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七章賭石市場

周末。

元澤被元毓生和初然帶去醫院檢查身體情況，畢竟如果說不出話是先天問題的話，元毓生和初然還可以提前做好準備。對他們兩個來說，孩子不會說話也不是大問題，提前為他今後的生活做好準備，讓他能夠快樂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除此之外，元澤還是個小孩子，去醫院還要打一些預防針。

元毓生還怕元澤會害怕，打針的時候不僅給他喂糖，還故意拿其他的東西吸引注意力。但其實被紮了還是會有感覺的，元澤只是不鬧而已。

醫生說難得見到打針都不鬧的孩子，一定是父母教得好。

元毓生和初然兩個人面面相觑：“……”

他們才領養元澤才剛一個星期。

當然這還不是他們遇到最尴尬的事情，最尴尬的是不知情的人會直接說孩子像媽媽哪裏，像爸爸哪裏的。

不管如何，因為元澤的乖巧聽話，以及他們已經成為家人一星期了，元毓生決定和初然帶着元澤在外面吃甜點之後再回家。

然而在離開醫院不久後，元澤就被餐館附近的熱鬧吸引了注意力。原來那裏有個露天的玉石市場，現在市場正如火如荼地舉行着賭石活動。

有句話說得好，“一刀窮一刀富，神仙難斷寸玉”。

這看起來被漿石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玉石，花了幾萬塊買下來，也許一刀下去，什麽都沒有；也有可能一刀下去，便是一塊價值千金的翡翠，動辄百萬。但是要有那麽好的運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元澤一見到玉石，心思就動了，總算自己能夠派上用場了，扯着兩人的手要往玉石市場那邊走去。元毓生以為元澤是愛熱鬧，于是便同意去看看。

“話說，我那個三爺爺好像也喜歡玉石。”初然小時候跟着老先生們生活得比較久，對帝都大佬們的習慣興趣都比較熟，反倒沒怎麽和同齡人一起玩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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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然那種對過去直接一刀切，還是有些追憶的。元毓生想起《麥田的守望者》曾經這麽說過類似的話，只要談論到一件事，就會回憶起記憶裏中的每一個人。初然便是這樣的。

初然沉默了起來，直到注意到元毓生在看她，她才牽起笑容。

帝都裏面總有些老人，平時不顯山不顯水，但只要随便跺跺腳，整個帝都要跟着動一動。而偏偏初然就深受帝都幾個老爺子的寵愛。初然這裏說的三爺爺，其實便是人稱“活古董”，國家國寶級人物的考古所所長江成夏。

元毓生目光溫柔地問道：“想去逛逛玉石市場嗎？”

初然說道：“就去看看吧。”

他們剛說完，突然發現手邊的那只小玉團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原來元澤一看到玉石市場，心就飛了，非要在這裏弄個好寶貝給兩個人，走路沒有專心，把自己給弄丢了。

元毓生見元澤不見了，和初然兩個人同時臉色大變。

元澤才不到四歲，又不會說話，性格又那麽單純。人看着他标致可愛，把他拐走了，該怎麽辦？

“應該走不遠的。”元毓生和初然都是反應極快的人，“我們分開走，每隔十分鐘用手機聯系，他應該走得不遠。”

那邊他們分開去找的時候，元澤則就在他們不到半米遠的地方，跟着別人蹲在玉石攤子裏面，仔仔細細看玉怎麽樣。

他就是一個小團子軟乎乎的，一整個人蹲下來，就顯得更加嬌小可愛，一雙剔透漂亮的眼睛，也跟着大人一樣認真地看玉石。

帶着石料過來的攤主忍不住好笑。

這孩子看得懂嗎？

“诶，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攤主搖着手試圖吸引元澤的注意。

元澤覺得看到的石頭跟自己想要的完全不一樣。正打算去其他地方看，他就被攤主搖着手，吸引了注意力。

元澤頓時大驚：“…………”

他這才想起自己要找元毓生和初然，連忙站起來找他們。結果因為腳麻，一個沒留神，元澤就往前面的石料攤子紮了過去。這要是擦傷就算了；要是撞到頭，一個小孩子頭骨又脆，這會是什麽情況，不用想也可以知道。

其他人看到元澤往前倒的時候，心都吓得跟着飛了出去，靠得近的都下意識想要把孩子給抓住，連攤主也站起身了。然而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一個穿着唐裝的白發老爺子眼疾手快地把元澤的領子給提住了，并且把他從人群裏面拎了出去。

“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呢？”

說巧不巧，這人就是都大校長也要托關系，想見又難見，深入簡出，連家人也很難碰上面的活古董江成夏。

老爺子江成夏把元澤拎到人比較少的空地上，單獨詢問。

江成夏年輕時性格并不是那麽平和的人，反而是一點就炸。他自以為很平和地說話，但是在其他人眼裏面，江成夏一說話就像是在罵人，很難和他相處下去。所以江成夏的小輩都不敢和他相處。只是年紀越來越大之後，他性格平順了不少。

“爸爸媽媽叫什麽？”

元澤張口“吚吚嗚嗚”地讓江成夏完全不明白。

江家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至少已經會開始背古詩和千字文了，這個年歲還不會說話，要麽就是智商有問題，要麽就是語言能力發育緩慢，要麽就是真的小啞巴。

江成夏覺得跟他說話有點心累，正要嘆氣，結果面前的元澤反而搶先一步，嘆了一口氣，好像是在嘆氣江成夏溝通不來的樣子。

“……”

江成夏老爺子頓時被噎住了。

這個時候，他注意到元澤手上還有一條防走失的姓名條，上面寫着元澤的名字，年歲和家長聯系電話。江成夏尋思着自己認識的元家小輩裏面，沒有出現不會說話的，那該是旁系中的旁系。

“要是打不通，我就把你交給警察局，然後警察會幫你找父母的。”江成夏邊打電話邊對旁邊的小家夥說道。

江成夏覺得自己難得出來偷個閑，還要照顧一只小豆丁，想想就累。就在這時，元澤的手直接塞進江成夏垂在一邊的手裏面。

元毓生說過，要緊緊跟着大人的方式就是牽着大人的手。

于是元澤照辦了。

對江成夏來說，元澤的觸感是柔軟又溫暖的，讓人想起小輩喜歡吃的麻糬。不過江成夏并不是擅長處理和自己家庭關系。

江成夏與他兒子的關系就是典型的東方家庭模式。父子倆并不親近，也不會互訴心事，更不用想過要和他們建立良好的關系。但是孫子出生的時候，江成夏以為自己可以跟孫子相處得很好。

但其實也不是這樣的。

有一年，他意外發現小孩子們喜歡吃什麽日式麻糬，自己還查了一下，就是和年糕是差不多的東西。專門跟自己的同事研究了一下，用古法一錘錘地用糯米做出年糕送給他們沾糖吃，結果各個都一副臉難的表情。

江成夏心說，跟小孩子相處不來，還不足自己閑雲野鶴，自由自在，自己過得開心就好。

不過，心裏不受傷也是假的。

只是江成夏太好面子。

江成夏看着主動送上手的元澤，有點錯愕，搖着頭道：“看看你，這被人賣走了還要給別人數錢。”

元澤也沒有特別的反應。

他們正接通電話，突然一處喧鬧起來。

“老先生，這是老坑高冰種，你感受一下重量，您看是不是！？看看，用手電筒照一下，水頭十足，都要滴水了。二萬元是賤賣！做成玉佛、平安扣、玉葫蘆，都虧不了您。”

這聲音傳到江成夏耳朵，老爺子的動作頓時頓住了。電話裏也傳來溫暖幹淨的男聲：“您好。”

“你是元澤的父親嗎？”

“是的。”

“我在路邊撿到了他。現在玉石市場北門的翡翠攤子前，斜對面是賣豆腐花的。你過來吧。我穿一件白色唐裝。”江成夏幹淨利落地結束電話，對着元澤說道，　“小豆丁，我們先去看看，幾分鐘就是了。”

元澤便緊緊抓着江成夏的手，跟着小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