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好歹是千年惡鬼，偏偏遇上了克星，就連想出來搞破壞的機會都沒有。
容瑜見狀，心底油然而生一句：“幹得漂亮！”
“？”南庭不明所以，疑惑地擡頭看向他，“什麽幹得漂亮？”
容瑜神态淡定自若：“哦，我說造這對東西的人幹得漂亮，也不知道是誰的想法這麽天才。”
他當然天才，這屬于是實話實說，絕對不是在拍自己的彩虹屁。
“你喜歡古董？”南庭若有所思，容瑜好像挺喜歡外公外婆送的禮物的，但他對待兩只镯子的态度顯然不是想要往自己身上戴。
那麽合理推測，容瑜大概是喜歡古董？那他是不是應該投其所好，多送容瑜一些年代久遠的古董？但是他的錢包前些天才大出血，最近似乎周轉不開……
南庭問完後就沒再說話，容瑜叫了幾聲對方都沒回答後，疑惑地動手往他臉上戳了好幾下：“你在想什麽？”
怎麽和聾了似的，喊人也不回。
“沒事。”南庭心虛地移開視線，想送禮物但送不起是什麽人間疾苦？
二老當然不知道這玩意兒不是什麽好東西，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家外孫是這些東西的天敵，不過看容瑜看到镯子時的複雜表情，傻子也反應過來這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南老的臉色瞬間就不太好看了，但是顧忌着什麽，并沒有當着南庭的面問出來。
“南老，請問這個是您主動買回來的，還是有人特意引導？”反而是容瑜主動開口問他們，要是南老主動帶回家裏的還算小事，但要是其他人刻意讓南老拿回來，要是那人不知道還是小事，如果明知有蹊跷，那麽只能說是其心可誅了。
這話就說得有些重了，南老和南老夫人卻顧忌着什麽，南老即使氣得臉色鐵青，卻只是模模糊糊地說：“确實是有人說這東西不錯，讓我買下來……”
“買下來送給媽？”南庭突然插話吓了二老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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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知道？”南老沒想到外孫居然也知道。
“媽和我說過。”容瑜的态度很明顯了，這東西絕對沒什麽好寓意，但南庭的表情卻沒什麽變化，“我親生父親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有次和外公去一場拍賣會上，他說這镯子很配媽，外公才買下來的。”
沒想到居然是閨女已經告訴外孫了，南老也是嘆了口氣。
那天他買下了東西帶回家，青松觀的白道長恰好來家裏做客，白道長看出來這東西八成和玄學相關，南老擔心女兒不信鬼神，帶着可能犯了忌諱，于是沒有送給南蕊。
他還向白道長要了個盒子裝着放在家裏不常用的一個書房裏，之後幾年都差不多把這玩意兒給忘了，直到被當時還年幼不懂事的南庭和南月從書房裏翻了出來。
和白道長有關的事肯定是不能當着南庭的面說，但容瑜看見那個帶着禁制的小盒也猜得到，是有高人幫南家擋了一劫。
不過如果不是之後被南庭帶着的時間太久，裏面的惡鬼八成是已經被削弱得連形态都無法維持，南家現在的情況還真不好說，那麽最開始撺掇南老拿下這镯子的人是何居心已經很明顯了。
南庭皺眉，只是問：“容瑜，是這镯子有問題嗎？”
在南庭看來，他和南月從小拿着玩的東西肯定是不會帶了有害物質什麽的，否則首當其沖的就是他們兄妹倆，那就只能是出處有問題了。
南老和老婦人顧忌着對方好歹是南庭的親生父親，吞吞吐吐猶豫着不知該怎麽說，但是容瑜就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
“你記得之前和南月去配合調查的時候，我讓你拿的那東西嗎？”容瑜問他。
“記得。”南庭點頭，“你說那個是陪葬品，多半是被盜墓賊挖出來的，所以，這個也是陪葬品？”
或許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怎麽見過親生父親，南庭對此并無任何難過的感覺，只有對于一個對自己的家人懷有惡意的陌生人渣的反感和厭惡。
“小庭啊，說不定，你爸爸他其實也不知道？”南老還是勸了一句，他當然不是幫着那個背叛自己女兒的男人，只不過對方好歹是南庭的親生父親，他們這些老一輩的思想，還是覺得兒女不要和父母鬧得太難看為好。
南庭面無表情地看了試圖勸說自己的外公一眼，那雙鳳眼中并沒有太濃的仇恨或者其他激烈的情緒，有的只是一片平靜。
他用平和得宛如敘述事實的語氣說：“我沒記錯的話，宋家是京市最大的玉料經營世家，收藏的古董也是京市豪門中最多的，還和大部分拍賣行有交情。”
白青一個山村出生的女孩認不出陪葬品理所當然，但是就宋家出來的人，怎麽可能搞不清楚一對镯子的來歷？
勸解失敗，但是外孫看起來也沒有要找上門把對方打死的打算，南老松了口氣。
“嗐，外公當然知道，這不是怕你一時沖動，這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但找不到證據，。還容易落人口實，對你以後繼承公司不好。”萬一下面有人以此為理由，覺得南庭性格沖動沒法管理好公司，就算動搖不了南庭的位置，也容易留下隐患。
但容瑜表示這還真的不一定，要是南庭真的去找的話，說不定剛進門證據就直接掉到他面前了呢。
不過原來南老是打算讓南庭繼承家業的嗎，他還以為是目前擔任集團總裁的南彥呢。
看來不管是南老還是南女士，都很信任南彥啊，否則以現在他的位置和權利，想要動些手段實在再簡單不過了。
南庭聽到外公的說法，眼皮微微抽搐，他真摯地問：“外公，你不覺得，這應該是南月她會做的事嗎？”
自己什麽時候一頭莽過，為什麽會給外公留下這樣的顧慮？
南老：……
那還真是抱歉啊，是他想岔了，這外孫性格和他媽一樣随南老夫人，怎麽可能熱血上頭就找上門去。
不過雖然知道南庭和南月的命格比較特殊，尋常的邪物沒法傷到他們，但吃過午飯後，南老還是找了個南庭被其他人圍住八卦的機會，單獨找到容瑜。
“小容先生，我還是想問問。”南老的神色擔憂而嚴肅，“這東西，不會對小庭和小月有什麽危害啊？”雖然二十年來都沒什麽問題，但是萬一是埋伏時間比較長，猝不及防又恰好能傷到孩子們呢？
“如果是別人長時間帶着，那當然會有危害。”知道南老是真心關心自家兩個孩子，容瑜認真地說。
如果換了別人，就算是白青那樣，惡鬼對她其實并無惡意，但如果不藏在生人的軀殼內，不出十年，她也會下場凄慘，但是換了南庭和南月，惡鬼都該燒高香祈求兩人別折磨他們。
更別說所謂的陪葬品本來就是南月前世昭明公主的陪葬，某種意義上來說，被她拿着甚至能算是一些程度上的物歸原主？
既然自家孩子沒事，南老松了口氣，又連忙表示見面禮還是下次換一個，拿陪葬品送外孫心上人，就算外孫和小容先生不說，他自己也膈應。
但是容瑜卻表示這就很好，不需要再送別的。
他本來還在操心剩下這五個惡鬼分身要怎麽找到，沒想到和南庭回南家吃了頓飯，瞬間達成了三分之一啊。
看來南家風水是真不錯，下次看看能不能找機會讓南庭多帶他來南家做客好了，他可以提供免費的看風水和算命服務啊。
“唉，小庭啊。”容瑜吃過午飯後沒有多留就離開了，甚至還拒絕了南庭送他的建議，後院裏散步的南老見到在涼亭發呆的外孫，忍不住有些惆悵，“你說外公要是給小容先生補償一份見面禮，該送什麽呢？”
“補償？”原本正在出神的南庭有些奇怪，“為什麽要補償，容瑜不是很喜歡你和外婆送的禮物嗎？”
南庭剛才就在思考，容瑜他究竟是純粹喜歡收集古董，還是喜歡作為陪葬品的古董？濾鏡已經拉滿的南庭絲毫沒有覺得容瑜的愛好奇怪，反而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找到件這樣的禮物送給他。
南老噎了一下：“小容先生都不肯多留，也不肯讓你送，這不是不高興是什麽？”
雖然容瑜表現得确實心情不錯，就連他那個和親爹一樣癡迷出家的二侄子在飯桌上一直試圖拜師，容瑜沒有答應，可是也都好聲好氣地回應了。
但是南老覺得，容瑜多半是出自禮貌不好翻臉罷了，誰會收到了原本用作害人的陪葬品心情還能好的啊。
南庭一臉莫名：“容瑜他一臉迫不及待的，大概是想趕緊回家研究那對镯子，覺得留在這裏當着你和外婆的面不自在吧。”
至于不讓他送，南庭很有自知之明，容瑜只是想趕緊回家，嫌棄他話多礙事而已，他一點都不難過，一點都不想哭，真的。
南老：……
既然你都這麽了解人家了，那為什麽還不趕緊表白拿下帶回家過年啊，成天讓老人家擔心，臭小子你好意思嗎，啊？
另一邊，回到家的容瑜把那對镯子從盒子裏拿了出來，銀色的金屬分別被制成镂空的花藤和首尾相接的鸾鳥，海藍和松綠的寶石分別被制成了镯子上的花瓣以及鸾鳥羽毛，如果不是工藝相同，誰會想到它們其實是一對镯子？
它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千年前大周時期的古物，如果不是玄學界的大拿，多半會以為這對镯子的歷史不過百年。
容瑜迫不及待回到家，就是為了欣賞這對镯子中封印的惡鬼的慘狀。
對，慘狀。
“能吱聲嗎？”容瑜用手戳了戳它們，但是等了半天都沒有反應，他嘆了口氣，“看來是沒有反應，那我還是給南庭送回去好了，哦，對了，為了以防萬一，幹脆讓南庭随身帶着吧，反正他肯定會聽我的，對吧？”
“別！”兩道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同時響起，镯子內只飄出了淡淡兩縷黑紅色的鬼氣。
和跟着白青的那只惡鬼不同，看來這兩部分的惡鬼從昭明的陵寝逃脫後，已經吞噬了不少無辜的性命了，如果不是因為南家運氣好，他們一大家子人怕是也會成為這兩只惡鬼的一部分。
“不就是被你封印的時候動了點兒小動作嗎，你用得着記了一千年？”其中一道聲音氣急敗壞，當時他不想被封印，于是挾持了整整一座城的百姓作為人質，但是容瑜當初的實力太可怕，救下了那一座城的人後還能封印他。
只不過容瑜當時沒想到還有另一只惡鬼埋伏，在關鍵時刻被偷襲，兩只惡鬼拼盡全力都下了死手，但也只是讓容瑜以神魂重傷和根基受損為代價成功封印了他們。
“嗤。”容瑜欣賞着他們如今的模樣冷笑一聲，當初他會被“那些人”偷襲成功，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對付這兩個家夥的時候受的傷還沒好。
也因此，容瑜在自己親手封印的六只惡鬼分身中，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這兩部分，現在看他們被南庭無意識折磨得這麽慘，心眼不是很大的容國師表示，超爽的好嗎。
“你別太得意了！”另一只惡鬼雖然已經氣息奄奄，但還是不忘嘲諷，“別忘了，要不是運氣好的話，你和我們根本就是同一種……啊啊啊！！！”
容瑜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內毫無感情，臉上的表情只剩冷漠，他一手按在那幾乎是缥缈的黑紅鬼氣上，猛地向下用力。
然後冷冷地盯着那兩只惡鬼，一字一頓地開口：“我說過吧，我是人，別把我和你們相提并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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