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綁架了
被綁架了
“查到了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斯年意識不清,慢慢睜開眼,看見床邊兩人對站着說話。
因為背着光,隐約只看到兩條人形。
有些刺眼。沈斯年閉上眼緩和眼部的不适感。
“貨車司機李建業,今年45歲,嗜賭成性,欠了大批賭債,他妻子不堪重負帶着孩子走了。李建業當天喝醉後開着貨車去了環市西路。”
“汽車車主□□,今年32歲,因為吞吃公款被解雇,今天上午去墓地看完父母後,尾随你們的車子上了環市西路。”
柏以恒看完手中的調查報告,“都很普通的家世,看不出什麽。”
柏逸卿看着窗外過往的人,垂眸道,“也很适合做一把刀子。你往顧辰軒那方向查。”
顧辰軒?柏以恒看資料的動作一頓,擡起眼,有些微妙,“你們怎麽惹到他了?”
“我們?的确是我們。”柏逸卿端正神情,轉過身,手指點着自己和柏以恒,一本正經道,“大哥,你還不懂?是顧辰軒要搞我們柏家。咱們父母才走,當天,柏安就偷了資料去顧辰軒那……”
柏以恒繃不住臉了,“柏安在顧辰軒那?!”
“呵,柏安是故意害你。還沒完,我當時和沈斯年才從墓園出來,車上就被人放了一束白花,回頭就遇到了車禍。”柏逸卿就是要拉隊友,拉柏以恒和他一條線。
畢竟就是在沈斯年出事這個時間點不久,柏家就沒了。這說明現在距離顧辰軒想要裝逼全力傾覆柏家的時間點快了。
“你想想,我和沈斯年都沒了。柏家剩你一個,只要想辦法讓你也‘車禍’,G市還不是他一家獨大?”柏逸卿道。
柏以恒眉間蹙起結,久久不語。
柏逸卿察覺到身後病床上的窸窣聲,轉身便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柏以恒見他轉身,才發現沈斯年已經醒來。
沈斯年背部受傷嚴重,只能趴着休息,醒來時也還是那副姿勢,腦袋扭到一邊,漆黑的眼睛平靜地看着他們,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柏以恒道,“那我先去處理事情了。你和他……”柏以恒想起柏逸卿是個alpha,也不知道沈斯年知不知道。一時看向沈斯年的眼裏帶着幾分同情,他拍了拍柏逸卿的肩背,“你和他好好談談吧。”
病房門被輕輕掩上。
柏逸卿一屁股坐在床中間,從床頭堆滿的水果籃子裏拿出個橙子,優雅剝皮,側臉漫不經心,“在看什麽?”
沈斯年定定看着他,劫後餘生,不禁吐露心聲,“還以為我要……”一個去皮的小橙子就這樣被塞進他口中,沈斯年有些為難地皺着眉,從薄被裏伸出手,顫巍巍想要去拿開。
柏逸卿見他那囧樣,笑得樂不開支。
一個電話打進來,柏逸卿摸索出手機,看了兩眼,笑容斂下,直接按掉來電。
沈斯年擡眼,正看得柏逸卿拿着手機在旁邊笑得張揚。柏逸卿見他吃力,便又替人拿下口中叼着的橙子來,問,“好吃嗎?”他意有所指,“你之前不還說喜歡橙子?”
說的是酒宴那次,沈斯年接着朦胧醉意小小調戲了柏逸卿一把,卻沒想到被這家夥記住了。沈斯年想起柏逸卿先前類似柑橘一樣的Omega信息素,含糊應承,“嗯。”
柏逸卿朝他眨了下左眼,“小是小了點,以後給你吃更大的,現在先将就下,張嘴啊~”
沈斯年見他那難得俏皮的模樣,心裏酥酥麻麻的,笑了出來。
柏逸卿秉持着不能浪費食物的理念,硬是喂他吃完了一個橙子一杯水。
沈斯年有些艱難地撐起上半身,背部緊繃,索性又趴在枕頭上了。他看着低頭玩手機的柏逸卿,感覺到一絲不平衡,“你在和誰聊天?”聊得還好像挺開心。
“顧辰軒。”
沈斯年更疑惑了,“和他有什麽好聊的。”
“吓吓他。”柏逸卿朝他搖了搖手機,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兩人一來一往的對峙。
只見聊天頁面上,柏逸卿說車禍兩個肇事者一死一傷,重傷那個已經供出他來了。敢買通人,顧辰軒逃不了。顧辰軒顧左右而言他,愣是沒露出一點破綻。
沈斯年定定看着那屏幕幾秒,便移開了視線,“幼稚。”沈斯年嘆了口氣,“還玩這種沒意義的把戲。”
“怎麽沒意義?”柏逸卿反問,“他派人撞我們。就算現在暫時找不到證據,吓他一下也好啊。怎麽,你心疼了?”
沈斯年眼神看向半空,仿佛半空有什麽東西一般。柏逸卿有些疑惑擡手揮了揮半空,“沈斯年?沈斯年?”
在沈斯年面前,他清晰看到半空的彈窗【是否确認兇手為顧辰軒?是/否】
其實,這游戲玩到現在,他已經不在乎幕後主使了。
沈斯年默念着,【是】
【是否選擇現在退出游戲?是/否】
沈斯年沉默了。陽光灑在眼前的床頭如此真實,但這種簡陋的病床也就只有這個游戲背景裏才有。
他想起現實裏人類聯邦的璀璨星空,太陽系的光芒永恒不滅,灑在一架架英勇飛起的機甲軍團上,映得那鐵甲亮得耀眼。
和面前支架床頭上反射的陽光差不多。
他的視線穿越了層層時空,最終落在柏逸卿白皙的面上。
沈斯年情緒有些低落。如果柏逸卿不是真人,那也很正常的吧。他實在難以想象現實真的存在這麽一張驚豔的臉。
面前顯得如此真實的柏逸卿哼笑着,“你傻了吧?看我做什麽?”他的臉漸漸在面前放大,微涼的手小心避開繃帶落到額上,“不會真傻了吧?”
面前的彈框随着【否】的選項消失,沈斯年側了下頭避開他的手掌,淺笑了下,“只是有點渴,又下不了床。”
柏逸卿順着他視線看去,才看到床對面的熱水壺。“這有什麽?”他接過沈斯年手中捧着的玻璃杯,去倒了滿滿一杯水回來,遞到他面前,“喝吧。”
沈斯年低着頭,居然就着他的手喝起水來。
柏逸卿心裏一跳,不由自主看向在他面前低下頭的男人。
他在撩撥我。柏逸卿無法遏制自己的想法。
他心底的惡劣因子咕嚕嚕浮上水面,柏逸卿把空杯往桌面一放,右手掌心把着沈斯年前頸,在人沒反應過來前,快準狠地彎腰就在沈斯年後頸上咬了口。
舌尖嘗到一絲鹹澀,柏逸卿嗅到了海風的味道,雖淡,卻無法忽視。
抽氣聲後,沈斯年咬牙切齒的聲音響在病房內,“柏!逸!卿!”
柏逸卿終于成功把人惹毛了。
柏逸卿舔舔帶着血腥味的尖牙,笑着松開手直起身,面上寫滿無辜,“別生氣,我只是咬了口,還沒标記啊。”
沈斯年給他氣笑了,“只是咬了口?算一算你咬了我多少回?出街上随便拽個alpha咬一口腺體試試?至死方休。”
這語氣……沈斯年莫不是真被他惹惱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柏逸卿挑眉,果斷轉身想走,手腕卻被人拉住。
桎梏在腕上的力道極重,柏逸卿順着力道回頭,見沈斯年似乎帶着幾分猶豫之色,“你不想負責?”
負什麽責?他又沒幹什麽。柏逸卿有些出神,但鬼使神差的,他張口便道,“我們婚期都近了,我還能逃婚不成?”
只是一句習慣性的話術,但兩人都愣住了。
婚期……沈斯年笑了下,仿佛已然得到個準确的答案,略微滿意地松開手,“你去忙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說罷安心地躺下了,還給自己按了按被角。
柏逸卿瞧着他動作,總覺得不太對勁。直到關上門,恍恍惚惚的頭腦才迎來清明。
我剛剛在說什麽?
他可是個alpha啊!
柏逸卿站在門口一會兒,內心驚濤駭浪。
他悄悄開了條門縫往裏看去,沈斯年一副将要入眠的模樣,趴在枕頭上背對着門口,瘦削的肩胛骨撐起藍白的條紋病服。
柏逸卿看不見他的臉,可他心裏對這段嶄新而陌生的關系已經有種隐秘的躍躍欲試。
和誰結婚不是結婚?沈斯年這麽賢惠,長得也就比我差點。他有些意動,喉結上下動了動,忖度着,現在過去和他說悔婚,沈斯年會氣得爬起來和我打一架的吧?
柏逸卿現在對顧辰軒什麽的沒興趣了,他對沈斯年興趣比較大。
柏逸卿倚在牆邊,手指靈活地把玩着手機,不由有些發愁:我這麽年輕,就要成為已婚alpha了嗎?
他還沒玩夠呢!
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以及護士,都忍不住看那個高體長的俊美男人靠在牆邊,時而若有所思時而愁眉苦臉,心事重重。
這房裏的人得病的多重?叫這男人一副為難的模樣。
柏逸卿又忍不住從門縫往裏看。
許是脖子一直歪一邊不舒服,房裏的沈斯年轉了個頭睡,面朝門口,白皙的面上一雙眼溫和看向他,伸手無聲地朝他前後搖了搖前手掌,是個‘過來’的姿勢。
柏逸卿既困惑又好奇,只是站在門口看着。
沈斯年也沒等他,過了一會兒,眼皮耷拉下來半蓋着眸子,昏昏欲睡了。
柏逸卿在那裏徑自琢磨了半天,褲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你好,是柏逸卿先生嗎?”手機裏的人很是局促,“你的外賣到了,但是醫院門口的保安說不允許進,麻煩您下來拿一下。”
柏逸卿低咳一聲,清空腦海裏過于活躍的思緒。冷漠道,“我沒點外賣。”
“是這樣的,”那男聲急道,“備注寫着‘給弟弟點的餐’。應該是您熟悉的人?麻煩您趕緊下來拿一下好嗎?我還急着送其他客人的餐呢。”
柏以恒給他點的?
柏逸卿隐約覺得有些蹊跷,柏以恒什麽時候這麽貼心過?這工作狂忙起來連自己都不記得用餐。他步子邁的很大,“稍等,我這就來。”
“好的,醫院後門,麻煩快點好嗎?”男人連聲催促,“我下一單快超時了。”
柏逸卿走到醫院後門,沒看到人。
問保安,保安說剛剛的确有個拎着食盒的人在這等。
電話又響了。
那男人開口就急躁,“不好意思柏先生,你沒下來我先趕着送下一單了。麻煩你往旁邊的巷子口走兩分鐘好嗎?我等會送完折返回巷子口,在那裏直接遞給你會快很多。麻煩了!”
柏逸卿有些奇怪地往醫院後門巷子口走。
這裏還是片舊樓,保留着以前短窄的巷子,甚至容納不了一輛小汽車。整條巷子細且彎曲,柏逸卿往前走了約莫幾十米,已經看不到後門的保安處了。
手機裏傳來聲響,“麻煩了柏先生!你往右邊看!”
柏逸卿轉過頭,一個外賣紙盒丢到他懷裏,砰的炸開,迷藥嗆得他咳嗽兩聲。
柏逸卿連忙丢開紙盒後退兩步,後邊無聲無息跟過來的兩個人,一人捂住他嘴,一人舉起麻袋套了上去。
暈過去前,柏逸卿還在想:落魄了柏安,迷藥用這麽劣質,人也比上回少了。
壯實的兩人人擡起沒有動靜的麻袋,急急往老舊巷子外的卡車送上去。
其中一個人動了動鼻尖,“不太對勁啊,這人身上沒有Omega的味,倒是好幾種alpha的。如果他不是Omega,我們不就白幹了?”
“肯定是醫院沾上的。”扔迷藥飯盒的精瘦中年男子踹了他一腳,“少廢話,走!”