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是大壞蛋

鹄羽一天沒有見到自己媽媽總是會擔心,平時腦袋轉得清楚,但是一提到自己媽媽的,梁鹄羽就是會和今天一樣犯傻。

元澤想去看看梁鹄羽的媽媽。

“餘慶你帶元澤和梁鹄羽一起去醫院吧。”周瑾自己看得明白,如果自己帶過去的話,多少會遇到初然,到時候一定會彼此不自在,倒不如直接去警局看情況。

周瑾其實多少能抓住到底是誰指使的線索。目前的線索都指向元家。周瑾真正調查起來的話,恐怕她們母女之間的關系會越來越尴尬。畢竟,初然還是會護着元家那邊的,而且比起相信自己,她會更相信元家人的說辭。

起碼,周瑾是這麽想的。

元澤聽她似乎不願意一起去醫院,于是擡頭說道:“姥姥,不想要和媽媽見面嗎?來吧!我跟媽媽說,姥姥很帥氣!!”

周瑾被元澤磨得沒脾氣,但是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她嘆了一口氣,正想要拒絕。

餘慶看着眼色,立刻領着手下的兄弟們把人販子帶去審問:“那我押送他們去警局了。”他這話說完之後,人就趕緊溜了。

周瑾迫不得已只好負責起兩個小孩子的行程問題,帶着他們一起去醫院。她和梁家的小輩也見過幾面,權當去看看梁寅媳婦的身體也好。這樣,初然也應該不會說什麽。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的。

誤會并不是大的誤會,甚至也沒有存在誤會一說。只是每個人心中都有過不去的坎,而這個坎不是幾句慰問和關懷就可以填補的。就算能夠填補,新土填舊坑,總會有痕跡的。

當初,初然還是個青春期的女孩,母親剛去世不到一年,父親就把她娶進門。周瑾和初然性格都是不願意退讓,硬碰硬下來。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深,但真正說起矛盾來,周瑾卻覺得每一件都是那麽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瑾現在也有五十多歲,在年歲中也體會到了衰老和無力,也對因過去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起的矛盾感到可笑又可悲。

饒通南在初然說要斷絕關系,離開家裏的時候,曾經找過周瑾單獨談話。老人家在這種事情上看得通透又明白,只是大部分時間的時候都在旁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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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很多事情想記也記不起來。”饒通南說道,“糾結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只是給自己增加毫無必要的煩惱,還會耽誤該做的事情。”

周瑾對饒通南老爺子最後結束說的那句話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是好的,初然也是好的,總會和好的。”

那時候,周瑾就在想,這不知道這會花多少時間。

現在的周瑾看着牽着自己手的元澤,冥冥之中突然有種預感,也許這個時機已經送到自己手上呢。

聽說要轉去醫院的時候,梁鹄羽立刻同意了。他對病房號非常熟悉,探病流程也很清楚。登記完探訪記錄之後,梁鹄羽一口氣跑在前面,元澤原本想要追上去。結果,周瑾遇到了過去給初然看病的女醫生。

女醫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元澤:“這個孩子好可愛啊,叫什麽名字呢?”

“元澤。”

周瑾和這個女醫生熟識,是當初初然的主治醫師。周瑾也沒有太避諱,便開口道,“初然和她丈夫領養的孩子。”

一提到初然,女醫生的表情也跟着暗淡起來,說道:“初然當初的抑郁症有點嚴重,否則孩子也不至于一而再地……那時候說她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對她來說影響很大吧。”

元澤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腦袋裏閃過了初然拿着青玉落淚的情景,頓時覺得胸口悶悶的。直到周瑾反複叫他的名字,元澤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梁鹄羽母親所在的病房門口。

梁鹄羽的母親非常纖瘦,瘦得脫相,皮膚雪白,連皮下的血管也看不到。她臉上帶着疲憊,但是依舊溫柔地給梁鹄羽梳着頭發。而梁寅則背着手安靜地注視着這一幕。此刻屋子只有窗外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音。

明明梁寅和梁鹄羽都是那麽愛說話的人。

周瑾出現在門口後,梁寅和梁鹄羽媽媽兩個人都喊了一聲“周阿姨好”。周瑾不想讓梁鹄羽媽媽太過勞累,于是只讓梁寅出來問情況。

“小荷怎麽樣了?”

小荷是梁鹄羽媽媽的名字中的一個字,原名是蘇青荷。

梁寅臉上也沒有笑容,說道:“明天有個手術,醫生說風險會比較高。我原本也打算說晚上接鹄羽過來,就住在醫院裏面陪陪她。說不定……”

說不定這是她最後一天晚上。

說不定這是梁鹄羽最後一次見到他的媽媽。

說不定今天是他們一家三人最後一次一家團聚。

但是梁寅并沒有說下去,周瑾也不需要他多說。

元澤并沒有加入大人們的談話,而是學着梁鹄羽一樣趴在梁鹄羽媽媽的床邊。梁鹄羽媽媽輕輕地放在元澤的腦袋上,慢慢地揉着元澤的頭,說道:“你就是小澤吧,鹄羽經常跟我說起你。真的謝謝你能一直陪着他玩。”

元澤不知道是因為今天做太多事情,還是因為梁鹄羽媽媽身上有非常好聞又溫暖的香氣,他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睡夢中,他又夢見了明明非常陌生,卻又叫人有說不出的熟悉的場景。這次夢裏面,他沒有夢到他自己,卻夢到了初然。

初然的發型要比現在長很多,用發夾挽起一個發髻,面容素淨又柔和,她雙手抱着即将臨盆的肚子,坐在洋館別墅的前庭。前庭花園還有人陪着她,那個人便是元鐘歆。

那天是個午後,兩人氣氛很好,花園的風景也是美不勝收。她們兩個人在喝着下午茶的時候,三四個扮成快遞員的暴徒突然對她們兩個發難,一根棍子直接砸向兩個人的後腦勺。

初然此刻懷孕,完全發揮不出自己平時的實力,見暴徒跑進屋子裏面搶劫,她暗地裏聯系警察的時候,被暴徒發現——

最後,元澤是初然死後分娩,由醫生緊急進行剖腹才救下來的。但是因為元澤的出世是在缺氧情況下進行,所以身體情況和智商水平都要比一般的孩子要差。

父親元毓生對妻子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事實,遲遲不能接受,一心去追逐犯罪者的蹤跡,與自己的兒子元澤從未能夠好好相處過一整天。

但是最後就算元毓生查到兇手,因為疏于關心,元澤早在随着保姆出行游玩的時候,不慎跌入湖中,也跟着離世了。

元澤醒來的時候,他至今都覺得自己的身體還殘留着一種揮散不去的痛苦:因有初然死去前,為了護着自己的肚子,對暴徒的聲聲哀求;也有因為在羊水中窒息般的難受;還有因為父親元毓生對自己的冷漠。

但擡頭的時候,元澤發現自己正躺在初然的懷抱裏面。初然則正在給元毓生發短信。元澤轉過頭的時候,看到對話框上一來一回說着元澤找回來了,現在和初然待在醫院的事情。

【毓生:我坐飛機回去一趟。】

【初然:(正在輸入)你一來一回太麻煩了,而且其他人也在這裏,沒事的。我又不是什麽都承受不了的嬌嬌女。不用這樣。之後你要是進行陸陽侯國的項目,出差的時間一定不會少,總不能……】

初然還在打字,就發現元澤的手蓋在了手機上。初然這才注意到元澤醒來了。

“跟爸爸打電話吧。”元澤擡頭說道。

初然聽到這句話後,跟病房的人致歉後,帶着元澤去病房的陽臺上打視頻電話,順便把玻璃門給關上了。

撥通視頻電話後,初然和元澤都聽到元毓生對着兩個研究生說道,暫時麻煩你們了。接着戴着眼鏡的元毓生出現在鏡頭前,對着元澤和初然搖了搖手,還沒有開口。

元澤突然奮力蹦出一句。

“爸爸是大壞蛋。”

元毓生瞬間一懵,想到今天元澤差點經歷驚險的事情,立刻換上道歉的表情,說道:“是爸爸不對,沒有立刻到你們身邊。我已經訂機票到你們那裏,很快就會到的。”

初然連忙阻止說道:“孩子又沒事,一來一回太麻煩了。”

元毓生笑道:“我已經訂好機票了。工作也交代好了。馬上就到,要等我。”

“嗯。”

初然嘴角彎了彎。

謝謝!!!!

好的,今天也請早點休息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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