間的衣服,纏在那一截窄韌的腰線上,暗藏着張弓一般的蓬勃力道,又多了幾分矜持禁欲。

人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落在那裏。

然後不自覺地停留。

然後意識到自己小色批的內心。

重焱處理好一切,走過來的時候,幺幺正在捂着臉。

“嗯?”他伸手拉開她的小手,露出一顆小蘋果。

“沒、沒什麽,”幺幺眼神飄忽,“我剛才在想正經大事。”

重焱想到她的“大事”,眼底漫開一點點愉快。

他低垂下頭,又想要親她。

這是兇獸最喜歡的事。

他想她也是喜歡的。

幺幺本來就心虛,連忙又躲開了,飛快地說:“不是不是,這樣不行,光親親是解不開的!”

話音一落,重焱也愣了。

他也知道,需要…血脈更加交融,更加深入,他骨血中的禁锢才能消除。

可是重焱沒有提過,她卻意識到了。

兇獸的索取是有節制的。

親親,他就…很開心了。

重焱稍微有一點無措,解釋道:“…我沒有想。”那種事。

就算抱着她坐在懷裏的時候整個獸硬邦邦。

幺幺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十足暧昧,于是連忙道:“我也沒有!”

雖然小魔頭的腰很細很漂亮還有腹肌濕發垂着很性感但是她真的沒、沒有亂想!

重焱垂下眼,抿抿唇。

他不會強迫,不會要求她做什麽。但是他其實很喜歡…她的主動親吻,她把手放在他的身上,喜歡…并且期待,她的一切觸碰。

但她說得很急很快,大概是的确不想的。

然而幺幺不知道這只兇獸的內心活動。她覺得自己這樣着急地解釋,好像更像欲蓋彌彰了呀!

手指絞在一起,正糾結着,幺幺手上的定位镯忽然亮了亮。

寒淵之中沒有靈氣,但如今幺幺的血脈靈力已經開發到如同移動靈脈一樣,所以定位镯也可以照常使用。

于是,哥哥的聲音傳了出來——

“幺幺!”

“有龍脊的消息了。”

幺幺猛地睜大眼睛,去看重焱。

重焱也一怔。

他竟沒有感受到。

寂戎帶着劍靈,和問虞、瀾叢述等人偷摸跟随人流混進入了君都,此時在一重天的位置。

君都雲天境與其他任何宗門都不同,它的構造是一個縱向的空間,不知以什麽東西穩定墜連,層層向上,隐沒在濃雲之中,很難看清全貌。

越往上,越是禁地。

眼下,因為上古神魔射掉了神廟中的神像頭顱,導致遺落之墟意外被撕開,四方靈洲的人直接從破口湧入中州,君都一時陷入自證危機。●

君都的兵團緊急來修補界壁,但人已經魚龍混雜地湧了進來,又無法直接轟走,于是只好善後處理各個域界的盤問。

為什麽君都雲天與滅虛寒淵相連,卻一面是靈氣氤氲,一面是靈氣斷絕?

君都的靈脈到底如何轄制,是否存在對其他域界的截斷和攔阻?

腥膻之雨從何而來?這雨從君都開始下,今後是否會擴散?

四方靈洲原本隐隐維持在兩分抗衡的狀态下,但現在不止北境東海,各方都對君都産生了疑問。

但君都到底統禦靈洲幾千年,在反應過來之後,對于平息衆怨還是有一手的。

因為連日降雨腥膻,所以君都幹脆廣施恩澤,對外開放了三重天以下的雲天境,供世人汲取靈蘊。

——如此大敞門戶,分明是要與天下人共享的慷慨通達之姿,怎麽可能私藏截斷靈脈呢?

這樣一來,雖然疑慮難平,但君都的靈氣過于濃郁菁純,于是各方宗門都有大量修士來承恩澤,繁花似錦的功德贊頌一時淹沒了質疑的聲音。

“好一出順水推舟。”寂戎抱着劍,啧啧道。

瀾叢述也點點頭,擡頭看了看天空,“他們也知道很多人都起疑了,而且既然君都已經混進去了不少人,所以幹脆來這一手。”

他們根本不想讓人深究,這雨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瓊煙島世代守着海,他們的修為就在水之中,對于不幹淨的水,比其他人敏[gǎn]得多。

君都農田稀少,大多數人都在修煉。但東海水域,北境林場,還有關山之間腹地平原的那麽多農田,這些都是澆不得的。

如果這腥膻雨持續下去,不斷擴大範圍,将會給靈洲帶來什麽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但顯然,導致這場雨的人,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環境污染,該殺。”大黑蛇高貴地做出點評。

子子孫孫們紛紛表示贊同。

“該殺!”

“殺!”

大黑蛇十分滿意。

一轉頭,看見寂戎和劍靈在拉拉扯扯,心情又十分不滿——本來寂戎和他一樣孤寡,但是自從被小珍珠的靈氣溫養之後,劍靈也能經常化形出來。

所以寂戎竟然也有伴了!

只有他孤家寡蛇!坐擁無數子孫,享無邊孤寂!

該死。

蛇頭伸出他們所在的食肆,嘶嘶的蛇信子不小心掉了滴雨水,他又呸呸呸地伸了回來。

晦氣!

“雖說這雨水古怪了些,但這君都靈氣确實非同一般啊!”

“君都放開了雲天境,不分域界,迎四方修士,我等才有機會在這裏清修!這是何等大氣!”

食肆旁來來往往皆是修士,衆人交換着信息。

“不止如此,你們還沒聽說嗎?遇龍湖的事。”

“什麽?”

那人聲音壓低了些,但是大黑蛇聽到了一點音,忍不住好奇,又呸呸地把蛇腦袋伸長了出去。

那幾個交談的修士根本沒注視自己身後伸出了半條蛇,豆豆眼炯炯有神。

“你們難道忘了,之前遺落之墟為什麽有那麽多人前去?靈洲劍聖和神女也都在場!”

“是為了神魔龍脊——”

“正是,但其實神魔龍脊并不在遺落之墟。這次君都敞開三重天,已經有大能得到了消息,”那人聲音壓得更低,蛇頭離得更近,“遇龍湖在四重天。四重天什

麽概念?”

大黑蛇問:“什麽概念?”

那人也沒意識到不對勁,繼續悄悄道:“君都雲天共七重,下三重上三重差距極大,而四重天則是承上啓下的位置,遇龍湖就在這裏,它不止是一個湖,而是一處靈脈的泉眼!”

“神女蘇衣靈能上四重天,她在遇龍湖中看到了游龍的影子!這就是神女的氣運啊!”

“竟如此?!”

“然後呢?”

“但衆所周知,靈洲沒有真龍,上古神魔自然不算,所以那游龍并非龍,而是湖中鏡現身了——”

“莫非是…遇龍神鏡?!”

“那也是傳說中的神器啊——”

那幾人又交談了幾句這神器的傳聞,據說此鏡是九天上的物件,意外遺落人間,原是用來尋覓神跡的。它的鏡面能夠反射出附近掠過的真神,神明照影,鏡面留影以顧。而神魔龍脊,是這世上最接近真龍的東西。

大黑蛇差不多聽明白了,點點頭,“謝謝啊。”

“不客氣——”

那說話的修士一轉頭,才看到碩大一個像球一樣的黑蛇腦袋,吓得原地蹿了出去。

“什麽東西!”

“啊啊啊妖怪啊!”

黑蛇一臉你頑皮我不怪你的表情,姿态優雅地縮回了食肆,把剛才道聽途說的消息告訴衆人。

瀾叢述立刻鼓掌,“不愧是海神大人,如此輕易地就得到了這麽重要的情報!”

黑蛇高貴一笑。

寂戎抱着胳膊琢磨了一下,這消息不知道準确與否,但是下三重天內确實很難觸碰到君都的內核,他們的确是要往上闖一闖的。

不過比起直接告訴他們龍脊在哪,這遇龍神鏡只是指引方向,玄乎中倒确實有幾分可信度。

蘇衣靈的“神力”時好時壞,但是的确有點東西。以禮蒼彥目前的狀況,他們應該是最急切需要龍脊的人。

寂戎和瀾叢述對視一眼,決定去看看。

無論如何,龍脊不能流落到禮蒼彥手中。

于是寂戎給幺幺的定位镯中留了信息,交代了遇龍神鏡的事,然後告訴她在哪裏彙合,他們先在君都內部看看深淺。

眼下禮蒼彥不知道在密謀什麽東西,重焱在他面前戰鬥力受限。比起上古神魔親自出現在君都中,他們能引起的動亂要小一些。

“你能不能換回人形?”寂戎看着大黑蛇。

太顯眼了。

大黑蛇不是很滿意地化回了黑發青年的模樣,但是得到了瀾叢述等等幾個瀾家子孫的強烈追捧,于是又美滋滋地開頭帶路去了。

幾人離開了食肆,方才被大黑蛇驚得滾出去的修士站定,很快化成了同一個人。

然後他變成一道殘影,飛快地掠向了七重天。

皇極。

“遇龍神鏡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是,娘娘。”

“已經有不少修士試圖翻越四重天了,寂幺幺的哥哥寂少宗主和瀾家少主正在往那邊去。”

“嗯。”

赤紅焰火化作一道模糊身影。

遇龍神鏡的确是真神器,當初掠影的第一個神明,就是青龍照夜,由此點化成靈。

但現在,神鏡上已經有了新的“驚喜”。

如果寂幺幺真的有特殊力量,能夠直接探取天下靈器。那為了那孽障的龍脊,她也不會錯過神鏡。

得到神鏡的人,也将會得到赤火的洗禮。

鳳之赤火在一瞬間就能把人燒灼成渣,不會有多少痛苦的。

蘇衣靈心中了然,十分暗爽,在一旁露出恭敬的表情,“不愧是娘娘,這下寂幺幺再從中動手腳,就要用下輩子來後悔了!”

赤火身影緩緩看了她一眼,“你去。”

蘇衣靈愣了愣,看向遠處內殿,“可是蒼彥哥哥——”

禮蒼彥在內殿中的一個巨大金玉鼎中,整個靈洲的無數靈氣正在極速彙聚,他在為了接納神胎而做準備,這麽重要的時刻,她怎麽能離開呢?

赤火淡淡道:“蠢貨。”

蘇衣靈臉一白。

“你依然要在世人面前請神兵,否則,她怎麽會搶?”

——讓寂戎等人得到信息,只是因勢利導,但棋子未落。

而歷數過往,屠龍刺、永夜神弓…這些大小神器,都是寂幺幺搶在蘇衣靈與禮蒼彥之前奪走的,這難保不是她那特殊力量的一環。

比起讓她直接奪走,從別人手中撤搶回來,會更緊迫,也更沒有防備,不是嗎?

赤火輕輕彈響,秦流變已經出現在蘇衣靈身後,要拉她去四重天。

蘇衣靈這時候才感覺到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經過上次當衆請出壯旸仙丹之後,她對傳影玉已經有了陰影。

然而這裏沒人在意她的心情。

或者說,他們甚至也不在意禮蒼彥的心情,他們在意的唯有金龍之子,那最難得、最尊貴的神族血脈之子。

蘇衣靈最後掙紮着說,“萬、萬一我真的請到了呢?”

她不會被赤火燒死吧?!

焰火一轉,消失在燈架上。

“為新神而死,是你的榮耀。”

蘇衣靈傻了。

傳影玉再次現世。

只是這一次,靈洲神女的表現力明顯大打折扣。

滅虛寒淵的崖邊都降落了一面傳影玉,幺幺遠遠看着,感覺蘇衣靈跳舞都跳得不是那麽賣力了。

想必是上次壯旸仙丹的後遺症。

但這次幺幺沒有打算再給她請出一瓶來。

雖然血靈珠有很多很多,但是換了壯旸仙丹就便宜他們了,畢竟男主是真的需要。

重焱又不需要!

幺幺這樣想着,臉忽然一紅,連忙甩甩腦袋。

蘇衣靈請的這個遇龍神鏡…

哥哥他們說遇龍神鏡在四重天,有不少人都偷偷去碰運氣,要是能撞上一點龍脊的消息就賺到了。

幺幺進入自己的識海,打開商城看了看。

的确有遇龍神鏡,排列在中上的位置。

如果讓他們拿走神鏡,找到龍脊的下落,的确是個麻煩。

蘇衣靈的請神也很賣力,但她的表情看起來又渴望又害怕。

為什麽會害怕?難道是怕自己再次請錯嗎?幺幺心中莫名地警覺了起來。

以幺幺現在的血靈珠數量,她很輕易就能得到遇龍神鏡。但是——或許正是因為她擁有的血靈珠太多了,這遇龍神鏡只需要幾十顆靈珠,反倒讓她有種不真實感,憑這個真的能找到龍脊?

那君都為什麽以前沒有把它拿出來用?

遇龍湖旁,蘇衣靈的請神之儀還在繼續,她一邊在神明領域中跳舞一邊在心裏咆哮:

寂幺幺,快搶啊!

你為什麽不搶!?

你不是最愛和我搶了嗎?!

蘇衣靈心中的惡意幾乎要沖破雙眼,整個靈洲圍觀神女的人們心中不僅狐疑,這神女怎麽看上去…有點惡毒啊?

蘇衣靈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表情管理,生怕自己真的請出神鏡被燒死,人都快崩潰了:寂幺幺!出手啊!算我求你了!

幺幺看她此刻表情,反倒對味了些,因為看上去的确足夠渴望。那種急迫快要沖破傳影玉了。

難不成……真的能顧影尋龍?

寂戎壓着嗓子的聲音再次從定位镯中傳出,他們應該就藏在遇龍湖旁的某處。

“幺幺別急,我們等會分四個方向去搶!”

一旦蘇衣靈得手,他、阿游、瀾叢述、問虞,他們直接四面包圍上去,搶了遇龍神鏡就跑!

幺幺心中一跳,那可是君都境內,四重天已經很戒備森嚴,他們能潛藏在四處,難道君都的人就不會嗎?

萬一他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幺幺的指尖一緊,再次看向識海中的遇龍神鏡,只要輕輕一點,她就能得到這個神器,也不需要哥哥他們現場冒險去搶。

她心中有種莫名的不安,狠狠心,想要點下——

但就在這一刻,她袖間的司命年輪忽然輕輕閃爍。

同一時刻,重焱的掌心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幺幺擡起頭。

重焱看不見幺幺的識海,不知道她在面臨什麽選擇,但上古神魔的獸性察覺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危險。

所以他選擇握住她,在掌心,才能踏實一點。

而這一握,幺幺恰好被攔了下來。

像是命運的齒輪轉動吻合。

她的心微微一跳,周身血脈靈氣湧出,袖間司命年輪同她的靈力融合,忽然閃過一道更耀眼的光芒——

随後,那傳影玉上的畫面忽然加速。

幺幺睜大着雙眼,仔細地看着,突然發現——那不是加速!

而是倒退!

時間在這一刻發生了回溯,到某一刻,遇龍湖心忽然閃過一小片赤光,快得像是飛過了一只螢火蟲。

那僅僅是一息之間的變化,如果不仔細看甚至無法察覺。

但重焱的掌心一緊,瞳孔漫出一片冷色。

層層鋪墊,環環相扣,還是為了要她的命。因為她的力量…太過珍貴。

幺幺也在一瞬間發現了不對,遇龍神鏡一定有問題,但現在最重要的是——

她低頭看着自己握住的司命年輪,在血脈靈力的意外催化下,它終于昙花一現般地發揮出了一絲原本的力量。

時間……

在他們的寶貝遇到危險的那一刻,意外激發。

這裏是小魔頭守了三萬年的滅虛寒淵,也是她隔着不同時空流速送他三百六十五支玫瑰的地方。一切都與時間有關。

幺幺對着司命年輪看了又看。

她的血脈靈力最終會揮發出怎樣的力量還未可知。

但爸爸媽媽越過光年留給她的東西,似乎讓她能夠觸碰時間的軌跡。

“她還是沒有出手?”

大殿之下。

赤紅焰火模糊地現出一張淡漠不滿的臉孔。

蘇衣靈被秦流變提過來,整個人脫力地伏在七重天大殿的地上。

幸好、幸好她的神力失靈了,沒有請出來遇龍神鏡!

當着所有傳影玉的面丢人,也總比被赤火燒死強啊!她還沒有陪蒼彥哥哥成神,她還沒有享受無邊榮寵,她可不能死!

蘇衣靈幹澀地說:“是…那寂幺幺的特殊力量恐怕也不穩定,有時失靈也是正常的!”

赤紅焰火發出焦黑的邊緣。

不對…一定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東西。

那兩人的女兒,她身負的力量…必須要毀滅。

否則,命數恐難平。

殿內氣氛凝固,忽然,內殿中傳來一陣神清氣爽的

大笑。

禮蒼彥吸食到了第一縷神胎的力量。

新神龍胎其實還未成,所以才會落雨腥膻。但因為現在的禮蒼彥沒有無盡壽元、沒有金龍之神,只能提前吸收神力,以備融合。

然而禮蒼彥十分滿意。

神力的反哺,比當初吸食功德金光的感覺還要洶湧!

“母神不要擔憂!”

“待神胎融合歸位,即便沒有血禁,那怪物也不足為懼!”

赤火沒有出聲。

她要稠缪的,比他的自信多得多。

重焱抱着懷裏的幺幺,确定她沒有事,才擡頭看了一眼。

遠處君都雲天七重正在重塑界壁,但他感受到了神胎的氣息。

畢竟他同樣是被丹鳳孕化的魔胎,神胎之靈只需洩露一分,上古神魔就能察覺到那股氣息。

可是——

重焱想起在神廟記憶海中看到的猙獰臉孔。

丹鳳恨魔胎因為動用禁術而反噬長子,可現在孕化的神胎耗盡天下靈氣、不惜落下腥膻雨污穢人間。這就,不會遭到反噬了嗎?

執念成魔,何嘗不是深淵。

重焱默然圈着懷裏的少女,某一刻,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更像魔。

“重焱。”懷中人小聲叫他。

重焱立刻垂眼看她。

幺幺已經整個人回過神來。

對那七重天上的陰謀,隐隐約約有了猜測。

“沒關系,”她握着手中的司命年輪,回抱住他,堅定地說:“我也在變強的!”

不是只有重焱一個人被人畏懼。

她也柔軟又可靠。

那是爸爸媽媽愛的力量,讓她更強、更強,保護自己,也保護在意的人。

幺幺告訴定位镯裏的哥哥不要搶遇龍神鏡,等她和重焱去彙合。

哥哥無條件信她的,帶着問虞瀾叢述悄無聲息地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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