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水是給你的
這水是給你的
體育場距離并不遠，只需要十幾分鐘就能抵達。
可莫玉祝卻是第一次去，他對運動并不怎麽感興趣，平時最大的運動量就是跑步，而且還是被方玉執強制性拉着去公園。
莫玉祝就典型的能躺着絕不坐着，但也不是絕對，如果蘇于靜等人約他出去玩的話，有時候無形中也會鍛煉到體能。
因為沒去過，他就連籃球場在哪裏都不知道，幸好有人帶着往前。
平時話劇社的人很多，大部分的人都用外號記人，今天是莫玉祝第一次知道這位女生的名字。
外號叫黑發美眉，就因為頭發又黑又長，給人印象比較深刻。
真名卻是半點扯不上聯系——鄭風凝。
鄭風凝早就猜到莫玉祝沒去過，輕車熟路的拉着人往前走，直接沖到了前三排的位置。
裏面看球的人不少，男女都有，有些是來送水的，而有些則是單純的來看比賽。
莫玉祝手裏拿着鄭風凝給的水，有些緊張的四處張望，發現前三排的人幾乎都拿着水，這才松了口氣。
尤其是看見不僅他一個男生後。
雖說現在對于同性沒了從前的忌諱，但怎麽說也是少數。
鄭風凝奮力擠出一個位置，單手拿出自己的工作牌，這是她男朋友怕她來的時候沒位置專門準備的。
有了這牌子，再怎麽樣都能有一席之地。
畢竟來送水的不一定就是有關系，也有單純仰慕的。
周圍的人顯然對鄭風凝眼熟，雖然不甘心但還是往旁邊靠了靠，不過眼神卻朝着莫玉祝身上挪。
論壇的帖子不是每位大學生都看，所以當看見莫玉祝出現在這裏，認識的人眼裏滿是詫異，不認識的則是眼中劃過幾分驚豔。
不過驚豔的眼神在看見莫玉祝手中的水後熄滅，這一看就是來送水的，和她們是一個目的！
或許還是情敵！
莫玉祝感受到身邊的目光下意識往鄭風凝的位置靠了靠，怎麽突然間有種競争感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鄭風凝突然激動的舉手揮舞，更是用力發出歡呼聲，“啊啊啊！我在這裏啊！”
她自己興奮完還不算完，側身大聲提醒着莫玉祝，“看見了嗎？八號！”
話音剛落，四周的人也同樣發出興奮的喊聲，像是被傳染一樣。
莫玉祝吓的撐大了眼，眼裏滿是茫然和不解，站在原地順着鄭風凝的提示看過去。
球場上雙方隊員已經出現，分為藏青色和淺藍色。
而八號是藏青色。
當莫玉祝望去時一眼就看見了八號。
不，準确來說是看見了臣雉言那張極為抓人眼球的濃顏。
一眼望過去，最先注意到的必然是臣稚言。
根根分明的野生眉下是深邃的眼眸，睫毛又濃又密，身姿挺拔，劉海被往後抓了抓，額上是同色系的運動發帶，深色系襯得他皮膚很白。
裏面的人都不算矮，可臣稚言的身高毫不遜色，甚至是拔尖。
出類拔萃。
莫玉祝有些震撼的眨了眨眼，完全移不開目光。
而就在這時，有人靠近臣稚言，湊上前不知說了什麽，原本低垂着眉眼的臣稚言突然擡頭朝着觀衆席的位置望去。
剎那間，呼喊聲猛地劇烈。
莫玉祝不由擡手捂住耳朵，目光卻沒有任何轉移。
也就是在擡手的瞬間，臣稚言的目光落下，正是他的位置。
是看見他了嗎？
四目相對下，臣稚言緩緩偏頭擡起手揮了揮，笑的眉眼彎彎，渾身散發着儒雅的溫柔。
真的是在看他嗎？
一向對外貌自信的莫玉祝在這一刻卻有些遲疑，他學着對方緩緩擡起拿着手的手臂，看着臣稚言的手指随着他晃動後，黝黑的眼瞳瞬間明亮，笑着加快了揮舞的力度。
是他！
臣稚言看的人就是他！
兩人就這樣隔着距離互動，直到隊友拍了拍臣稚言的肩膀，這才止住了這種看起來有些怪異的行為。
莫玉祝放下手臂的時候，甚至感覺到了有些酸脹，嘴角卻怎麽都壓不下去。
直到身邊有人幽幽開口。
“你們這恩愛秀的也太刺激人了吧？”鄭風凝揶揄的看着莫玉祝，眼睜睜看着莫玉祝的耳朵變紅，看起來就好像要羞憤到爆炸，吓的連忙安撫，“沒事沒事，我剛和傻大個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
“很正常的！絕對正常！超級正常！”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不過她也不是說假話，剛在一起的時候的确是這樣，但也沒好意思秀太久，就比了下心而已。
她沒想到在社團開朗活潑又放得開的莫玉祝竟然這麽容易害羞。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對方的初戀吧？
那就更正常了！
莫玉祝聽見揶揄的話，感覺自己都要燃起來，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捏着水瓶假裝已經全神貫注的開始看比賽。
比賽一開始，球場上的人瞬間進入狀态。
球剛發出去就已經能感受到球員的想要贏的決心，即便隔着一些距離，也能聽見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
肢體的快速轉換和奮力跳躍，每一下都散發着無窮盡的荷爾蒙。
汗水的蒸發帶動着運動競争的魅力。
莫玉祝雖看過蘇于靜打球，但大部分都是比較溫和的那種，倒是沒想到一上來就能這麽激進。
下意識為臣稚言捏了把汗。
畢竟臣稚言在莫玉祝的眼中是那麽溫和儒雅的人。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比賽一開始，球場上的臣稚言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臉還是那張臉，但整個人的氣場卻發生了變化，平時對着他柔和的眉宇間多了幾分冷冽，一用力眉頭就被輕蹙，嘴角微微下垂，那雙深邃的眸中是勢在必得。
在鄭風凝的介紹下，他知道和臣稚言說話的人就是對方口中的傻大個。
能被叫傻大個的人必然體型不小，可這時候莫玉祝才發現臣稚言幾乎和對方一樣高，動起來的時候甚至相差無幾。
動态下的手臂肌肉隆起，手臂上的青筋暴露了身體的主人有多用力。
莫玉祝有些被震撼到，目光被臣稚言完全吸引，當對方擡手透出一個二分球後，他下意識激動的舉起手，眼神越發明亮。
甚至是在聽見周圍的人大聲呼喊後，跟着一同開了嗓。
前面還比較矜持的小聲附和，但随着臣稚言的再一次進球，他呼喊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畢竟是男生，在人群堆裏比較顯眼。
場上，臣稚言平緩着呼吸，目光下意識搜尋莫玉祝的身影。
當撞上那雙明亮的眼眸後，嘴角勾起，整理發帶時随手弄了下頭發。
一旁的林岳成見他這樣眼裏滿是震驚，剛才他就想說了，平時可沒見對方打的這麽激進，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可他沒來得及開口，比賽就又開始。
正如林岳成所言，今天的臣稚言和平時很不同，明明只是友誼賽，非讓他打出了幾分競技感，不僅把自家隊伍的人帶動起來，就是對面也逐漸跟打雞血似的。
等到中場休息的時候，幾人已經滿頭大汗。
見人散開，送水的人全都伸長了手想要自己手中的水送出去。
莫玉祝沒什麽經驗，看着面前伸出的水五花八門，有些猶豫的握緊了水瓶。
他也沒問臣稚言喜歡什麽，鄭風凝給的什麽他都沒怎麽看，現在怎麽有種拿不出手的感覺。
還未等他想明白，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
他在第二排，臣稚言只需要往前一些就能夠到他面前。
對上迷茫的目光，臣稚言似笑非笑的回望，故作失落的嘆道：“原來這水不是送我的啊？”
從臣稚言靠近後，莫玉祝身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所以這話顯得格外明顯，瞬間讓他震驚的連連搖頭。
一把将手塞到對方手中。
莫玉祝的動作太急，水瓶被放下的瞬間就要往下墜落，他趕緊伸出手去按住，卻被抓住了手指。
兩人的動作幾乎同步，都是怕水掉了。
臣稚言的手指不僅握住了水瓶，還連帶着莫玉祝的手指。
觸碰到的瞬間，一股炙熱感猛地覆蓋，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傳播着溫度，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莫玉祝就感覺整只手都被染燙似的。
對方的手指不再是幹燥微涼，而是濕潤滾燙。
莫玉祝猛地收回手，卻又聽見了輕嘆的聲音，下意識擡眸望去。
此時的臣稚言球衣都被打濕了一部分，發帶下能看見明顯的汗水，濃密的眉也是濕潤的，連同看着莫玉祝的眼神。
只一眼就讓莫玉祝心跳猛地加速，明明剛才燙的是手掌，現在卻好像轉移到了臉上。
氣溫瞬間飙升，滾燙的眼尾都開始發紅。
可他沒有躲避對方濕潤的目光，反而是緩緩吐出一口氣，回答着剛才的話，“給，給你的。”
臣稚言微不可見的微挑了下眉，見莫玉祝的臉越來越紅，招了招手，“過來。”
已經連脖子都紅透的莫玉祝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聽見這話下意識就往下面走，直到被對方拉着揉了揉發頂才有些回神。
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明明眼前的人汗津津的，可身上卻沒有想象中的味道，反而是汗水與苦橙糾纏，一點都不難聞。
好像每次靠近對方都能聞到這個味道，仿佛是天生攜帶似的。
很好聞，他好像有點……喜歡上這個味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