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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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成頌并不是偶然遇見趙寶珠的而是在聽說了裴珩之死後,命手下調查了一番,又在玄都那裏得到了确認,才故意在去雲海洲的必經之路上等着的。他對這個讓裴珩連續栽了兩次的女人十分的感興趣,而且,冥冥之中有種預感,若是不來見見她,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自己一定會後悔。

如今見到了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這是一個聰慧理智,頗有膽色的女人,也是一個千嬌百媚,明豔無雙的女人,猶如開在熊熊烈火之中的地獄之花。

“哦?公主殿下竟也聽人說起過在下嗎?”康成頌眼前一亮,看起來像是對于自己能夠被他國公主記住很興奮的樣子,然而若非趙寶珠重活一世,深知此人秉性,怕是就要被他給騙了。她看的很清楚,康成頌嘴裏說着榮幸的話,語氣裏也很興奮,但他的眼神卻是冰冷而又殘忍的,就像是一頭猙獰無比亮出獠牙的野獸。

“那是自然,不過誰說的,本宮倒是不怎麽清楚了,依稀記得,仿佛是一個姓裴的人呢。”趙寶珠見不得他這副變,态的樣子,看了就覺得渾身陰冷粘膩,猶如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令人作嘔。

姓……裴?

裴珩?

她是單純的說說而已,還是說她是在試探他?康成頌嘴角挂着笑意,眼睛微微眯起來,神色陰冷的打量着這個女子,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只能說明裴珩那個廢物将他們出賣了!

這種可能讓康成頌心裏十分不快,恨不得将人挖出來挫骨揚灰,可以人已死,連屍體也沒有了。不過他又想到了玄都的話,收斂了氣息,換上一副溫潤如玉的面孔,十分儒雅知禮的對着趙寶珠道:

“聽聞雲海洲少主大婚在即,國君派在下前來道賀,想來殿下亦是如此,姑在下鬥膽,邀請殿下一道趕路,可否?”

心知康成頌這是盯上了自己,趙寶珠便點了點頭,就算她不答應,以這人難纏的樣子,八成還是會跟在她身後,甚至還會制造麻煩,讓她不得不開口求他幫忙。與其如此,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成全了他,不給他找茬的機會。

是以,兩隊人馬這就一起趕路了。然而趙寶珠還是放心的太早了,康成頌這種喜怒無常的變态,只要他想,随時可以制造出成千上萬的麻煩。比如說此刻,刻着南梁康府特有的圖案的馬車……壞了。

那是康成頌的專屬馬車。

如今他的馬車壞了,自然是要修的,但是這并不是輕易就能修好的,康成頌雖然是個變态,卻也是個講究精致,會享受的變态,所以他要求坐趙寶珠的馬車。那麽問題就來了,趙寶珠如今即将及箳,再與陌生男子共乘一車的話便很不合适了。更何況,這個還是南梁的人,若是傳了出去,豈非又是一場風波?

萬幸的是,趙寶珠并沒有為難多久便有人替她解決了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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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接到趙寶珠的密信,秦策心裏的某些猜測便得到了證實。是以他第一時間安排好了北疆的事,命心腹坐鎮,自己則是緊趕慢趕回了趙國,卻還是沒趕上,只得先回了趙國處理一些事情,再啓程追趕趙寶珠。

當然,他征得了皇帝陛下的同意,因為趙寶珠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事已經被皇帝發現了,為此大發雷霆,為她掩護的太子趙瑾瑜和照看不周的宋皇後接二連三的遭到訓斥。

“微臣參見殿下,殿下金安。”

秦策策馬而來,神色不善的看了眼站在馬車外面死皮賴臉的康成頌,眼底湧動着濃烈的殺意。

他本有機會救她出來的,卻被康成頌絆住,待他收拾了南梁不死人,他和她卻就此天人永隔。意外重來,他最大的心願便是保護她,保衛趙國,殺掉所有如薛韶華,康成頌之流阻礙他們的人。

如今薛韶華已廢,再無翻身的可能,而康成頌如今居然自動送上門來,簡直是天意。秦策握着腰間長劍的手骨節分明。

“秦将軍,好久不見。”

趙寶珠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搖擺,這一路她仔細觀察過康成頌,發覺暗處還有人,可明翠他們卻感覺不到,讓她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怕是會讓康成頌狗急跳牆,那就得不償失了。

秦策目光縮了縮,躍下馬,來到馬車跟前,不悅的看了眼康成頌,“康大人一個大男人,難道非得和弱女子搶奪一輛馬車不成?”

陰不陰陽不陽的小白臉,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喜歡,偏要去喜歡硬邦邦的男人,這就算了,偏偏這男人還是南梁國君,人家不搭理他,他就攪的天下大亂,嚯嚯別人也就算了,差點連南梁也被他給嚯嚯了,不是腦子有毛病是什麽?簡直吃飽了撐的。

康成頌也不說話,就是死死地盯着秦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着就覺得滲人。

趙寶珠從馬車裏探出頭看着秦策道:“父皇是不是知道了?”

她都走了這麽久了,父皇肯定發現了,也不知道他生氣了沒有?

看着女子眼底的希冀,秦策眼底閃過笑意,果然還是那麽笨笨的,那樣簡單的計策還以為能瞞過陛下,其實不過是陛下有意縱容罷了。為了不叫她看出自己的笑意,他摸了摸鼻子,“陛下很生氣,很是責備了太子殿下與皇後娘娘一番。”

不忍心對自己的掌上明珠進行管教斥責,當然就只能遷怒別人了,聽說朝臣們上已經有好些日子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知情的都求爺爺告奶奶,只希望九公主殿下能夠早日回宮,也好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

這回輪到趙寶珠尴尬了,她撓了撓額頭,十分的懊惱,讪讪的笑了笑,“本宮這不是就要回去呢,等雲海洲的事完了就立馬回去。”

要回去,暫時不大可能,北疆的戰事很快就要開始了,他們又剛好出現在這裏,康成頌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如今的局面有點進退兩難的,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趙寶珠知道自己不聰明,就算重活一世也仍是不聰明,沒辦法,就這麽個腦子,只好用親自上陣做餌,來引蛇出洞了,雖然危險了點,好歹也不是沒用啊!沒看玄都和康成頌不都冒出來了嗎,能解決一個是一個,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看了看沒眼色的愛作妖小白臉,秦策立刻命車夫趕車,壓根兒就不管他,想跟上來總是會有辦法的。

康成頌目光陰測測的盯着走遠的一行人,面色詭異,看了眼還在修車的屬下,冷着臉招了招手,立刻出現四名擡着軟轎的黑衣人,“好好修,其餘人跟上。”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人怎麽甩掉他,還有那個男人,他的眼神讓他十分的不喜歡。此間事了,他必要挖出他的眼珠子喂狗。

最讓康成頌覺得奇怪的是,這兩個趙國人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很不好,讓他很不安。看着越來越遠,快要走出視線的一行人,康成頌眯起眼:“給我盯緊了他們,女的抓來,男的……給我殺了!”

康成頌話落不過半個時辰,玄都便得到了消息,聞言他勾了勾嘴唇,擺了擺手,“繼續趕路,若是去的太晚,丢的可是陛下的臉。”雖然北魏的皇帝已經沒什麽臉面可言了。

想殺秦策?康成頌還真有膽子說的出口。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剛收到的消息,若果真如此,未必沒有成功的可能,那麽到時候他要拿什麽和對方換趙寶珠?玄都有點犯難。

趙國。

處理完手頭的政務,天色已晚,趙瑾堯捏了捏手腕,由着随侍伺候着披上披風,這才出了兵部,卻并不是走向宮外,而是朝着宮裏去。

“殿下這是……”随侍看了眼前方的路,有些猶豫的叫幾聲。如今天色已晚,殿下卻不回府,怎麽反倒是往宮裏去了?難道還有什麽事?

趙瑾堯神色冰冷,“去宮門口等着本王。”心裏卻道:看來該換個人了。

随侍面色一變,撲通一聲跪下,直到趙瑾堯走遠了,才起身,卻并沒有聽從吩咐到宮門口候着。

禦書房。

大總管通報過後,趙瑾堯大步走進來,看着仍然伏案忙碌的盛德帝,冷飕飕開口:“南梁異動,父皇何時下旨,準兒臣回去鎮守西疆?”

盛德帝聞言頭也不擡,随手丢給他一疊奏折,“先看看這些,看完了再與朕說。”

這兒子簡直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還冷冰冰的,果然是來讨債的,一點都不如九兒貼心,如果不是還有點本事能鎮守西疆,真不想看見他那棺材臉,也不知是随了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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