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又跟祁衍成為同桌了，他好像會魔法，蠱惑我靠近他。】

——顏淺的暗戀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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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這晚，顏淺提溜着七個蘋果回到宿舍，将祁衍送的那一顆拆開，包裝紙整齊疊好收起來，然後吃掉了一整顆蘋果。

他說祝她平安順遂，那就吃掉他送的蘋果，祝他所願成真。

翌日是聖誕節，因為元旦節要放假的緣故，元旦晚會提前到了聖誕節這一天。

遠不如大學的晚會花樣百出，但是仍舊很熱鬧。

大家把課桌拖拽到一旁，給教室中間空出一大塊地來，有節目的就在裏面表演，其餘的就在旁邊觀看。

生活委員提前買好零食和飲料分發給大家，以免大家幹坐着無聊。

酒自然是不允許買的，免得喝醉了引起學校重視。

但這是高三，大家都不像高一那麽老實，有人偷偷溜出去，買了啤酒回到教室裏喝，但這就怪罪不到生活委員頭上了。

顏淺坐在窗戶邊的座位上，一邊觀看着同學表演的節目一邊在手機上給朋友們發祝福信息。

是個洋節日，卻慶祝的是元旦。

總之挺矛盾的，但大家熱熱鬧鬧，也很好玩。

過了會兒，不知道有誰喊：“哇，快看，孔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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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好多人都湧到窗戶邊看。

顏淺也不例外，況且她就靠着窗戶邊坐着，更是方便。

一扭頭，窗外的夜空裏，漫天高低錯落的孔明燈亮着，不斷往上空升騰而起，将黑色的夜幕照得明亮而浪漫。

旁邊有人喊：“真漂亮，快許願！”

瞬間還真有人認真地雙手合十開始許願，虔誠至極。

學校大門口隔着馬路就是全城最大最繁華的廣場，一到新舊年交替的時候，廣場上總是有很多賣孔明燈的人。

這些孔明燈，一看就是從廣場那邊飄過來的。

顏淺扒拉着窗框安靜地看着那些孔明燈，不太浪漫地想：如果孔明燈掉下來，落到別人房子裏怎麽辦？

卻不知祁衍什麽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語氣很淡地問她：“你在許願嗎？”

那聲音離得很近，就像是在頭頂，顏淺吓了一跳，急忙回頭。

差點撞到他身上。

她心頭一顫，往後面仰了仰，躲了一下，一擡頭，他就站在她身後，低着頭看她。

這高度差和距離，恍惚間讓她想起在學校裏不小心看見的情侶，那時他們偷偷地在學校的花園裏約會，打算接吻。

顏淺臉熱了一下，錯開眼神，低聲應：“沒有。”

他似乎并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轉而又随意地問她：“第一次全省模拟考就要來了，準備得怎麽樣？”

顏淺如實回答：“不知道。”

他又問：“蘋果好吃嗎？”

顏淺點頭：“很甜，而且綿綿的，我很喜歡，謝謝。”

他好像笑了下：“你買的那蘋果嘎嘣脆，昨晚我回去吃，我媽問我，哪裏來的耗子。”

顏淺也被他逗笑了：“那這耗子真大啊。”

他哼了哼，沒再吭聲，擡眸看向窗外的世界。

顏淺也就安靜地轉過去，跟他一起看向窗外夜空裏的孔明燈。

如果可以許願的話，那就祝我們都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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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全省模拟考如約而至，全校除了高三外都放了假。

全省模拟考又被稱為小高考，無論是從規格還是試卷難度或者是學校領導老師的認真程度，都跟高考相差無幾。

顏淺不敢怠慢，拿出了十分認真的态度對待。

兩天考試結束，她的自我感覺還可以。

評卷結果出來的時候，正要放寒假。

成績單是最先送到班裏的，顏淺懷着期待去找自己的名字，發現自己比上一次月考進步了，這一次是全班第七。

雖然不是頂好的成績，但卻是她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了。

因為有了模拟考，期末考試就直接被取消了，她拿着成績單回家，對未來充滿期待。

寒假寒冷而短暫，顏淺過得還算開心，在外打工的爸媽回家，一家人其樂融融地過了個新年。

可她仍舊有一些難過和遺憾，因為除夕那天，她一直抱着手機，想給祁衍發一條新年祝福，卻又固執得想等他先給自己發。

當然，快樂的事情總是很少的，難過和遺憾才是常有的事。

那天除夕，她一直等到天蒙蒙亮，等到初一早上的第一碗面，也沒有等到他的新年祝福。

而她早已編輯修改好的新年祝福，也同樣沒發出去，在草稿箱裏落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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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只放到大年初七，顏淺拿上自己的行李奔赴學校，開始了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學期。

學習生活和從前的區別不大，除了周圍的學習氛圍更濃了一些，一切照舊。

顏淺一如既往地認真學習備考，盡量不去注意祁衍，也不去關注他的任何事。

很快就迎來了第二次全省模拟考，顏淺奇跡一般地沖進了全班前五名！

雖然只是卡在第五名的位置，但這對于她來說，真的真的就像是做夢一樣。

顏淺不敢置信地拿着成績單看了好幾遍，一直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所以她不得不求助江淮：“江淮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第五名了？”

江淮溫柔笑着誇她：“是，沒錯，你就是第五名，真的很棒，繼續加油，争取超過我。”

顏淺不好意思地笑：“你可是第一名，我怎麽超過你啊！”

江淮認真地看着她道：“你考第一名，不就超過我了嗎？”

顏淺：“……”

有理有據，難以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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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紅是非多，學習成績進步太大也容易招惹不好的事情。

伴随着各科老師對顏淺的關注增加，班裏的同學對她的關注也多了起來。

畢竟中學時的學霸和班草一樣，讓人容易讨論，更何況是她這個從倒數第五名逆襲到全班正數第五名的黑馬呢？

慢慢地，她和江淮早戀的流言不知道怎麽又開始傳了起來。

而這一次，傳言并沒有很快就停止，反而傳到了班主任耳朵裏。

很快，班主任就發布了要換座位的通知。

而且，這一次的換座位和從前都不一樣。

江淮作為全班第一名，老師說是怕別的同學會影響他學習，把他安排到了講桌邊一個單獨的座位。

其他同學，則是按照第二次全省模拟考試的成績排名，依次進入教室，自己選擇座位。

每個人按照自己名次的順序進入教室，只要有空位，就可以随意選擇，不準任何人有提前占座的行為。

祁衍上一次考試全班第三，顏淺全班第五，不過因為第一名江淮已經被老師單獨安排了座位，所以祁衍是第二個進去選座位的，而顏淺是第四個。

班主任親自在講臺上鎮守着，不再像從前一樣丢一張座位表就走人。

所有的人先到外面走廊上站着，班主任念到誰的名字誰就進去。

顏淺在外面窗戶看着，看見了祁衍進去後将她的夢中情座直接占了！

那地方是教室中間的第二排，離黑板不近不遠，視線絕佳，頭頂就是風扇，到時候夏天來了，正好可以吹到風。

而且那地方距離江淮的座位也不遠，如果她要問題什麽的，也方便。

其實她現在只有很少的題會琢磨不明白需要問江淮，但問江淮題好像成了一種習慣，她有了一點依賴感。

再者，她總感覺自己成績進步怕有點昙花一現的意思，也怕有運氣的成分在裏面，怕沒有江淮的幫助後，她就立馬被打回原形。

雖然自己這樣有點像是把江淮當成一個老師，或者說難聽一點像是工具人，但她真的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終于，班主任叫到了她的名字：“顏淺。”

顏淺忐忑地走進去。

她總覺得，班主任這次換座位，完全就是要針對她和江淮。

她不想再害得江淮被誤會，所以進門以後看也不敢看他。

剛要往自己重新選好的座位上走過去，祁衍居然喊出她的名字：“顏淺，過來坐。”

這是自聖誕節之後，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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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微風從窗戶跑進來。

顏淺紮的馬尾不知何時松了一些，耳邊掉落了一縷碎發，被風吹着，飄到嘴角縫裏。

耳旁那句他的“顏淺，過來坐”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斷回蕩着，在無人的自我世界裏，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回音。

自從上次換了座位他們不再同桌後，她一心投入學習，跟他的交集少之又少。

這期間從別的同學口中不時聽見他考試考了第幾，上課老師有沒有cue他，他跟他的新同桌又講了什麽樣的故事逗得人笑得花枝亂顫。

平安夜和聖誕節那兩天和諧的互動，都像是夢一場。

也有一些她想要他親口和自己分享的，最後卻只以一個路人的角度聽說。

她曾聽他得意地跟他的新同桌炫耀：“以後哥就是開飛機的了，牛吧？”

還有男生笑着附和：“到時候看見老同學別忘了剎一腳啊！”

那時候他已經過了飛行員招生測試，但卻沒有和她分享這樣的好消息。

他們加的聯系方式，仿佛很默契地同時作廢，就連一句新年快樂，都沒人發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好像就是突然變成了陌生人，同樣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時候會突然叫她坐他旁邊，跟他再次成為同桌。

她以為，他們之間就會這樣老死不相往來下去了。

而如今，他主動提出的邀約，仿佛簡單的言語裏帶上了巫師修煉多年的蠱惑，就這麽讓她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作何回應。

班主任坐在講臺上，翹着二郎腿，一手捏着水杯，手指輕輕敲了一下講桌，算是提醒：“顏淺。”

顏淺這才如夢初醒，低下頭，準備往另一個地方去。

“滋啦”一聲，祁衍忽而将他身旁的凳子拉開了一些，重複道：“顏淺，過來坐。”

“祁衍！”班主任嚴厲地喊了一聲祁衍的名字，像是警告。

“老師。”祁衍微微笑着，一臉無所畏懼，“顏淺同學進步這麽快，我想跟她做同桌好好學習，而且她話又少，正好跟話多的我相克，這樣咱們就都沒什麽話說了。”

班主任在講臺上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有道理，也就沒再管他。

從未想過他可以做到如此明目張膽，又這樣執着，顏淺心頭一跳，怕他還會有什麽驚人的舉動，忙到他身旁坐下了。

而後的大半節課時間，顏淺便難以集中精力想事情，心裏胡亂地回想起上一次跟祁衍同桌時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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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主動叫她過來坐，她坐下後不和他說話，他也不主動招惹她，跟從前的他比起來，似乎少了一點惹人煩的壞毛病。

從前他們熟悉到像是好朋友，而如今回到同樣的距離，他們卻又像是陌生人。

終于座位調整完畢，臨近下課，班主任在講臺上宣布：“接到學校通知，我們班今晚要換到對面教學樓頂樓那間教室，等下你們就按照現在的座位搬過去。”

話落，教室裏一片哀嚎，怨聲載道，班主任一個冷眼掃過來，大家立刻安靜了。

“現在就開始準備。”說完，直接背着雙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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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瞬間哄鬧起來，剛剛乖乖坐着的衆人全都起來跑着找自己的書本準備搬東西。

每間教室都有課桌椅，因此只需要将自己的書本等私有物搬過去就好。

在混亂裏，顏淺将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教室裏的人已經走了大半。

高三了，需要用到的書本很多，還有各種資料試卷，顏淺也準備了一個紙箱，平時用來放那些沒地方放的東西。

一趟根本搬不完東西，又是擁擠的課間，顏淺落在後面，搬第二趟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小部分人還跟她一樣落在後面。

不巧的是，突然下了一場雨。

顏淺擡頭看了一下，雨不算太大，但她怕雨會越來越大，便抱着厚厚的一摞書小跑起來。

周圍的同學們也都跑了起來，一時間比剛剛更混亂了些，大雨就是這時候轟然而至的。

顏淺懷裏抱的書大概有二十幾本，而且都是厚厚的，很有重量，且也沒有用東西固定起來，跑動時懷裏抱着的那一摞書便開始搖搖晃晃的。

她又顧着躲雨盡量不讓雨淋濕書本，又要擔心書掉到地上，便又放慢了步伐，微微彎着腰低頭，以免大雨将書本淋濕損壞。

迎面有人從小賣部跑出來，鈴聲響起，行人步伐匆忙，雨幕模糊視線，那人沒注意，跟低着頭的顏淺撞上了。

顏淺被撞得身形不穩，懷裏抱着的那一摞書直接飛了出去。

她絕望得都沒叫住撞她的人，一剎那之間，腦海裏閃出個想法。

搬教室不僅恰逢大雨，還被人撞得差點摔倒。

不是什麽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