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第36章
常皓昨天走得急，書包沒帶，鑰匙也沒帶，窩在門口睡了一晚，頭發都是亂的，睜開迷蒙的眸子，扯了下周漾的校服衣擺，“餓了，請我吃早飯吧。”
周漾回過神，輕點了下頭，“好。”
早飯是在附近包子店吃的，常皓吃飯慢條斯理，像是大少爺似的。
周漾也沒開口說話，兩人靜靜吃着。
常皓見她一直低着頭，給她夾了包子，“小米粥那麽好喝？”
周漾頓住，不是小米粥好喝，是她在想事情，常皓昨晚就那樣睡了一晚嗎？她好像聽到了風聲，很大的風聲，當時他是不是很冷。
為什麽不給其他人打電話，找宋昭也可以呀。
難道說，常皓有什麽事？
周漾心思太過細膩，常皓一個挑眉的動作都能看出什麽，他只能盡量保持如常，“嗯？不吃？”
“吃。”周漾接過他手裏的包子，輕咬一口，慢慢咽下，“你，沒什麽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常皓說，“我很好。”
“昨天你去見誰了。”周漾旁敲側擊問道。
常皓握着筷子的手一頓，眼睑垂下又擡起，“我爸。”
“你爸？”周漾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們父子關系不和，常皓去見他爸，是不是又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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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樣，讓我看看。”要不是不合時宜，她這會兒都想掀他衣服看了，就像上次那樣。
“怎麽會每次都挨打，”常皓安撫，“真沒事。”
周漾眸光掃過他的臉和側頸，見上面沒有新的傷口，長籲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常皓放下筷子，唇角勾起，“你很擔心我？”
“我——”周漾頓住不說話了，幾秒後，低頭說，“我們是同學我當然關心你。”
“除了同學外呢？”
“嗯，什麽意思？”
周漾眼睫顫着，眼神有些迷茫，沒聽太明白，常皓不想把人吓跑了，淡笑說：“快吃吧，要涼了。”
周漾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他一眼，總覺得他瞞着些什麽事，可他眼神又很坦蕩，又不想瞞着的。
她心裏七上八下，不安加重。
“卧槽，皓哥，你們吃飯不叫我。”宋昭嗓門大，吼的一屋子人齊齊看他，他擺了下手，快步走過來，沒點餐，先問，“皓哥你昨天幹嘛去了，小周周都擔心死了。”
常皓挑眉看了眼周漾，見她臉都紅了，淡笑一下，随後說：“回了趟我爸那。”
“你和常叔沒事吧？”常樹林的壞脾氣在小區裏是出名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宋昭也知道。
“沒事。”常皓說，“能有什麽事。”
“我這不是怕你受欺負嘛，”宋昭招了下手，把服務員招過來，點好餐後說，“下次你去常叔那叫上我，有什麽事咱倆一起面對。”
“你想被你爸打？”
“為了你，挨打也無所謂。”
宋昭一副為了哥們豁不出去的神情，桌子下的腳輕碰了他一下，常皓會意身體前傾。
宋昭小聲說：“沒找到你，小周周真差點哭了。”
他雖然刻意壓低聲音，奈何嗓門大，周漾還是聽到了，頭低着，臉紅紅的不敢看人。
常皓最不想的就是周漾哭，心莫名一軟，也不知是和誰說：“我這麽大的人了，難道還丢了不成。”
宋昭樂呵道：“要有一天你真丢了，掘地三尺我也得把你找回來。”
常皓淡聲道：“你丢我都不會丢。”
宋昭剛要說什麽，接觸到常皓的眼神後，立馬明白過來，“對對對對，你不會丢，我丢，我對總成了吧。”
話音剛落，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聲音，下巴一擡，“得嘞，我也不會丢，要丢也得是林麥丢。”
話落，肩膀挨了一巴掌，“又說我壞話呢。”
宋昭邊起身讓位置邊說：“我哪敢吶。”
林麥坐下，宋昭主動走到收銀臺前去點餐，林麥喜歡吃什麽他這個竹馬最清楚了。
林麥拿起紙巾擦拭筷子，“校草，消失好玩嗎？”
這話是替周漾問的。
“沒消失。”常皓解釋。
“那你去幹嘛了。”
“有點事。”
“有事幹嘛不說一聲。”
“下次不會了。”
“下次，你還要有下次啊？”林麥擡肘撞了下周漾，“他還要有下次，漾漾你說怎麽辦吧？”
周漾成了話題中心人物一下子有些不适應，慢半拍說：“不能有下次。”
常皓聽過誰的話，沒有。
但今天有了，點頭：“好。”
“啧啧啧。”林麥調侃，“真是沒法看了啊。”
周漾悄悄碰了她一下，她更誇張了，“怎麽地，還不讓說啊，你也太護着了。”
周漾：“……”
常皓給周漾夾了只剝好的雞蛋放她前面的餐盤裏，用筷子戳了下，提醒她吃，接着對林麥說：“宋昭叫你呢。”
林麥撇嘴，“知道了，我礙事，我走，行了吧。”
說着站起身，周漾拉住她，“好了，別鬧了。”
林麥憋住笑，垂眸問她，“漾漾，是我重要還是校草重要？”
這根本沒可比性嘛，一個是姐妹情，一個是……
周漾身體莫名一顫，眼神有些心虛，不敢和他們中的任何人對視，抿抿唇，對林麥說：“我給你剝雞蛋好不好？”
林麥哀嘆：“行了，知道了，某人比我重要。”
說完，擡腳朝宋昭走去。
周漾想去拉她，被常皓制止，“她逗你的。”
周漾垂下頭，她知道。
常皓沒在繼續這個話題，随口問：“你二叔有沒有再找你？”
“沒有。”周漾說，“可能他最近在忙。”
周敞向來都是神出鬼沒的，有的時候一周不見人影，有的時候天天來堵她，她已經習慣了，也不想讓常皓跟着她一起心煩。
“他要是再出現告訴我。”常皓嚴肅道。
“好。”周漾乖巧回。
常皓剛要再說什麽，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他拿出看了眼，是常樹林發來的消息，提醒他不要忘了去醫院。
常皓：[合約記得帶去。]
常樹林：[那丫頭就這麽好？]
常皓：[別廢話，讓你帶就帶。]
周漾見他神色不好，問：“怎麽了？”
常皓搖頭：“沒事。”
宋昭和林麥一起端着早餐回來，四個人邊吃邊聊，最後結束時，宋昭發現不對勁，擡高聲音說：“皓哥，你怎麽都沒吃啊。”
常皓胳膊搭椅背上，神情有些懶散，“吃了。”
宋昭：“我看你粥都沒動。”
常皓怼人：“那是你瞎。”
宋昭：“……”
離開時，周漾看了眼，常皓确實沒吃，她眼睑垂着，莫名擔心，悄悄扯了下常皓的袖子，“幹嘛不吃？”
常皓眼底的冷凝被溫柔取代，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吃了，這是吃的少。”
周漾：“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
常皓：“好。”
林麥走過來，挽住周漾的胳膊，“你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
周漾撩起鬓角的發絲，否認：“沒說悄悄話。”
林麥挑眉：“才不信。”
不過她也沒一直問下去，很快被另一個話題吸引，和宋昭打起嘴仗來，常皓問：“你不能讓着她點？”
宋昭：“我哪次沒讓她。”
常皓：“還不夠。”
說話間他眸光落到前方周漾身上，少女周身裹挾着光，像是劈開了黑暗，讓人心底一暖，似乎做什麽都無所謂了。
常皓想。
四個人打車去的學校，進門前，常皓停住，“你們去上課，我有事晚點再去。”
“皓哥你不來啊？”宋昭問。
“嗯，有事。”常皓說，“忙完我就回來。”
雖然是在回答宋昭的問題，可常皓一直看着周漾，似乎在說：別怕，我會很快回來的。
臨走前，他擡手摸了下她的頭，目光灼灼：“好好上課。”
頭頂上的暖意太灼心，周漾眼睫不可抑制狂顫了幾下，聲音又輕又小：“好。”
說是很快，到底也沒快成，整個國慶節周漾都沒看到常皓，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發信息也沒人回。
她很擔心，可這種擔心又無處訴說，只能每天去常皓家等着他。
一天，兩天，三天……
眼見國慶假期快要結束，都沒等來常皓，周漾做完作業窩在常皓家沙發上，眼淚啪啪啪掉下來。
貝貝很通人性，見她哭，跳進了她懷裏，用頭蹭蹭她的手。
周漾摟住它，喃喃自語：“貝貝，哥哥去哪了？”
貝貝：“汪汪汪。”
周漾：“他為什麽還不回來？”
貝貝：“汪汪汪。”
周漾：“他不會是不要咱們了吧？”
貝貝：“汪汪汪。”
周漾被人放棄過很多次，後來她都不再期待了，世界黑暗怎麽了？沒有光又怎麽了？
她自己可以。
之前真的可以，但現在好像不可以了。
她見了光，便忍受不住沒了光的生活，臉埋進樂樂身體裏，哽咽說：“常皓，你到底在哪裏？”
“為什麽還不回來？”
心像是泡在了海裏，酸疼酸疼。
另一處，常皓在沒有光的房間裏，靜靜坐着，房門打開，有人走進來，常皓轉身，常樹林看着桌子上沒有動過的飯菜蹙眉說：“你真不吃？”
常皓：“放我出去。”
常樹林：“我不是故意要關你，醫生說了，你身體弱，要進補，我這是在幫你進補。”
“放我出去。”常皓滿臉厭惡。
“我要是不放呢？”常樹林問。
“那你兒子樂樂，也別指望能活。”常皓狠戾說。
“啪。”常樹林給了常皓一巴掌。
“你最好現在打死我。”常皓一點畏懼的神情也沒有。
常樹林威脅說：“讓你走可以，到時間你記得來移植。不然……”
常皓沒聽他說完，顫顫巍巍跑了出去，出門時撞到了牆角的盆栽，聲音傳來，他頓住，仰頭看向天空。
原來……
有光的日子，是這樣的。
更新時間18點或者21點，哪個時間碼完我哪個時間更新。
麽麽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