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姐,醒醒,我們去公園逛逛吧,你天天在這裏也不行。”山訸溫柔地撩開她額前的發。
“不去。”林春天轉身朝向另一邊。
“走吧,今天天氣很好。”他抱着她的腰,一手把她往床邊拖。
“說了不去。”林春天語氣更重。
“我就想死在這裏行不行?”她忽然變得暴躁。
山訸被她吼得愣了一下,可是她實在虛弱,連生氣都像是在撒嬌。他湊近她,抱着她。
“好了知道了,別生氣。”他軟下聲音安撫她,一邊順着她的背。
林春天心中憤懑,卻又無可奈何。
她知道山訸是為了她好,兩人搬到更好的公寓酒店來了,他每天都給她做飯,這裏的風景也不錯,可是她心中郁結太重,導致整個人失去了生氣。
上周山訸又帶她去了更好的醫院,醫生的建議還是讓她凡事想開點,每天出去散散步,如果情況還是這樣,那麽就考慮藥物介入了。
山訸一直受“是藥三分毒”的思想影響,想着先讓林春天好好休息,好好散心,開心了就沒事了。
但是她始終是這樣的姿态,哪怕現在山訸已經不跟她做那種事情,只是抱着睡覺,她還是接受不了,還是覺得很痛苦。
她很抗拒這種關系。
有時候山訸很想問她,如果是林鴻,那麽她是不是就好接受一點了,可他問不出口。
不管是選他還是選林鴻,她都會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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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既然是要痛,那就因他而痛吧。
後面忙起來了,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了。
林春天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肯睜眼面對現實,她覺得自己太懦弱了。
但是她不得不出去了。
因為山訸叫了林夢夢。
林夢夢來找她了。
一開始她都沒反應過來,床尾坐了個人她是知道的,但是一直以為是山訸,沒想到側眼看到是林夢夢。
她的眼眶很紅。
林春天有些訝異,後面心中各種情緒交雜着,竟然也流出淚來。
其實她不想哭的,她的淚已經流幹了。
“你怎麽那麽傻啊?”林夢夢看着蒼白的林春天說道。
印象中林春天和她的名字一樣充滿了活力和激情,絕不是現在看到的這個蒼白的模樣,她甚至連生病都很少,更別說這麽脆弱敏感的姿态。
她撲上來抱住林春天。
“對不起,是不是我做錯了?”她問林春天。
“不是。”林春天已經意識到山訸并不是臨時起意,他只是找到個自認為适合的時機。
兩個人抱着哭了一會兒,她的生命力反而回來了一些一樣。
山訸沒在家,他知道這時候林春天并不想見他。
他請林夢夢來這裏,也不是為了讓她當說客,只是單純想讓她開心一點。
林春天當着林夢夢的面起床換了身衣服,林夢夢就看着她身上的吻痕發呆。
紅的是新的,青紫的前幾天的。
像是在宣誓主權一樣,到處都有,這畫面看起來非常的成人。
她換了一身寬松短袖和短褲,穿着雙拖鞋就跟她出去了。
好久沒吹過外面的風了。
林夢夢緊緊牽着她的手。
山訸會做這種事說實話她不是很意外,之前就說過了山訸看林春天的眼神不像是姐弟之間的眼神。
是林春天自己在局內看不清。
無限嘆息,現在春天家裏發生這些事,再加上山訸的感情變質,她一定很難接受。
換做自己,第一件事大概就把她壓垮了。
林夢夢想。
但是再痛苦,有朋友陪着就不一樣了。
至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腦子裏不會只有痛苦的事情再盤旋,像是獵空的鷹,時刻準備從她身上啄一塊肉吃掉。
兩人找了家餐廳坐下。
“現在什麽打算呢?”林夢夢問。
林春天的雙眼失神,茫然地搖頭。
“你覺得呢?”她問。
其實這時候兩人反而反過來了。
林夢夢到現在沒怎麽談過戀愛,按理說是那個保守的,但是她居然說出:“那就先這樣呗,錢他給你了嗎?”
林春天低頭含住習慣,嗓子裏“嗯”了一聲。
錢都已經打給那些包工頭了。
“要我說的話,不虧。”林夢夢斬釘截鐵。
如果她也猶豫着說這樣不好的話,肯定是往林春天傷口上撒鹽,所以她必須給出讓她信服的理由。
“山訸畢竟不是你親生弟弟,你們又沒有血緣關系,法律上也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麽不可以在一起?”她語出驚人,驚得林春天都擡頭看她。
林夢夢沒有開玩笑。
“比起林鴻那種有家室的,山訸幹幹淨淨的,知根知底的,怎麽不行?他是成年人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她說。
林春天還是搖頭。
道德的枷鎖扣在她心頭,太沉重了。
“那就只拿錢,不陪他睡覺,繼續當他姐姐。”林夢夢說。
“你供他那麽多年,也是他報答你恩情的時候了,而且我聽他說了,給了你八百萬,你家裏湊湊,我這裏也湊湊,剩下的錢應該差不多了吧?”
也是,山訸是絕不可能讓她還這八百萬的。
只是……她也不能繼續當他姐姐了。
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她的身體的感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山訸在她這裏由男孩變成了男人。
“不然,就完全斷了,那八百萬算是買斷了你們之間的關系。”林夢夢繼續出主意。
“然後我幫你找個工作,只是先說好,工資肯定不會高,行嗎?”她問。
林春天點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意了哪個建議。
林夢夢捏捏她的手。
“林春天,振作點,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啊,我剛看到你還以為你坐月子呢。”
林春天的嘴角終于帶上了一點笑意。
“多大點事,不就是睡了個帥哥嗎?”她繼續說。
除去兩人的“姐弟羁絆”,這件事不就是睡了個帥哥這麽簡單嗎?
所以人很需要朋友,有時候自己一個人想事情很容易鑽牛角尖,但是經林夢夢一開導,又覺得事情還沒有完全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只是從一個只會伸手要錢的土二代變成一個自食其力的普通人而已,這樣雖然也有落差,但是總比現在好。
想通了,她就精神了。
這頓飯吃起來也終于有味道了。
晚上兩人還去唱了會兒歌,山訸來接她,兩人才分開。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戴着帽子口罩,他的知名度太高,只能這樣出門。
看她精神好多了,山訸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姐,今天開心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挺好的。”林春天似乎又變成了之前的那個林春天。
“那就好。”山訸說。
到了公寓,山訸又找話題。
“姐,我今天去公司裏了,他們說高考完之後給我安排了一個檔期。”
“嗯。”林春天不想關心這些。
“那個節目你之前看過。”
“我去洗澡了。”
林春天往浴室去了,并不好奇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她也有話要說,現在還在醞釀。
等她洗好澡回房間,山訸也在客用的浴室裏洗好了。
他坐在床沿,幹淨纖長的手指搭在床邊。
林春天已經吹好頭發了,看着他。
在這種目光下,山訸以下位者的角度看着她,心裏更渴望。
她坐在梳妝臺前塗護膚品。
山訸走到她身後,手指從她的脖子上往下滑。
湊近她。
“姐,你塗身體乳了嗎?要不要我幫你。”他問。
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的力氣也變得大了一些。
林春天不為所動,從鏡子裏看他。
還是覺得陌生,這麽多年,居然沒有把他看透。
到底從什麽時候,這份感情變質了。
他俯身,輕輕咬她的耳朵。
想要更近一步。
“那八百萬是給我不是借我吧?”林春天問。
“嗯?”山訸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什麽問這種問題。
“是。”
“那你明天給我寫個贈予公證。”林春天說。
山訸心裏有些不妙,問她“怎麽了?”
“沒怎麽,怕你以後找我要錢。”林春天不看他。
山訸無奈道:“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後掙錢也都給你。”
“那就證明給我看。”林春天說。
“好。”
心中卻有疑慮。
“你為什麽忽然說這個?”山訸問。
“不為什麽,我怕你玩煩了,就讓我還錢,那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刺。
只是沒想到這次刺向的是山訸,她在這世間付出最多時間精力感情的人。
果然,越是親密,這樣的話越傷人。
山訸明顯愣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
“林鴻的五百萬我是準備陪他一個月的,你的八百萬,我再陪你一個月,怎麽樣?”
她帶着笑意問他。
山訸逐漸沉默。
他要的不是她的身體,不對,他要的不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愛,她全部的所有的愛。
“我先睡了。”
山訸的心牆堅硬無懈可擊,從外部無法擊破。
但是從裏面,卻能很容易傷害他。
林春天是唯一一個可以傷害他的人。
狹小的空間裏,被荊棘纏繞的兩人,一人想逃,一人想更用力地抱緊對方。
在這種糾纏下,不分彼此,一起痛苦,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