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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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房裏出來,薛韶華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沉浸在薛謙的話裏走不出來,滿腦子都回旋着自己父親的話:

“她是皇上的女人,一輩子都是皇上的女人。”

“原本入宮的應當是她的庶妹。”

“是她叫人刮花了那庶女的臉,頂了她入宮的名額。”

一字一字,猶如利刃,硬生生的刺進他的心裏,鮮血淋漓,痛徹骨髓。

若父親的話是真的,那麽梅兒為什麽要騙他?他分明看得清楚,她眼裏的情意是不能做假的,可父親的話又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瞬間,薛韶華迷惘了,這世上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就在這個時候,更叫薛韶華頭疼的是,京城裏掀起了一股子關于鎮南侯府的流言蜚語,目标直指他的妹妹,薛梓畫。那些人所說的流言真真假假,連他也分辨不清楚,妹妹到底做過那些事沒有。

因着趙寶珠對薛韶華的傾慕,而備受帝寵的鎮南侯府,一時成了人們飯後茶餘的談資。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這鎮南侯府因着薛韶華的不識趣怕是要完了,就連那一紙賜婚也無法挽救它的頹勢。

寶月宮裏,趙寶珠眯着眼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聽着柳兒的彙報,神情沒有絲毫波動,直到明翠帶來了一個消息,才叫她恢複了神采。

“殿下,幸不辱命,捉到裴珩了。”

過了這麽久,也不見裴珩的蹤跡,趙寶珠都以為自己的一系列舉動打草驚蛇,把人給吓跑了,結果卻峰回路轉,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個極好的消息。

“賞,每人十兩黃金。”

趙寶珠心情一好,就忍不住想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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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翠面上一喜,抓一個裴珩就得十兩黃金,看殿下這樣子以後怕是少不了這種差事,頓時覺得太子殿下把自己派過來的決定簡直不能更英明。

“對了,把這事兒悄悄地透個信兒給薛梓畫知道。”

趙寶珠抿着唇笑得極為開心,她忽然記起來,前世太子哥哥死後,她是在東宮見過裴珩的,只可惜那個時候裴珩一襲太監裝扮,她沒有懷疑過罷了。只是如今,人落到了她的手裏,不給他好好松快松快筋骨都對不起他千裏迢迢跑來禍害趙國的辛苦勁兒。

明翠嘴角一抽,默默為薛梓畫默哀,繼而想起因着想要算計自家殿下而被算計進去的八公主,這宮裏怕是要熱鬧起來了,畢竟陛下曾經可是透露過要給康樂郡主和薛韶華賜婚的,也不知這兩人對上了,會是個什麽樣子?

哦,對了,這宮裏,可是還有一個薛世子的真愛,沈梅溪呢!

啧,這薛世子還真是能耐的很吶!

“準備一下,本宮今晚要親自去會會裴珩。”

裴珩的那些手下嘴巴都很嚴,更別說他這個頭目了,趙寶珠還是覺得自己應當親自走一趟,也許還能夠出其不意的問出一些東西,比如說魏國第一殺手組織天狼衛,再比如說南梁神軍。

能夠悄無聲息的滲透進趙國心髒,趙寶珠很懷疑這些人到底謀劃了多久,又安插了多少人手,這些情況不弄清楚,對于趙國來說就是一場随時都會爆發的災難。

東宮裏,趙瑾瑜聽說妹妹真的抓住了裴珩,不禁詫異的挑了挑眉,他還以為都這麽久了,九兒早就放棄了呢!又聽說趙寶珠要親自去審問裴珩,趙瑾瑜不禁眯了眯眼,“多加派人手保護好九兒,全力聽從九兒的調遣。”

九兒總是要嫁人的的,他能護着她一輩子,卻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如今她開始學着獨立,學着長大了,倒也是件好事。就是心裏有點酸酸的啊!

亥時三刻,明翠悄悄的叫起趙寶珠,白日裏殿下囑咐過,這個時辰是要去審問裴珩的。

洗漱一番,穿上一身厚重的衣服,披上了鬥篷,趙寶珠便跟在明翠身後出了寶月宮,繞到冷宮,進了一處隐秘的暗道,這暗道還是上輩子被囚禁在這裏的時候,趙寶珠無意間發現的,如今改造一番,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場。

昏暗潮濕的地道裏,冒着森森的寒氣,趙寶珠聞着鼻端濃濃的血腥味,鬥篷下的臉瞬間冰寒,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味道,總會叫她記起曾經那段絕望不堪的日子。

“殿下,到了。”

明翠摸了摸胳膊,越來越不能理解為什麽殿下這樣一個在她手裏走不過一招的女子,身上的氣勢怎麽叫人越來越害怕了,汗毛都豎起來完了,簡直可怕。

取了披風,趙寶珠仍舊将自己掩蓋在鬥篷之下,擺了擺手,命人退下。

裴珩,這個上輩子一手引導了趙國悲劇的男人,她一定會好好招待他的,絕不假他人之手。

明翠猶豫了一瞬,命人在暗處看着,以便應付各種可能的突發狀況,畢竟太子殿下可是下了死命,若九公主有任何閃失,他們所有人都是要陪葬的。

明翠私底下的動作,趙寶珠察覺了卻并不在意,她只是打量着被綁在架子上捆得結結實實的裴珩,無聲無息的走到他跟前,取出一早就準備好的黑色棉布條子,蒙上了他的眼睛,确保他看不到一絲的光亮。而後又從一旁的刑架上拿了一根帶着倒刺的鞭子,敲了敲裴珩的臉,回首看着明翠道:“确定是他沒錯?”

上輩子,裴珩可是素有千面郎君之稱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幾乎是到了能夠以假亂真的地步。趙寶珠不得不防着這一手。

“卻是裴珩不假,屬下檢查過了。”明翠有些詫異,不過卻沒有多嘴。

“那就好。”

趙寶珠點了點頭,用空着的一只手舀了一瓢水潑在裴珩的頭上,緊接着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抽了上去。

“裴大人別來無恙啊!”趙寶珠用鞭子敲了敲裴珩的腦袋,語調極為詭異的開口,“也不知裴大人遠在南梁的妻兒如今可還安好,大人就不擔心麽?”

沈淩兮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不過短短半個月功夫就查出了這麽多有用的東西,也不枉費她出手相助她脫離沈府,幫她恢複容貌了。

“姑娘這話,在下倒是聽不明白。”劇烈的疼痛都不如這一句話來的叫人清醒,裴珩心下嫌棄了驚濤駭浪,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破綻,瘋狂的在腦海裏思索着究竟是什麽人會對自己的底細知曉的這麽清楚,最要緊的是,這個人究竟知道了多少?

“不明白?裴大人很快就會明白的。”趙寶珠甩了甩鞭子,不甚在意的繞到裴珩的身後,忽然就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削了裴珩的十根手指,也不管裴珩的慘叫,慢悠悠道:“這下子,裴大人可是明白了?”

一旁待着的明翠差點兒就下尿了,軟着雙腿走過去在裴珩的傷口撒上金瘡藥,以免他失血過多而死。

“我不明白。

裴珩抽着冷氣,咬緊牙關不松口,心底卻翻滾着滔天恨意,他的一雙手就這麽被一個完全沒見過的女人給廢了!這叫他如何不恨?連他的最後一條路也斬斷了,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麽會如此的了解他?

裴珩一瞬間就想了很多,自己可以被派來趙國潛伏,那麽是不是南梁同樣也有趙國的奸細?如果有的話,那麽這個人的地位一定不低,不然怎麽會知道這麽機密的東西?可如果沒有,那麽他此刻所面對的這個女人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明白?”趙寶珠笑了笑,聲音比之方才更加的詭異,“相信我,嘴硬,是沒有好處的,我既然能夠知道你,自然就能夠知道的更多,抓了你來審問,不過是覺得你裴大人還算是個人物,可如果你不識時務,我為什麽還要留着你?反正那些東西我遲早會知道,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而這點時間我恰好等得起。”

說實話,深夜來審裴珩,趙寶珠就沒想過能從他嘴裏問出來什麽,之所以來,就是想要折磨他罷了,誰叫他好好的南梁不待,偏要跑到她趙國攪風攪雨?不把他的腿給打斷了,她就不姓趙!

裴珩咬着牙不吭聲,對于這個女人的話,他并不懷疑,卻也不敢相信。他在南梁待了那麽多年,深知背叛的下場,所以即便是死,他也不能說出任何東西,這樣他的妻兒才可能多一絲希望。

“對了,魏國的太子被天狼衛刺殺,危在旦夕,你說我要是把這個消息透漏給魏太子的人,會發生什麽呢?”趙寶珠眯了眯眼,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極為有趣的事情,聲音裏帶着十足的雀躍。

裴珩的呼吸陡然加重,蒙在棉布裏的眼睛目呲欲裂,簡直恨不得生啖了這個女人。“你到底是誰?你是誰?是誰?!”

“我是誰?”趙寶珠扔掉了鞭子,仰天長笑,良久才看着裴珩,附到他耳邊道:“記着,我會是你這輩子最害怕的人,是你的噩夢,是南梁的噩夢!”

裴珩渾身發涼,不甘心的掙紮着,他想要抓住面前的女人,想要看清楚她的面目,卻只能無力的聽着她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

“啊!”

聽着地牢裏裴珩發出的慘叫,明翠抽了抽嘴角,看着前面優雅從容的身影,心底升起無限的崇敬,殿下在查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經了她的手的,她本以為自己會是殿下最信任的人,直到今日才發現,殿下的底牌并不是只有她們,她遠比她們所知道的,看到的要厲害的多。

比之太子也不遑多讓。

有點子血腥......但我覺得還可以吧,就是不知道過不過啊,求保佑求保佑別鎖我,對了,這幾天可忙了,評論啥子的沒時間看,等過了這陣子,我一個一個回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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