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葉新

葉新

單北擡手淩空迅速地畫了道符,一揮,巨大老鼠彈了出去。趁這個間隙,單北連滾帶爬地到自己的背包前,摸出自己的法尺。這時老鼠再次撲了上來,單北的法尺已揮了出去,狠狠地抽在老鼠聲上,老鼠一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發出低聲嘶吼。

老鼠似乎想不到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叫聲焦燥,頻繁地跳動身體,露出犀利的爪子,想要襲擊單北,但每跳一次,卻無法躲開單北的尺子。單北的尺子落在他的身上,如同刑鞭一樣,又疼又燙。老鼠的叫聲就有些慘。

單北也在想,看來這就是附在周柏身上的那只東西。沒等他們找上門,這東西都自己先送上來了。這真是膽子夠大。

老鼠被抽了幾次後,有些無心戀戰,一轉身就要上陽臺。

剛才那只黑白貓,還在陽臺上,咪地叫了兩聲,老鼠就頓了一頓。雖然這只是普通的貓,但是天敵這種意識已貫徹在巨鼠的潛層意識裏。巨鼠下意識地往回跑,單北一張符紙貼在它的毛皮上。

巨鼠還在扭來扭去,單北在屋裏翻騰了幾遍,找出一根電線,把它給捆得嚴嚴實實。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将作為呈堂證供.....”單北邊捆邊說。

巨鼠那一對黑豆一樣的眼睛,瞪着單北,罵了一句,“傻逼!”

單北一用力,巨鼠吱吱地發出尖叫聲。

單北這才來得及看自己的傷口,胳膊上的衣服都爛掉了,胳膊上畫了三道血槽,并不太深,只是微微地瘆了些血珠出來。似乎也不需要怎麽去處理。

單北把流浪貓抱了起來,親昵地摸了摸,“剛才你的功勞可真是大。”

單北才用內線電話叫了時小海與嚴天兩個。

時小海一見單北的胳膊,腿一軟,“北哥。”

“這是怎麽了?驚塵呢?”嚴天也震了震。他給兩人安排的春宵一晚,怎麽分崩離晰了。

“沒事,小傷。”單北毫不介意自己的傷,“就是,梁哥剛才可能發現了什麽,追了出去。”

梁驚塵怎麽還沒回來?

嚴天也有些驚訝。

“北哥,這要消毒。會不會有狂犬病!”時小海心痛得嚎叫了一聲。

“你才有狂犬病。”巨鼠忍不住了。

“會說話的老鼠精?”時小海的目光現在才被面前的龐然大物所吸引。

老鼠其實大得也沒那麽誇張,個頭也就像只黃鼠狼大小,但對于一只老鼠來說,視覺效果還是很驚悚的。

“只聽過花妖樹精狐貍大仙,沒想到老鼠居然也能成精。”時小海算是開了眼界。

“《西游記》裏的老鼠精。”單北說。

“《五俠五義》裏的錦毛鼠。”嚴天笑嘻嘻地補充。

“這也算?”時小海叫道。

巨鼠現在也不叫了,只是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瞅着這幾個人。

然後就見時小海拿出了他的掌中寶:攝相機。調好各種數值,對準巨大老鼠。

“嚴總,我估記這個播出去了,咱們的流量能翻幾倍呀。”時小海說。

就在這時,阿飄周柏也飄了進來。剛才單北與巨鼠打鬥的時候,他一直躲在外面,吓得鬼無人色。既想過來幫忙,又沒那個膽。

“這人你認識吧。”單北問巨鼠。

巨鼠不說話。但阿飄周柏還是不敢靠近。

“你為什麽推他到河裏?”單北說。

阿飄周柏這才啊了一聲,花式哭道,“就是你占用了我的身體?騙了所有人。”

“誰推你到河裏?是你自己喝醉了酒一樣,自己走到了河裏。”巨鼠說着哼了一聲,“我只是看到他淹死了,再借用了他的身體。”

“聽你這樣說,你是一直在跟着周柏的。所以對他的行蹤才知道的這麽清楚?你為什麽會跟蹤周柏?你附在周柏的身上有什麽企圖?”單北句句緊逼,盯着巨鼠。

巨鼠不再說話,時小海一腳踢了過去。

巨鼠瞪了過來。

時小海又是一腳。“這是替我北哥踢的。”

“我不是跟着他,我是跟着齊少言。”反正遲早也是說,巨鼠幹脆說個痛快。

“這個事情要追溯到五年前。我居住在老城區的個小區裏一間一直空着的舊房子。五年年,迎來了我的新主人,一個時常為生計發愁的三流演員葉新。葉新住進去之後,會經常往家裏帶人。男的,女的都有。我挺反感現在小年輕,為了目的,走這種捷徑。于是我就要搬走。但沒兩天,我發現葉新其實還是有優點的。他對靈異十分敏感,好像知道我的存在。

于是他每次吃飯的時候,就會給我弄些吃的。沒想到,這樣一喂就是兩年,我也就原諒他的私生活不檢點。還有點喜歡他。但是有一天夜裏,葉新在泡澡的時候,卻忽然溺死在浴缸裏。我是那天他沒有給我喂食,才發現的。

那天晚上,葉新依然帶回了他的男朋友。齊少言。齊少言走後,他就死在了。

我覺得十分蹊跷。我入世修行,受人香火,就要給人辦事,吃了葉新兩個的食物,決定追查這個事件。然後就發現,果然不是這麽簡單。

齊少言喜歡結交網紅,女明星,或是男名星。三年前,他的女朋友,一個網紅主播,也是死于意外。同樣溺死在浴缸中。兩個事件太相似,于是,我就跟着齊少言到了這裏。那天晚上,齊少言來到影視城。然後那個小明星周柏半夜去和他相會,沒想到,周柏喝多了,就跌入了河裏。于是我便借了他的身體,為的是繼續追察這個事件。”

巨鼠說完這此話,幾個人都目瞪口呆。單北看向一向對八卦了如指掌的時小海。

“那個叫葉新的,我有點印象。不過他的死訊好像就是論壇上提過,大點的網站以及微博根本沒有聽過。”說到這兒,時小海露出了解于心的樣子,“當時就有人說,這是被人花錢擺平了。”

然後,所有的視線又集中在阿飄身上。怕不是周柏的落水,其實也和齊少言有關。

“我不信。我不信。少言對我那麽好,又溫柔又體貼,又尊重……”阿飄周柏情緒激動,在空中飄來飄去。

單北一把抓住他,“如果你想弄清自己的死因,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天的情形。”

阿飄周柏哭哭唧唧,“那天很平常的日子。少言過來探班,我就過去和他吃飯,沒想到他妹妹齊心揚也在這裏。所以,我們就只是吃了飯……”說到這兒,周柏十分委曲,“我還想等那他妹妹早點回去,但齊心揚拉着少言說個沒完,齊少言又疼這個妹妹。所以,一直等到十一點,也沒能在一起過夜,就出來了。然後就發生了這事。”

“你們喝的什麽酒?”單北問。

“當然是高級香槟了。一瓶好幾萬呢。”做了鬼,周柏也不忘炫耀。

“會不會你那個男朋友在高級香槟裏給你下了藥。”時小海踩他一腳。

“怎麽會,我們三人都喝了!”周柏說。

單北也沉思,“齊少言如果要殺周柏的話,應該會有更加精密的計劃,這個讓人醉酒落水是不是太随意了。”

“我就說嘛。”周柏飄了起來。

單北忽然想到什麽,問巨鼠,“如果你想知道實情,應該有很多方法。你為什麽要附在周柏的身上?”

巨鼠恨恨地說,“我靠不了齊少言的身體。他身上戴着護身符。”

的确,齊少言手上戴的那串佛珠,連阿飄周柏都無法靠近。

“那你為什麽要襲擊我北哥?”時小海抓住了重點。

巨鼠的眼皮一張,那雙豆般的眼睛,居然帶着恨意。

單北也看向巨鼠。怨有頭,債有主,他和巨鼠毫無過節,他為什麽要來殺自己?

“這事讓我來說。”一個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梁驚塵推門而入。

“梁哥!”單北驚喜萬分。

梁驚塵走的時候,只說一會兒,但這都過了一個小時,梁驚塵才回來。

而梁驚塵的目光落在單北的胳膊上,幾步上前,抓住單北的胳膊。驚怒之餘,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沒事。”單北瞅着梁驚塵,小聲說。

梁驚塵咬了咬牙,目光轉向巨鼠。

巨鼠不知為什麽,不由地往後縮了縮。

“你的故事編得挺好。只是修為太淺,只能騙過單北。你不是那只修行的老鼠,你是那個死在浴裏的亡靈葉新。”梁驚塵說。

“葉新進入娛樂圈将近15年。實際年齡28歲。但所有資料上,只顯示21歲。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十六歲那個離家出走,在酒吧駐唱,被同樣歌手出手女歌手賞識。女歌手為了讓他出演一部劇集,在一位著名導演酒店門前,守了一整夜,以得以讓你出演。但這部連續劇奉紅了很多,你卻依然沒什麽起色,幾乎沒什麽存在感。但女歌手給你的資源有限,于是你抛棄了她,你又換了另一個金主。在不停換金主中,你也不停的接戲。但結果卻并不如人願。轉眼,你年近三十。然後,你搭上了齊少言。但是這位齊少言的金與與所有的金主都不一樣。和他沾上的明星,似乎都沒有好下場。但是當時你并不知道……齊少言确實也給你聯系了一部年代劇。但是很不幸,你還沒有拿到劇本,便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浴缸裏……這樣的你,心有不甘,無處發洩,無法接受自己就這樣死了的狀态。因為你的身體過久地泡在水裏,全發脹,根本無法再用。而且,齊家知道你死後,給了你家人一大筆錢,第二天直接送去火化。而且,更讓你怨恨與痛苦的是,那部電視劇一開播,便取得了收視第一。種種仇恨、怨怒,不甘的情緒。讓你的怨氣越來越大,同時,也對自己不明不白地死,心裏有所懷疑。為了更加靈活地各種行動,并且躲過天師的追捕,便嵌合在這只老鼠身上。

這是老鼠不過是普通野生鼠,只是活得時間久,開了些智。會些修行之術,而你卻強行占用了身體。就像是占用周柏的身體一樣。”

說到這兒,梁驚塵的目光更冷,“你會襲擊小北?同樣是源于仇恨與妒忌。白天你見齊少言對小北頗為意動,并主動給他名片,心生妒忌,你便附身在這只老鼠身上,前來襲擊小北。”

巨鼠一雙眼睛盯着梁驚塵。

“齊少言的事我們會繼續調查。而你,留在這裏也是禍害。”梁驚塵的聲音無情無緒。但葉新忽然就大叫起來,“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超生。”

他這一路不僅是在追齊少言,而且還要躲避各路天師。

梁驚塵雖然沒有什麽動作,但巨鼠已感受到一股讓他生畏的力量。

“北哥!”單北去拉梁驚塵的袖子。葉新的一生可憐,可恨。但留着巨鼠還有別的用處。

梁驚塵的目光落在單北的手上,眼神瞬間柔和。“周柏的落水,和他也逃不了幹系。齊少言不過和你多說幾句話,他就過來襲擊你。而周柏的落水……我猜,或多或少也有他的參與。”

阿飄周柏忽然想起什麽:“是啊。我會游泳。我落進水裏的時候,被水一擊,忽然就有些清醒,就拼命地往上泳,可不知什麽,怎麽游都游不上來,雙腳像是被誰死死地拉住一樣。我知道了,是你這只死在浴缸裏的水鬼,拉着我的是不是?”

梁驚塵冷哼:“縱然是死在浴缸裏,也是水鬼。總是要找替死鬼的。”

葉新這個亡靈說,“我不要超度我不要超度。我要找齊少言!”

“有一個可以将功贖罪的辦法。”單北面向巨鼠,“你現在回到周柏身上,明晚上把齊少言約出來。”

如果巨鼠所說是真,那麽齊少言身上至少已背負了兩條人命。

單北央求地看向梁驚塵。梁驚塵沉默幾秒後,方點頭。

巨鼠剛才巨烈跳動的心才平複下來。他真怕梁驚塵給他超度了。

幾個人都散了。時小海準備問單北要不要他去前臺拿些藥,但一見到梁驚塵一直抓着單北的手不放,就知道沒自己什麽事了。

驚塵的手一直抓着單北的胳膊,目光落在單北的傷口上。“沒事。”單北看着自己有胳膊。

“對不起。”梁驚塵說。

“梁哥也是有事才出去的。”單北想到什麽,問道,“梁哥發生了什麽事。”

梁驚塵淡淡地說,“遇到了那只白狐貍,只是讓她跑了。”

至于怎麽跑的,梁驚塵卻沒好意思說。他難道要告訴單北,狐貍精幻化出了單北的模樣,讓他一時愣神,才會讓其逃脫?

不過,這似乎也暴露出個信息,這只狐貍對他與單北并不陌生,至少在暗中窺視過他們。

“真有只狐貍?”單北只是吃驚。

這個影視城的靈異事件還真是多。阿飄周柏,巨鼠葉新,現在還真有此白狐貍。

“現在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那只巨鼠沾了葉新的屍氣。”

“不用,一會兒我自己畫幾道符,化成水喝下去就沒事了。”處理屍氣這點事,就不用勞煩他梁哥了。

“把嘴張開。”梁驚塵輕聲說。

“啊?”單北不解地看向梁驚塵。

但并沒等單北反應過來,梁驚塵的頭就低了下來,湊上前,跟着嘴唇壓了上來。

單北一下子就蒙了,腦子一片空白。但自己的嘴與牙齒被梁驚塵的舌頭撬開。一個什麽東西跟着一下子滾進了嘴裏。

梁驚塵已直起了身體。

單北暈暈乎乎,整個人像是中了雷擊,一動不動的,張着嘴,愣怔地盯着梁驚塵。

如果沒弄錯的話,剛才梁驚塵是給給他渡了什麽東西。只是……

單北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梁驚塵剛才渡給了他什麽東西?一會兒是剛才梁驚塵所用的方法。

這是吻嗎?不算吧。

與此同時,一股灼熱的力量與氣息,順着咽喉到胸膛,再到自己的腹部。

小腹那個地方開始發熱發燙。裏面像是放了個火球。又熱又卻很舒服。

熱氣在小腹中停留了一會兒,開始順着脊梁爬升,然後彙積頭頂。從頭頂下來,又到了胸口,返回到小腹。大概就是運行了一個小周天。

這種熱氣在身體裏轉了幾圈後,單北混亂的腦子,開始有了清爽的感覺。

別說晦氣與屍氣都滌蕩得幹幹淨淨,連剛才與巨鼠打鬥的疲乏之感,也都煙消雲煙。

同時,單北的腦子也開始能思考問題。

“梁哥,你是丹鼎派傳人?”單北奇道。

梁金城當然是厲害的,但是厲害到哪一步,怎麽厲害,像是沒有止盡一樣。

單北對梁驚塵充滿了好奇心。

玄學各個法門中,致力于得道成仙一派就是丹鼎派。這個派系又分為內丹派、外丹派。外丹就是用各種礦物質,燒制長生不死的金丹。但事實證明,這種長生不死的丹藥非但不能讓人長生不老,而且因為含有致毒物質,反而會造成身體損害。于是,又有了內丹派。也就是用自己的身體當成“爐鼎”,以自身的精、氣來煉制藥物。

某種程度上,一些動物的修行,也是屬于內丹派。比如那只半夜吐珠的狐貍。

只是對單北的猜測,梁驚塵即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單北也明白過來,他梁哥剛才不過是在向他度藥。也就算是給他做了個人工呼吸,他自己是不是反應太大了。

單北在心裏安慰自己。

等淨化得差不多了,“把嘴張開。”梁驚塵說。

單北在心裏安慰了自己一句:人工呼吸。然後閉着眼,乖乖地把嘴張開。

只是他梁哥要高出他半個頭,單北便微微仰着頭,梁驚塵可以清晰地看到單北粉紅的舌頭與潔白的牙齒。

但更讓梁驚塵呼吸困難的是,單北這個樣子,充滿了不自覺的誘惑,是一個索吻的姿态。

梁驚塵盯着單北三秒後,伸手把他攬入自己的懷裏,低頭含住單北嘴唇,開始輾轉吮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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