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林春天這次回去沒再住林夢夢家裏,她找了個便宜的酒店住,一邊住一邊看房子和工作。

說實話,她畢業以後就沒怎麽工作,靠着房租跟家裏拿的錢過日子,現在看到房租跟工資就頭疼。

想租個家那樣的房子,一個月房租一萬多,而她找文員工作的工資才四千多,三四千的房子離上班的地方轉地鐵要兩個多小時。

而她選好的工作,投了簡歷要麽直接已閱不回,要麽就回複她她不适合這份工作。

對,現在大學生研究生遍地走,應屆生都找不到工作,更別說她一把年齡還沒什麽工作經歷,最可怕的是這把年齡了還是未婚未育的狀态,幾乎不會有公司考慮她。

林春天坐在酒店的椅子上洩氣。

窗外霧蒙蒙黑壓壓的,和她此刻的心情不謀而合。

想着那些債務,她有點後悔直接應承下來了。

正想着,徐麗給她來了個電話。

有的沒的扯了一堆,然後得知她現在已經回到魔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話說出口了。

“大妹,你舅媽這邊有個男子,媽覺得人還不錯,你要不回來吃個飯吧?”

她們的堡壘只剩斷壁殘垣,大家族只剩下林春天還在苦苦支撐,做媽的确實也不忍心。

這個男人徐麗也見過。

雖然比林春天大四歲,家裏還有個十歲的小孩,但是家裏有個小公司,看了林春天的照片也很喜歡,願意跟她發展試試,徐麗不想她錯過這個機會。

“幾歲?”林春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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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差不多。”她說。

“離過婚?”她果然很懂她舅媽,大概在她們心裏,林春天三十二歲高齡,配四十來歲的男人也差不多,畢竟人家不嫌棄她。

“不去。”林春天立馬回絕。

“你別犟,現在家裏這樣你也不是不知道。”徐麗說。

強忍怒氣,徐麗又說:“而且他家裏有孩子了,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要孩子嗎?別人家裏也不強求你生,你來了,日子跟之前差不多。”

“那他為什麽離婚?”這麽好的男人有女人會主動離婚?

“他前妻不太規矩。”點到為止。

林春天卻是不信的,人們總會把錯甩給別人,但凡問到離婚,原因都出在對方身上。

“你跟他說我交過十個男朋友,如果他能接受,我回來吃飯。”她說。

林春天就是那個地方的人,怎麽會不了解那地方的男人,多老都想要一個“純潔無瑕”的嬌妻。

徐麗氣得把電話挂了。

林春天握着電話,看向窗外。

玻璃已經被雨滴潤濕,窗外模糊只剩光影。

她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中午,短信提示進賬五百萬。

她看着這五百萬怔愣。

随後林鴻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已經到市區了,問林春天現在在哪。

她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後面卻也漫不經心跟他說,讓他找個地方吃飯,自己換套衣服就來。

電話挂斷,林春天去洗澡。

花灑下的她像是失去了一切力氣,一會兒又強撐着把自己洗洗涮涮洗幹淨。

五百萬,加上家裏的錢,還有她尚未變賣的家産,應該離一千四百萬大差不差了。

可是……可是。

她安慰自己,睡誰不是睡,而且睡幾次,就能有五百萬。

這五百萬憑她自己應該是賺不回來的,這一次之後就能擺脫這債務。

靈魂的自由和殘酷的現實在拉鋸。

她化好妝,按着他發的定位去了那個餐廳。

林鴻穿着一身休閑的衣服,看着林春天走進餐廳,她瞬間成為餐廳裏男人們目光追随的焦點。

沒錯,這就是他要的感覺。

林春天走過來,林鴻為她拉開椅子,鼻子貼近她的頭發。

“好香。”有一股幽香的玫瑰味。

更确切的說,像是莊園中最豔麗的一束玫瑰,在暴雨之後殘存倔強的香味。

她坐下,臉上卻沒有好表情。

服務員過來點單,她為林鴻和自己都點了。

林鴻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卑劣的想法,他的身體反應非常強烈。

可是壓抑着,看向林春天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焰。

這種将得未得的狀态讓他灼燒起來。

“準備來玩幾天?”林春天像東道主一樣問他。

“玩夠。”他喝了一口酒,壓壓火。

林春天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飯,林鴻買了單,說實話,這裏的消費是比小地方貴,貴多了。

不過林春天值得,他五百萬都花了,難道會舍不得這幾千塊?

“出去逛逛。”林鴻說。

兩人到了商場,他出手大方,給林春天挑選衣服包包,像是這些東西都不要錢一樣。

他很享受給她花錢的過程。

跟其他女人都不一樣,他在老家的幾個小朋友,每個月給她們一兩萬都夠了。

但是這些錢買不到林春天的笑容。

那五百萬甚至也做不到。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眼中帶着憂愁,反而讓他快樂。

很想現在就把她揉爛吞吃下腹。

終于逛完了,他說:“去酒店吧,不好拎這些東西。”

林春天看着他的眼睛。

很久都沒說話,然後點頭。

開了個套房,他進門,就将她壓在門後。

腦袋急不可耐地湊近她。

林春天的手抵着他的肩膀,一邊在心裏跟自己說為了五百萬,可是身體卻又如此抗拒。

她的尊嚴,她的靈魂在抗拒。

林鴻倒是也沒有用強,含了一下她的耳垂。

“行,我給你時間,我先去洗個澡。”

他松手,走向浴室。

林春天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非常不适。

其實做個愛而已,有多難,跟誰不是做,林鴻還不像同年齡的男人一樣大腹便便。

閉上眼睛忍忍不就過去了嗎?

林春天告訴自己。

林鴻出來的時候,林春天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桌上用酒店的便簽寫着:今天不想

林鴻在沙發上坐下,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笑。

越想越止不住笑,林春天,那麽不可一世的人,什麽時候這樣畏懼過別人,太好笑了,太有意思了。

他不逼她。

晚上林夢夢約林春天吃飯,林春天到的時候,才發現林鴻也在。

應該是他聯系了林夢夢,還讓對方保密。

果然,林夢夢一見到她就笑眯眯地說:“林鴻過來這邊辦公,請我們吃飯,還讓我給你個驚喜。”

林夢夢想的是多個朋友,讓林春天開心點,卻沒想到這倆人已經會過面了。

林春天坐下,身上穿着簡單的寬松款T恤和短褲。

今天又是小龍蝦,她一直很喜歡吃這些,不過是林鴻請客的話,他必然請了一家貴的餐館。

她看到這家店的時候就知道是林鴻的主意,但是她還是來了。

林夢夢逐漸注意到了林鴻的視線,他看向林春天的眼神是不一樣的,像是還在讀書時候,他看向林春天的那種。

那說明……

他也許不是為了工作來的這裏,而是為了林春天。

她開始意識到叫林春天來這裏是個錯誤,因為林鴻可能有別的想法。

林鴻讓林春天喝酒。

林夢夢一直阻攔,可是林春天還是喝了。

一頓飯下來,林春天肚子裏沒有多少食物,大多是酒。

她醉了。

林鴻買了單,攬着林春天說送她回酒店。

林夢夢拉着林春天的手,不讓她走。

“春天去我那裏睡,酒店裏又沒有卸妝的。”

“我會給她買。”林鴻說。

林夢夢不肯松手。

“今天不能讓你帶走她,她喝醉了。”林夢夢不想自己成為幫兇。

但是林春天看向她。

扯出一個笑,“夢夢,沒事。”她主動松開了林夢夢的手。

林夢夢幾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她這樣做的目的。

可是她不能放手,因為林春天會後悔的,她喝酒是為了麻痹自己,清醒以後呢?

“不行,今天你不能走。”林夢夢果斷道。

林春天看向她的眼神溫柔且悲怆。

“沒事的夢夢,我沒醉。”她堅定地甩開她的手。

不再看她。

“你回去吧。”

就讓她當一次懦夫吧,就讓她以這種出賣身體靈魂人格的方式,償還一切吧。

那些錢都沾着血,一天不還,她一天睡不着。

林春天最後還是被帶走了。

天又在下雨了。

雨聲中,林春天聽見自己碎裂的聲音。

如同精美的瓷器,不堪一擊,僅僅是一次碰撞,就崩潰了。

酒店的門鈴被按響。

林鴻不耐煩地說:“現在不要客房服務。”

可是門鈴聲不間斷,越按越急,後面變成了拳頭砸門的聲音。

林鴻去開門,以為是哪個喝醉的房客走錯房間。

可是一開門,門外就沖進來一個少年。

他還穿着校服,渾身都濕透了。

眼睛也是紅的,如同一只受傷痛苦煎熬的野獸,撞開他,徑直沖到卧室裏。

是山訸。

也許是林夢夢一路跟蹤他們,還把地址發給了山訸,少年于是不顧一切地從學校闖出來了。

他為林春天把脫掉的衣服穿上,自己的校服脫下來包裹住她,濕漉漉的衣服,貼在她身上。

“你來幹什麽?”林鴻問。

山訸沒有回答,用手禁锢住林春天,将她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林春天用手推他。

“別讓我恨你,林春天。”山訸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痛的。

“把她放下來。”林鴻上前争奪。

門外保安也進來了,剛才山訸砸門的樣子像一條瘋狗,有房客趕緊給前臺打電話了。

保安攔着山訸,讓他放手。

“你這是□□,我要報警。”山訸說。

這個詞一出來,在場的人都震驚了,保安不敢動手。

“你他媽說什麽鬼話?”林鴻說。

“麻煩幫我報警,這個人已經結婚了。”山訸說。

保安果然有拿出手機準備報警的。

林鴻趕緊攔下。

“滾滾滾。”林鴻無語,放過山訸跟林春天。

山訸沉默地抱着她走到大街上,雨變大了,兩人在雨中都濕透了。

他站在路邊攔出租車,終于有好心司機停下。

林春天終于被他放下來,進了車裏。

她報了地址,雨似乎讓她清醒了一點,又似乎把酒意催到最濃處。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久違的見面,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到了酒店,林春天以為山訸就要回去學校裏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睜眼,他還站在窗前看雨。

“你回學校去。”林春天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山訸聽到她說話,轉身看着她。

林春天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被雨浸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山訸走過來,将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又狠狠将她推倒床上。

“這個錢,我會給你,不要他,要我好不好?”

林春天的意識無法集中,她手腳并用地推着他,但是山訸的力氣好大,按住她的手讓她沒辦法動。

他的眼睛看着林春天。

“姐,如果誰都可以的話,我不可以嗎?”

這張嘴從未說出過如此傷人的話。

林春天一時愣住了。

眼淚大滴大滴從眼尾掉落。

她在山訸眼裏,已經是這樣的女人了嗎?

又或者說,她本來就是,在所有人眼裏都是?

看她落淚,山訸的心仿佛有刀在割。

可他笑起來,揩掉她的眼淚。

俯身吻住了她。

林春天沒有再反抗。

她壞掉了,從靈魂,到身體,都壞了。

她感覺自己在掉進一個無底深淵,很黑,很粘稠,很窒息。

她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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